她的唇角,轻扬的弧度完美,她的掌心,温暖得熨帖到了心底,她致谢,她终结,她离别,她始终如此得体,如此温和,就像童话里只懂得快乐的王子,就算失去了所有,也只能笑着。
“安……”
希瑟方开口,安德里亚的吻,便轻轻落了下来,温柔,干净,纯粹,仿佛青鸟划破天空的羽,秋末匆匆离去的叶,仿佛四月里最后的一场雨,夏尽的最后一道火烧云,仿佛长风,仿佛晨曦,仿佛你曾轻许的承诺……
仿佛缱绻、爱恋。
仿佛道别。
再见了,我的女王。
=====
“你说,希瑟能不能搞定那个木头?”
“不一定哦,也许是我侄女搞定她呢?”
简挑了挑眉头,压根没答话。
杰伊不解地望着她,反问:“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噗——
大家一时都笑了起来,连墨菲,都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抬手,拭了拭指间的钻石,默然片刻,方才淡淡地舒了口气。
她,才是能与你并肩战斗,走到最后的人吧。
我应该高兴,不是么?
“其实安德里亚对希瑟,只是不说而已,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啊,在塞壬岛的时候就为她生过气,还由着她欺负,说是要负责什么的……结果还每次把人护在身后,给人挡刀挡剑挡太阳的……”诗人撇了撇嘴,对女骑士口不对心的行为表示鄙视。
“哎呀,你有本事,那你也把心事都说出来?”杰伊斜睨她一眼,果断维护自家小孩。
“咦?混蛋?你有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牧师探出个脑袋,奇怪地问,继而拍了拍胸口,很有义气地道:“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真的么?”
“当然!”
“那,我说了哦……”
“说吧!”
“嗯,我一直很想告诉你的。”简低头,认真地望着她,蓝灰色的眼睛里,雾岚迭起,一望而深,开合的薄唇,带着深情的嗓音,仿佛吟唱。
她沉默的一瞬,眼里的光,细腻温柔,像是叹息着,漫吟了一首情诗。
“啊,嗯……你,你说。”伊莲也被她专注的模样镇住了,莫名地就开始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偏偏简还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炽热,烫得人脸红。
“嗯,你能变漂亮些么?”
“……啊?”
“我真的想告诉你很久了,你的存在严重地拉低了小队长相的水准,差距大得让人不能直视,我觉得你必须正视这一点,然后加以改正!虽然我不能对你抱以太大的期待,但还是希望你能做出……”
简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耳畔风响,回头间,一只巨锤兜头而下,直劈面门!
轰!
“喂!你打人怎么打脸呢?”
“我打的是脸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就知道,你一直嫉妒我俊美的容颜~”
“你!你你你混蛋!”
“谢谢表扬!”
轰轰轰!
巨锤起落间,两人又是打打闹闹地跑出老远。
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姑妈无奈地摇头,感叹道:“就这样,连心意都不敢说,怎么可能追得到妹子。感情啊,果然是认真你就输了。”
墨菲扶了扶鬓角,没有答话。
就在杰伊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浅浅淡淡的声音传来:
“就算知道,谁又真的能控制?”
=====
一湖繁星,山间双月。
长风吹皱水面,粼粼的波光,仿佛散落的月色,盛着万千星辉,交织成迷失的梦境,璀璨,寂静,华美。
两人,就耽溺在这绝美的迷乱里,触碰,亲吻,呼吸与共,仿佛醉酒,仿佛狂欢,仿佛两尾美人鱼,在一卷笔意缠绵的画里……
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失去的记忆,又重归脑海。
那天,谁先解开了谁的扣子,谁先咬住了谁的脖颈,谁的皮肤,苍白得宛如瓷器,躯体却美好,引诱着谁的占有。谁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魔鬼,低吟浅叹,都是谁的魔怔……谁的劫难。
谁在哭泣,谁将她抱在怀里,吻她的眼睛。
谁轻喃着,在谁的面前,许下了诺言。
我喜欢你。
“说吧,再说一次给我听。”希瑟吻着女骑士的唇畔,声音被欲|望浸湿,愈发喑哑。
“嗯?”
