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元姬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以司马昭目前的心态,他完全有可能做出冒险的举动:“难道你想将这些告诉子元兄长吗?不管怎么说大嫂也为子元兄长生下了五个女儿,到时候子元兄长反而会陷入痛苦之中的,就像是当年的夫人一样。。。”
王元姬的话说到了司马昭的心坎里,他犹豫至今没有揭穿夏侯徽也正是处于这种考虑,因为就算夏侯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五个侄女是无辜的。
“就算是我不告诉大哥,以他的心思机敏恐怕也会很快就察觉到破绽的,东窗事发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然而王元姬的话也提醒了司马昭,虽然那天他并没有抓住丁谥,但根据黑衣人临死之前所交代的来看,这件事幕后策划的人是夏侯徽和曹爽,而夏侯徽只是痛恨羊徽瑜罢了,根本没有杀害司马馗的动机,可曹爽就不同了:
“看样子嫂夫人也被曹爽给利用了,她一定是想利用曹爽来帮助自己除掉羊徽瑜,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中了曹爽所布下的圈套,误杀了四叔。。。”
王元姬则看出了另一个端倪:
“这样看来的话,曹爽已经根本不在意大嫂的生死了,因为大嫂动手杀死四叔是无可挽回的罪孽,这和当年夫人被陷害根本是两码事,可见曹爽是故意将嫂子当成弃子,从而借司马家的手来杀她,最后直接挑起司马家和夏侯家的全面冲突。。。”
想到这里王元姬不禁为曹爽的冷血无情而替夏侯徽感到心寒:
“没想到曹爽他为了让夏侯家倒向自己,居然连自己的亲表妹也可以弃如敝履,真是心狠手辣。。。”
本章完
第393章 (三)()
果然司马师并没有放弃追查凶手的念头,他事后又在没有告知任何的情况之下,再度回到了先前发现司马馗尸体的那件茅草屋,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经意间,司马师在墙角处散落在地上的茅草之中发现了一根珠钗,而这根珠钗他觉得很眼熟,忽然间他想到了当初在山阳精舍的时候,羊徽瑜的头顶戴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珠钗,而巧合的是当初羊徽瑜被黑衣人刺杀的时候,珠钗不慎落在上被划出了一道刮痕,于现在自己手中所发现的更是如出一辙。
不会有错,这个就是羊徽瑜的。
但是问题随之又来了,羊徽瑜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当司马师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传来的有人正在靠近这里的响动,于是司马师便一个侧身从后窗翻出,悄悄躲在墙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你窥伺。
令他更加疑惑的一幕出现了:
走进茅草屋内的人居然是夏侯徽。。。
她来这里做什么?
司马师心中一边怀有这样的疑问,一边暗中观察着夏侯徽的一举一动。
只见夏侯徽走进茅草屋之后似乎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而且神情非常焦急。
没过多久屋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曹爽。
接二连三的疑问越来越多,司马师渐渐觉得自己陷入了越来越模糊的迷雾之中,根本看不清真相,直到夏侯徽和曹爽开始展开了对话。。。
“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夏侯徽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曹爽冷笑道:
“怎么?表妹你也太会过河拆桥了吧?尽管我没能帮你杀死羊徽瑜,但好歹我也设法将她骗到这里来了呀,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一提到此事夏侯徽心中的怒火就瞬间迸发出来了,她伸手指着曹爽怒声斥责道:
“你还敢说!为什么四叔会出现在这里?你根本就没有想要帮我除掉羊徽瑜的打算,而只是利用我来帮你杀四叔对不对!”
曹爽见夏侯徽赢猜出真相,也就不再加以掩饰,索性便承认了:
“表妹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这是陷我于不义!”
夏侯徽自知沦为曹爽屠刀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她也更加无路可退,一想到司马师如果发现真相的话,是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她内心随即产生了空前的不安和焦虑:
“一旦夫君和司马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你让我如何继续在司马家立足!”
“你还想着如何立足?表妹你也太天真的吧,司马家的人若发现你才是杀害司马馗的真凶,他们还会放过你吗?你还能活下去吗?”
