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药、**心调理后,副使与众将病症自然会轻许多!”
“可山上情势甚急,吾等不敢延捱行程……”蒙榆为难地道。
“将军,此事急不得啊——”老巫师却道,“吾侄南山侯已安排妥当,将军再至南山侯行辕歇息一日两夜,用药调理,用火石去寒,用食固本,将军与众将便能习惯山上高寒,才能征战杀敌!”
蒙榆心里还不踏实,老成持重的梁宝麟已经将一切都看明白了。这个濡洄加或许是过于担忧苏毗国安危,只想让副使与众将尽快上山,故而差点令使团陷入绝境。而南山侯分明早有先见之明,早早便派人前出设营等候,是救了副使一命哪。因此,他与蒙榆、周令合计后便令众卒在这个小营地暂歇一日。
这一晚,老巫师坐阵自己帐内,定时给淳于蓟喂药。夜里二更时,淳于蓟悠悠醒来,老人又指挥妇人喂食脍成细片儿的鲜嫩炙羊羔肉和红花烩肉羹。淳于蓟感觉胸痛大幅减轻,但头仍晕眩难耐,便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汉使团众将也一样,他们被众妇一一安置到温暖的毡帐内。可没有人有心情儿女情长,就是好淫的周令忧虑淳于蓟安危,那里还会碰女人。一夜无话,第二天晨起来,众人惊讶地发现,歇息一夜症状顿减。而且淳于蓟也起来了,嘴唇也稍有血色,人也精神了许多,能在帐内外简单活动一下。
“副使——”众将看到淳于蓟无不欣喜万分,蒙榆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竟然高兴得“呜呜”地啜泣出声,泪如泉涌。只有濡洄加远远地躲着,神情落寞,张皇如末日。
第三天早晨,众人症状渐已消除,连淳于蓟都感觉自己能走了。朝食后,小部族派出几名男女牧民骑着牦牛带路,淳于蓟告别老巫师率队启程。
从这个草甸出发进山,他们先是顺着较为狭窄的河谷上行。两侧高山耸立,湍急的河水似乎正紧贴着右侧山体咆哮而下,便被极度的寒冷迅速冻住,河岸上堆满了山洪推下来的卵石。
南山侯派来的牧民在前方带路,濡洄加已经失去了指挥权,只能怏怏不乐地跟着走。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每天太阳隐入山后之前便早早宿营,牧民们会将铜罐中的药烧热,逼众将饮药后再食专门为他们制作的药食,最后早早令他们歇息。
寒风如刀,暴风雪时常光顾,天地连天一片,他们便在这冰雪世界中走啊走啊,整整三天,穿越积雪覆盖的河滩涧道和一个又一个山高草甸,终于在一个河谷的尽头,见到了一块跌宕起伏的丘陵小盆地,原来是一块更大的高山绿洲草甸(注:即今曲谷达克)。而发源于南部雪山的一道道冰川,顺山谷而下与山丘相壤。
牧民们欣喜地通报,南山侯的行辕到了,使团将在这里再歇息一天两夜!
但进入这个营地的地形却有些奇怪。在河谷转弯处,有一个向西延伸的山谷,深厚的积雪中,十几个一人多高的天然石柱“一”字形排列,静静地耸立在山谷的入口处,每个石柱的上端都放有兽皮和石块。濡洄加和女国的国兵们走过这里,都会在石柱顶端放上一块小石头。淳于蓟和刑卒们也一样,也都一一走向石柱,虔诚地放上了一个小石块。
一个个耸立的石柱遍体鳞伤,一块块垒起了石头书写着岁月的斑驳。每一根石柱和每一块石头,似乎在向刑卒们诉说着古道的沧桑和那尘封的梦。
草甸四面环山,是一个相对温暖的小盆地。或许每到夏季,雪山的融水滋润着使得贫瘠的山丘附上了一层绿色,成群的牦牛、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游荡。这里几乎不用放牧,因而也看不到牧羊人,人畜千万年的踩踏已在山坡上留下了深深的沟堑。
蓝天、白云、雪山、雪原、毡房、牛羊、牧人交织成的美丽画卷,令刚刚经过三天艰难死亡行军的刑卒们不顾寒冷、放松情怀,躺在雪原上享受着寒冷的微风和阳光的沐浴。
营盘早已搭好,强壮的男牧民们已将牦牛、战马默默地接了过去,一群身着盛装的妇人簇拥着年轻的女酋长走了过来,行稽首大礼毕,“山北各族酋长、苏毗国南山侯苏温耶叩见大汉副使,奴奴已热好美酒,备好草药、火石,为副使与众将军接风!”