她不答,只是搂着她的脖子,静静望着安德里亚,咬着唇,笑,邪肆,却风情。
“我……我……”
“说下去,我听。”
“我喜欢你。”
“那你怎么舍得离开我……骗子。”
一边责怪她,一边,却是更加温柔的吻,不知是遗憾还是叹息,不知是眷恋,还是,难过。
终于走入了你的世界,终于明白了你的过去,却也终于了解,这不是我能并行的未来。
也终于,不能洒脱。
骗子。
号称有“无瑕”骑士之心的安德里亚,听到这样的评价,不由愣了愣,认真地回答道:“是你说,两不耽误的。”
什么意思?
希瑟也是一怔,心念电转,最后定在了某个可能——“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想顺着我?”
女骑士呆呆点头。
“如果我没说呢?”
“……那,就努力让你记住我。”
她说得一本正经,下意识地将背挺得笔直,抿紧的嘴唇,甚至显出几分紧张。
一时之间,希瑟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实在是恼她听不出气话,偏偏,蓦然又有些心疼。
心疼她逆来顺受的成全。
呆子。
“那时我在赌气,你不必当真的。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复,好不好?”她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被自己弄哭的孩子。
安德里亚点头,认真地凝视她。
“愿如圣经所言——如果我忘记了你,不罚圣城。”
不罚圣城,是明珈兰卡的首都,光明信徒的圣地。这句话,则是先圣曾经许下的承诺。
如果我忘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愿意接受神的惩罚。
未来,谁也无法承诺。
但,我愿以我的生命,许你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x君。
今天是除夕,新年快乐,吉祥如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马上有钱,没对象的马上有对象、没车的马上有车。
然后是为久违的更新,说声抱歉。
之前因为要各自回家过年,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更新。这章更新时,是某弃用手机写的,在火车上,在家里,一个字一个字一段一段敲在邮件里,然后发给我,因为她回家过年的地方没有网,又怕断更太久,让大家久等,所以只能这样做。
乡下很冷,几乎是冻入骨的湿冷,她的手几乎都要冻僵了,又得防着家人发现,一段段偷着打出来,还不小心打丢了一大段,又得重头写,就这样,她硬是吊着一口气,在夜里两点的时候终于把文全写完了,本来以为能在那个时间发出来,但是我没有熬住,倒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没有把文及时发出来,咳咳,有负某弃的期待。。
为这个,我们还短信吵了一架,我觉得差几个小时,大家应该不是很在意,她却坚持差几个小时也是差。她在那里冷得难熬,和她一直梗着一口气,就为了及时更新出来。直到她说海蓝是给我写的情书,所以,吵架时,还是没有忘让我来更新,咳咳,真的是让我气笑了,就为这句,我就得承认是我错了。
给某弃: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没有去过乡下,所以难以想象那里会有多冷,也难想象你写时的辛苦,忽略了你的心情。所以现在在这里,也是我给你的道歉。以后不会忽略你,会多站在你的立场上想想,真的,=3=
好了,不要生气了,你应该看到了吧,星星眼。
还有,感谢尽头君和welsper扔的手榴弹和地雷。
再次说一声,大家新春快乐!
第54章 惩戒与惩戒()
血族;是最不喜欢承诺的种族。
他们不死不灭;没有信仰,永恒中立;身在规则之外;所以不会遵守规则;更不屑于规则。对他们来说;誓言是一件很无稽的事情,他们不会将自己重新放回任何约束里——
正如教皇不会容忍王权;大公不会组建议会,议会也不会欢迎教皇的光辉普照大地。
况且;吸血鬼们;都还保留着第一次王朝战争之前,甚至上古时期的风度;如果亲口言诺,他们就会用漫长而久远的生命来践行,绝不相负。
因此,吟游诗人们将“血族的誓言”比喻为“婴儿的第一声哭泣”,那是吸血鬼最珍贵的宝藏,也是飘摇任性的人生里,真正的起点。
就像一首史诗中写道的——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
“如果我忘记了你,不罚圣城……”安德里亚怔怔地重复了一句,下意识地拉远了距离,盯着希瑟的眼睛,直勾勾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看穿。
说完誓言的吸血鬼,却忽然放松了下来。在想飞的时候,就要翱翔,在想降落的时候,就要停靠,既然想要安德里亚,既然想要承诺,既然真的期待与她的一生……
为什么要犹豫?
何况,如果有丝毫的闪躲,都会让这个呆子退却吧。
怎么能让你逃脱呢?
