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伏寿的提问伏若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感到脸颊一阵发烫,羞臊难当真的她情急之下拿起了锦布站起身快步向门口逃去。
刚刚跑到门口的她差点和刚刚进门的伏完撞个满怀,伏完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身为女儿家,连个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伏若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女儿见过父亲。”
话音刚落她便快步走出了宫门,伏完刚想伸手去阻拦却发现她早已跑的没影了。。。
看伏完来了之后,伏寿对抱着自己两个儿子的宫人以及其他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她们便纷纷退去了,临走前还将宫门轻轻关上,屋内仅有伏完和伏寿两人。
“父亲请坐吧。”
伏寿伸手指向座塌示意伏完入座,伏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座塌后抬起步子缓缓走到了座塌前坐了下来,依旧面部表情的他对伏完说话的口吻似乎有些冷淡:
“不知皇后娘娘宣微臣进宫,到底有何要事?”
见伏完的态度似乎对自己早有防备,伏寿低下头拿起了托盘上的桔子放在掌中用双手轻轻揉搓着:“父亲似乎和女儿格外的生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需如此吧?”
伏完的脸颊没有动过分毫,他微微侧动眼珠看向同样正在注视着自己伏寿:
“微臣是害怕自己以后恐怕向称呼您一声皇后娘娘都难了。”
这下伏寿彻底坚信自己的父亲已经全然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伏完的面前,与伏完仅有一席之隔的她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昔日曹操不顾君臣之道将尚怀有龙种的董贵人残忍杀死,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曹操的狼子野心,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有能力对抗他罢了,现在他虽然大败袁氏,却将许都中的重要官员分批调往邺城,昨日程昱、辛毗等人也走了,若不是荀彧、孔融等人坚持留下许都早就彻底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了。曹操如此目无君上,难道父亲还要坐视不管吗?”
听着女儿慷慨陈词的伏完,并没有受到自己女儿话语的感染,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伏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伏完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父亲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怕事了?难道您已经不是大汉、不是陛下的臣子了吗?”
看着伏寿所说的话并不像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话赶话说出来的,而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他这时才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套话了。。。”
事实上两个人之间仅有一层窗户纸的间隔罢了,伏寿见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打算继续和父亲兜圈子,她索性开门见山的说:
“我与陛下皆在深宫之中为人所监视,所以希望父亲代替我们秘密与荆州的刘皇叔和江东的孙权联系,命令他们趁着曹操身陷河北之际出兵勤王。”
这时伏完伸出手将一颗桔子拿在手中,轻轻在掌中颠了两下后开始剥金黄色的外皮:
“之前董贵人被曹操处死之时,你就写密信给我让我设法除掉曹操,好大的口气啊,曹操已经在朝廷深深扎了根,你手中无兵无权居然敢让我做这种蠢事,胆量却是我所不及的。”
伏寿反驳道:“刘备已经投靠刘表,并且时刻在新野练兵准备反扑,江东孙权拥兵甚重,只要他们一齐出兵,曹操必定猝不及防,到那时。。。”
“到那时天下就大乱了!”
伏完大声打断了伏寿的话,他站起身将手中的桔子重重的扣在了桌案上,愤然起身:
“曹操没有拥立陛下之时,你们受尽了董卓、李傕、郭汜的欺凌,那个时候你们只顾保命,哪里还顾得上天道王权。现在衣食无忧又开始惦记着权力了,假若曹操真的把所有的权力还给你们,到那时结果又会如何呢?你们口中的刘备、孙权还会对你们俯首听命吗?”
没有想到伏完会这么说的伏寿,一时间愣住了,伏完轻轻走上前厉声指责她:
“那个在后面给你们出这个主意的人,才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清醒一点吧你!”
