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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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南北-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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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李荩忱严词拒绝,一脸搞事情样子的萧世廉不满的哼了一声,没有热闹看显然让他很不爽。而裴子烈也诧异的看向李荩忱,显然想知道为何。

    “那世忠你的意思是?”沈君高问道。

    李荩忱沉声说道:“与其旁敲侧击,不若开门见山。直接将这文集以沈公的名义赠与乐昌殿下,而晚辈不才,可以在文集封面上题诗一首,另外还劳烦沈公写信一封,道明缘由,想必乐昌殿下会心中有分寸的。”

    “也罢,事不宜迟,某现在就前去东宫向太子禀明此事,太子和傅大人应当会同意。”沈君高选即便要向外走去。

    “沈大人且慢,”李荩忱一伸手,“此事慌张不得,就算是我们能够将这书及时送到乐昌殿下手上,现在陛下还在气头上,就算是乐昌殿下求情恐怕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先等等。”

    沈君高一怔:“等什么?”

    “看看有没有人先我们出手。”李荩忱冷声说道。

    ————————————————………

    一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案前,李荩忱伸了一个懒腰,将一本从萧摩诃书房书架上拿的《孙子兵法》轻轻合上。

    缓缓站起来,李荩忱转过屏风,他的护卫李平此时头搭在椅子上,显然支撑不住,已经睡着了。

    小心的绕过李平,李荩忱伸手推开房门,这一千五百年前明亮的月色将庭前照亮。

    拿起靠在墙边的子云枪,李荩忱快步走出去。脚步微微一顿,他转而走向旁边屋子,透过半掩的窗户,可以看到李怜儿睡的正香。

    “这丫头还真是心大。”李荩忱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窗户合上。

    那日在村子后山的景象有如胶片一般一一浮上李荩忱的脑海,不过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对于李成为数不多的片段上,回忆爹爹的每一个动作。

    行云流水的枪法,在一个身受重伤的老人手上施展出来,而李荩忱扬起枪,跟着记忆中的动作挥动。不过可惜记忆过于短暂,李荩忱留下印象的终究只有三两招。

    “军师,你怎么醒了?”李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手掩上房门,“可是要出去?”

    这家伙总算还是机警,李荩忱沉声说道:“有些心事,睡不着。”

    “哦,那军师是要练枪么?”李平随即强打精神,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护卫李荩忱的安全,今天李荩忱为了不引人瞩目,独自一人前往徐陵府邸,结果出来的时候险些吃了亏,这已经让李平很是自责,现在更是一副跟在李荩忱身边须臾不离的样子。

    李荩忱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练便是,你先休息吧。”

    “什么人?!”小院门外传来一声低喝,打断了李荩忱和李平的对话,一袭白衣的裴子烈仗剑冲进来,看到一脸错愕的李荩忱,方才顿住脚步,“呼,吓我一跳。”

    这几天为了方便往来,裴子烈都是直接住在萧摩诃家中的,反正萧家规模不小,人却不多,有的是空房间。

    李荩忱一拱手:“裴兄,天下虽然不太平,不过还不至于有那么多小毛贼!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世忠你不也没有休息么。”裴子烈笑道,“走,既然睡不着,不如小酌几杯?”

    “月色如许,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不得不说萧府的花园修建的还是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坐于亭上,晚风徐徐。

    裴子烈抿了一口酒:“这女儿红香醇可口,不减钟离当日!只可惜伯清睡得死,是没有这等口福了。”

    李荩忱点了点头,不过对于这萧家的女儿红,他可算是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只是沾了沾唇:“裴兄还在考虑白天的事情么?”

    “是啊,昨天一天,我们说服了裴尚书和司空,并且也算是拿捏清楚孝穆公的态度,最后还算是留下了暗手,算是收获颇丰,”裴子烈放下酒杯,“可是某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太顺了?”李荩忱眉毛一挑。

    裴子烈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世忠贤弟也是这么觉得?”

    “那到底是哪里还有问题?司空是你我都了解的,既然话说出来了,肯定不会背叛。”李荩忱斟酌道,“剩下的就是孝穆公和裴尚书了。既然事情不对劲,就必然有变数,那这变数又在哪里?”

    “孝穆公的变数在徐俭,”裴子烈毫不犹豫的说道,“徐俭既然和陈叔俭、陈叔澄见过面了,这说明他就算不是站在扬州刺史那一边,也必定心有所动,徐俭如此选择,孝穆公会怎么办?和儿子分道扬镳,还是相助一臂之力?”

    李荩忱打量着酒杯之中晃荡的酒水;“孝穆公之变数,在意料之中,那么意料之外的又会是什么?”

