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关于如何的守卫鄂州城池,以及如何的击败蒙军,我有一些想法,一时间也无法决断,想着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苏先生,我的职责就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守卫城池,取得作战的胜利,至于说其他方面的事宜,特别是战役部署方面的事宜,我不是很熟悉,我也没有想过这些事宜,怕是要让苏先生失望了。”
苏宗才看着吴邵刚,眼神颇为犀利。
“今日是我们私下里的商议,吴部将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苏先生这样说了,我就勉为其难了。”
苏宗才点点头,开始说到了有关的兵力部署方面的事情,他说的颇为含糊,具体的军力部署,那是绝密,肯定不能够泄漏出去,故而苏宗才最终的问题,落到了两个方面,那就是大军究竟是应该固守城池,还是大胆的出去进攻。
吴邵刚听的也很是仔细,等到苏宗才说完之后,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开口回答了。
“苏先生,我感觉,蒙军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是做了很长时间的筹备和筹谋的,那他们的攻势异常猛烈的攻势,势在必得,可惜他们长途奔袭作,肯定存在很多困难,譬如说粮草供给存在问题,就地筹集肯定不足,需要远距离的调配,所谓千里不运粮,百里不运草,此外就是水土不服,导致了疾病的产生,致使战斗力下降。”
吴邵刚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苏宗才的眼睛亮了,他想不到吴邵刚会做出这样精准的分析。
吴邵刚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凭着自身的本能做出分析。
“我认为,如此情况之下,蒙军只能够主动进攻,就算是进攻城池是没有多大胜算的,他们也要坚持,这就导致了蒙军在进攻钓鱼城时候的大败,蒙哥都身亡了,进攻四川的蒙军,只能够被迫撤离。”
“现如今,吕承宣副使已经率领大军到城池,高统领也回到了城内,加强了鄂州城池的护卫,按说蒙军应知难而退,可他们还是要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且鄂州城池之内,都知晓朝廷大军驰援的消息。军官军士斗志高昂,蒙军想要攻陷鄂州城池,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一点我不能够理解,气候已经转好,时间过去好多天了,蒙军应该要发动大规模的攻势了,可时间过去了好些天,迟迟没有动作,这究竟是为什么。”
。。。
吴邵刚的分析苏宗才的神情越来越专注。
偏偏说到这里的时候,吴邵刚停下了。
“吴部将,你说的很有道理,分析精辟,接着说,你认为蒙军为什么迟迟不发动进攻。”
到了这个时候,苏宗才已经忘记自己的初衷,不追问兵力该如何部署的问题了。
“我听闻率领蒙军进攻的,是蒙古的王爷忽必烈,传闻即将继承蒙古大汗之职位,是不是在汗位的继承上面,出现了什么变故,导致忽必烈迟迟没有展开进攻。”
苏宗才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兴奋的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走到吴邵刚的面前。
“说得好,说得好,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蒙军为什么迟迟不进攻,吴部将,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吴邵刚看了看苏宗才,开口。
“要是这个分析成立的话,那么忽必烈所谓的进攻鄂州,不过是摆出架势来,虚幻一枪的,情况真的是这样,那鄂州之危局,马上就要过去了。”
“苏先生,这不过是我的想法,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我不敢肯定的。”
吴邵刚最后表明了自身的态度,其实前面的分析,他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历史上的忽必烈,就是公元1259年回到蒙古草原,次年继承汗位的。
对于忽必烈来说,汗位的争夺,肯定比攻打鄂州。
也正是因为知晓这一段的历史,又经过了认真的思索,吴邵刚才能够侃侃而谈,他告诉苏宗才这些分析,也有报恩的含义在里面,面对其他人,吴邵刚是不会开口的。
苏宗才的神情已经变得很专注,应该是在思考吴邵刚说出来的诸多话语。
见到这样的情形,吴邵刚站起身来,对着苏宗才抱拳开口。
“苏先生还有事情要忙,我不打搅了,就此告辞。”
苏宗才没有刻意的挽留。
“好的,我的确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日就到这里,不过今后有些事情,我怕是还要询问吴部将的,希望吴部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一定会的。”
