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袁买便转过身向后走去,司马懿却完全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正当他想要开口问的时候,袁买光着脚丫在地面上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了下来:
“本来我是打算把这件事带进坟墓里的,不过既然‘刘稷’没能让我的复仇计划成功,我也不能就这么让他白白利用我,不如给你一个提示吧。。。”
袁买转过头看向了司马懿:
“千万不要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他们会像群狼一样在暗处盯着你,还有。。。要小心你最相信和最敬重的人,他会随时离你而去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短时间内司马懿很难猜得透袁买的话,但是袁买却没有在更深层次上解答他的疑惑:
“我只能言尽于此,若是说得太多的话就没有乐趣了。”
他依旧背对着司马懿席地而坐,从此不再说任何的话。
在回去的路上司马懿始终没有明白袁买口中所指的到底是谁,最为相信和最为敬重的人。。。难道自己身边还会有人会背叛自己吗?是真的有还是虚张声势呢?如果有的话,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他很难想得出来。
第二天,袁买以“孙永”的假名被押解至祁山刑场。
前来观刑的人数众多,当中还包括了张春华,等到她到达刑场之后发现来到这里的熟人远不止自己一个,还有之前在邺城之时护送自己和袁买前往幽州的甄宓以及张凝。
顾忌到自身的立场和身份,甄宓和张凝此次前来都是乔装便服。
事实上在得知袁买之事的甄宓和张凝都很震惊,但是因为袁买所犯的乃是谋逆的死罪,更是牵扯进了甄宓的丈夫曹丕,所以就算是甄宓和张凝有再大的心思想要去营救也根本就办不到,因为她们知道如果此时站出来替袁买说话,不仅没有任何的立场为其辩驳,反而会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此时三人齐聚刑场之上,面面相觑之后都难以掩饰对袁买的同情和怜悯,甚至是对自己只能作为旁观者的无助和自责。
负责行刑的是审理此案的中尉崔琰,在验明正身之后崔琰下令行刑开始。
刽子手先后用绳索套住了袁买的四肢和脖子后向崔琰大声呼喊:
“启禀大人!行刑准备完毕!”
抬头看了看天色之后,崔琰见时辰已到便下令开始行刑。
在血肉分离的一刹那,甄宓和张凝都忍不住侧过了自己的脸,张春华却是亲眼看到了这极为血腥的一刹那,她强忍着内心的巨大伤痛站在原地,就算是在行刑之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刑场她也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甄宓和张凝上前劝慰她并想要将她带走,然而张春华却对拒绝了:
“你们先走吧,我想留下来再陪陪买儿。。。”
在行刑前曹操就下令刑后不需要给袁买整理残缺的尸首,就让其丢在刑场之上任由经过的野兽啃食,因此在确定行刑完毕之后,崔琰和所有的执法甲士便丢下了袁买的失守离开了。
此时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张春华再也无法忍耐了,她失声痛哭起来,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痛苦的人远不止她一个,而不远处手执破木拐杖、衣衫褴褛的乞丐边哭泣边走向袁买散落在地上的尸首面前,将袁买的首级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没想到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竟然已经是这幅样子了啊!”
看着眼前这个老乞丐,让张春华想起了先前袁买曾经和自己提过有个很照顾他的乞丐,在河间的战乱之后便失散了,她心想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正是那个乞丐。
“先生与他相识吗?”
即使是面临着巨大的伤痛,但是张春华仍旧没有采取贸然的行动,她只是擦干了眼泪,上前试探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
近距离看时张春华发现眼前的这个老乞丐浑身散发着恶臭,双脚穿着的草鞋已经几乎磨损殆尽,花白的头发蓬松的顶在脑门之上,老泪纵横的他已然是泣不成声,只能点点头表示回答了张春华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张春华来说是素昧平生,但是她总感觉眼前的老乞丐十分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
第264章 尚书:心意已决,同胞分道扬镳()
与老乞丐一同痛哭了一场之后,张春华与他将袁买的尸首整理起来好好安葬了。
老乞丐见张春华对袁买居然如此的好,对其十分感激:
“老朽起初遇到袁买的时候,他孤苦伶仃几乎要快要饿死,之后我们在河北各地游荡行乞,本来我以为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和朋友,幸好遇到了夫人这样的好心人呐。”
听了老乞丐的话让张春华十分愧疚,她认为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的话,是可以避免今天这个局面的,而今袁买已于他们阴阳两隔,袁氏一族也算是彻底绝了根儿。
悲伤之余张春华问老乞丐说:
“老先生现在所住何处?还是孤身一人吗?”