虽然性情温和的伏万给了伏寿言辞露骨的警告,但是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一旦她决定想要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阻拦她,所以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
跟随袁熙狼狈逃窜至无终的司马懿,虽然摆脱了曹军追击的危险,然而安定下来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输给曹丕,又或者说是输给了曹丕身后的那个人。
同样为此懊恼的还有袁氏兄弟,袁熙知道这件事不能够责怪司马懿,看着司马懿独自一人坐在山头上发呆,他上前将装着水的囊袋递给司马懿:
“现在再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你看出了鲜于辅叛变以及曹军的佯动已经很厉害了。”
司马懿知道袁熙是在安慰自己,他摇了摇头: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失败就是失败,哪怕你一路占尽优势最终不幸落败仍旧是输了。”
袁熙也坐在了司马懿的旁边侧脸看着他:“你的这个人说的倒也没错。。。”
然而事情的发展也不是完全对袁熙不利,在他逃到曹操势力范围之后,曾经深受他厚待的时任良乡太守的故安人赵犊联络了同为故安人的涿县守将霍奴突然起事,杀死了涿郡太守后率领招募了还没有被曹操完全收服的两万余人,出兵攻打蓟城。
刚刚担任幽州刺史的焦触没有想到这么快会有兵变,防务空虚的蓟城被赵犊、霍奴的两路人马围攻,不久鲜于辅派出的军队还没有打来得及抵达城便被攻破。
破城后赵犊斩杀了焦触,宣布幽州重新回到袁氏的控制之下。
连锁反应很快就出现了,上谷太守开始摇摆不定,有了想要脱离曹操的打算。
曹操得知幽州乱局后立刻询问了荀攸和刚刚抵达南皮的程昱意见,程昱分析道:
“我们之所以会这么快的就安定南皮乃至冀东,原因在于袁谭利欲熏心,占领大片领土后只顾着大幅扩军,却并没有从真正意义上安定民生,所以百姓并不真心归顺于他。而袁熙则与他不同,他在幽州数年虽然谈不上励精图治,但是他在安定民心、扩军备战和外联异族方面做得还算出色,所以百姓对他仍旧有所怀念。”
程昱的分析堪称精辟,曹操和荀攸完全赞同,想到这里曹操轻声叹息道:“这可惜文若和奉孝不在,要不然有你们四个人同时为我出谋划策,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非常了解荀彧为人的荀攸说道:“叔父他一心想要兴复汉室,我之前也写信劝说他来南皮与您会合,但是他回信说许都大多官员已经离开了,若是他也离开实在有违臣子之道。”
话音刚落荀攸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曹操也在同时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公达,文若他想要留在许都就让他呆在那里吧,他说的也对,天子身边必能没有一个忠诚的臣子啊。”
此时的荀攸背后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他暗自责备自己竟然犯了这样一个低级失误。
主动扯开这个尴尬话题的人是曹操,他转而看向了程昱:
“仲德,现在幽州乱成了一锅粥,我想还是让最近的鲜于辅和张绣、丕儿出兵平乱,要不然事态继续恶化下去的话,会更加难以收拾。”
兵贵神速,曹操即令渔阳的鲜于辅和东平舒的张绣、曹丕出兵蓟城。
得到命令后,鲜于辅立刻命令田豫帅军西进,同时自己率领后队准备进军。而东平舒方面也以张绣为前队,曹丕为后应随即调动人马沿着泉州北上。
令田豫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沿途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直到他帅军抵达蓟县城下时,赵犊和霍奴早已弃城逃走。而当田豫回过神时他才终于明白了赵犊和霍奴的真实目的,为此他立刻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快!立刻通知张绣将军,千万别往蓟城行进了。”
还没有等田豫的消息传达给张绣,他便在安次遭遇了赵犊和霍奴猛烈的伏击,毫无防备的张绣损失惨重,但他仍旧镇定的指挥以求等待曹丕的救援。
可是被包围整整一天一夜,始终没有看到曹丕的人马到来,张绣所率领的前队不过四千人,已然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性。
几乎绝望的张绣派遣胡车儿亲自前去向曹丕求援,当身负重伤的胡车儿与正在行进的曹丕队伍遭遇,曹丕看到有小部人马朝着自己冲过来,随即抽出了马鞍上的铁弓对准了正在朝着自己挥动马鞭的胡车儿,毫不犹豫的射出了羽箭。
胡车儿中箭摔落马下,周边的士卒见状赶紧勒住缰绳不再往前,一齐疾呼:
“公子为何突放冷箭!”
这时随着距离的拉近曹丕才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
“田豫派人送信与我说是半道会遭遇埋伏,我还以为是伏兵来了,原来是我看错了,不知刚才被我射中的将军是哪一位?没有大碍吧?”
曹丕亲自下马来到了倒在地上的胡车儿面前,看着利箭射穿脖子的胡车儿早已毙命,不禁内疚道:“我一时失察,竟然让胡车儿将军白白送死,这真是我的过失啊!”
