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不会原谅柴绍,一生一世,绝无可能。
突然。
李秀宁发现铜镜里居然出现了陈应,特别是陈应那张近乎完美无瑕的脸,还天在泾阳城墙上,他那细致入微的体贴和呵护。
或许陈应都不知道,他那不经意的举动,居然触动了平阳公主内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刹那间的失神,李秀宁盯看一看,这才发现,镜子里的人,还是她自己,刚刚出现的不过是她的幻觉。
“哎”
悠悠一声叹息,道不尽的落寞与空虚。
李秀宁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会莫名奇妙的想起陈应的那张脸。
想着陈应,她脸上浮现一丝红润。
“可惜了这副皮囊!”李秀宁喃喃的道,只是她自己都分不清,可惜的是她,还是陈应。
就在这时,贴身侍女急忙推门而入。
“公主,公主!”
“翠儿,你要死啊,跟叫魂一样!”李秀宁瞪了一眼翠儿,威胁道:“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本宫就给你找一个最丑的夫婿,把你嫁了!”
“啊!”翠儿带着哭腔道:“公主,不要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秀宁伸手捏捏翠儿的小鼻子:“骗你的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翠儿恍然大悟道:“马将军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
李秀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她是何等的妩媚,是何等的诱惑。
马三宝推门而下,扑通一下跪在李秀宁面前。
李秀宁瞬间愣住了。
马三宝是当初她起兵的时候,最早跟随她的元老。当初柴绍逃走,李渊起兵的消息传到长安,隋朝长安留守阴世师满城缉拿李渊的家眷,她就是排在第一名的罪首。身边的侍女和护卫不是逃散,就是被官兵杀死,李秀宁带着翠儿,主仆三人逃进了终南山南中。偏偏还遇到一群饿狼,若非马三宝割伤自己的手臂,用血腥味引开狼群,李秀宁和翠儿当时就会丧身狼口,尸骨无存。
在李秀宁起兵之后,马三宝更是身先士卒,攻城拔寨。无往不利。马三宝与李秀宁,名为主仆,实似亲人。李秀宁允许马三宝随意支取平阳公主的钱财,对其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秀宁看着马三宝堂而皇之的跪下,心里颇为不悦:“三宝,你这是做什么?”
马三宝道:“请公主救救陈应,公主殿下若是不救他,三宝就宁愿跪死在这里不起来!”
好半天,李秀宁这才反应过来道:“什么,陈应他怎么了?”
“他闯了大祸了,惹了不该惹的人。”
李秀宁道:“边走边说!”
马三宝跟随李秀宁骑上战马,一边向陈府飞驰,一边将陈应与李孝广交恶的事情向李秀宁娓娓道来。
听完这事,李秀宁反而沉默了。
陈应闯的祸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再怎么说,李孝广是皇亲,论起辈份,他是李渊的族弟,也是自己的祖叔。皇室有皇室不可冒犯的威严,一旦李孝广死揪住陈应不放,她也没有办法。
陈府院中,万年县县尉高万青已经被长广侯侯府侍卫折磨得欲仙欲死。
陈应也在寻思着,如何收场。
请平阳公主解围,平阳公主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其实还真不好说,因为平阳公主只是公主,而不是皇帝。
李渊可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当年阴世师这个长安留守因为挖了李渊的祖坟,李渊不仅将阴世师满门男丁屠尽。要说阴世师与李渊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杀阴世师是因为阴世师自寻死路,可是窦建德他同样毫不手软的杀掉了。
因为窦建德在河北名声极佳,加上治理河北不错,拥有极强的人脉,李渊担心窦建德威胁自己的统治,连一个富家翁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自己现在惹上了李孝广,打了李孝广就等于打了李渊的脸,李渊能放过自己吗?
就在陈应浮想联翩的时候,正主万年县县令苏护出现了。
苏护其实也不得不出现,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现在想装怂也装不下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要请大舅哥武卫将军窦袭出马了。
窦袭虽然是武卫将军,然而身在长安,没有兵符私自调兵,他最多只能调动他的亲卫队。五十名精锐的武卫军将陈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武卫军将士可不是高万青率领的乡勇性质的步弓手。
“陈应,放开长广侯,不要给乡亲坊里惹祸。”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不是苏护,陈应何止为落到今天这份田地?
陈应红着眼睛道:“苏护狗贼,你还敢来!”
“死就死吧!”陈应想来,只要杀掉李孝广,苏护肯定会被问责。
就在这时,一声长喝:“平阳公主殿下驾到!”