虽然身穿厚厚的兽皮袄、头上裹着红色的毡巾看不出年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苏毗国的大人物,淳于蓟率领蒙榆、周令、梁宝麟、宋骞四人还了礼!
其实,这里的高度已经接近山巅。虽然走的较慢,身体慢慢适应着,且有老巫师的草药护佑,但强烈的胸闷气促、极度寒冷,还是令淳于蓟感觉晕眩,脑袋和胸膛爆痛欲裂,耳朵嗡嗡巨响,眼前交替着出现幻觉。
南山侯苏温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寒喧既毕,便令众长老分别将众将与刑卒们一一带着温暖的毡帐,她自己则令濡洄加扶淳于蓟进入一顶金色的王帐内。
第一章 秘境神技()
大帐内燃着三盆炭火,湛蓝的火苗跳跃着,帐内温暖如春。淳于蓟被扶到后帐,三名侍婢不由分说便脱去他身上的脏衣,先用温牦牛奶擦拭净身后,才令其躺在华丽的毡榻上,盖上厚厚的羊毛毡被。
虽然感觉很不适,但饮了侍婢端来的热乎乎的汤药和红花羹后,一躺下如山的疲惫便阵阵袭来,瞬间盖过了晕眩与胀痛,他便慢慢睡了过去!
外帐内,濡洄加则恭恭敬敬地跪在堂下!
蒙榆、周令、梁宝麟不放心,也寻到苏温耶的大帐,三名高贵的妇人则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蒙榆等人进入帐内,两名长老挡在前帐道,“南山侯有令,将军旅途劳顿,需回帐静卧歇息,饮药调理!”
苏毗女国以女为尊,长老全是妇人。这是两名三十余岁的贵族长老,她们妍丽的笑容令蒙榆无法拒绝,尤其是一股幽幽的香味儿令焦虑、萎靡的他们精神一振,三人只得规规矩矩地跟着妇人们返回自己帐内。
南山侯的王帐内,濡洄加正在受到严厉处罚!
濡洄加跪在南山侯案前,苏温耶似乎十分厌恶这个男人,她蹙眉道,“濡洄加,昆仑高接天宇,山巅苦寒,汝生在高原之上,明知山下人上山过急易出人命,为何一味带队速行?”
听着苏温耶这带着杀气的声音,濡洄加知道落到南山侯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便猛顿首辩解道,“求公主明鉴……小侯不知副使胸曾受过剑伤,上山过急,差点出大事,小侯知罪……只是羊同攻伐甚急,小侯也是为苏毗着想哪!”
“哼——”苏温耶不耻地叱道,“是怕美艳的苏陶耶落入羊同之手吧?”
濡洄加悲哀莫名,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奇斗艳。他猛叩头道,“恳求公主便留小侯一命,小侯愿为苏毗国战死沙场……”
苏温耶怒道,“贪恋女色,枉顾大义,色胆包天,险致副使丧命,险致使团昆仑之行夭折,这难道便是为了苏毗?!汝清楚得很,苏毗国无人是百鹄·通冈对手,倘若使团不能安然至女儿湖,苏毗国定坠入万丈深渊,汝便是这样为苏毗着想么?!”
