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1893年胡家父子在青山泉已苦心经营了十年煤矿,但“煤质较轻,未合烧焦之用”。于是清廷观察史周少逸受命聘西洋矿师白乃富用扦井法探矿,考验煤质。在泉旺头附近,用两年时间扦透深井,探明“煤质坚韧,作方形块,含磺质较少,足合烧焦之用”。
1898年,从胡光国手中接过矿权的粤商吴味熊将矿场从青山泉迁至贾汪。并向清政府户部申请备案,领取部照,成立了贾汪煤矿公司。在老矿共开土窑5座,因销路不畅,严重亏损,忧劳成疾的吴味熊于1906年病故。次年秋,矿权又回到胡光国手中,生产经营于1908年逐渐兴旺。民国元年(1912年),胡光国又将矿权转让给袁世凯的族弟袁世传。
姜德贵说道:“这胡老爷打算搬去上海,所以托我把这处房产卖了,价钱也不贵,150大洋。外加牙钱15块,一共165块大洋,外加其他一些费用,不超过180大洋,这房子就归您了。”
李默涵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5块大洋,排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另外付清,可以吗?”
姜德贵伸出右手盖住那些大洋,手指轻轻一弹,这些大洋就进了自己的袖子。手法极其老练,他笑道:“李副官放心,这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说着姜德贵站起身来,又拱了拱手,说道:“那李副官,我这就办这事去了,先走一步,告辞。”
李默涵也拱了拱手,“慢走,不送。”目送姜德贵离开,李默涵对店小二喊道:“算账。”
店小二肩头搭着毛巾就小跑过来,笑着说道:“一壶茶,一盘果脯,一共一角小洋。”
李默涵身上哪里有一角的小洋?摸出一块银元,丢给店小二,“不用找了。”
店小二大喜,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李副官,走好,常来啊~!”
刚走出茶楼没几步,街边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就热情地招呼道:“李副官,来个梨子吧,今早刚摘的,又脆又甜又多汁水。”
李默涵看了一眼这个小贩,皮肤粗黑,手脚长大,身上的衣服也是乡下人打扮,只是一口牙齿到是很白。
“你认识我?”李默涵问道
“徐州城里谁不认识李副官啊~~要不是您带着十四混成旅的人安定市面,我们怎么出来做生意啊~”那小贩从柳条筐里拿出一个最大的梨子,用一块脏兮兮地布擦了擦,双手递给李默涵,“您尝尝?”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李默涵也不例外,小贩的话听着很顺耳,他便接过梨子,咬了一口,果然又脆又甜汁水多,“嗯,不错,是好梨~”说着李默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元,丢给那小贩。
“多谢李副官~~”小贩双手接住银元,赶紧给李默涵鞠躬,一旁买布鞋的阿婆露出艳羡的神色,嘀咕道:“一个梨子就给一块大洋,真是糟践钱哟~哎,怎么我就摊不上这好事?”
李默涵一手拿着一个梨子,边走边吃,迎面就看见马迁安火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一见面,马迁安便嚷道:“哎呀,李兄,让我好找~”
李默涵把一口梨子嚼碎咽到嘴里,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辫子军又打过来了?”
马迁安骂道:“卸磨杀驴,咱们要被裁撤了。”马迁安是前清讲武堂出身,并不是革命党,只是同情革命而已。本以为起义了能混个一官半职,想不到等到的却是遣散。
“裁撤?”李默涵冷哼一声,这就是历史。
就在革命军攻占徐州后,本打算继续北上进攻。但徐州光复,威震齐鲁,直指京津,2月12日,辛亥年腊月25日,清廷被迫宣布退位,在中国延续几千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宣告结束,南北达成“共和”,革命军便停止北上。徐州一役,是辛亥革命的最后一战,徐州光复,促成了清朝的垮台,帝制的解体。
随后南北和议达成,孙中山于1912年4月1日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同时组织南京留守府,命黄兴为南京留守。4月2日,临时参议院议决,临时政府迁都北京,却把一个烂摊子扔给了南京留守府。留守府最大的难题是军饷,临时政府在南京建立仅三个月,兵费、政费、常费用款浩繁,财政无着,经济窘困,饷项匮乏。此时南京云集了十数万军队,军队编制芜杂,良莠不齐,且纪律废驰,时有扰民的事件发生。再加上黄兴南京留守府的主要任务就是裁军,也引起一些士兵的不满。就在4月11日黄兴赴沪筹措军饷返宁之前夕,南京城内出现了赣军哗变。
黄兴镇压兵变后,深知有兵无饷的危险,因而加速裁军。至6月初,裁遣军队已达七、八万人。象李默涵所在的这种徐州军政府所属的地方军,自然在裁撤之列。
“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李默涵和马迁安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僻静的雅间。
马迁安问道:“李兄,如果我们的队伍真的被裁撤,你有什么打算?”
