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小心翼翼的敲门,得到栾飞允许后,这才进来,先寒暄了两句。
栾飞问:“情况怎么样?”
张文远忙说:“栾公子,我这一下午好个奔波,发现了以下几处,还请公子参详。”便把所找到的店铺一一介绍了出来。
栾飞“哦”了一声,一边听一边摇头,等到张文远说完,皱着眉头说:“就这些吗?地段都不太好哎。”
张文远听了,迟疑了下,欲言欲止。
栾飞说:“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张文远便说:“其实还有一家店铺,这家店铺原来也是一家酒店,位置呢,就在回宾楼的对面。”
栾飞听了心想回宾楼的地段正好是郓城县最为繁华之处,不禁来了兴趣,便问:“那家店铺原来是做什么的?”
张文远说:“原来也是一家酒店,只不过由于被回宾楼挤兑,经营困难,老板一气之下就关门了。”
栾飞没有多说,同行之间互相倾轧自古有之,也算不得什么,便问:“那家店铺多少银子可以盘下来。”
张文远道:“每年二十贯钱。”
栾飞又问:“那厨子、小厮等人呢?”
张文远道:“那家酒店刚刚关门不到十天,要是抓紧与老板联系的话,应该可以直接把厨子、小厮雇佣过来。”
栾飞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前去。”
张文远没料到栾飞说去就去,他奔波了一下午,还饥肠辘辘呢。
栾飞刚刚走出两步,似乎也忽然想起了这茬,便说:“是我疏忽了,你先下楼吃点东西,两刻钟后咱们再出发。”
张文远忙道:“用不了那么久,一刻钟足够了。”忙不迭地跑下来楼。
一刻钟后,张文远果然吃完了饭,领着栾飞出发。
两人走到地方,先站在街头上看了看,栾飞点了点头,看着张文远说:“这家酒店不论地段还有规格,都正合我意。只不过适才我看你的模样,似乎别有隐情,不知是何原因?”
张文远见栾飞问了起来,心知瞒不过他,只好介绍了起来:“不瞒栾公子,这家酒店原本叫宴宾楼,当时兴旺的时候,每天从早到晚进出的客人真可谓是如潮似海。只不过大约一个月前的一天,正值晚间生意火爆的时候,济州府的公人忽然冲进了酒店,一番大肆搜查,搞得碟儿、碗儿散碎一地。店老板宋掌柜的一声叫苦,为首那姓马的公人声称,他们接到线索,梁山泊贼人派人来这宴宾楼与本地的贼人暗通款曲。宋掌柜望着遍地狼藉,当即大怒,便与公人争执起来,那公人却冷笑了两声,以宋掌柜与那宋江有亲戚为由,当即将他拿下,抓回那济州府衙大牢里。这件事当时轰动一时,宋掌柜的家人耗尽多少钱财,这才将宋掌柜赎了出来,那宋掌柜咽不下这口气,托人暗地里打听,有知情的偷偷告诉他:那天来捣乱的公人,为首的叫做张涛,是那回宾楼掌柜梁志的舅哥。宋掌柜一听这话,一时气不过,就去县衙击鼓鸣冤,时值本县的文县令文大人正要调离到别处高升,不愿意临走之际横生枝节,于是就一推二六五,不予理睬。宋掌柜便直接去济州府喊冤,济州府尹早已得了好处,一顿乱棒打出。宋掌柜吃了打,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张涛又差人暗地里给宋掌柜的传话,宋掌柜害怕连累家人,无奈之下只好认命,所以动念将酒店盘赁出去。”
栾飞听了,心里阵阵无名火起,这张涛身为公人,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同行,竟然如此仗势欺人,真是太可恨了。至于那朱仝、雷横等一干人,所谓的梁山好汉,济危扶困惩强扶弱之英雄,如今竟然对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冤案视而不见,真是可笑。
张文远望着栾飞接连变幻的面庞,一时之间摸不准栾飞心里所想,便试探性的问:“栾公子,接下来咱们。。。。。。”
栾飞平稳了下自己的情绪,他这才明白张文远刚才没有介绍这家酒店,是不想惹出麻烦。不过自己连梁山强盗都不怕,还怕他区区一个济州府衙的公人吗?