曹爽已经将最糟糕的情况说了出来,这也恰恰是夏侯徽心中最害怕的,不过她还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陪伴司马师这么多年,他一定会顾念夫妻之情:
“不会的,就算是将来东窗事发夫君他也不会杀我的,我可是联系夏侯家和司马家的唯一纽带,况且我还替他生了五个女儿,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他也不会杀我的。。。”
“呵呵,聪慧如你居然也会犯糊涂。。。”
对于夏侯徽看似很有道理的自我安慰,曹爽一边摇头一边咂嘴道:
“别说表哥我没有提醒你,舞阳侯府你最好不要再回去了,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回夏侯家的,以免你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丈夫的手里。。。”
“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我的夫君、我的孩子都在那里,那里才是我的家!”
但夏侯徽依旧没有将曹爽的话听进去,她一把将曹爽推开冲出了茅草屋外。
“就算是司马师顾念夫妻之情,那司马懿呢?你可别忘了司马馗是他的亲弟弟,自幼与司马懿关系深厚,难道他会为了你而咽下自己亲弟弟被杀的苦果吗!”
这番话让夏侯徽无法反驳,她很清楚司马懿这些年来的手段,对待敌人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就像他当初设计杀害赵蕊和曹洪一样。她越想越害怕,一时情急之下她双手抱头高声嘶吼着,伸出双手将曹爽推到一边,然后直接冲出了门外:
“啊!都是你害的!”
看着心智已然大乱的夏侯徽发疯似的跨上马背,飞奔而去,忍不住叹息道:
“表妹,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要不然恐怕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此时躲在茅草屋外的司马师将他们兄妹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如今所有的真相都明了了,可终于拨得云开见日出的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司马师没有想到亲手杀死四叔的仇人,居然是睡在自己枕边数年的结发妻子。。。
他陷入了仇恨和亲情的剧烈混乱之中,以至于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虽然从方才夏侯徽和曹爽的对话内容来看,夏侯徽的本意是想要杀死羊徽瑜的,可是误中了曹爽的掉包计使得错手杀死了司马馗。
这虽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却改变不了她乱剑刺死四叔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尽管害死自己四叔的罪魁祸首曹爽就站在屋内,他恨不得将曹爽碎尸万段,但神情木讷的司马师还是保持了冷静的思维,他不想打草惊蛇,更何况曹爽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绝对不可能没做任何准备就独自一人出远门的。
感觉魂魄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的他,犹如木偶一般僵硬的转动身体,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然而司马师并没有察觉到,他躲在茅草屋外偷听的事,曹爽早就知道了。
等司马师跨上马背离去之后,暗中监视他的丁谥才现身走进屋内,曹爽对他露出了极为赞赏的目光,毕竟今天这出戏可是丁谥一手策划的:
“这次可真是多亏先生了,一早就料到司马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算准了表妹一定会回来看看有没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从而故意让司马师知道真相。。。”
丁谥笑道:
“好戏还在后头,只是白白牺牲了表小姐,实在是有些可惜。”
对此曹爽虽然心有不舍,但比起自己的大局来看,牺牲夏侯徽也是势在必行的。
为了担心计划泄露导致功败垂成,曹爽特地嘱咐丁谥说:
“这件事不能让夏侯玄和姑母知道,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能功亏一篑。。。”
本章完
第394章 (四)()
骑马赶回舞阳侯府后,夏侯徽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内,看到女儿们一齐拥向自己,还有躺在摇篮之中的小女儿也胡乱在空中挥动着双手,这些温情的画面反而让夏侯徽的内心极为难受,她将女儿们揽在自己怀中哭泣着。
在两种激烈的思想冲击之下,夏侯徽最终下定决心准备向司马师坦白一切。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久司马师也回到了家中,不过他刚刚跨进家门口时无意间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向厨房的方向快步行走,他觉得很奇怪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发现这个人在走进厨房之后,先是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包粉末准备倒在一罐汤药中。
就在他即将将药粉倒进去之际,突然从他的右侧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家丁一见司马师用极为锐利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当即吓得双手一抖,整包药粉都散在了灶台之上:
“长公子。。。”
司马师瞥了一眼这罐汤药,光是闻气味就确定这是父亲司马懿多年来一直用以调理身体的汤药,而且是羊衜生前专门为他开的方子,又看了看散在周边的白色粉末,随即低声问道:
“这是什么?”
