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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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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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别部中军已经全部冲杀进营中,校场之上众敌已难以招架。华涂又挥中军向两翼包抄杀去,刹时间,南城门大营内火把晃动,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喊杀声阵阵。校场上、房屋间、营房内,凡是臂上没有白绢的匈奴人一律被斩杀。一时间,大营内血流成河,敌尸枕籍。

    这场劫营战,汉军占尽便宜。匈奴人仓促应战,伤亡惨重,难以招架。眼看大势已去,便哄然一声,呐喊着一齐夺路仓皇向东西城门逃窜,华涂挥军顺着街道追杀,并迅速控制了东西城门。多数匈奴士卒已仓皇逃出城去,可也有的匈奴士卒仓促间躲进城内居民家中。华涂命关上城门,留下少许士卒看门,其余人又向南城杀去。

    与城内一样,此时城外火把也如繁星闪烁,四野俱响起连天喊杀声!

    原来,蒲类国人、塞人牧民,知汉朝大军夺城,已经明白匈奴人末日到了,俱一起骑马围猎。可怜匈奴南呼衍部精锐骑卒,很多人衣衫不整,大战后仓皇逃出城,又遇着塞人阻击,混乱中被斩杀甚众,只剩下数百人仓皇脱身,玩命地向城北大营或百余里外的南山口大营溃逃而去。

    此时田虑已经袭取北门内大营,班超率中军击破南门大营,忽然听到白杨河对岸的南城内杀声震天,便与淳于蓟率众将越过白杨河桥,准备攻击南城的北城门。恰在此时,南城北门开了,梁宝麟、蒙榆、周令三将一马当先,冲出城门,与班超、淳于蓟三人在桥上会师。

    原来,南城的南大门火起后,梁宝麟拍马而出,全曲五百余人冲进南城。南城内只有一处军营,离南城的南门不远,蒙榆与周令斩杀尽城头守夜士卒后,正控制着南门,便与梁宝麟合兵一处,迅速杀到军营。匈奴兵刚睡下不久,忽然营外鼓噪声起,火光冲天,混乱中无数汉兵杀进营来,只得仓促应战。

    梁宝麟与蒙榆、周令三人,挥兵冲杀,将躲避不及的匈奴骑卒尽皆斩杀。匈奴人有的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仓皇逃命,夺城而去。梁宝麟杀到南城,听到北城内杀声正急,心里焦急,便迅速打开南城的北门,此时班超、淳于蓟也正好杀到这里。

    “传令各军,关闭城门,速上城头!”

    城北大营离伊吾庐城仅二十余里,敌援军转瞬即到,班超不敢耽搁片刻,便命各曲迅速转入防御。收敛战死士卒的遗体,抢救全部伤兵,则由歙渠组织蒲类国民完成。别部刑卒迅速下马上城,约有近千塞人,举着火把、灯笼,也一齐聚集到了城墙之上。

第二章 苦尽甘来() 
班超带着别部出发后,歙渠身为蒲类国百夫长,便紧急串连,迅速得了四五百人。他们主要是蒲类人,也有少部分北匈奴底层贫苦牧民。歙渠带领这些塞人隐伏于城外,准备阻击逃窜的匈奴人。

    当城内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而起时,歙渠牙咬得嘣嘣响,恨自己未参与攻城。可他没想到匈奴人败得这么快,也就须臾之间,溃兵便零零落落,向城外四散逃来。

    等大队匈奴人一涌而出,歙渠大喝一声“杀!”塞人便举着火把,弯刀,一涌而上,四处围猎。很多光着身子、赤着脚的匈奴人,被塞人斩杀。见退路已断,匈奴人便夺路死战,密集的箭雨让塞人纷纷落马。

    “勿追甚近,以箭射杀!”歙渠想起梁宝麟的叮嘱,便高声急命规避,仅以箭杀敌。可塞人未经训练,那里是骁勇善战的呼衍部士卒对手。众人报仇心切,乱纷纷仍死缠烂打,结果与匈奴人两败俱伤。