濡洄加魂飞魄散,这个魔女分明是公报私仇,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苏温耶又道,“念汝过去护佑小女王有功,看苏陶耶面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便罚汝终生为阍奴罢,此番大战之后来领刑罢。敢违吾令,天下人得而诛之!”
濡洄加闻言顿时万念俱灰,嘴里高喊着,“谢南山侯不杀之恩,小侯领罪!”
可心里却在骂着、悲哀地哭泣着,苏温耶,汝这万恶的巫婆,汝这没男人敢要的鬼女,汝真是够阴毒啊!阄吾为阍奴,男人没了家伙还是男人么,小女王还会理会吾么?吾更是生不如死,还说什么“看苏陶耶面子”!
南山侯不理会濡洄加心理的感受,言毕帐外进来四个长老,都是年轻漂亮的妇人,她们将一块铜圈放在火盆内的炭火上烧红,然后钳起在濡洄加的额头烙上。一阵青烟飘起,肉被烧焦的臭味弥漫大帐内,濡洄加的额头已经出现一个鸡卵大的“O”字!
第二天,汉使团众将闻濡洄加被南山侯处罚,都大感快意,没有人去替他求情!
梁宝麟听说南山侯判濡洄加为阍奴,只当是让他当看守帐门的仆人呢。可蒙榆、周令毕竟在西域多年,他们已经知道苏温耶是巫师,判濡洄加为阍奴,而且还要大战之后专程来南山部族受阄,这让他们魂飞魄散。
原来在苏毗国,这“O”字标志,仅是男女罪罚的标志,额头被烙上此符的男子,如果敢近异性将受到诅咒而亡。众人都看明白了,濡洄加分明是小女王榻上宠物,南山侯却要他等到这次大战之后再这里接受阄刑,这确实惨烈了些!
当天晚上,长睡了一觉的淳于蓟一更时分便悠悠醒来。他感觉身上暖洋洋、滑腻腻的,鼻子嗅到一股幽香,心里觉得诧异伸手一摸向上不禁大惊,原来自己身无寸缕,分明是躺在一个女人的香榻上。
自上山感到不适后开始,便一直凝神聚力靠意志、靠吐纳来对抗几乎令他崩溃的疼痛,那麻木了的神经顿时苏醒了过来。此时的淳于蓟第一个想起来的,是爱妻薛云儿。想到那仍是处子之身却当着他淳于蓟媳妇、替他尽着儿女孝道的薛云儿,洁身自好的淳于蓟神情紧张,费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衣裳赶紧逃离此处。
可帐内没有他那肮脏的厚羊毛兽袄、长靴和他视为宝贝的昆仑玄月,帐壁挂着色彩绮丽的《西王母青鸟飞天图》,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地榻前有一折扇型百鸟戏云彩绘屏风,百鸟由金箔作扣箍,用玛瑙、水晶或琉璃点缀,姿态各异、栩栩如生。靠屏风摆放着几个雕花漆箱笼,上面用金箔扣成云纹,箱笼上则摆放着漆奁、铜镜。
虽然是南山侯的临时行辕,但在这化外山巅世界,这此陈设够奢侈和豪华的了,更说明这个南山侯在苏毗国是个重要人物。就在此时,他的仓皇四顾引来了两个年轻妇人的笑声,“嘻嘻,大人别找了,襦袄未烤干,暂不能穿耶……”
南山羌族会说于阗味儿很浓的胡语方言,淳于蓟张皇掉头,却只看到东侧毡帐壁上有一道厚厚的帷幔,那笑声分明是从帷幔后传出。但脑袋晕晕乎乎,胸腔阵阵刺痛,淳于蓟赶紧闭上眼开始吐纳!