李默涵说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徐州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要富贵,就要有自己的地盘。”
“自己的地盘?”马迁安说道:“找谁要去?”
李默涵笑笑,说道:“找它要。”李默涵啪的一声把手枪拍到桌子上,“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干,咱们一文一武,何愁不能成大事?”
马迁安裂开嘴笑了笑,说道:“李兄的枪法身手,那叫一个俊。如果你那都叫文,我这点本事就羞死人了。”
李默涵问:“那马兄弟,你跟不跟我?”
“跟。”马迁安说道:“我还要拉上我那班弟兄一起跟着你干。”
“好。”李默涵把枪收回口袋,说道:“咱们这就回去,把能用的枪和子弹都带走,不能带走的统统砸烂。什么都不留给他们。”
“说得对。”马迁安骂道:“一丁点儿都不留给这帮白眼狼。”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落下了帷幕,一个新的时代正式开始了。作为这个大时代的一份子,李默涵的到来并没有立刻引起多少波澜。
11。一招鲜()
怀庆府是豫北一大重镇,横穿河南与京汉铁路交叉的道清铁路就从这里通过。
道清铁路是由英、意两国合作的福公司承建的。后来,福公司遇到资金短缺等困难,由英国出面要求清政府兴办道泽铁路(道口至山西泽州),其中原道清铁路一段修建费用作为清政府向福公司借款。这样,就把福公司的困难转嫁给了中国。道清铁路从道口至清化镇,长150公里。1902年7月开工,分三段施工,直到1907年1月才修到清化镇。
福公司在焦作窃取煤炭开采权,既是晚清政府腐败无能的一种表现,也是焦作城市诞生的直接契机。1904年修建了焦作第一条街——哲美森街。1906年道清铁路通车,人口聚集,商业繁荣。1911年,修建中山东街,中山西街。
道清铁路的通车,把当时的商贸重镇清化同道口甚至天津连在了一起,焦作的煤炭、竹货、“四大怀药”源源不断地运到了道口三里湾码头,然后通过卫河水运直达天津;而天津的工业产品和“洋货”以及各种时尚,也纷纷在焦作登场亮相。
焦作街市繁盛,银行、绸缎、洋广布匹、饭馆、浴堂、妓寮、旅馆参差比邻。其著名之商号如钱业之同和裕,煤油业之聚源栈、中裕存,杂货业之德兴厚、德源恒,洋货业之义盛永、豫立丰,南货茶业之稻香村、紫岩春等。
焦作从豫北一个小镇一跃成为一个繁荣的藏金纳银的大商埠,聚集了大量财富。加之清末民初社会动荡不安,各种散兵游勇、土匪黑帮纷纷在焦作粉墨登场,你争我夺。
经过一番血雨腥风地厮杀,镇上渐渐形成了三个大的帮会——义合堂、三点会和五湖帮,这三个帮会将焦作的地盘瓜分殆尽。无论是拉黄包车的、火车站当脚夫的、开饭馆的,又或者是开妓院的,都和这三个帮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又都必须向他们按时交纳保护费。
最近,在中山西街开了一家羊肉汤店名叫一招鲜。店主和伙计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一招鲜的主打菜式只有一个,就是羊肉汤。最多加个猪头肉或者鸡蛋煎饼就顶天了。而且这家店还不思进取,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样,要别的还没有。但是说来也奇怪,就这么几道菜的小饭馆生意确实天天爆满。
原因不为其他,一招鲜做的羊肉味道好,价钱也便宜。河南的羊肉汤品系多,像豫西灵宝羊肉汤,许昌丈地羊肉汤,洧川羊肉烩豆腐等。
比如许昌丈地羊肉汤需鲜肉冷冻一番,切大薄片,加盐,嫩肉粉腌制,锅上火加精炼五香牛羊油,爆炒羊肉片,再加骨汤,调料煮制。未成,便香气四溢,牛羊油的膻香,骨汤的醇香,肉片的鲜香,全钻进鼻子。撒葱花,香菜,淋香油,热腾腾的羊肉汤挑逗着你。
但是这是穿长衫的有钱人去大馆子吃羊肉汤时,大馆子的厨师才会用的精细做法,许多面向普通贫民短衣帮的小馆子则是用很简单的工艺。待头蹄下水洗净后便一股脑下到锅中炖煮,属于典型的一锅煮。煮熟捞出后,分门别类切丝、切片,等客人要吃时再用汤汆热,然后兑入热汤即可。所兑之汤当然用的是前面煮杂碎的汤了,所以客人吃起来就有一股很重的脏腑气。加上店家往往舍不得去掉羊肠下水上多余的脂肪,便大大降低了杂碎汤的质地和口感。
但是一招鲜的做法是用羊骨架子吊汤,而心、肝、肺、肚、肠等则分锅以老汤炖煮,以免相互串味。羊肠子用剪刀豁开,将里外外里的网油剔得干干净净,这样煮出的羊肠雪白筋柔。剔下的网油一点也没浪费,全部炼成熟油等最后调制汤料时再派用场。
