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老范也不再微笑了，正拈着胡须的手指头，一时也顿住了。
……
第93章、数英雄、论成败（）
“我不晓得范老是如何镇压这帮反骨仔！”
武大郎感觉相当痛苦，但这番话不得不说。
“但这些反骨仔，却也有着相当雄辩的理由和借口。十多年后，似这等反骨仔，只会越来越多。根本就没办法镇压得住，甚至也没办法引导他们，走上精忠报国的正途。”
想想看，岳武穆一辈子都在跟谁干仗呢？
戚继光一辈子剿的倭寇又都是些什么人呢？
汉奸啊！
岳家军正面对抗的金兵，最巅峰时期不超过三十万，其中还掺活许多非战斗扈从人员。真正的女真骑兵，不超过十万十五万。
岳家军与之血战多年，多达七十万的当面首要之敌，乃是汉奸军团。
戚继光也是一样一样的。多达五十万的倭寇，里面本子民族的含量，恐怕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五。其余多是汉奸。
此事一想起来，就教人心情郁闷。
小老范显然是从审讯穿越人的过程之中，前瞻到这么一个糟心结果的。
但同样明显的事情是：范真人截至目前为止，并不曾灰心，也不打算放弃。他……其实是在跟历史宿命，做着绝望的挣扎啊！
这范氏一家子，真是难得的忠臣。这样的忠臣，呕心沥血，最终也不过就是宗泽那样的下场。
宗泽临死前，瞪着眼睛大喊三声：过河！过河！过河！然后气绝身亡。此事不敢多想，每一想起，让人忍不住想哭。
蒯飞是个穿越人，又怎忍心对这范真人，残忍地说：“放弃吧！没用的！汉奸们一定会赢！忠臣良将们，要再等两百年才可望光复大好河山。然后还得被蛮族再摧残三百年。要等到八百年后，伟大的矮人设计师，以及光荣我蛤，相继横空出世，咱们这老百姓，才算是真的有了个盼头！”
唔？怎么又是矮人？武大郎忽然觉得自尊心有所提升。
“你的意思其实就是：历史不可改，是么？”小老范目光灼灼，热情洋溢。武大郎在这里偷偷为他抹眼泪，他这当事人，却一点都不悲伤。
“嗯！不可改！其实不改还好，咱们大种花家经历数百年苦难之后，多难兴邦，终于在二十一世纪，重铸辉煌。我过来大宋之前，咱们东风无敌、歼娘凶猛，挨边都可以拿航母下饺子咯。这是已知的结果。倘若这历史可以改，胡乱改掉。说不定把这已知的成就，都给搅黄了，吾辈岂不是成了更大的罪人？”
武大郎这么说着，心里偷偷地想，那些做汉奸的，兴许，所凭籍的，就是这样的借口吧！还别说，这借口，还真有其雄辩的道理。感觉还真是等闲驳不倒它。
却不料范真人的脑回路，跟我们飞哥完全两样。
范真人：“你是听谁说的，这历史一定就不可以改写？”
武大郎：“很多穿越文作者都这么说……我家系统娘也这么说……”
话说到这里，忽然间，张口结舌！
卧槽！大宋老范家祖传的大智慧，果然不是牛皮吹的！
小我八百年的古代小老范，都想到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啊！
很多穿越文作者都说历史不能改写……无良作者说的话，那算个屁！
我家系统娘也这么说……我家系统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这分明就是个心理误区啊！
被小老范这么一提醒，我们飞哥顿时醍醐灌顶！
我去！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分明就是，我自己不对，之前，实在想太多了啊！
闹不懂的事情，少瞎猜，多做实事！这才是好样的！
果然！换过了思维角度之后，重新再这么一看吧，这小老范的光辉形象，也就不再那么注定悲催，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为之掬那一把伤心泪。
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哪管他功名成败！
心情豁然开朗，武大郎斗志昂扬。
立即转变了画风，振作精神，“感谢范老的点拨！我知道要怎么做了。那我就实话实说……”
“首先，我强调一个原则，我是个厨子，也只能是个厨子……”心情一旦好转起来，我们飞哥又开始低调装逼了。
“但我这厨子，略懂一点腌萝卜的奥义，这腌萝卜的奥义，恰好可以炖出优之良品的火药汤锅！”
“关于这一节，我绝不藏私。范老如果觉得，可以把我武家为国家贡献的这么一记歪招，写进这云笈七签去，那你便写将进去。但我要提醒范老一句：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要谨慎咱们这神霄宫内部，埋伏有大量大量的反骨仔汉奸坯子，说不定就会偷走我们补全的这卷第五签。传播到全真教，再传播到西方大陆去。那可不是国家之福。”
