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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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南北- 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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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着,萧世廉一边打了一个哈欠招了招手:“弟兄们也都忙了一晚上了,该休息的都让他们抓紧休息······”

    话说到这里,萧世廉下意识的顿了一下,轻声说道:“······说不定睡醒之后就是一场恶战。”

    “将军?”没有听清萧世廉说什么的程峰下意识的问道。

    “没什么,都去休息,除了放哨的!”萧世廉哈哈大笑。

    而众多将士看到萧世廉如此轻松自在的样子,心中也放松了不少,自家将军显然对这一战胸有成竹,那大家还有什么好惧怕和担心的。

    只有程峰注意到了萧世廉的脸上稍纵即逝的担忧,心中不由得也提起一口气,下意识的向盘龙郡城的方向看去。希望荡寇将军能够按照计划做好他该做的,否则萧世廉在这里会付出太多的牺牲。

    ——————————————————…

    李荩忱站在盘龙郡城下,看着这座近在咫尺的雄城。

    这盘龙郡城对于当初刚刚入巴郡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远在天边的目标,曾几何时,这座城和自己的距离已经如此之近。

    自从接到萧世廉的第一份战报之后,李荩忱就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直接挪到了萧世廉原本的营寨之中,同时派出大量斥候,彻底封锁了盘龙郡城和外面往来联络的道路。

    这样布置,李荩忱进可以攻城,退可以接应萧世廉。

    “蜀郡的敌人倒是比某想象中的要老实。”李荩忱转身伸手掀开营帐,就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从萧世廉和裴子烈两处传来的军情。对于这两个战报,李荩忱也有些无奈。

    萧世廉直接撞上了尉迟顺,也不知道是必然还是幸运,至少现在萧世廉已经率军堵住了孙家门,尉迟顺一时半会儿应该是很难突破防线冲到盘龙郡城下的。而且萧世廉对于战局后期撤退的把握,也让李荩忱轻轻松一口气。

    萧世廉的莽撞是他最担心的,而现在看来至少萧世廉还是能够把握住分寸的。

    现在看来至少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至于裴子烈那边,他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向蜀郡方向派出了大量的斥候,甚至有的斥候都已经顶在绵竹关下面,可是蜀郡的守军只是闭门不出,所以裴子烈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只能将详细情报告诉李荩忱。绵竹、涪水等关口都是巴蜀数一数二的险要之地,想要强攻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

    显然蜀郡守军已经得到严令,就等着韦孝宽的大军前来救援。

    而算起来韦孝宽应该也快到剑阁了。

    “蜀郡的守军应该支撑不了多久的,”听到李荩忱的话,正在舆图前和李迅轻声讨论的杜齐回过头沉声说道,“他们的粮草到不了开春。”

    李荩忱怔了一下,旋即明白。

    北周军队固然在蜀郡外围收缩防线,但是去年蜀郡歉收,甚至都产生了流民,所以可以想象军中的粮草储备也肯定不多了。现在敌人与其说是在据守,倒不如说是在困守。

    只要李荩忱能够堵住尉迟迥和韦孝宽,那么没有粮草的北周军队必然很难守住蜀郡各处,到时候就是李荩忱率军接收的事情。

    所以现在韦孝宽是在赌,尉迟迥是在赌,他们在赌李荩忱没有办法击败他们,更或者换句话说,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们。

    “这两个老家伙还真是好大的胆气。”李荩忱的声音微微发冷,紧接着看向杜齐,“让斥候再探!务必探查清楚韦孝宽现在在何处!尉迟迥既然已经露出行踪,韦孝宽估计也快了!”

    “诺!”杜齐急忙应了一声。

    李荩忱转而看向舆图,偌大的巴蜀就像是一个偌大的棋盘。而现在自己带着这些弃子又能够走到哪一步,是功成名就还是就此化为枯骨,消散在史书的只言片语之中?

    将巴蜀纳入手中,到底是自己的异想天开,还是勃勃野心?