等这些全部做好,待要调制汤料时,先将葱、姜、蒜、花椒、丁香、肉蔻、三萘、草果等底料干煸,煸出香味时滤掉底料,锅中倒入预先吊好的羊骨汤,待锅里的汤烧至翻花大滚时再放入两三尾事先煎好的鲫鱼,然后改文火慢炖。
说来也怪,放入鲫鱼后,原本清亮亮的羊骨汤不大一会便变得牛奶一样雪白,再捞去鲫鱼、撇去浮沫,舀一大勺熟羊油沥入汤中,一锅浓香如奶似的汤料便已调制成形,然后用汤分碗汆肉或整盆汆肉均可。
当然,这些对外是保密的。
一招鲜的羊肉汤一出锅,焦作镇上其他做羊肉汤的店铺生意彻底被焦黄了。尤其是一招鲜距离火车站不算远,在行李房干活的脚夫,或者是刚下车的旅客,花几个铜板在一招鲜吃一碗浓香的羊肉汤,浑身上下充满了热气,每一个汗毛孔都透着舒服。
一招鲜的掌柜最喜欢在下午时分倚在土墙上,和一帮休息的脚夫们说自己当年的威风史,“想当初,老子在徐州府,一手拿枪,一手拿刀,杀得张勋那老匹夫是抱头鼠窜。”
“马掌柜的,你就吹吧。”每次脚夫们听得时候都是津津有味,但听完之后都是哄堂大笑,“你看去年那些闹革命的,哪个不是当了大官?怎么你就落到当个店铺掌柜呢。”
“你们这帮乡下人懂什么啊~”
脚夫们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候,一个伙计跑来,对掌柜说道:“马大哥,有人来找茬。”
这掌柜的正是马迁安,他与一票兄弟们跟着李默涵来到焦作发展,这家一招鲜羊肉馆就是他们的老窝。
本来,马迁安是想直接猛龙过江,扫荡焦作镇的本地帮会。但是李默涵却不这么认为,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一伙人开了这家羊肉馆打掩护,暗地里却在搜集情报。
“谁他娘的皮痒?”马迁安噌地站了起来,握了握拳头,骨骼劈啪作响。
马迁安跟着伙计回到店里,只见在大堂中央坐着四个人。他们点了一盘子鸡蛋煎饼和一盘子羊肉和一大碗羊肉汤,一壶黄酒还没开吃。
12。过江龙()
四个人都是黑衣短衫,腰里扎着黑色腰带,其中一人穿着云纱小褂,胳膊上露出下山猛虎的刺青。
“下山猛虎”一看见马迁安进来,就阴阳怪气地说道:“老板,羊肉汤里怎么有一只死老鼠!要是我的弟兄们吃坏了肚子,你担得起吗?你怎么做的生意?你这店子还想开么?”
马迁安不咸不淡地走过来看了看,只见盘子里有一只没长毛的小死老鼠,这分明是这帮地痞刚放进去的。
马迁安轻松无比,完全无视“下山猛虎”,对这柜台上喊道“老鼠可是肉菜,小六子,待会结账的时候记得加钱。”
“好咧。”柜台上的伙计大声应道
“他娘的,外乡佬,你不想在这里混了?知道大爷我是谁嘛??”下山猛虎一拍桌子,三个小混混猛地站了起来,撩开短衫,露出腰里的刀柄。
马迁安笑笑,说道:“还真不知道你是哪一号人物。”
对方十分嚣张地说道:“听好了,老子姓金名七,识相的叫声七爷。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老子砸了你的饭馆。”
马迁安用手指撸了撸鼻子,问道:“那好,七爷,你想要什么说法?”
金七说道抱着膀子冷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赔钱看病,不拿出千儿八百的,别想在这儿开店。第二条,每月缴老子十五块钱,以后有事提老子的名字,保你太平。”
马迁安冷笑几声,低声问身旁的伙计,“大哥回来没有?”
小伙计低声答道:“没有,李大哥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马迁安大喜,“他娘的,这些日子装傻充愣,憋死我了,今天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给我松松筋骨。”
马迁安一挥手,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已经把四个地皮围了起来。
金七倒也不怕,反是冷笑几声,说道:“外乡佬,你来焦作多久了?”
马迁安扳着手指算了算,答道:“四个月不到吧。”
金七嗤笑道:“难怪了。我劝你别逞能,你今天要是动我金七一个手指头,我保教你走不出焦作。”
马迁安乐了,答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走出焦作,我是要在这里扎根呢。兄弟们,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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