“老朽现住在祁山脚下的吴起庙内,白天进城至周边县邑行乞,到了夜晚就回到那里。”
见老乞丐腿脚不方便,张春华便扶着他一同返回了吴起庙。
此时张春华并没有注意到,虽然司马懿顾忌到曹操和曹丕可能会怀疑自己,所以并没有陪同她一同来到祁山刑场,但是他十分担心张春华的情况,于是便做出了安排,所以在袁买坟墓的不远处,依从司马懿殷殷嘱托的司马孚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打算离开司马孚也准备跟上去,可就在他抬起脚的那一刹那,司马孚立刻感觉到已经有人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他放下了刚刚迈起的左脚,背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冷冷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活着再见到你。”
说罢他转过身看着不远处正对着自己,像往常一样露出慈祥微笑的“刘稷”,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郭配:“怎么?上次在东江楼没能杀死我,现在你是来斩草除根的么?”
之所以司马孚会这么说并不是完全信口雌黄,因为他注意到站在“刘稷”身旁的郭配眼神之中充满着强烈的杀气,而且他的右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腰间的剑柄。
“因为只有杀了你,大哥和董白才不会动摇。。。”
话音刚落,郭配便打算抽出腰间的利刃想要朝着司马孚冲过去,此时的司马孚并没有携带任何的兵刃,包括他那使得出神入化的弩枪,面对武艺高强的郭配来说是毫无生还的可能性。
然而就在郭配打算拔出剑向其冲去的时候,“刘稷”却伸手拦住了他:
“收起你的剑,我今天来不过是和自己的弟弟叙叙旧而已,不需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弟弟?”
司马孚显然对“刘稷”这样的称为感到可笑:
“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我记得也是说着同样的话,还和我说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帮助司马家彻底获得安全,结果呢?我这个身为你亲弟弟的存在,居然说被你丢弃就丢弃了,现在你还有什么立场站在我的面前这么称呼我!”
见司马孚心中对自己有怨气,“刘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背靠在树干侧身对着司马孚抖动肩膀笑了笑,随即转身看着司马孚:
“立场吗?本来你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后又得到了曹节的垂青,应该带着她远走高飞才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司马懿而舍弃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也毁掉了曹节的幸福。我也想知道你现在以什么样的立场出现在他的身旁,是因为愧疚吗?还是说你已经真的把他这个身为司马家巨大隐患的存在,当成是自己的兄弟了?”
“他和你不一样,我们虽然有血脉相连,但是我在你的身上所感觉到的只有彻骨的冰冷,而他即使在面临我要杀他的境地,也会顾及我的生命。”
此时的司马孚已经不会受任何的挑唆和离间,他的眼神异常坚定:
“也许你说的没错,我这个早就应该死去的人之所以会选择活下来,是因为对仲兄所抱有的愧疚和罪恶感。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比起你他更适合当司马懿,真正的隐患是你。。。”
“刘稷”从司马孚的口吻和眼神之中确认了他的意志,这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郭配并且同时稍稍后退了两步,树荫遮住了他的脸:
“看样子是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得到暗示的郭配亮出了手中那柄烦着寒光的利剑,开始步步朝向司马孚逼近。
“说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从绿叶茂密的树杈之中跳下来一个人,挡在了郭配和司马孚的中间,使得郭配无法再顺利的向前推进。
“你怎么会。。。”
挡在司马孚面前保护他不受郭配侵害的人正是程武,他拔出了腰间的利剑侧过脸对司马孚说:“司马懿不放心你一个人前来,所以就让我暗中保护你,没想到还真是被他料中了。”
话音刚落,他转过脸将目光移到了郭配以及他身后无法看清楚长相的“刘稷”:
“还真是不能对你们掉以轻心呐。。。”
正当郭配准备上前与程武过招之时,他身后的“刘稷”出言阻止了他:
“还是算了吧,今天来不过是和故人打个招呼而已,不需要把事情闹大。。。”
见“刘稷”发话了,郭配只好将剑快速收回了鞘中慢慢推到了他的身旁。
“回去帮我转告司马懿,不久的将来我会送他一份很大见面礼,让他做好思想准备。。。”
说罢他便和郭配一同转身离开了这里,程武本想去追赶但是却被司马孚给阻止了:
“他们有胆量来找我就一定会有脱身之策的,贸然行动反而会中了他们的陷阱。”
