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虽然是太子,可是他却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太平年间的太子。事实上李渊自太原起兵,自称大将军,开府建衙,他和李世民就分别率领左右两路唐军攻城掠地,强兵弱军见过不知凡几,可是像勋二府这种能在半柱香集合而成的部队,他根本就没有见过。
在这个时代,三通鼓(约等于十六分钟)能集合而成的军队都是精锐部队,一般部队能花一个时辰把队形整好,都算是本事了。
梁赞继续下令道:“立正!”
“稍息!”
梁赞这才转身,跑步到陈应跟着,立正敬礼。
“禀告陈将军,勋二府集合完毕。勋二府参训将士三百五十六人,实到三百二十人,其中禁闭十七人、执勤十六人,因伤请假三人,汇报完毕!”
陈应还礼道:“入例!”
“遵命!”
梁赞跑步入列。陈应道:“请太子殿下检阅!”
李建成瞬间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陈应今天给他太多的震撼了。勋一府士气全无,然而勋二府却斗志昂然。强烈的反差,让李建成对这个陈应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事实上,当李秀宁向李建成推荐陈应的时候,李建成根本没有把陈应当回事。
在李建成看来,是不是人才取决一个人的出身。得知陈应是贱籍,李建成对了陈应就没有兴趣了。李建成有这种想法,其实也无可厚非。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知识和文化几乎全部垄断在世族门阀手中。寒门要想出人才,除非有天大的机遇,否则连个识字读书的机会都没有,既没有学习的方式,也没有学习的机会,想要出人头地,机率几乎为零。
在南北朝时期不重视寒门人才,其实还有一种原因。就是成长的物资匮乏的环境中,穷人乍富,非常容易堕落。
然而此时,李建成却对陈应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勋二府这种练兵之法,他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很显然,乃是陈应的独门秘籍。
只是李建成并不知道,陈应其实也没有当过兵,所谓的练兵之法,不过是在高中、大学时代接受过两个月的训练。除了四面转法,三大步法、蹲下起立,其他军事动作,陈应也不会。
尽管如此,陈应这种半吊子训练之法,还是在李建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建成在心中,不仅改变了对陈应的看法,还甚至怀疑陈应是有什么机遇,得到隐门兵家的秘传。
勋二府这三百余人能不能打,李建成不知道,但是绝对可以称得上强兵。
李建成走到勋第一个方阵前,陡然间,第一方阵四十人突然立定,吓了李建成一大跳。
“拜见太子殿下!”
这四十人居然扯着嗓子吼出来这句口号,声音之大,震得李建成耳朵发麻。
李建成道:“诸位将士免礼!”
“为太子殿下效死!”
李建成陡然一愣,脸上浮现一丝傲然之色。
就在李建成检阅部队的时候,陈应也在偷偷的打量李建成。
李建成相貌清秀儒雅,特别是眉眼间与李秀宁有七八分相似。陈应没有见过李渊,却依稀知道历史记载中,李渊属于男生女相,李建成也有点女相。
“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将士免礼!”
“为太子殿下效死!”
听着众将士异口同声的大喊声,李建成脸上浮现古怪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诸军皆在休整,为何勋二府却加强训练?”
陈应郑重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有点意思。”
李建成败兴而来,乘兴而归,尽管没有与陈应多作详谈,但是陈应知道他赌对了,他在李建成心中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陈应训练勋二府也非常不容易,这种简单的队形训练,在后世中学生中五天可以初见效果,然而他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些士兵大部分分不清左右,陈应还是将他们右脚鞋子上涂成黑色,这样训练了足足三天时间才分得清左右。
只是时间有限,陈应还来不及训练更多的内容,现在这些士兵还没有办法像后世一踢正步,否则给李建成的震撼更大。
就在陈应下令解散的时候,突然营门外传来士兵的禀告。
“有人求见!”
陈应来到营门口,发现居然是府里的赵远桥。
此时赵远桥脸上带着惶急之色。
“陈将军,大事不好!”
第34章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看着汗流浃背的赵远桥,陈应故作轻松的问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赵远桥急道:“禀告将军,兰儿姑娘失踪了!”