    “我总觉得裴尚书没有问题,但是那裴蕴很难说。”裴子烈沉声说道,“连伯清这等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人都能察觉出来不对劲,说明此人确实有问题。”

    “裴蕴······”李荩忱琢磨着这两个字,作为一个穿越客,他很清楚这两个字在历史上有着怎样的分量,“这裴蕴虽然不可信,但是毕竟现在裴尚书还不是他能左右的,我们小心为上便是,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扬州刺史的暗子,到底是谁。”

    裴子烈点了点头:“左卫将军这些天一直在准备粮草辎重,而城外大营也是难得的热闹,右卫毛将军正负责训练新军,据说这一支新军最后是要调归左卫将军麾下,跟随大军一起进攻西梁的,所以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陛下让右卫将军毛喜帮忙训练新军,也是真有意思。”李荩忱皱眉说道,右卫将军毛喜实际上还有一个重要的职务——太子卫率,换句话说就是东宫禁卫的统帅,是太子麾下最亲近的武将,让他来训练新兵,说明陛下对太子的期待有增无减。

    “陛下着急的训练新军,不一定有考虑那么多,更让某担心的是,陛下会不管北地形势,强行下令进攻西梁。”裴子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到时候我们不走也得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徽() 
“陛下现在恐怕还来不及想进攻西梁的事,眼前太子和扬州刺史的争斗就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了。”李荩忱沉声说道,“不过进攻西梁对于我们,对于整个大陈来说,却是无论如何都得走的一步棋。”

    裴子烈微微颔首,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轻声说道:“其实某现在最好奇,也是最担心的,还是陛下的心思。陛下对于太子和扬州刺史到底是什么态度,现在既没有想要将太子罢免的意思,却也没有打压扬州刺史的意思,虽说君心不可测,但是这也未免······”

    “或许这也算是陛下对于太子的一种考验吧,”李荩忱轻轻摩挲着下巴,毕竟裴子烈问出来的不只是他自己的疑惑,想必现在所有身在这漩涡之中的人都有相同的疑惑,尤其是李荩忱他们已经可以说站在了旋涡的中心,“更或者说是一种历练。”

    “哦?”裴子烈一怔,“世忠你是说,陛下只是将扬州刺史当做一块磨刀石?”

    “不。”李荩忱手中酒杯在桌子上蹲了一下,凝神低声说道,“与其说是另外一块磨刀石,倒不如说是另外一把兵刃,现在陛下给他们一个公平角斗的机会,谁能胜利,谁才能登上皇位。”

    裴子烈手中的酒杯差点儿被他直接捏碎,不过好在裴子烈素来心思沉稳,不是萧世廉那种一点儿小事就会大呼小叫的主儿,脸上掠过的一抹震惊神色勉强压制住,他尽最大可能压低声音:“你确定?”

    “我怎么可能确定。”李荩忱哼了一声。

    历史上陈顼没有几年就一命呜呼了,就算是她真的有什么布置,也没有起到作用。而根据陈叔陵能够轻而易举的在陈顼灵柩前刺杀陈叔宝,便可以看出陈叔陵可是有好一番布置,而陈顼明显也没有过多的限制他,只可惜陈顼实在是活的太短了。

    而李荩忱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半是依据他所知道的历史,一半是因为对于陈顼现在反常反应的推测。

    没有想到被李荩忱直截了当的否认了,裴子烈倒满酒一饮而尽:“你还真是敢猜。”

    “扬州刺史都敢做了,咱们怎么就不能猜一猜?”李荩忱好笑着说道,伸手重新帮裴子烈满上,“罢了罢了,咱们且不谈这件事,某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裴子烈指了指李荩忱没有下去多少的酒杯:“你这可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先喝完了这一杯再说。”

    “小弟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杯下肚,明天早晨起来还不知道怎么被怜儿骂呢。”李荩忱皱了皱眉,旋即从怀里贴身小兜中拿出来一块方帕,而将方帕展开,正是当初在村子后山李成交给他的那个香囊。

    唯一有可能证明李荩忱身份的香囊。

    看到这香囊,原本还有些不悦想要督促李荩忱抓紧喝了那一杯的裴子烈止住了话,只是静静看向李荩忱。

    “这是阿爹当年捡到我的时候在我身边发现的,香囊上面有些绣的很精致的纹路,阿爹觉得非同寻常,所以这些年一直保存在身边。”李荩忱缓缓说道,“裴兄出身世家,见多识广,还劳烦裴兄帮小弟看看,这香囊是什么来路?”