“你知不知道,在圣经里,这句话……”向来镇定的女骑士,都轻颤了嗓音,抓着希瑟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力气。
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狂信者对神的宣誓。
如果我忘记了你,忘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愿承受神的怒火,我愿接受神的惩罚,哪怕……夺去我的性命。
谁也不能承诺永生不忘,但是,我愿意在我忘记的时候,被神明惩戒。
以此,成全一世。
希瑟歪头望着她,唇角忽然弯起了一丝笑意,随即伸出手,摸了摸她海蓝色的眼睛——每次看到这双眸子,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就好想在里面住一辈子。
她是温和的伯爵,坚强的骑士,善良的安德里亚,她会笑,会哭,会闷不吭声地难过,她会在战斗时站在自己的面前,也会默默地为自己挡太阳,她会因为未发生的事情负责,也会介意自己将她当做食物……
她坐在矢车菊花海里,从容泡着红茶,阳光穿透醇厚的芳香,眷恋在她的指尖,淡红色的唇,仿佛某种禁欲的暗示,沉静默然地诱惑——
打搅了音符,错乱了旋律,胜过了清风吹拂的海,海上堆叠的浪,浪的尽头、肆意穿行的天空。
“我当然知道啊,我的骑士。”
“那你还……”
“你不喜欢?”
“……”
希瑟抱着她的腰,左手拉起她的右手,落在自己胸前的纽扣上,低吟的呢喃,一如当初的占卜,恶魔的诱惑:“你看,多巧,你喜欢我,刚好我也喜欢你。”
沙哑的声音,仿佛细细的沙砾,轻轻地滑落掌心,让你忍不住握紧。
“为什么不吃掉我?”
=====
砰!砰砰砰!
睡在小屋的众人,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哎呀……发生什么事了?”最勤快的杰伊,拖着一身毛绒睡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本来就娇小的身材,被这厚厚的衣服一衬,顿时像个小小的金毛松鼠。
一直都很绅士的汉密尔顿,与门口的精灵匆匆交流了几句,拿起挂在门口的大衣和帽子,就往外冲去,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杰伊打。
神经最是敏感的姑妈,立时嗅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转身冲进了简的房间。
“哎呀哎呀!你快起来!”
“……”
“哎呀!起来!”
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划破夜空。一分钟之后,穿戴完毕的杰伊,带着眼眶红红的简·艾利克斯,狂奔着冲向了长老的城堡。
果然,几乎整个艾若村的精灵,都聚在了这里,也有部分外来者,远远地站在五十步外,静静地围观着事态的发展。
年纪较大的精灵们,与年轻的孩子们,泾渭分明地分开站着,互相之间,带着难以掩饰地对立。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漂浮在空气中,混合着深秋初冬的寒意,刺得人背后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睡眼惺忪的诗人,也被惊醒,压低声音问了起来。
“大概是,爆发了。”杰伊也不是很确信地回答,“小精灵们造反了,年长的精灵估计要压不住了……苏,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可能动手责罚了。”
毕竟,不论在哪一个种族里,首领的尊严,都是不容置疑的。
很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料对——苏,非但是强硬,更是烈性。
“凯尔文,你擅自离开村落,我罚你五十刑鞭,是依族中规矩。你不服,认为我为了抓捕你,也离开了艾若界线,也应受罚。如今,我自领一刀,你服不服?”
一袭白衣的苏,独立萧瑟秋风,染血的短匕握在手中,腰间的血色蔓延,仿佛重雪之中,凌然盛放的嫣红,决绝,分明,妖娆。
一旁的亚伦,焦急地想要上前,却为她眼风一扫,立时站住了脚。
跪在地上的凯尔文,梗着脖子,不答话。
“看来我受一刀,比不得你五十鞭。”苏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刃,血本凉透的匕首,重又没入了腹中,看得所有人,心中一跳。
几乎都可以感受,刀锋埋在体内的冰冷。
刷!
疾进疾出的锋刃,带起了飞扬的血珠,溅落一地。她却神色不动,背脊挺拔,干净得一如他们身后的重重雪山,连眉头都不曾一蹙。
“服不服?”
冷清的声音,像是早已舍弃这残躯,不知疼痛。
“凯尔文,这两个刀口,可比你受的鞭子重多了!”
“你也算是在长老的庇护下长大,怎么能这么做!”
“你怎么能不服呢,长老去抓你们不是天经地义吗?不要犟了,没必要的,都是一族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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