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被委员会否决掉了。
因为没有纯碱和小苏打。至于纯碱的制备,那个需要电解手段。
至于发电嘛,这个要分两头说。其实土豆身上随便乱插两个电极,就能得到生物弱电。但这个弱电弱得连电子管都点不亮,只能激活发光二极管。要电解纯碱,需要矽钢片和漆包线。
矽钢片这个就扯淡了。
这需要炼钢。
炼钢……这个是1800年前后的白科技。考虑到黑科技手段可以提前上马一些低质素的劣钢,其实这个现在就可以有。只是委员会不打算在梁山折腾这个庞然大物。打算割据了澎湖舟山以及台湾琉球之后,在岛上大兴土木。
土法炼钢,需要三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道具:耐火砖、热力反射炉、热力鼓风机。
当然如果能用电石制备乙炔就更给力。然而这年月有电石,有乙炔,却没办法把乙炔弄进高压钢瓶里去。
大跃进式的土高窑,最简单。虽然这练出来的钢有点渣,比熟铁也好不了多少,但委员会并不打算造火车和无畏舰,含碳量高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熔炼出一大锅的铁水,用浇铸法浇出无气泡无裂隙的匀质大铁管来就行。
盖因为人类砖瓦窑最高所能达到的温度是摄氏1000…1100度,炼钢需要的温度是1350…1500度。这个瓶颈把世界人民的脖子卡住了近两千年,人类文明经历了一千多两千年的铁器时代,终于由英国人在工业革命的前期,找到了大炼钢铁的解决方案。
首先需要耐得住1500度高温的耐火砖。这个大宋中国恰好是可以有的。大种花家缺铁缺铜缺煤缺硫磺和硝(缺铁和缺煤指的是缺少优质矿点),唯独最不缺的就算优质粘土矿。
反射炉简单。无非就是把炉膛设计成各种奇怪的造型,让热力线来回在内部聚焦。见过后世土高炉的,按记忆画出来仿照就好。虽然不准确但多试几个几十个不同的细节方案,自然可以找出最优解。
热力鼓风机是个脑洞技术。也没多高的技术含量。工业革命也就是英国人先开了这个脑洞,于是一路领先与全世界。
脑洞类的科技,是最适合穿越人提前应用的。
炼钢需要高温,制造高温当然要大力鼓风,输送更多的氧气进去助燃。鼓风机吹进去的是冷风,却起到了降温的反效果。同时空气的流通也破坏了高温反射炉内的热力凝聚。英国人的脑洞就是另造一个相邻的附属炉,把预加热的热风弄进去。本来炼钢所需的高温也没搞到哪里去,也就比普通的小煤窑高个300摄氏度而已。把这一切手段全用上,刚刚好。所以大跃进时代人民公社的社员也是可以大炼钢铁的。
这是梁山委员会的重点项目。但目前不打算开工。目前仅仅是注重于积攒相关领域用得着的熟练工匠。并进行一些小规模实验室级别的试炼。
所谓熟练工匠,主要是模具制作和打磨抛光方面。
这类人才是需要大量大量储备的。将来有大用途。明朝的时候一个炮厂一个月也就能出几门炮,最多十几门。就是卡在了数量工匠人数不足的瓶颈上。
委员会反正是要出海的。高炉不着急现在造。
但浇模需要用到大量的人力,需要培养大量有经验的老师傅。
十二世纪最重要的还是人才!事关这个人才的储备,那就要早点筹划了。
……
第193章、这个可以有()
浇模铸造炮管的科技含量,比炼钢低很多。
但是,工艺技术上的难度,铸造比熔炼更难。
难点主要在于热胀冷缩。
浇铸一个中空式的大铁桶出来,其实很简单。然而,为了确保大炮开火的时候不至于胡乱爆膛,这炮筒子的壁厚,是越厚越好。
炮筒壁一旦厚了,热胀冷缩的问题就教人十分蛋疼了。
滚烫的铁水或者钢水浇入模具之后,自然冷却的顺序自然是外圈表层先楞,内径最后才冷。
这就成为一个铸炮者无法克服的噩梦级难题。
红彤彤的外圈钢管首先冷却。冷却必定收缩。收缩就会向内挤压。彼时内圈的钢铁结构还是红彤彤、热乎乎、软PIAPIA的呢……这一挤压,内径的金属晶格结构,就会被挤压得来惨不忍睹。
金属的刚性、韧性、延展性,全都来自于金属类独特的晶格应力结构。
委员会的大神们一再强调应力这个关键。
武松虽然不晓得什么是应力。却已经被大神们科普过了一个易懂的通俗版本。譬如百炼精钢绕指柔,譬如大马士革镔铁钢刀,既锋锐,又有韧性,刚性也很理想。但是委员会大神一口断言,如果把大马士革军刀加热,用铁锤胡乱敲打一番。这刀就会变得来很脆,很容易折断。
这背后的原理就是高温的敲打,倘若节奏和角度不科学,会破坏金属晶格的应力结构。令其失去原有的刚性、韧性、延展性。