无论是围观的百姓还是武卫军的士兵,都被平阳公主府侍卫简单粗暴的推开,众武卫军士兵一看是平阳公主府的护卫女兵,顿时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李秀宁推开众人,走到陈应面前,厉声斥责:“陈应你闹够了没有?”
第38章 县令算个屁()
“闹够了没有!”平阳公主李秀宁直接给陈应此次事件,定了一个性质。那就是闹。陈应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自己现在需要的就是扮演受欺负的弱者形象,而大奸大恶之徒。更不能给他人口实。
陈应随即收起横刀,松开李孝广。事实上梁赞还擒着刀,站在李孝广身后,只要他敢异动,少不得被血溅五步。不过那是最下策,当着平阳公主李秀宁的面杀人,那不是明智之举。
陈应将手中的横刀横在手上,刀柄递给李秀宁:“纵然长广侯有百般不是,陈应也难逃冲动之失。即使公主殿下不追究陈应,宁远将军、折冲都尉之职陈应也没脸做下去了,陈应现在就自贬为庶人,闲赋待家!”
李秀宁伸手接过横刀,拿着手绢,轻轻擦拭掉上面的血迹。“锋利的横刀,是御敌利器,不是用来你们让你们用来斗殴的。”
陈应的态度异常诚恳,连连点头:“平阳公主殿下教训的是,卑下知错了!”
李秀宁眉毛轻挑起,目光炯炯的盯着李孝广。
李孝广吓得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哀嚎:“公主,您要为本侯做主啊!”
李秀宁俯下身子,突然闻到一股臊臭味,低头一看,李孝广下体一片湿润。
李秀宁皱起眉头,暗忖:真是废物。”
不过,她还是掩着鼻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长广侯,身为大唐宗室,居然被一个搬弄是非的小人耍得团团转,你还敢说,脸丢得还不够吗??”
李孝广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陈应以上犯上固然没错,可是此事传扬出去,只是说明他李孝广笨,被高万青耍了,自己给了高万青当枪,可真是成了皇室之耻。李孝广虽然纨绔子弟,也是在长安市面上混的人,一旦打了上蠢的标签,让他怎么好意思出门见人?
李孝广苦着脸道:“平阳,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李秀宁瞥了一眼,陈府横七竖八的长广侯侯府侍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李孝广沉吟起来。
李秀宁不悦道:“杀了陈应,坐实你的蠢货之名,就是你想要的?”
李孝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然而当他看到李秀宁眼中闪出的杀机,李孝广不禁嘀咕起来。
李秀宁挥挥手,陈应会意,赶紧走到李秀宁面前,与李秀宁错一个肩膀。
李孝广看看陈应,又看李秀宁,瞬间恍然大悟。
作为李唐皇室,平阳公主与柴驸马面和心不合,如今尚未洞房根本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难道这个陈应是平阳公主的面首?
李孝广越想越有可能,若非如此,平阳公主绝对不会出面。李秀宁在李唐所有公主里,最受宠爱,与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非常要好。但是李秀宁绝对不是一个多事的人,看来陈应就算不是面首,也是禁忌。
李孝广还有浓浓的不甘不意,愤愤难平的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秀宁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陈应!”
“在!”
“还不给长广侯道歉!”
“侯爷,陈应有眼无珠,冒犯您老人家,罪该万死!”陈应瞬间连想都没想,作势朝李孝广下跪。
李孝广吓了一跳,他要是坦然接受陈应的下跪,万一再跟李秀宁吹吹枕头风,他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李孝广赶扶起陈应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是不打不相识!”
李秀宁道:“陈应打伤长广侯府的人!”
陈应连连道:“我赔,我赔。”
李秀宁道:“就赔一千贯吧!”
陈应听到这话,郁闷得快要吐血了。
一千贯,说得轻松。可是却挖光了陈应的老本,他可是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了。
陈应面带凄苦之色。
李秀宁非常没有改口,反而威胁的目光,盯着陈应。
陈应拱手道:“长广侯,这钱稍后就送到府上!”
李秀宁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对姐妹花身上,然而万年县令苏护和武卫将军窦袭,李秀宁压根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更让苏护感觉很受伤。
李秀宁道:“就这么着吧,长广侯先回府歇着吧!”
李孝广如蒙大赦,赶紧命幸存的长广侯侍卫扶着自己,离开了陈应。临走的时候,李孝广露出如同鹰隼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护:“苏府君,本侯记住你了!”