    歙渠领自属百余人,频频以硬弓远射,匈奴人终抵敌不过,余敌数百人向东或向北仓皇逃去。待匈奴人远遁后,歙渠收拾残军,仍聚集有七八百人。原来,战斗之中,男女老少,不断有牧民、商贾加入。此时的旷野上,到处火把、灯笼闪耀,人数仍在越聚越多。

    看看城内,汉军无数火把已经移上城头,歙渠记着班超军令,心里着急,便带领塞人奔上城头,遍插灯笼、火把,又四处寻找班超复命。到城上一路打听,才在北城门上找到班超,禀报了民军参战情况。

    此时二更未尽,别部雷霆袭击,不到一个时辰便夺下了坚城伊吾庐,连班超、淳于蓟二人都感觉震惊,觉得出乎意料。战前,他们可是准备了种种预备方案,甚至准备苦战,可都未用上。

    班超、淳于蓟二人听完歙渠禀报,又令各曲速点验人马。一场大战,别部战死士卒仅九名,重伤十数人,轻伤且仍能战的士卒数十人。而歙渠的塞人牧民,却阵亡三十余人,重伤一百二十余人,轻伤无数!

    这是一次成功的夜袭,也是汉军别部辉煌的一战。千二百余守军,旦夕之间已经被击溃。此时城内火光虽已全部熄灭,但仍浓烟弥漫,躲藏在城内各处的溃兵已经被搜杀一空,别部以轻微的伤亡,便将伊吾庐城牢牢控制在手中!

    就在此时,城北一大片火把,顺着白杨沟边的丛林边缘,正在向伊吾庐涌来。淳于蓟站在北城门上的谯楼下,迅速下令,“传令各部,严守城池,无令不得出击!”

    军令迅速传达到各曲,华涂站在城头,不屑地叱了一声,“呼衍砭这是派人来探知情况,早干吗去了!”

    在南城门关闭前,班秉、班驺二人亲自将歙渠一家人,林边小村寨内的所有人,和小姑、寡妇二犬一起,全部接进城来。

    未等别部刑卒们喘一口气,呼衍砭的攻城便又将开始。

    此时,别部已经布防完毕。班超亲自督守北城门,淳于蓟到北城的西城门督战。北城是防守重点,因北城的南城门与南城隔白杨河相邻,而北城的东门外有白杨河阻隔,因此北城的南门和东门由华涂的中军守卫。北城门由田虑的前军,负责密集防守。

    梁宝麟的后军一曲人马,则负责防守南城。

    配置好守城兵力,班超又传令,任命歙渠为大汉蒲类国伊吾都尉,所有进城的民军均受其节制。并令歙渠率领民军先到官署前的操场上集合,编制人马,任命屯长、队率、什长、伍长,再清理两城内匈奴人残存势力,最后分散到北南二城的城头,协助汉军守城。

    班秉、班驺带着十余刑卒赶到麦香家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几百名男女老少和无数车马,既有蒲类人,也有少数匈奴下层贫苦牧民。原来,汉军开始夺城后,蒲类国男人们都跟着歙渠加入了战斗。老人、妇女和孩子则都聚集到麦香家,听麦香号令,准备提供支援。

    城北匈奴人即将攻城,这些留在城外的蒲类人和少数心向汉朝的匈奴牧民,便只有死路一条。攻不下城来,定然会宰杀这些老弱妇孺泄恨。时间紧迫,班秉当即决定将所有人全部接进城内。

    进入南城门前,梁宝麟亲自迎接麦香进城。见跟随麦香进城的约有数百人,不禁大惊。大战在即,没有时间甄别,如果有北匈奴斥侯混在里面怎么办?麦香看出梁宝麟的顾虑,便道,“此均追随吾之蒲类人、少许匈奴牧民,吾全认得,将军不必怀疑!”