这话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范真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亲手满上了武大郎面前的空酒杯，回手给自己也满上。
举起手中的酒杯。
“小子！跟老夫干了这一杯！”
“行！”
武大郎昂首挺胸站起来，结果反而比坐在宓噬贤返氖焙颍诵�
矮就矮呗！这丝毫不妨碍我们飞哥的豪情壮志。
“杀死那些狗汉奸！”
“干掉那些反骨仔！”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出誓言，然后一口闷掉手中酒。
“真英雄！莫问成败！只管杀，不管埋！就算是到最后，无力回天。这该杀的，还得照杀无误。”
“杀！杀！杀！”
……
第94章、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先杀哪个？”
“大郎有何推介？”
蒯飞是玩多了网游的现代人，说起杀人，感觉就是刷小怪，怪没意思的。
要杀就杀BOSS。
推倒BOSS，能开宝箱。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当然是推荐，首杀王重阳！”
“据我审过的考据派穿越人供述说：王重阳明年才会出生！”
“那更方便了！索性就把他扼杀在娘胎里！”
却不晓得，杀死胎盘中的小王重阳，会不会也有宝箱可拿？
“不！不可以未遂之罪，加诸于无辜良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范老你要向孟德公看齐才好！”
“这个……且容我再想一想……”
“你慢慢想，反正那孩子明年才出生，现如今还没被他娘怀上，你有半年的时间仔细琢磨老曹的思想。我先去炖萝卜汤。”
“行！需要什么资源，无论是人力、是财力、是物力，尽管开口，一切应有尽有！”
老范果然是与时俱进，人财物资源配置的ERP管理思维，都已经学得溜熟。
说来也是。这大宋还真不缺人力，也不缺智慧，更不差钱。
所缺的，其实是矿藏，以及，运气。
毛椰椰当年曾说我们地大物博，其实是给我们励志加油的意思。我们地盘足够大，物却一点都不博，各种关键资源，都要靠国际贸易得来，这才是硬道理。
若是我宋有点像样的硝石矿，这世界根本轮不到拿破仑登场。
其实不要说什么硝酸钾，我们连煤和铁，都缺。
看官也许要问一句：咱们不到处都是小煤窑，到处都是铁匠铺吗？怎么可能会缺少铁和煤？你这是胡说的吧！
这不是胡说！
秦皇岛港口，堆积如山，那都是澳洲进口来的优质煤炭。我们自己的煤，杂质太多，还很难祛除这些杂质。不列颠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有好煤和好铁。
玩过希德梅尔的野蛮5吗？创造伯明翰大铁厂这项开启工业革命黄金时代的重要奇观，需要的前置条件是优质煤矿和上品铁矿。
优质煤矿，我们固然是没有的。
优质铁矿，也没有！
别相信什么欧冶子的神剑传奇！事实上大宋朝杭州、明州、温州、泉州、广州，沿海各市舶司，一直以来，兢兢业业，致力于从印度和阿拉伯，进口大量的镔铁资源。
不论是水浒传，还是忠烈杨家将，又或者岳飞传。
武将们最常见的武器就是，雪花镔铁XXX。甚至士卒阶级之中，比较精锐的那一部分，也能够配备镔铁武具。
鲁智深的禅杖，是雪花镔铁打造。岳爷爷的枪，同样也是。岳云的大锤，还是这个烂银样的雪花镔铁。
这镔铁，就是大马士革钢。
这烂银雪花，即是wootz地方流行的花纹钢锻铸法。
武侠小说里常见的松纹宝剑，这却不是乱吹牛逼。松纹剑，真实靠谱，这形容词来自于沈括的梦溪笔谈。是大宋铁匠对大马士革花纹钢，进一步模仿改良的结果。
大马士革在哪里？
叙地亚！我靠怎么又是这么远的！
大宋的海商力量，从未让人失望过。这么远，也照样万里迢迢地买了回来。真心让人失望的，乃是文官体系和军队体系。
各种不靠谱的渣武将，在大宋时代，都可以耍得转一副大马士革精钢武器。大宋海商已经为国尽力，他们没有愧对祖国和人民。只是这些当官的和当兵的不争气，到后来，楞是辜负了好船、好钢、好商人。
所以武大郎立志要救国。
这个救法，还是只能重商。
只可以用钱砸人，绝不可能用武器跟人硬刚。
尼玛这火药的瓶颈卡在智利，钢铁的命脉远在叙地亚。