吴邵刚离开刺史衙门之后,苏宗才思索了近半个时辰。
再次抬头的时候,苏宗才的脸色已经变得凝重,刚刚他曾经想着,将吴邵刚举荐给张胜,在张胜的身边帮忙出谋划策,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打灭,吴邵刚如此年轻,就有着不一般的、精辟的分析,这会让人怀疑,最为的,张胜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切。
不过吴邵刚这样的人才,必须要留住。
想好一切,苏宗才离开了厢房,朝着后院而去。
第十五章 机会()
一个多时辰之后,鄂州城门打开,几名骁勇的军士,骑马离开。
与此同时,吕文德所驻的馆舍,也有数人匆匆进出。
回到军营之中的吴邵刚,已经忘记刚刚与苏宗才的交谈,他与苏宗才所说的事宜,这都是上面需要考虑的,与他这个催锋军的部将没有多大的关系。
深谙人心的吴邵刚明白,自己刚刚做出的分析,很快会反馈到高层去,只不过是以苏宗才的名义反映上去的,而这个分析,肯定会引发吕文德与张胜等人的高度,接下来肯定会有相应的部署,或者说是行动。
若是历史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都会按照吴邵刚分析的局势发展。
暂时的平稳时刻,即将到来,吴邵刚需要思考的是,今后如何集聚自身的力量。
马龙屋子的时候,吴邵刚依旧在详细看着地图。
这已经成为吴邵刚主要的功课之一,他需要将古今的地形做出细致的比较,以做到心中有数,譬如说他们镇守的鄂州,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武昌,鄂州西面的江陵府,就是几百年之后的荆州,鄂州北面的襄阳府,就是几百年之后的襄樊,鄂州东面的蕲州,就是几百年之后的蕲春县,鄂州东南方向的江州,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江西九江市。
至于说南宋京城临安,则是几百年之后的杭州,南宋重镇建康府,则是几百年之后的南京市。
“吴部将,馆舍派人来求见。”
吴邵刚猛地抬头,看着马龙。
馆舍乃是四川承宣副使吕文德驻扎的地方,既然是馆舍来人,那就说明是吕文德派遣之人,吕文德以给事中的身份,兼任四川承宣副使,是朝中正四品的高官,其身份比正五品的张胜要高很多,自己不过是催锋军下面的一个部将,从七品的武功郎,怎么会引起吕文德之注意,而且吕文德鄂州城的时间不长。
马龙的脸上也带着吃惊的神情,不要说吕文德,就算是高达等人,在他眼中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来人说了什么事情吗。”
“说是请吴部将到鹭江楼吃饭。”
吴邵刚稍稍沉思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出营房。
来人是一名中年儒士,看样子应该是吕文德身边的谋士。
“这位是吴部将吧,在下李思琦,听闻吴部将骁勇,特来邀请吴部将到鹭江楼赴宴。”
“恭敬不如从命,谢谢李先生邀请。”
吴邵刚依旧是独自一人跟着李思琦,前往鹭江楼。
鹭江楼是鄂州城内数得上字的酒楼,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喝酒,开销远比寻常的酒楼多。
鄂州城内,除非是大富人家,才会选择如此好的酒楼。
鹭江楼在鄂州城南,而鄂州城南,则是瓦子与勾栏的集中地,所谓的瓦子,就是戏院、妓院以及赌场等的总称,所谓的勾栏,则是包括茶坊、酒楼、饭店等等的总称,总之一句话,鄂州城南就是娱乐享受之地。
因为蒙军围攻鄂州城,城南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与喧嚣,不过来此地的人还是不少,特别是吕文德与高达率领的大军,到鄂州城之后,城内紧张的氛围明显松懈下来,不少人又开始流连瓦子与勾栏之中了。
鹭江楼门口,有彩帛装饰的门楼,上面的彩帛还很新,明显是刚刚置换不久的。
店门,是一条笔直的长约百步的主廊,南、北天井两边的走廊旁,都是一间间的小房子,这些小房子,就是客人吃饭和娱乐的地方。
李思琦带着吴邵刚,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走廊两边,只有少量的卖唱的女子,也有妓院的妓女,等候客人的招呼。
吴邵刚稍稍注意看了这些女子,大都是浓妆艳抹,脸上带着卑微的笑容。
走进房间的过程之中,吴邵刚有了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珠子的门帘,刺绣的门额,瓦陇之下的莲花型灯笼,装有栏杆的悬桥,即使白天都点亮的灯笼,这种享乐的氛围,比较几百年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难怪已故的南宋诗人林升写下了著名的诗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到屋里,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怀抱着弦琴,正在等候。