    梁宝麟细看一下,拖家带口的全部是老弱妇孺,再说麦香摆明了是在担保,便只好勉强点头同意。

    牧民们都被安置在南北两城的军营之内,麦香一家人和小姑、寡妇一起,则被安置在北匈奴伊吾庐镇守使署内安下身来。进入官署,麦香走上这个巍峨的高台宫殿式建筑,战战兢兢地道,“吾……住这么好地方?这是官署,兄长是大汉将军,自然应由他住!”

    班驺用胡语戏道,“歙渠已为大汉蒲类国伊吾都尉,也就是汉军伊吾庐守将,尊贵的都尉夫人不住官署,该住哪里?”

    麦香被他说笑了,一家人便迅速安顿下来。刚安顿好,班秉、班驺二人便与士卒们亲自守卫官署,麦香提着剑,在官署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便又骑上马先后赶到北城和南城的军营内,安置好牧民各家,并令妇女们椎牛宰羊,为汉军制作夜食。

    歙渠带着民军已经清理净北南两城内北匈奴残存势力,正要往北城门城头上去向班超复命,忽见北城军营内热火朝天的样儿,便走了进来。夫妻二人大战后相见,终于熬出头了,不禁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见班秉、班驺一直兢兢业业、一步不离地跟着麦香,歙渠便留下一伍共五名士卒,负责守卫官署,保卫麦香。班秉和班驺便带着人,与歙渠一起奔上北城门城头之上复命。

第三章 坚守伊吾() 
此时,城北大营的匈奴人已经急驱北城下,却见城头上遍插汉军赤红旗帜,火把、灯笼闪耀,便吵吵嚷嚷地列阵,准备攻城。歙渠上城时,见匈奴人只来了二三百人,便感到不解,“将军,不过二三百骑;敢攻城?”

    胡焰耐心解释道,“见伊吾庐城内火起,呼衍砭这是派数百人来协助守城;没想到城己为汉军夺得,大队人马随后会携带器械而来!”

    果然,不一会儿,大片大片的火把如海洋一般,漫山遍野地顺着白杨沟从北方涌来。城北大营是呼衍部屯集粮秣、器械之地,其中攻城器械定然不少,但来敌却仅带一台冲车和几架云梯,这让班超慨叹不已,不禁默默地摇了摇头。呼衍部族虽然强悍且已转为定居,可游牧民族习性难改,惯于野战,不擅攻城。

    此时三更将近,匈奴人未等攻城准备完毕,便匆匆忙忙、气势汹汹地攻城了!

    呼衍砭挥动令旗,匈奴人中军阵中战鼓擂响,在无数骑弩兵的掩护下,百十名匈奴士卒一手举着大盾护住身子,一手推着一个巨大的冲车,开始向北城门靠近,准备撞击北城门。这种冲车下有若干轮子,车上有一根巨大的圆木,圆木顶端套有铜头,威力巨大!

    匈奴骑弩兵们则在城下一遍遍如风掠过,疾驰中便以矢石蝗虫般飞上城头,汉军士卒躲在箭垛后躲避着攻击,并不时精准地射杀城下来回奔驰的骑弩兵!

    无数士卒则推着五架云梯,呐喊着靠近城下。云梯顶端与城头同高,下面有轮,四面有遮板。云梯靠近,躲在梯内的士卒开始强行登城。或许是被汉军以计谋夺城激怒,士卒们举着盾牌,悍不畏死;向城头上、马面上凶猛翻上来。可翻上城头的瞬间,便被以逸待劳的汉军别部刑卒一一斩落城下。一时间;城头上、马面顶端;呼衍部士卒哀嚎连天,死伤惨重!