说吧曹丕忍不住嚎啕大哭,这时身边的将领们也不再责怪他,就连跟随胡车儿而来的数十个骑兵也为之动容,他们纷纷上前劝慰道:
“公子不必忧伤,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也是为了手下将士们的安危着想。”
止住哭泣后曹丕命人就地将胡车儿掩埋,并亲自举酒祭奠,在祭奠之时曹丕小声对胡车儿的石碑说道:“你射在我大哥身上的箭,今日我还给你了。。。”
赵犊和霍奴看曹丕已到未等与之交手便迅速撤离,张绣方才获得安全。
救出张绣后曹丕对张绣解释了没有来得及赶上的原因:
在曹丕的后队出发不久刚刚渡过溢水时,遭遇了浮桥坍塌,结果大批粮草辎重都落入河中,曹丕为了打捞粮草辎重才会与张绣的前队脱节,接到张绣的求援后他赶紧帅军前进,然而却因为担心伏兵误杀了胡车儿。
为此曹丕特地向张绣请罪,张绣失去了胡车儿这员爱将也只好强忍着悲痛,不敢责怪。
与张绣合兵进入蓟城后不久,赵犊和霍奴的人马又出现在了代县作乱,因代县隶属代郡,而代郡有与并州接壤,为此高干特地向曹操请命愿意出兵剿杀叛乱,但是曹操拒绝了他,转而命令原来配合田豫的鲜于辅留守犷平提防乌桓,而让田豫率领人马前去平乱。
(本章完)
第160章 坎捌回:引蛇出洞,功亏一篑()
高干想要通过支援为手段介入幽州战局的目的被曹操识破,因此他的计划没有得逞。
但是得到回复的高干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显得很好,竟还有心情去郊外狩猎。
他只带着荀谌和少数的随从,一路上和荀谌所讨论的都是关于幽州和邺城的事情:
“一切果然和先生料想的一样,曹操以为我的注意力放在幽州,打算趁火打劫然后和袁熙、袁尚连成一片,所以曹操才会有所忌惮不予允准。”
荀谌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到下巴上轻轻摸了摸那小撮胡子沉思道:
“好在袁熙平日里在幽州的人缘还不错,赵犊和霍奴两人才会轻而易举的被我煽动起兵作乱,又有上谷郡郡守做后盾,就算是田豫的能力再强,要做到彻底消灭他们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更何况这次田豫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高干看向荀谌不解其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荀谌微微笑道:“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奉命进攻代县的田豫刚刚抵达代县时,发现赵犊和霍奴早已不在那里,懊恼之余田豫开始反思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再次后知后觉感到羞耻,为此他连忙调转军队朝着犷平的方向开进,同时也飞鸽传书给蓟城的张绣、曹丕,让他们赶紧驰援犷平。
飞鸽刚刚飞出代县,就被突然飞来的一支利箭射中,等到信鸽落到地面上后李蒙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信鸽旁边,伸手握着了箭柄将信鸽拎起来,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后又将其丢回到地面上,然后冷笑一声将竹筒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早在田豫到达代县之时,赵犊和霍安就按照荀谌给予他们的指示沿着潘县、居庸秘密行军直奔犷平,而身处无终的袁尚也收到了荀谌的飞鸽传书,让他说服蹋顿派出三郡乌桓攻打犷平,一举端掉鲜于辅的老巢,同时在渔阳打开一个缺口再度夺回幽州。
为了不受到袁熙和司马懿的干涉,袁尚私自会见了蹋顿并说服了他出兵与赵犊、霍安里应外合,守军大多被田豫带走的犷平必然不能久持。
蹋顿同意了袁尚的建议,迅速派遣三郡乌桓的人马对犷平发起突然进攻,而赵犊和霍安也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忽然从犷平的西面杀了过来,一时间犷平陷入了严峻的危机之中。
这一突然的军事行动不仅坐镇蓟城的张绣和曹丕没有防备,就连身为盟友的袁熙也毫不知情,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司马懿的时候,司马懿的表情非常严肃:
“从密令鲜于辅攻打张绣开始,我一直觉得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操纵他一样,这次的事情更令我加强了这一想法,如果一切像我所猜测的那样,那就大事不好了。”
袁熙并不明白司马懿话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是多多少少对我们有利的吧,犷平仅有不到五千守军,在前后约五万人的包围之下肯定守不了多久的,鲜于辅一旦被杀,渔阳必定会陷入混乱,那时不正是我们重新夺回幽州的机会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将军试想一下,曹操好不容易拿下了幽州,会这么轻易的就放手吗?犷平之围虽然十分危急,但是曹操此时身在南皮,凭目前幽州的曹军兵力是不足以与乌桓抗衡的,所以我的想法如果正确,那个袁尚身后的人真正的目的是吸引曹操亲自北上。。。”
“那样的话,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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