“你说什么?兰儿失踪了?”陈应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午后!”赵远桥喘着粗气的道:“昨天午后,兰儿姑娘出府去西市采买布帛,说天气冷了,要给郎君做件新衣裳。”
陈应不以为然的道:“这才一天,慌什么啊,也许她偷偷回了娘家呢。”
陈应将陈府交给兰儿打理,她现在就是陈府的管家。陈府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打理的,他和梁赞住在军营,张怀威、尤子英同样住在军营。府中就剩下陈怀仁、赵远桥、李初七等十四人。平时府中就是他们十四人吃喝。
赵远桥道:“昨天师傅发现兰娘子坊门关了还未回来,也以为她偷偷回娘家了。可是今早上何婶说兰儿其实并不是许家的家生子,兰儿是钱塘人,三年前逃难至江都,被许公子买下来的。听说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在长安城也没有什么亲人。”
陈应皱起眉头,尽管他与兰儿关系并不熟,可是想到万一被拐子拐走了,如果只是卖给其他富贵人家为奴为婢,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若是卖给青楼,麻烦就大了。
陈应心中一紧,于情于理,这件事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兰儿会不会去寻许大郎了?”突然,陈应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赵远桥道:“我也不知道许家大郎住在哪儿?”
“这样啊,你去许记客栈,找一下许掌柜,问问她兰儿是不是在许先生那里!”陈应道:“若是兰儿想跟随许先生,陈某也不愿夺人所好,就把回去把兰儿的卖身契还给她!”
陈应起初还没有想太多,毕竟兰儿跟随许敬宗三年,产生了感情也情有可原。
然而没等陈应回营,却赵远桥与李初七狼狈返回。
陈应意识到不妙,赶紧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
李初七道:“陈将军,快跑!”
“快跑?”陈应反而疑惑了:“跑什么?”
“具体的事情我不知道,半个时辰之前,广平侯李孝广带着数十人,冲进府里,说要将将军”
“要将我怎么样?”
“要将将军碎尸万段。”李初七道:“长广侯带着冲进府的时候,我正在上茅房,师傅给我使眼色,我翻墙跑出来的,郎君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陈应此时更加疑惑了,他连长广侯是谁都没知道,根本没有交恶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恨的。陈应决定弄清楚这个长广侯是谁。
陈应返回营中,找到魏文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魏老哥,向你打听个事!这长安城,长广侯是谁?是不是段志玄?”
陈应思来想去,唯一交恶的是就是段志感了。陈应逮着段志感狠揍了一顿,段志玄要为其兄报仇,或许会寻自己的晦气。
“绝无可能!”魏文忠信誓旦旦的道:“段氏父亲并未封爵。”
“那会是谁呢?”陈应喃喃的道。
“我知道是谁了!”就在陈应浮想联翩的时候,魏文忠拍着大腿道:“今年六月,今上分封宗室,蜀公李孝基为永安郡王,柱国李道玄为淮阳王,长平公李叔良为长平王,郑公李神通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为襄邑王,柱国李德良为新兴王,上柱国李博义为陇西王,上柱国李奉慈为渤海王。而偏远宗室则封为公侯。这个长广侯应是宗室吧!”
陈应顿时脸色大变。
事实上魏文忠猜测的不错,这个长广侯还真是宗室之后。长广侯李孝广是北周梁州刺史李璋之子,大唐永安君王李孝基的庶弟,也算是李渊的堂弟之一。因为他是庶出,所以在李渊分封李氏诸王时,只封了一个长广侯的侯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应道:“魏副尉,本将军家中有些琐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军营诸事就摆脱魏副尉了!”
魏文忠道:“陈将军请放心。有俺老魏在,这军营乱不了!”
众勋二府军营出来,陈应带着亲卫梁赞、赵远桥、李安七一路朝着陈府疾奔而去。
等陈应返回陈府的时候,陈府的仆役全部都被驱赶到院中,被一群持刀护卫按在一边,很多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尽管心有不甘,可是他们谁也不敢反抗,毕竟脑袋上就是寒光闪闪的刀剑。
李孝广非常舒服的躺在软榻上,绿珠和红袖怯怯的发抖,二女脸上挂着泪痕,一人为李孝广捏脚、一人为其按肩。
李孝广虽然是一个闲散侯爷,事实上他也不傻。虽然从陈应府上搜出了所谓祖传金甲,但是略作打听就知道,他的宝甲丢失的时候,陈应还在泾阳,根本没有来到长安。这肯定是栽赃陷害。
不过,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李孝广也没有太过在意。特别是看到陈应居然还有绿珠、红袖这么一对长得如同瓷娃娃一般标志的侍女,李孝广顿时改主意了。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绿珠和红袖就是陈应的罪。
李孝广愤愤不平,陈应不过一介奴仆出身的人,就算是长广侯府随便拎出一条狗来,也比他高贵多了。他这个狗一般的人,凭什么拥有这么一对璧人?