    伊吾庐城没有护城河,推冲车的士卒头顶着巨盾遮挡住了箭矢,冲车慢慢接近城门后,在匈奴士卒的齐声呐喊中,便开始剧烈撞击。城门板上包着厚厚的铜皮,短时间的撞击并不能撞破城门,但轰然的撞击之声,惊天动地,还是令城头之上的汉军刑卒、蒲类人们胆寒。

    经历惨烈茂陵守城战的别部,经过三年练兵,三百太华士卒对攻城、守城可谓颇有心得。匈奴人的这一轮攻势很快便被瓦解了,云梯都被浇上兽油点燃,变成巨大的火球,高大的云梯内无数匈奴人被活活烧死,哀嚎嘶鸣,惨不忍睹。凡是翻上城头的匈奴士卒,都被汉军一拥而上一一斩杀。

    这一幕,看得歙渠手下的蒲类国兵们目瞪口呆!

    城下已尸横枕籍,呼衍砭不得不停止登城。但城门楼下的冲车仍在剧烈地撞击着。田虑大吼一声,“火攻!”前军士卒们将几桶滚烫的兽油以城头泼下,接着扔下无数火把。城门楼下迅速燃起熊熊大火,冲车被引燃了,许多士卒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奔跑几步便倒地;被活活烧死。余卒侥幸脱身;只得一哄而散、仓皇遁去。

    这一轮攻城,匈奴人只攻城北门、西门,南城未受攻击。攻城也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呼衍砭便死伤二百余人,败下阵去!

    田虑、华涂点验一下,城头的汉军和民军亡七人,均为城下敌骑弩兵射杀!伤十余人,且都是轻伤。大战方歇,麦香带着老人妇女将夜食送上城头,并收敛阵亡士卒遗体,包扎轻伤员。

    汉军士卒开始夜食,咸咸的面酱,喷香的小麦面粢饼、绵饼,醉人的马奶茶,还有引人舌底生津的炖牛羊肉。

    从离开玉门关开始,刑卒们便一直以坚硬的烙馍充饥,以随身携带的冷水或啃食雪团、冰块解渴,这是他们进入西域后的头一餐夜食啊,且还这么丰富。虽然城外匈奴人攻城随时可能重新开始,但刑卒们还是激动地进食,有的人还流出了眼泪!

    此时天已四更,班超与淳于蓟、几位军侯、伊吾都尉歙渠等在城门楼上蹲着夜食,蒙榆一边吃着肥腻的牛肉,嘴上流着油,一边瓮声瓮气地发狠道,“吃饱喝足,一会攻城,定再杀他个人仰马翻。司马,匈奴人中军稀散,吾意当反击!”

    班超只顾意犹未尽地啃着牛腿,未置一言。胡焰却提醒道,“啧啧啧,吾看诸位可以了!接着要远程奔驰,好食不宜饱,别撑着,下一顿再大吃!”

    淳于蓟反应过来,迅速传令全军,只可半食!

    虽然心里不舍,可班超还是带头停止夜食。城头上诱人的夜食戛然而止,刑卒们虽然不愿意,但经过夺城、守城两仗,他们对别部的主将、副将和各位军侯们已经由衷信服,还是恋恋不舍地停止夜食。

    班超对众军侯下令道,“通令全军集结在北城,准备出城击破呼衍砭!”

    “末将遵令!”

    众将欣喜地站起,准备返回各部。胡焰却招招手道,“且慢!”众人都回身看着胡焰,这个被窦固都尉任命为中军从事的中年男人,地位现在与淳于蓟一般高,他实际上已经是别部军师一样的角色。

    胡焰在城头地面用空碗摆出图形,嘴里部署道,“城外匈奴人已没有时间再攻城,五更前,城北大营或已属吾汉军越骑营。到五更时,城北大营必有火起,呼衍砭定将反身夺营,此便是别部出击之时。各曲务要雷霆出击,与越骑营夹击胡虏,将敌击破后,不得追击,速回北城,全军北上疏榆谷!”

    “末将遵令!”众将痛快地答道。

    只有蒙榆、周令,回答得一点不利落,心里一丝不快一闪而逝。同样是沙匪出身,吾还先投诚汉军,此时胡焰已凭献计定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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