“回。。。回长公子。。。这。。。这是。。。”
自知行迹败露的家丁吓得忍不住开始结巴起来,根本就难以回答。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这包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说,是谁主使你暗害我父亲的!”
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着的家丁连忙叩头求饶道:
“长公子饶命啊!是。。。是夫人和邵陵侯命令小人这么做的!”
“你说什么?哪个夫人!”
“是。。。是夏侯夫人。。。”
司马师隐隐感觉这件事与夏侯徽脱不了干系,但他始终难以相信,先前她杀司马馗是错手,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要去还自己的公公呢:
“你胡说八道!夫人为什么暗害父亲!”
直到家丁亲口说出夏侯徽想要杀司马懿的初衷时,他才感受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震撼:
“夫人说自己有一个秘密不能让大将军知道,否则的话自己就必死无疑,所以才会。。。”
家丁的这句话和先前在茅草屋时所听到的曹爽所言完全吻合。
的确,夏侯徽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出弑父之举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让也司马师对她唯一的情分陨灭的干干净净。
一气之下司马师拔剑杀死了家丁,随即看向了灶台案面上的白色粉末。。。
之后司马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个家丁的尸体暂时掩藏,而后他将白色的粉末全都刮起收好,将厨房间的一切恢复原样。
已然有做出决断的司马师在离开厨房之后,立刻去找到王元姬,并对她做出一番嘱托。
王元姬觉得司马师的眼神有异样,似乎还透露出杀气,她预感司马师或许已经觉察到司马馗之死的真相,尤其一想到他交托自己要去做是事,更加深了她的预感:
“子元兄长,难道你。。。”
自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屋中等待司马师的夏侯徽,一直等到天黑才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以为是司马师回来了,心中的忐忑终于到达了顶峰,不过等到她打开门时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不是司马师,而居然是王元姬。
“元姬妹妹,你有事吗?”
本来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充分思想准备的夏侯徽,在看到王元姬之后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彻底坦然面对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王元姬这才勉强自己笑着对夏侯徽说:
“大嫂,妹妹今日和凡儿去街市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新奇玩意儿,我想静儿她们应该会喜欢的,所以想带她们过去看看。”
司马静她们一听到未来叔母那里有很新奇的玩意儿,顿时就引起了她们的兴趣,于是纷纷表示愿意和王元姬去看看。而此时的夏侯徽心中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况且她认为孩子们在场也不利于她对司马师坦白一切,于是便同意她们随王元姬同去。
同时她也拜托王元姬将还不足周岁的小女儿司马容一同抱走。
小心翼翼地将司马容接到自己怀中后,王元姬总有种此生不再相见的不祥预感,可她没有资格插手这件事,因为夏侯徽的所作所为实在是难以宽恕的,为此她只能无奈的抱着司马容领着其他的女儿们一起离开了坊间。
不一会儿,独自坐在空房之中等待司马师的夏侯徽,看到两个女婢端着盛满精致酒菜的托盘走进屋内,并将这些酒菜全都放置在案面上。
可夏侯徽并没有吩咐下人呈上酒菜,心里觉得很奇怪:
“是谁让你们把酒菜端过来的?”
女婢已经开口解释:“启禀夫人,奴婢是奉了长公子之命将这些饭菜送来,长公子说稍后便会与夫人共同进膳。”
虽然夏侯徽和司马师共同用膳不是第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夏侯徽心中总感觉不安。
女婢们将酒菜放下后便离去了,夏侯徽发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菜全部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知道这些的除了自己的母亲德阳乡主之外,就只有司马师一个人。
正当她心中为此而疑虑之时,司马师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夫君。。。”
再度看见司马师之时,夏侯徽心中再度掀起了波澜,她十分清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司马师之后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她可以憎恨天下所有的人,可以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但唯独不想欺骗和憎恨自己心爱的丈夫,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要面对。
短暂和夏侯徽目光交汇之后,司马师像往常一样对她露出了笑容:
“之前你被贼人所劫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后来又帮助操持四叔的丧事,一定很疲惫,现在家里的事情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夫妻俩也很久没有坐下来静静的说话了。。。”
不知为什么,夏侯徽感觉到司马师看自己的神情虽然表面上和往常相比没有任何不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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