一会后,南山侯苏温耶亲自端着托盘送进哺食,她先让淳于蓟穿上一件罩袍。哺食毕,便是奶浴净身,苏温耶扶着他走到隔壁帷幔后,又在两个侍女的扶持下,爬进一个巨大的木桶里是白黄色热气腾腾的牦牛奶。
见淳于蓟紧闭双目,面色彤红,苏温耶摆摆手,令两个侍婢退出。
淳于蓟让热乎乎的牦牛奶泡着,开始很舒服,象跌进一个温暖的世界。或许这桶中放了什么草药,只一会儿后,便感觉浑身骨头里阵阵生寒,感觉灵魂深处仿佛如冰窖一般冰冷冷的,不禁连连哆嗦了好几下。
“将军莫要着急,汝胸受过伤,加上山巅气少胸闷,高山极寒风寒侵骨,如不加以调理,将寒涩逼出体外,或有性命之忧……一会吾会以火石驱寒,再辅饮苏毗千年秘药,定让将军能耐这苦寒之地!”
一串柔美的天籁之音在耳畔响起。淳于蓟张开眼,只见苏温耶已经更衣,此时只穿着一件无领黄色绸布四衫,此时正在往旁边炭盆上铜釜内倒进什么粉药,釜内煮着一釜黑色奇形怪状的石头和一串串黑色的石珠,她用木棍细心地搅拌着。
她身材比例原本就很好,那裹着精致罩衫的侗体、那一脸羞涩娇美,更加的诱人。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虽然正受着病痛折磨,但还是想到那罩衫里面一定空空如也,不禁血气翻涌,某个地方竟然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起来。可外热内冷,浑身疼痛难耐,便又赶紧痛苦地紧闭起双目。
再想到人家苏温耶可是在帮自己治病,能不能在昆仑之上帮苏毗国度过一劫全看她了,不禁又恨自己年过四十竟然如此无定力!
“嘻嘻……起来罢!”苏温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淳于蓟咬咬牙费力地站起身,苏温耶扶着他爬出桶外,用麻巾帮他拭净身体,便令其走过帷幔,面朝下卧于榻上。
头眩晕着,骨头似已被寒冷冻住般僵硬,胸腔内仍在隐隐刺痛,身体的某些地方却不听使唤,这让淳于蓟十分难堪。他悄然看一眼苏温耶,不想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下,苏温耶分明在白了他一眼。虽是斥责,可在淳于蓟眼里却似回眸一笑别样勾人。
他不敢与妇人对视,俨如天鹅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甜美,柔丝般的弓样眉睫,荫掩着盈盈的双瞳。连翻白眼都这么风情万种,吓得淳于蓟赶紧闭目伏于枕上,他感觉无地自容,生怕苏温耶以为他是好色之辈。
她忽然打开一罐酒,浓烈的酒香味儿顿时飘满温馨的帐内。她双手从罐中倒出酒沾满双手,然后伸到火盆上空“噗”地点着。淳于蓟听到响声扭头一看不禁魂飞魄散,蠢蠢欲动的身体也迅速冷却下来,吓得直想躲。
苏温耶却双手快速互搓,蓝色的火焰刚被搓灭,便用双掌自脖颈开始,在他身上快速按摩开了。酸、疼、烫,如一团火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待温度稍低,她又手浸上酒,再次在炭盆上空点着互搓,然后便跪在他身侧再一次搓摩!
酸胀的肌肉迅速松驰,虽然骨头里依然寒冷如旧,这令他浑身僵硬,可身上的疲惫分明一点一点地在消逝着,头一阵眩晕,淳于蓟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如被火烫着一般,淳于蓟感觉背部如火灼一般疼痛,便“啊”地一声惊醒了。原来,苏温耶带着两个侍女正从帷幔后的釜内拿出一块一块黑石放到一个散发着酒味的桶内,待温度适宜,再从桶内取出石头,就这么放到他背上,然后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抚摩着他躯体每一寸地方。
第二章 除疴祛寒()
“忍住啊……”苏温耶声音颤抖着叮嘱道。
石头如火焰般烫人,从骨头深处迸发出的剧烈疼痛,令淳于蓟阵阵哆嗦、猛烈战栗,几至晕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