第15章 不理智()
习惯了21世纪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都市生活,如今行走在幽深的小巷,是一种很别致的感觉,栾飞甚至有一种明君贤主深入基层访寻贤士的心理。
宋老板是不是贤士姑且不论,如今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生着闷气。
张文远在先,一进门里就招呼:“宋老板。。。。。。”
宋老板抬头一看,他倒认得张文远是县衙的押司,嘿嘿,这些gou官,自古以来都是官官相护,都不是好鸟,还嫌老夫被坑得不够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老板顺手抄起身前的一块砖块就朝张文远恶狠狠的投掷过来。
张文远哪曾见过这个阵仗,当下竟然吓得傻了。
栾飞眼看着那砖块朝着张文远的面颊拍来,这要是一下子拍实了,宋老板是宋江的亲戚这个罪过可就彻底坐实了。
唉,看来自己就不能跟张文远这个人见人憎的家伙一起出行,不但要被广大群众在背后偷偷戳着脊梁骨骂自己是一丘之貉,而且还随时要准备给张文远擦***。
不过目前这种场景下,栾飞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文远挂花甚至被拍死。
栾飞叹了口气,右掌翻出顺势一接,他这还是用的前世的手段,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且先拿来救急了。
只觉得手掌心阵阵剧痛,好在把那块砖块接住了。
宋老板当即惊呆了。
栾飞把手掌展开,砖块平躺在掌心上,手心好几处都渗出鲜血来。
张文远这下也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逃跑,却忽然觉得不妥,赶紧哆哆嗦嗦的站在旁边,满怀感激地望了栾飞一眼。
栾飞叹了口气,望着宋老板说:“宋老板,你是个做生意的人,涵养自然是没话说,今天怎么这么不知趣,竟然连张押司都敢打?你这一下要是打实了,你这私通梁山泊贼寇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不止你坐牢,连你的一家老小都要被连累。”
宋老板此时也理智了许多,缓缓站了起来,不过仍然寒着脸,哼哼了一声:“官官相护,还有什么好说的。”
冷静下来的宋老板,倒是不怕了,作为郓城县多年的坐地户,他当然知道张文远那点破事,哼哼,自己得罪了别的官府之人,恐怕会被对方趁机报复,至于得罪张文远嘛,得罪了就得罪了,就算真的一砖块拍死他,估计郓城县的父老乡亲都拍手称快呢。
栾飞一看宋老板有恃无恐的表情,心里琢磨,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领着张文远一起进来了。正所谓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宋老板刚刚被官府的人坑害,目前显然已经对所有的官府人士一概仇视了。
栾飞只好长话短说:“宋老板,我叫栾飞,今日来此,只为一件事。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有意租赁你的酒店,不知您意下如何?”
宋老板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呆呆地盯着栾飞片刻:“小兄弟你没开玩笑吧?”见栾飞坚定的目光,宋老板一字一顿的说:“宋某自忖在郓城县也有些关系,但也抵不过那梁贼的一个回合。你年纪轻轻,拿什么去应付梁贼?”
栾飞说:“没有金刚钻,我岂敢揽瓷器活?栾某既然敢迎难而上,自然有我的手段。”
张文远也在一侧帮腔:“是啊,宋老板,你别看栾公子年纪轻轻,老话说得好,有志不在年高,栾公子手眼通天,梁某人若是本本分分做他的生意,兴许还能多经营两年。要是那梁老板敢无故滋事,栾公子分分钟打得他屎尿出来!你把酒店转租给他,栾公子正好帮你出气!”
栾飞心想:“这张文远帮腔帮的很及时。”
本以为这下子肯定板上钉钉了,没成想宋老板却摇了摇头:“栾公子好意,宋某心领,但此事宋某另有安排,既然栾公子诚心要经营酒店,还请另寻别处。”
此言一出,栾飞、张文远俱都面面相觑,这宋老板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张文远还待要说,栾飞却制止了张文远,他觉得宋老板仍然坚持回绝,定有原由,在没搞清楚宋老板心理的情况下,说得再多,也是徒费唇舌。
两个人出来,张文远骂骂咧咧好生埋怨,栾飞暗自沉吟,两个人走到巷子口,迎面一个汉子径直走了进来。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那汉子虽然身材不是十分魁梧,但面色如水,栾飞凭着多年直觉,没来由的心念一动。
四目相交,那汉子目光短暂停留后,随即倏然而过。
栾飞走出数步,回头一看,果然见那汉子朝宋老板的家走去。
栾飞没有听墙根的习惯,何况自己又不是武侠里那些飞檐走壁的大侠,轻轻一翻就能爬到人家房顶上,接下两片瓦就偷窥,那汉子显然是练家子,极有可能会发觉自己,到时候就算不丢命,那种场景下也说不清道不明,会进一步加剧宋老板对自己的成见。
更何况,那汉子会不会与宋老板关在小黑屋里私聊,都是没准的事,就算私聊,哪有那么赶巧的事,栾飞跑去听墙根,刚好赶上人家在私聊?栾飞不相信武侠的桥段,前世经常连夜的蹲坑,现在可不想再受这份苦了。
于是,栾飞果断决定先回客栈睡大觉,至于那汉子,既然宋老板看起来心有不甘,很快就会见分晓,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做出对策。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栾飞还在吃早饭,张文远匆匆赶来,看看四下无人,低声说:“栾公子,出事了!”