等闲穿越客，瞎开几个不靠谱的弱智金手指，指挥一支牛逼哄哄的大宋军团，征伐全世界，这馊主意是哪一个没良心的YY作者，带头想出来的？这是棒子带出来的节奏吧？
恁不靠谱！把胜利建立在别人傻逼的基础上，与大宇宙掌控者棒子一族何异？宁不愧乎！
人家铁木真一家子为什么先取印度，后取大理，然后才扑灭南宋？铁木真的儿子豪取印度之前，大宋为什么不抢先把阿三哥的地盘，一举拿下？
蒙哥和忽必烈，从印度方向兜这么大一圈子，想闹哪样？元朝虽然是个短命的蛮子王朝，人家可是很重视铁匠行业的哦！我大种花家的穿越人，既然是有五千年这么源远流长的文明传承，当不至于傻得比蛮族还傻。
把这么个想法，跟老范细细地说了一遍。
兹事体大，大马士革太远，智利特么的更远，都远到地球对面去了。老范也没打算在如此宏伟的全球战略资源分布问题上，跟武大郎两个慢慢分辩。那实在是，太耗时间啦。老范已经够老了，他可耗不起！
审过那么多穿越人之后，老范的心里，早已有了个谱。
只不过，武大郎这时候，暂时还没办法顺利赢得老范的真正信任。站在老范的立场上，他倒是很难鉴别这接踵而来的若干穿越狂徒，到底哪些说法为真，哪些主张为假。
凭空猜测，毫无意义。
实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李真伊被召了回来。
烤全羊已经熟了。
肉香漫溢翠微亭。
三个人宾主尽欢，大快朵颐。
吃完这顿好酒好肉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第一次的正经实验了。李真伊将是陪伴武博士身边的第一化学助理。
……
第95章、刮目相看（）
新的煲汤技法，将改变旧式火药的成分配比。
新式火药，将拥有更高纯度硝酸钾配比。
这个配比方案，实乃国之重器，必须尽可能地抓好保密工作。
此项专利，绝不能轻易落入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的手里。
鉴于泡菜人在国际地缘政治上，处于四面受人欺侮的夹心饼干状态。那么，泡菜人三姓家奴的属性，不可更改。这是棒子国必然的宿命。
李真伊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武博士因此对老范提起这样一项建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希望组织上派给我一个汉族助理。”
飞哥对泡菜人的歧视，已经根深蒂固。他甚至没打算回避李真伊，当着她的面，直接就跟老范说出来了。
李真伊的脸蛋顿时绯红起来。
老范呵呵大笑。
“无妨！武博士不必为此担心。老夫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李真伊小姐是十分可靠的！”
“真的？”身为吃瓜群众，武大郎不明真相。他对棒子没什么好感，一直就放不这个心来。
“老夫为她担保，你还不信？”
老范看样子有点微愠的样子。这个卖炊饼的矮胖子，当面不给范大爷面子啊！
武大郎当然晓得，自己这么一说，似乎是有点冒渎了范老一向英明睿智的当权派伟岸形象。
但我们飞哥真的是很不放心呀！这小老范年纪太大。人老了难免老年痴呆。毛椰椰伟大不？老了照样乱来！里根牛逼不？最后还不是老年痴呆化。伟大的矮人设计师，最后好像也患上帕金森综合症。
不服老不行啊！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那个传说，一看就是马迁公带有政治倾向性的歪曲和渲染。顷之三遗矢，这其实是老人家应有的常态。一饭斗米，肉十斤，这数据，实在也太假了！
马迁公在廉颇蔺相如列传里头这么写，这意图应该是，把赵国灭亡的罪因，归之于某个内侍太监的身上吧。恰好汉武帝身边佞臣如云，为了借古讽今，马迁公也是蛮拼的！
眼前这小老范，到底为什么笃定相信李真伊的可靠性，这个问题，武大郎一定想要弄清楚！
小老范很可能年老昏聩，过于自负。甚至有可能……被泡菜姑娘的萌汉药所迷惑。那猫腻大神不也是中过这招的么？
泡菜妹纸的卖萌力，不可小觑！
蒯飞对范纯粹的人品、情商、官道经验，毫无怀疑，可以投出全部信任票。唯独在老大爷偏好小姑娘这个事情上，持保留态度。因为这范仲淹是有这么个前科的！
范仲淹六十岁才有范纯粹。那这范纯粹的娘亲是个什么来路？她有可能是五十岁才生BB么？不可能。女性四十多岁就不来姨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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