苏护顿时感觉如同跌落冰窖。
事实上没有人是傻子,他利用李孝广的时候,李孝广其实也并非看不出苏护借刀杀人之计,只是他看到了陈应的那一对双胞胎侍女,所以才会将计就计,就意图栽赃陈应,强占绿珠与红袖姐妹二人。
只是没有想到陈应的性情会如此暴烈,弄得他灰头土脸。
苏护此时如坐针毡,脸上冒出冷汗。
武牙将军窦袭正欲渐渐离开,没想到李秀宁一眼就看到了他。
李秀宁道:“武牙将军,这大唐的军队是你的私兵吗?”
窦袭也暗骂苏护多事。只好硬着头皮道:“窦袭不敢!”
“不敢就滚!”
听到李秀宁如此霸气的喝斥,陈应暗暗朝着李秀宁竖起大拇指。
窦袭率领亲卫部队离开。
陈应此时胆子也壮了,慢慢走到苏护身前。连连摇头道:“苏府君,你这是何必呢?你我说到底还是主仆一场,为何要苦苦相逼,这是让外看笑话。”
苏护此时恨不得将陈应碎尸万段,只是当着平阳公主的面,借给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苏护城府极深,尽管心中恨不得将陈应剥皮抽筋,然而表面上还露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陈应道:“恭喜陈郎君,攀上高枝。”
陈应暗忖肯定是苏护误会自己跟平阳公主有什么了,不过陈应并没有点破,他不介意借平阳公主的虎皮扯大旗。
陈应道:“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否则惹祸上身,你这个县令之职,在他们贵人眼中,不过是个屁!”
“屁”字被陈应咬得极重。
第39章 皇室最大丑闻()
陈应还以为苏护会勃然大怒,然而事实上陈应是小看了苏护的城府。苏护一脸老脸,古波不惊,神色肃然。“陈郎君教训的是!”
苏护的表现,这让陈应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的感觉。可是陈应却没有想这么轻易的放过苏护,毕竟平阳公主的虎皮,可没有那么容易扯的。
“苏府君,咱们还有一笔帐还没有算呢!”
“陈郎君。”苏护期期艾艾的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岂敢岂敢!”
“你害得老子损失千贯!”陈应淡淡的笑道:“苏府君也是聪明人,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的仇,向来不过夜,你知道怎么做吧!”
苏护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不送!”
陈应转过身子,却见李秀宁舒服的躺在屋中的软床榻上,红袖和绿珠二人则低眉顺眼的复式着李秀宁。陈应也分不清到底是绿珠还是红袖跪坐在案前,神态端庄的煮茶,另外一人则为李秀宁轻轻揉肩,李秀宁还露出非常舒服的神情。
陈应经过此时,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只要是无权无势,哪怕夹着尾巴做人,同样也会祸从天降。
狼要吃羊,从来不会顾忌羊的感觉,也可以找出无数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陈应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吃羊的狼,而非任人宰割的狼。
陈应没有进屋,三步并作两作冲到院中,伸手探在躺在地上的兰儿鼻间,发现兰儿气弱游丝。陈应抱起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兰儿,冲陈怀仁大吼道:“怀仁,快来救人!”
赵远桥和李初七赶紧跑到前院的厢房,将陈怀仁的药箱和针囊取来。
陈应轻轻将兰儿放在床上,让开身子让陈怀仁为其诊治。
陈怀仁伸手搭在兰儿的脉搏上,闭目沉思,好半晌,陈怀仁悠悠叹了口气。
陈应心中一紧,急道:“怎么样?”
陈怀仁道:“兰儿姑娘性命无碍,不过此番折腾,也伤了本元。”
陈应最担心的还是兰儿的手原本那双纤纤玉指,已经扭出成诡异的弧度,就算陈应不懂医术,却也清楚兰儿的手指骨头全断了。对于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来说,双手残疾,日后的生活,肯定一片惨淡。
陈怀仁道:“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陈应知道他也不能强人所难,如果在后世像兰儿这种伤,手指应该没有大碍,就算手指断了,也能接上,关键是现在没有那个条件。
“你尽管治,需要用什么药材,不用考虑钱!”
说出这句话,陈应更如刀绞,心更如滴血。
“铛铛!”轻轻叩门声响起。
陈应回头,却见梁赞道:“太子殿下驾到,郎君快去迎驾!”
陈应带着梁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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