还有一个更直观的例子就是,一根弹性十足的钢条(大规模炼钢虽然还没有,铁匠锻打的锻钢小件早已有了),用力掰折,会发生弯曲。一旦松手,它会弹回去恢复原状。
但这样的掰弯动作连续操作几十次之后,弯曲点会因为累积的应力能量而发热变软,然后它便再也恢复不了原有的弹性了。
又或者,让这弹性十足的好钢,在掰弯状况下保持一连好几个时辰,也会导致弹性的丧失,再也不能恢复原状。
这寓意是什么呢?刚材极其优秀的刚性、韧性、延展性,并不是恒定存在的。它有一个内部晶格结构上的应力极限阈值。
不超过阈值,它便呈现出极其优秀的刚性、韧性、延展性。
一旦超过这个临界值,这钢件也就废了。
后世的工厂里,螺纹钢也好,钢棒材也好,军用钢芯弹头也好,都是严禁敲打的。钢棒如果有少许的弯曲,需要找专业的设备进行极其小心的校直。
一根弯曲的钢棒,用铁榔头敲几下其实也能校直的。但工程师严禁民工们这么胡来。因为这种野蛮的敲打校直法,会破坏应力结构。
于是,铸炮过程中,外径先冷,就是会破坏内径的应力晶格结构。
其结果是导致炮管做得来很粗,还是要爆膛。进一步加大模具口径,灌入更多的铁水,结构导致爆膛率更高。对不知道金属晶格内部应力为何物的古代工匠而言,这好像是个大魔咒。
冥冥中有来自神明的意志作怪,令人类大炮的口径无法提升。提升到一定程度,大炮的炮管强度,便会越来越渣。
其实就是热胀冷缩导致冷却不均匀,再导致金属晶格结构的破坏。
委员会的穿越人也全都没有土法炼钢铸炮的实际经验……
但他们之中有两个人看过临高启明啊。
虽然临高启明在很多方面也很糟糕的(譬如航海钟和榴霰弹的设定,跟全书严谨的科学风格完全跳脱,疑似假的临高启明),不过还是要感谢吹牛者在炮管冷却方面提供的重要科普。
书中言道,美国人首先脑洞大开,想到用冷水从模具中央流过,优先对炮管内径进行水冷式降温。这完全没有技术含量,仅仅靠脑洞就解决了一个重大科技难题。
凭着这个秘笈,穿越客在大炮制造领域,无疑是可以碾压所有非穿越对手的。
毕竟按照正经历史,美国人直到18XX年才开的这个脑洞。所以梁山穿越科技,可以在未来数百年间打遍世界无敌手。(此刻梁山委员众还不知道乱犯规的阶级敌人,偷偷把比拿破仑炮更牛得多的1853恩菲尔德产品弄过来了。)
说时简单,做时难。
这浇铸炮筒子的模具,正中间要注入冷水,还得是流动的。这工艺难度可不小!还好我大种花家向来不缺乏巧手木匠。这活儿,在科学上的瓶颈已经有解,剩下的无非就是手艺了。招募大量的手艺人,这才是打造一个无敌火炮帝国的真正脊梁。招募如果不给力,其实绑架或者捕获得来,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地。
于是委员会首先全力以赴寻找玉臂匠金大坚。
这个任务倒是完成得十分顺利。
那金大坚混得很拙,喝了几顿好酒,发了几笔薪酬,又公费游玩了几家青楼,立即就加入了梁山团伙。
然而……这家伙却让委员会大失所望,他是个擅长用萝卜雕刻假公章的办证高手。压根就不是鲁班类的人才。
没办法,仔细捋一遍梁山108大名单,这里头还真没有半个鲁班。
于是委员会顿时就吵起来了。
一半的左翼委员主张坚决地毫不留情地篡改历史,寻找鲁班,收购大量汉族鲁班。契丹、羌藏、女真、泡菜、真腊、安南如果也有蛮族鲁班的话,也不客气的全都抓来入伙。
另一本的则坚决维护历史时空的固有秩序,不容任何人加以扰乱。
武松不是穿越人,他不便于掺活这种路线主义上的争论。
他就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去东京城樊楼会所勾搭李师师,找赵佶说些好话,尽可能向后拖延梁山起义的时间。
武松的自由活动余地相当大,当他发现李清照也许比李师师更好使的时候,有权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梁红玉的身上来。
最后,兼顾着寻找几个能够做钟的高手大匠。
历史可以扰乱,或是不能扰乱,梁山委员众吵得来不可开交,但是关于造钟这个事情,双方一致表示:这个好像是可以有的。
于是武松也不耐烦呆在水泊天天看那些委员会撕逼斗嘴,索性出差在外,顺便寻找一些做钟的高手。
现在他就觉得,这仙源县,也就是曲阜,值得认真加以调查。
如果仙源县没有找到线索的话,济南府,也就是李清照的老家,似乎也有些调查的必要。
济南济南,清济河之南,也是东皇曾经盘踞的龙脉所经之地,这东皇帝裔无疑都是些擅长做钟的。
嗯?济南不该是在黄河南岸么?