程武认为司马孚的话有道理,便将剑收了起来。这时的程武看司马孚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当初刘社和钟毓下决定要救司马孚,同时将其收为己用并派到司马懿的身边时,程武因为他曾经身为“刘稷”的心腹和骨肉兄弟而对其十分猜忌,态度也并不友好,这次他在树丛之中听了司马懿和“刘稷”的对话之后,便开始对他改观:
“老实说先前我对你并不信任,还总是敌视和提防你,现在看来我不得不佩服钟毓和司马懿的眼光了,你的确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对于程武的褒奖司马孚显得很腼腆,他低头笑了笑:
“能够被你这样说,我很荣幸。”
两人冰释前嫌的同时,司马孚也对“刘稷”临走前所说的话十分在意,回去之后他将这番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听后也觉得十分蹊跷,他将袁买临刑之前和自己所说的话与“刘稷”的话相结合起来,发现这其中仿佛是有什么紧密联系的,可自己一时之间有难以猜透。
自从袁买受刑之后张春华的情绪变得异常低落,也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而开始郁郁寡欢,除了照顾两个儿子之外她也不再理会任何人,包括司马懿。
这段时间一直代替张春华照料家中琐事的伏若歆,选择了默默地守护司马懿,称得上是个很好的贤内助,她逐渐得到了司马家人的认同。
然而直到有一天从许都传来的消息,却让伏若歆也经历了和张春华相似的痛苦:
大汉天子刘协的前皇后伏寿,在暴室之中孤独的黯然离世了。。。
除此之外曹操还暗中示意郗虑将伏寿所生的两个皇子也一并鸩杀,伏氏宗族更加有数百人因此事受到牵连而惨死,只有伏寿和伏若歆的母亲已经其他等十九名女眷得以幸免,但是仍旧落得个流放涿郡的凄凉结局。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伏若歆刻意将所有的悲痛都隐藏在心中,白日里照常料理家务,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一个人独自坐在房中,拿起母亲在离开许都之前,用身上仅有的首饰买通狱卒送给自己的书信,看到信中母亲让她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的生活,千万不要步她姐姐伏寿的后尘,言表之中满是哀伤,这让伏若歆顿感伤痛欲绝。
此时刚巧经过门口的司马懿听到了房内有哭泣之声,他立刻明白了伏皇后乃至伏氏一族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伏若歆的耳中,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站在门口的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轻轻将门给推开了,由于先前伏若歆沉溺于伤痛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司马懿站在门口,所以当司马懿推开门的时候她的脸上仍旧是湿润一片。
“夫君。。。你怎么。。。”
平常的时候司马懿虽然并没有冷落伏若歆,但是他在内心深处并没有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夫人,新婚之夜后也从来没有到过她的房间,也正是因为如此伏若歆才能放肆的在房中哭泣。
然而司马懿突然的推门而入立刻让她花容失色,慌乱之间她赶紧侧着脸低下头,伸出手想要快速抹掉脸上的泪痕,然而顾此失彼的她居然连床榻边上的书信都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马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并在伏若歆想要将书信收起来之前弯下腰轻轻将书信拿在手中,这让伏若歆一时间不知所措,因为她之所以会隐瞒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司马懿担心自己,毕竟现在光是张春华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看完了书信的内容之后,司马懿将写有书信的布帛折叠好轻轻地放回了远处,并且自从成婚以来第一次坐在了伏若歆的床榻边上:
“其实你没有必要一个人撑着,想哭的时候就哭,想发泄的时候就去发泄,在我的面前无需掩饰,因为。。。我们是夫妻。。。”
听了司马懿的安慰之语让伏若歆好不容易憋在眼眶里的泪水,仿佛如同决堤的洪流一般放肆的冲刷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了放在膝盖上面的手心里。
“或许当初夫君根本就不应该救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有罪恶感,你也不会和春华姐姐闹僵到这个地步。。。”
伏若歆的善良和贤惠打动了司马懿,他虽然目前还没有办法接受张春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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