    裴子烈郑重一颔首,李荩忱之前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而此时拿出来,这是对他裴子烈的信任。当然这样带着精美花纹的香囊,肯定不是平凡人家所能有,出身寒门的萧摩诃或者萧世廉肯定也认不出来,所以拿出来也没用。

    至于吴明彻和徐陵等人,明显是李荩忱信不过。

    心头沉甸甸的,裴子烈伸出手小心的将这一些地方都有些褪色的香囊展开,看着上面的花纹:“这······我也不认得,不过应该是某个世家的家徽或者标记。”

    李荩忱眉毛一挑:“家徽?”

    裴子烈点了点头:“或许世忠贤弟不知道,世家门阀最注重的就是血脉和出身,为了区分家族内部成员和外面人,往往都会设计出来有自家特点的家徽或者其余的标记,将其装饰在家中以及亲族衣衫上,绣在这种香囊上也属于司空见惯之事。”

    顿了一下,裴子烈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某裴氏出身闻喜裴家,闻喜裴家本家门前有柏树,因此本家所在地又称之为裴柏村,而相应的家中一向以柏树作为家徽,以柏树枝叶作为装饰品和标志。外人看见衣衫而或者这种香囊上有柏树的标记,便知道是裴家的人。”

    轻轻把玩着香囊,裴子烈皱眉说道:“江南世家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但是某也算是见识过其中的大多数标记或者家徽,不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如此说来,这应该不是······”李荩忱轻轻呼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虽然抱有一定的幻想,但是也早早做好了幻想破灭的准备,毕竟现在的李荩忱,也并不怎么指望突然冒出来一个有可能和他有亲缘关系的世家。

    “世忠你也知道,这年头世家门阀起伏更迭很快,有一些曾经辉煌一时的世家,很快就会落入尘埃,比如当年乌衣巷烜赫的王谢两家,到现在早就没有了踪影。”裴子烈斟酌说道,“这已经过去几十年,说不定······嗯,我的意思你也明白,世忠不要放在心上。”

    李荩忱微微颔首:“没事的,某现在又不计较有没有这么一个出身,裴兄的意思某清楚,若是能够找到,某还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呢。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也未必是好事。”

    “嗯,”裴子烈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锦囊不是我南朝世家,而是属于北朝某个世家。北朝世家同样众多,而我裴家这一支从北方南渡而来,扎根于南朝,和北方本家已经少有往来,更不要说和北方其余世家,所以对于那些世家门阀的家徽和标记是什么样的,我就不清楚了。”

    李荩忱怔了一下,苦笑道:“还是少和北方世家门阀掺和在一起比较好。”

    “嗯,今日某所说,世忠你记在心上便是,以后若是机缘巧合,说不定还能找到线索。”裴子烈一边抿了一口酒,“来来来,别想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

    李荩忱郑重一点头,端起酒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礼物()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户,虽然斑驳,却依旧顽强的洒在桌上。风从窗户缝中透进来,轻轻吹动砚台中磨好的墨汁,墨的香气轻轻飘荡,而伴随着墨香的,还有浅浅的檀香味道。

    桌子上的纸张随着风轻轻起伏着,似乎察觉到这些纸张的不老实,主人伸出手拿起镇纸压住,不过旋即意识到什么,她低呼一声,又旋即将镇纸拿开,轻轻摩挲着那一张上好的“丹纸”,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一份《爱莲说》。

    “殿下,这是沈公着人送来的东西,说是寻觅到的《曹孟德文集》。”一名婢女缓步走过来,将手中托着的东西小心的放到桌子上。

    乐昌公主怔了一下,略有些诧异的拿过来那包裹:“沈公送来的?”

    婢女急忙点了点头。说到沈公,这整个建康府能够称得上一句“沈公”的也就只有沈君高了,所以乐昌公主有如此一问,并不是因为不知道是哪个沈公,而是诧异为什么沈君高会给她送东西。

    “好了,你退下吧。”乐昌摆了摆手,端详着放在桌案上的那包裹,心中也在掂量着这包裹的轻重。不过一想到包裹之中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按在了上面。

    毕竟对于一个喜欢书籍的人来说,这《曹孟德文集》可不比《孟德新书》等等曹操流传于世的其余作品,毕竟曹操的诗词文章并不是集中写成的,这些作品分散在他人生中的各个时期,所以后人想要整理出来可没有那么容易,这一套《曹孟德文集》可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搜集出来的。

    之前乐昌公主也曾经想要自己整理一下曹家父子三人的诗词文章,最后却发现这实在是卷帙浩繁的工作,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现在一本《曹孟德文集》放在她眼前,自然没有不拆开看一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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