第四百七十八章 洛水上() 
    资州城外,洛水(今沱江)。

    一艘艘战船已经在城外森然排列,而旗帜在船头迎风舞动。

    王昌就站在码头上,见到陈智深走过来,微笑着一拱手。

    陈智深对于这个之前曾经搭档过的伙伴还是很有好感的,当下里含笑还礼:“现在洛水冰雪消融,水师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前几日蜀郡大雪,资州这边也有波及,不过毕竟巴蜀不是古来苦寒之地,这雪来的快,化的也快,不久之后原本结了一层薄冰的洛水就再一次解冻,

    尤其是一直率领水师停留在泸州城下的王昌,现在终于可以在这一场大战中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陆师各部在阆中打得火热,要说王昌看着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功勋啊,陆师每多一个,可就意味着他们水师就少一个,王昌身为水师将领,也得给麾下的弟兄们一个合适的交代。

    而现在李荩忱的命令下来了,水师全力配合陈智深包围蜀郡,务必封锁洛水上游道路。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需要向北配合裴子烈进攻绵竹、向南直接配合陈智深进攻蜀郡。

    洛水从蜀郡也就是成都城北绕过去,而想要抵达蜀郡城下,自然少不得渡过洛水,所以李荩忱这俨然是将水师当做抵挡韦孝宽直接南下蜀郡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唯一一道防线。

    想想韦孝宽是什么样的人物,而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人物,王昌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些激动。这或许已经是李荩忱麾下这些将领的一个通病了,他们有着一个踩着各种名将肩膀往上爬的统帅,自然自己也就不再害怕什么劳子名将。

    至少对于现阶段的李荩忱麾下兵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悬殊的敌我实力差距确实需要这样的士气和斗志。想想现在自家将军就在阆中和那尉迟迥打得有声有色,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是啊,某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王昌一把抓住陈智深的手,哈哈笑道,“每天尽是知道你们在前面怎样高歌猛进,下面的将士们有多么憋屈某可都是看在眼里,现在好了,终于轮到我们上去大干一场了。”

    陈智深也是狠狠拍了拍王昌的肩膀,这是两个并肩作战多时的战友在表达他们之间的信任,而王昌当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上船舱。

    跟在王昌身后的水师将领也和陈智深身后的将领们相视一笑。对于水师来说,终于能够参战,心情当然好的很;而对数这些陈智深麾下的将领们,对于水师的床子弩和投石机等还有印象,现在有了他们的帮助,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不是什么坏事。

    说到底大家总共也就是两千多兵马,进攻蜀郡也好,阻拦韦孝宽也罢,怎么看都有些自不量力,现在有援军前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一副舆图正挂在船舱的墙壁上,而王昌开门见山,直接伸手点了点:“敌人在洛水内并没有水师,只是在蜀郡城外码头上有一个营寨把守,某已经派出斥候船只前往侦查,估计守军想要坚守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有可能早就已经是一个空营寨。”

    这种空荡荡的营寨在之前进攻资州的过程中就见到过,敌人为了收缩防线,加强蜀郡以及从北面南下沿途道路上关隘的把守,将南面的零散兵力一抽而空,根本没有打算防守资州、遂州等本来就低矮又年久失修的城池,所以陈智深只是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王昌的意思。

    “所以水师船只可以顺着洛水,走郫江或者流江直接到蜀郡城下。”王昌沉声说道,“只要能够压制住敌人的守城器械,那么我们战船上的器械就能够帮助你们,甚至可以直接进攻水门。”

    陈智深眉毛一挑,狠狠地一拍桌子:“这最好不过!”

    “可是子聪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能够进攻蜀郡固然好,可是更大的可能是迎战韦孝宽。”王昌的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蜀郡若是能够打下来,自然再好不过,可是更大的可能是韦孝宽抵达绵竹,到时候他们只能包围蜀郡,然后抽调部分兵力配合裴子烈抵挡韦孝宽,尽最大可能帮李荩忱分担压力。

    陈智深脸色同样微微一变,虽然他也是一向胆大包天的主儿,可是听到韦孝宽这个名字,还是难免有些担忧。无论怎么说韦孝宽都是成名已久的北周老将,直接对上这样的老狐狸,陈智深自问不是李荩忱,根本没有这个本事。

    更何况就算是李荩忱,也不见得能够多么轻松。

    陈智深轻轻叹息一声:“仲繁(王昌表字),实不相瞒,这某心中也没有一个定数。谁能知道这韦孝宽到底打着怎样的主意,恐怕就算是将军也得揣摩揣摩,所以现在我们至少要摆出进攻蜀郡的架势,这一步我们先走出来,等着那韦孝宽还手,你以为如何?”