李孝广感觉,无论如何也要坐实陈应的罪名,抄其家灭其族,红袖和绿珠二女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当陈应回到陈府的时候,李孝广根本不容陈应说话,下令道:“来人哪,将贼徒拿下!”
数十名长广侯侍卫一拥而上。
陈应自然不会束手待毙,边反抗边大吼道:“长广侯莫误会,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莫中了歹人毒计,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放屁!”李孝广的吐了一口涂抹,狠狠的骂道:“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什么东西,我乃大唐宗室之后,谁跟你是亲者?敢盗本侯宝甲,真是好胆”
第35章 吓得尿了()
陈应也不是傻子,略作思索就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高万青栽赃的那套宝甲,陈府知道的人只有三个,自己、尤子英和兰儿。尤子英在现在是城门校尉,如果出卖自己,对他也没有好处。
肯定是高万青将宝甲的事情,告诉给李孝广,李孝广不知道怎么捉住了兰儿,从兰儿口得知了宝甲的下落,看李孝广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坐实他的盗贼的罪名。
只要落在李孝广手中,肯定落不到好。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只要杀出去,还可以请平阳公主主持公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应低声道:“瞧准机会,趁机杀出去,能跑一个是一个!”
“想跑门都没有!”李孝广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瞪着眼嘶吼道:“贼徒胆敢反抗,格杀勿论!给本侯上,杀了贼徒赏钱十贯!”
众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广平侯府的侍卫们一拥而上。
这些长广侯府的侍卫功夫不弱,然而真正的本领嘛,也不见得多好。大唐以武立功,只要有真材实学,谁也不会跟着一个废物侯爷混饭吃,在沙场上就可以博一个富贵。别看陈应、梁赞、赵远桥、李初七只有四人,一时间混战中的长广侯府侍卫们还没有占到上风。
突然,正在拼杀的陈应突然一愣,他看到院中躺着一个血人。
好半天,他这才认出这个血人居然是兰儿。
原本娇小可人的兰儿,此时头发蓬乱,浑身上下都是斑驳的血迹,兰儿那原本纤纤玉指,此时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还扭成了一个诡异弧度。
十指连心,看到这一幕,陈应的心都碎了。可怜的兰儿,可想而知,受了到底多少罪。
兰儿看到陈应出现,原本浑浊的目光,露出一丝神彩。她用沙哑的声音,结结巴巴的道:”奴奴,实在熬不住出卖了郎君”
陈应上前抱起兰儿,一瞬间,他全都明白了。肯定是兰儿落在李孝广手中,一个娇滴滴的美女,肯定是受不刑,将陈应藏匿宝甲的事情,供了出来。
陈应发现她不仅十指尽碎,而且下体也是一团狼藉,很显然这一夜半天的时间内,她遭受了非人的摧残。
陈应突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何罪之有?
兰儿何罪之有?
为何要受到如此遭遇?
陈应看着兰儿因为剧烈的疼痛,整个面部都疼得扭曲。
“这不怪兰儿,兰儿要好好的,我一定会请最好的郎中,把你的伤治好”陈应的眼睛忍不住的往下流。
“郎君对对不起!”兰儿满手血污的手,吃力的伸手陈应的脸,兰儿道:“能死在郎君怀里,真好下辈子,兰儿再干干净净服侍郎。”
兰儿话未说完,居然疼得昏迷过去。
陈应轻轻将兰儿放在地上,缓缓起身,怒视李孝广,竭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娘的傻逼啊,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你都看不出来啊!”
“看出来又怎么样?看不出来又能怎样?”李孝广不以为然的道:“你能奈本侯如何?本侯弄死你,还不跟碾死一个蚂蚁一样。这天下是我们李家的,本侯说你是贼,你就是贼,不是也是!”
陈应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原本想在大唐好好混,混一场富贵。然而此时他明白了,哪怕是成为正五品的宁远将军,在贵权眼中他还是一个蝼蚁,一个可以肆意蹂、躏的草芥。
李孝广突然发现陈应眉清目秀,甚是英俊。甚至不比他家中的美妾还要美上三分。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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