正好这梁红玉给赵延庆当了人肉垫褥,一夜不得安眠,武松被鹤鸣惊醒过来,顺口就跟红玉小萝莉问了句早上好。
然后便顺口打听一下:“这济南府明明是在黄河岸边,为毛不叫黄南要叫个济南呢?”
……
第194章、熟牛肉()
梁红玉摇头:“这个没听我家女主提过。”
她的知识结构也很奇特。
一半来自于青楼,一半来自于女主的补习。青楼即是江湖,对于三教九流之事,婢萝莉无有不知。来自女主的补习,则提纲挈领地,将她的见识和阅历大幅度拔高大贤者才有的高端档次上来。
但这样的拔苗助长必然是零散随机分布的结果。李清照也不可能给自己的婢女全面上课,不过也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今天机缘凑巧,教她认了个甲骨文。明晚看星星的时候忽然有感而发,告诉她一些关于星卜的奥义。
所以有很大一部分普通秀才都知道的常识,这梁红玉反而一无所知。另一些状元郎和大宰相都闹不明白的绝学,她反倒略知其中一二。
赵延庆所受的教育,则是更加系统完善的。
鹤鸣声清越无比,比寻常鸡叫声提神醒脑多了。
赵延庆当时就醒了过来。
睡眼惺忪地接茬说道:“现如今自濮阳、阳谷、东阿、济南以下的黄河段,都算济水的如海口。这早就不是真黄河了,这是假黄河。真黄河其实是鸿沟嘛,你两个竟然连楚河汉界都没听说过么?济南这个地方叫济南,自然是因为当年黄河根本不经过高唐州这里。”
高唐州其实就是跟济南隔河对望的那一块儿。因为大河下游的河道极其宽阔,古代人也不好意思把高唐州跟济南府算作是一个城,黄河从城中流过,把同一个城市劈开两半。这两半,相隔实在也太远了点。
然后她就忍不住歪楼歪到道学理论上去了:“所以自汉末三国起,这高唐州跟济南府就分开来了。想当年黄河夺济入海,把此地劈开两半,想必是冲出来不少东夷古董。易理上讲,土藏金,需与水相冲,方能成炁。就是这么个意思。”
武松对金水合炁的理论不感兴趣。
因为他已经提前被委员会科普过一些关于化学的常识,自然是瞧不起这些荒谬搞笑的道派歪理邪说。
“算了,此事不说也罢。”
武松站起身来,“既然都醒了,咱们找个地方吃早饭去!”
极目四望,天色还未放亮,四下里全无半点儿火光。
对两个小萝莉说道:“官差们既然没有追上来,原本我就该放了你俩。我却是不放心把你俩丢在这荒僻的所在。不如这样,咱们到前头找个脚店,吃过早饭之后,便好分道扬镳。你们想要回京,到时候只需跟店家讲明。店家自会飞跑着去报官。到时候自有官辇赶来接应。”
赵延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别的废话。
倘若武松执意继续扣押于她,她倒是要怒斥这个无良的匪类。既然对方已经打算放人了,那便和为贵,轻易不要再去冒犯他的臭脾气。以免节外生枝。万一武二突然又不开心,又改了主意不放人了呢?那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于是赵延庆这么一想,顿时从跋扈讨嫌的傲娇公主,变身为懂事听话的乖娃娃。
梁红玉一夜不眠,辛辛苦苦给人抓壮丁,充当了垫褥。天亮过后,终于获释,顿时就觉得困乏。脑子晕晕的,也没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一路向北而行。
依旧是不走官道,只拣这猎户和渔户日常出没的小道来行。
黄泛区就是这样。
数年间不发大洪水,官方地图上标注的无人区其实已经有很多人在活跃了。只是官府不来铺路,也不来设卡临检。大地主也不会在这里兴建农庄。
全都是铤而走险的破落户,在这里耕种些不怎么值钱的懒庄稼,也有不少猎户来湿地里觅食的禽鸟,还有些小渔户,划着小船打些杂鱼。
这里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些小路。然而这一切都是官方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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