    王昌负手看向船舱外:“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智深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洛水上雾气蒙蒙,看不清楚前路。

    ————————————————————…

    “弓弩手!”萧世廉的声音有些嘶哑,大声吼道。

    无数的北周士卒有如蝗虫,向着这单薄的防线冲来,而从防线上射出的箭矢钻入他们的身体中,发出“噗噗”的声音。

    尉迟顺丝毫没有和萧世廉“相敬如宾”的意思,在第一天晚上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之后,第二天很干脆利落的就率领已经整顿好的兵马重新攻了上来,好在萧世廉早就有所防备,着急将正在修整的将士们喊起来,顶住了防线。

    尉迟顺突袭失败,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将自己的将旗举起来,率领麾下兵马直接发动强攻。而这些兵马到底是尉迟迥麾下的嫡系,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养成了听从命令的习惯,又或许昨天晚上的失败也刺激到了他们,所以这些人冲杀起来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亡命”。

    一支支箭矢呼啸着没入前面北周士卒的胸膛,这些北周士卒一声不吭的倒地,而后面还有更多的人顶上来,接替了他们的位置。并不算长的鹿砦防线上,南陈士卒手中的长枪不知道伸出去又抽回来多少次,每一次都是一朵血花绽放。

第四百七十九章 霜满天() 
    太多的人倒在那一条单薄的防线上,可就算是这样,北周人没有丝毫想要撤退的意思,他们仿佛得到了死命令,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向这沟壕和鹿砦扑过来,一直到用生命将这条防线填满,可以让后面的同伴踩着如山的尸体越过防线。

    此时萧世廉甚至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昨天不顾将士们一路奔波厮杀的辛苦,强行命令各部挖掘好了壕沟、安置了鹿砦方才休息,恐怕今天这一战将会更加艰难。

    落了一层清晨薄霜的壕沟,已经被千百只脚翻乱,泥泞四溅。南陈弓弩手的箭矢甚至根本用不着瞄准,只要对准了那壕沟射下去就是。交战刚刚半个时辰,壕沟之中就已经填满了北周士卒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他们滚烫的鲜血流出来没有多久,就全部结上了冰,不过这薄冰很快就被后面顶上来的人用靴子踏碎,重新和那满地的泥泞搅拌在一起,这些士卒的血肉和生命就真的这样融入到了这一片土地之中,再难分离。

    呜呜的号角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清脆的锣声。原本红着眼睛拼杀的北周士卒,此时也回过神来,缓缓后撤。他们即使是撤退,也依旧保持着章法,盾牌手在最后面掩护,而弓弩手分列两翼,随时准备对追击的敌人进行反击——哪怕是他们明知道自己的敌人现在同样已经没有了追击的资本。

    萧世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拄着手中的刀,他刚才被一个已经倒下的北周士卒一刀划伤了小腿,如果不是那北周士卒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恐怕萧世廉这条腿也就没有了,气的萧世廉的亲卫一拥而上向着那具尸体又多捅了好几下。

    不过相比于其余的将士,萧世廉这点儿算不得上伤,比他严重的比比皆是。

    显然萧世廉的注意力也不在自己的伤口上,他正看着那些缓缓退却的北周士卒。原本的壕沟已经被尸体填满,而整齐的鹿砦也都被拆的七七八八,实际上如果北周军队不撤退的话,萧世廉就不得不下令撤退了,他不可能让南陈将士用血肉再搭起来一条防线。

    “准备收兵,咱们撤到山腰。”萧世廉对身边的几名将领吩咐道,他们身上也多少都带着伤,一个个红着眼睛。敌人的血勇超乎了他们的想象,虽然心中很是不忿,但是他们也别无选择。如果再沿着这一条已经快被击破的防线防守,那死伤恐怕就大了。

    双方没有人收敛尸体,一个撤退到了山谷的入口,一个撤退到了半山坡,活着的人尚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到下一次拉锯,谁还有心情去管那些死人。

    清晨的寒风呼啸着从山坡上吹过,那些尸体上再一次覆盖了一层薄霜。

    萧世廉在亲卫的搀扶下靠在一辆辎重大车上,看着前方的敌情。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尉迟顺这一场进攻来的很突然,打的很迅猛,但是毕竟被萧世廉硬生生的堵住了,他能够突破壕沟,能够突破鹿砦,但是很难再突破萧世廉用盾牌和血肉组织起来的新的防线,所以实际上尉迟顺也快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

    毕竟尉迟顺这一支兵马一路长途跋涉,又经历连场恶战,现在已经很难支撑住了,尉迟顺能够带领他们发动这样的进攻,实际上就已经是把最后一点儿士气都调动了起来。

    之前率军进攻的是尉迟顺,而尉迟顺的将旗一直飘扬在最前面,此时军中鸣金收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能命令尉迟顺的人来了。而仿佛是为了证明萧世廉这个猜测,远方的山谷口,另外一面将旗迎着风猎猎舞动。

    旗面招展,上面同样是“尉迟”两个字,只不过这旗帜比尉迟顺的将旗更大,那两个字龙飞凤舞,充满豪气。

    不只是萧世廉,其余的南陈将士也都注意到了这一面旗帜,而山谷中的北周士卒爆发出一声声欢呼,不得不撤退的失望和叹息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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