“吴部将,青娘的小曲唱的不错,一会我们好好欣赏。”
屋子里除开青娘,没有其他人。
吴邵刚注意看了看青娘,其实就是一个专门唱曲的小姑娘,年纪最多在十多岁,这样的小姑娘,又被称之为嘌唱,整体还是属于伎艺类人员。
青娘的长相还是不错的,不过从事这一类的生计,若是没有出色的长相,也不可能有什么生意,且还要时时刻刻赔笑,遇到那种纨绔子弟,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
南宋最为出名的嘌唱,就是李师师和徐惜婆等人了,可惜这些人早就作古。
吕文德没有在房间里面,这是吴邵刚没有想到的,可转念稍微想想,作为吕文德那样的身份,暂时不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两人坐定之后,青娘也在对面坐下。
茶饭博士和量酒博士很快出现,他们是酒楼之中的掌厨,伙计也跟随在他们之后,出现在房间里面。
李思琦没有多说,吩咐按照上一次的菜肴即可。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羊白肠、腌鱼、批切羊头、猪肚肺、红白腰子、牛百叶、姜辣萝卜等等菜肴相继上来,香气扑鼻。
吴邵刚险些开口了,不过两个人,加上青娘也就是三人,怎么吃得下那么多,这不是奢靡浪费。
酒则是绍兴老窖,也称作女儿红。
李思琦拿过酒坛,右手轻轻拍了拍坛口的封泥,封泥很快散开。
桌上四个酒碗,李思琦倒满了其中的三个。
倒出来的酒,香气很浓,不过颜色接近乳白色。
“吴部将,难得有如此机会,今日可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青娘,别总是惦记唱曲的事宜,好好陪着吴部将喝酒,待会唱一曲拿手的《孟子书》吴部将听听。”
吴邵刚端起了酒碗。
喝酒这件事情,吴邵刚保持了穿越之前军人的作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每逢在军中喝酒的时候,气氛很烈,若不是醉得一塌糊涂,真的不会松手。
穿越之后,吴邵刚很注意了,毕竟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熟悉,要是因为喝酒误事,或者是喝醉之后,中了人家的道儿,那就不划算了。
尽管如今的吴邵刚,怕还不值得有人如此的算计。
“李先生,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今日既然是李先生邀请,我服从命令,绝不推辞,李先生如何喝酒,我就如何喝酒,至于说青娘,身子骨弱,少喝为宜,不知道李先生可否赞同。”
李思琦端着酒碗,看着吴邵刚,眼睛里面露出一丝的诧色。
“吴部将说的不错,所谓主不请客不饮,这第一碗酒,在下先干为敬,至于说青娘,吴部将怜香惜玉,那青娘就少喝一些。”
青娘一直都是低着头,当吴邵刚说出让她少喝酒的时候,抬头看了看,脸色红红的。
就在李思琦喝完之后,吴邵刚也喝完了碗里的酒。
青娘则是喝下了一小口。
一碗酒下肚,吴邵刚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酒,不过比几百年之后的米酒度数高一些罢了。
猛然间,吴邵刚想起了《水浒传》之中关于喝酒的描述,当初武松过景阳冈的时候,一口气喝下了十八碗酒,每碗酒就算是半斤,也有近十斤酒了,放在几百年之后,怕是没有谁能够喝下这么多的高度白酒。
原来这南宋的酒,与几百年之后的米酒差不多,难怪能够喝下那么多。
可见古人喝酒,比几百年之后的现代人,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种度数颇高的米酒,要是真的喝多了,醉起来是非常,要知道红酒喝醉比较白酒喝醉,要厉害好多倍,对身体的伤害也更大。
酒过三巡,青娘开始拨弄琴弦。
婉转的声音出现在屋子里面,青娘唱的是《孟子书》,这也是现如今流传最广的小曲,据说是北宋徽宗时期的说唱艺人张廷叟传唱出来的。
青娘的唱腔人听着很舒服,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能够欣赏到曲艺,这的确是很享受的生活,可惜蒙军大军压境,如此情形之下,依旧如此的享乐,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李思琦的脸已经红了,吴邵刚则是面不改色。
暗地里,吴邵刚想着,恐怕这所谓的绍兴老窖,他喝下十八碗,怕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桌上的菜,吴邵刚没有吃多少,毕竟和儒士一起吃饭,还是要保持形象,不能够让人家看笑话,这毕竟不是在军营里面吃饭喝酒。
喝下六碗酒之后,李思琦的脸已经是红彤彤。
吴邵刚略微的放心,看样子凭着李思琦的酒量,想要灌醉他吴邵刚,不大可能。
“吴部将,在下不胜酒力,陪不了吴部将,这胸中有些不舒服,暂时告退。”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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