栾飞只顾低头喝粥,他昨天凭借着多年的职业嗅觉,就感觉要出事,只是不知道那汉子做出了什么勾当。
张文远继续说道:“回宾楼昨天半夜着火了。”
“嘭”的一声,栾飞的碗筷放在桌上。
他倒不是吓了一跳,只是有点无语,对这个结果哭笑不得。
宋老板啊,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架,感情你咽不下这口气,就跑去给人家的酒店偷偷放火去?能不能别侮辱我的智商。
事已发生,栾飞虽然心里万马奔腾,只得耐着性子问:“伤亡情况如何?”
张文远说:“倒是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火势刚要起来,正好回宾楼有个小厮起夜,发现得及时,一通呼喊之下,回宾楼的伙计们一起救火,很快就把火给扑灭了。”
栾飞摇了摇头,看来最近那宋老板流年不利啊,这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张文远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忽然压低了声音说:“栾公子,你说这宋老板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就不怕被那梁志与张涛疯狂报复吗?”
栾飞听了,忽然心里一惊,感觉好像不大对劲。
第16章 火灾()
作为回宾楼最强有力的竞争者,谁要是敢怀疑宋老板的智商,那就是间接侮辱回宾楼的梁志梁老板。
栾飞觉得,既然连张文远这样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报复手段的低级拙劣,这种情况下,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否则以宋老板的智商,岂会使用这种三岁娃娃的拙劣伎俩去报复梁志?
栾飞伸出手指头,一边轻扣着桌子,一边沉吟。
许久,栾飞问:“赵大人对回宾楼与宴宾楼之间的事,是什么态度?”
张文远回答:“我倒是听说,赵大人履新郓城之初,宋老板曾经托人暗地里找赵大人陈述冤情,不过那张涛也很有门路,早已在府里打点妥当,赵大人初来乍到,正是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加上本地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赵大人无处借力,更加不敢过分得罪府里,所以对这件事一直置身事外。”
栾飞听了,想了想,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张文远见状,紧跟其后,边走边出谋划策:“栾公子,我看这事一定是姓宋的干的,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见栾飞没有吱声,张文远兴致勃勃的建言献策:“栾公子,你说这时候咱们要是直奔姓宋的家里去,软硬兼施逼他就范,姓宋的怕担上牢狱官司,急于撇清干系,肯定会痛痛快快的把宴宾楼转租给咱们!”
栾飞霍然收住身子,自己倒是低估张文远的智商了,显然张文远现在也意识到,这事多半不是宋老板干的了。不过按照张文远的逻辑,这件事是不是宋老板干的不要紧,以目前这种情景下,悠悠众口之下,就算不是宋老板干的,也可以当成是宋老板干的,到时候宋老板为了撇清干系,只有急于把宴宾楼出手,这还真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栾飞看了眼张文远,心想难怪那宋江平时大把大把的撒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呢,就这些衙门里的押司,各个都在生财有道这件事上脑袋灵光着呢,以张文远这样的智商,竟然也能在第一时间发觉这是一个敲诈勒索的契机,更何况当初宋江在郓城县衙门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呢,肯定各种灰色收入滚滚而来,至于他每天散出去的那点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过,栾飞显然不够开窍,他暂时还没有落井下石的觉悟,如今他倒要直奔县衙里,然后静看一出好戏。
到了县衙,张文远虽然有点糊涂,不过料想栾飞定有深意,便领着他入内见了赵书文县令。
赵书文一见栾飞来了,登时面露喜色,忙上前嘘寒问暖一番,二人携着手走进里堂。
张文远本来想跟着进去,赵书文似有似无回头看了一眼,张文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赶紧陪着笑,留在了外面。
赵书文与栾飞进了里堂,两人谦让着坐下,赵书文吩咐看茶,下人端上茶水后自动退了出去。
赵书文招呼栾飞喝了茶,笑眯眯的说:“栾公子,昨日赵某与白秀英白小姐一番切谈,她同意与你合伙开一家酒店。”
栾飞点了点头说:“多谢赵大人帮忙。”
虽然有李师师这层关系在,但要是没有赵书文,以白秀英的二杆子性格,没准真会咬牙不与栾飞合伙呢。对这一点,栾飞还是心知肚明的。
赵书文问:“栾公子,不知你的酒店选址进行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
栾飞正要说话,却见管家孙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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