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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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猎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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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敏蹦蹦跳跳地区拿瓦罐,方琳瞧她高兴地飘飘然的模样,提醒道,“你悠着点,小心摔了。”

    “知道知道,怎么跟老太太似的。”方敏嬉笑着把瓦罐递给她,“姐,你还不知道吧,段大哥送来的聘礼用骡子拉了一车呢。”

    方琳手上一顿,下意识的回了句,“怎么可能?”庄户人家穷,彩礼嫁妆都轻,山民就更不用说,饱一顿饥一顿的,哪来的钱置办东西。

    “怎么不可能。”方敏一边给她递丝瓜瓤子,顺便瞧了眼炉子里的火,这才道,“你是怕我姐夫乱花钱吧,放心,我刚才偷摸去瞧了眼,大多都是山里头的猎物,山猪,兔子之类的,对了,还有头野鹿,这可值老钱了吧。”

    方琳闻言这才放下心,庄户人家鲜少吃肉,对这些东西自然看重,但对段南山来说,这些不过是些寻常能得来的东西罢了。

    方敏瞧她神色,调侃道,“这就心疼上啦,还没嫁过去呢,怕是嫁给姐夫,就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妹妹喽。”

    “说什么呢你,小心我打你啊。”大概是没了胡氏的磋磨,方琳的真性情才显露出一些来,近些天笑容也多了起来。

    “实话实说嘛,我说姐夫是真把你放在心上的,我瞧那车上除了能吃的,还有几匹料子和首饰盒子呢。我姐以后多打扮打扮,肯定比方娇那娇气包好看。”方敏说完这话,敛了笑意正色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不小了,能顾着自己,你不用老是为我操心。”

    方琳正要嗔怪她两句,忽然听得这话,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沉默了半晌才道,“你那炮仗脾气收敛收敛,等今儿事定下来,过两天咱们去瞧瞧丽姐儿。”

    乡间规矩,定亲得留男方在家吃顿饭,因着方琳只是外甥女,定亲的事儿不好张扬,沈家便只请了村里相熟的几户人家来作陪。

    方琳这边忙活完,叫方敏招呼众人吃饭,自己一个人躲进了西间换衣裳。

    床上搁着件水红对襟云纹袄子,她跟方敏算是净身出得户,身无长物,这衣裳还是沈媛媛新裁的,没上过身,昨晚上拿过来借给她穿的。下面儿这条月白色玫瑰绣花长裙是她扯了几尺布,抽空给自己和方敏一人做了一件,脚上浅兰色绣蝶棉鞋是沈老太太的功夫活。

    换好衣裳,她又重新梳了个发髻,将方敏自己打磨的木簪子别上去,还压了朵她自己用碎布团的绢花。

    方琳姐俩这些天在沈家吃得饱饭,面色红润白皙了不少,这么一打扮,还真比平常好看了不少。

    段南山请得是离他山头最近,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的李婶做媒,他父母早亡,李叔便代表了他的长辈,沈家俩舅舅并儿子们在前院陪着,李婶跟沈老太太等一众女眷在后院说话。

    方敏把她拉进堂屋,一副显摆模样对正同李氏说话的妇人道,“李婶,这就是我姐,您瞧瞧,好看吧。”

    李婶瞧着十分和善,笑呵呵地说,“好看好看,南山这孩子是个有福的。”

    方琳给她见了礼,李婶笑着从怀里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枝鎏金簪,簪子头上是只展翅的蝴蝶,活灵活现的。

    “哟,这是纯金的吧,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哟,谁说山民穷来着,就是我们庄户人家,也拿不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李氏眼睛几乎是黏在那簪子上,恭维话儿里的酸味隔着老远就能闻见。

    “亲家嫂子说笑了,这是镀金的,里面是铜的,不值什么钱,是南山他娘留给未来儿媳妇的。”说罢这话,李婶将簪子重新包好,拉过方琳的手交给她,“以后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

    方琳脸蛋红红,嘴角弯弯,接过布包福了福身子,“婶子,我晓得的。”

    几位邻家媳妇手脚麻利的将饭菜分好,李婶扶着沈老太太并众人上了桌,孙氏瞧着桌上还放了碟腌萝卜,面上有几分尴尬,笑道,“我这入了冬身上不大舒坦,今儿的饭菜都是琳姐儿整饬的,怠慢了亲家,可别见怪。”

    李氏心底骂她瞧见人家拿出的聘礼丰厚就换了副嘴脸,可也知道当着外人不能让阖家丢面子,帮腔道,“小姑娘家家不懂事,但手艺还是好的,嫂子您尝尝。”

    其实菜色虽然单薄,但经方琳的拾掇,打眼瞧上去也是琳琅满目,伴着腊八粥的阵阵香味,让众人食指大动,沈如意早已按捺不住,吵着闹着要吃肉。

    李氏打掉她胖乎乎的小手,骂道,“客人还没吃,能轮的上你。”说罢又对李婶笑笑,谄媚道,“小孩子嘴馋,您别往心里去。说起来,这也怪我们琳姐儿,手艺好的没话说,就是我这当舅母的,闻着味也觉得肚里饥呢。”

    李婶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虽然孙氏李氏的行为让人心底不舒服,但也无甚大碍,更何况她怎么瞧方琳怎么满意,模样好,性子好,瞧上去也像个会理家的,南山一个大老爷们过日子,总归是不细致的,娶个媳妇等于多了个帮手,至于方琳被人嫌弃来嫌弃去的双十高龄,在她看来,跟段南山这个大龄青年正好匹配。

    想到这儿,李婶在心底偷笑,年龄大些好生养,说不得过两年,小南山就能满山跑了。

    吃过腊八饭,邻家作陪的女人们归家,沈老太太借口乏了,打发孙氏李氏领了孩子们出去,留下李婶不知在屋里说道什么。

    方琳刚收完碗筷,就发现方敏溜得不见人影,笑骂了句这丫头想法子躲懒,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前院吃完也撤了桌,沈平安话多,又是个好动的,拉着段南山打听山里打猎的事儿。

    山中生活实在枯燥,打猎又是个耐心活,有时候为着不惊着动物,得在草地林子里一动不动趴上数个时辰,可为了讨未来小舅子的欢心,段南山只得挑了几个有意思的事儿讲一讲,奈何他讲故事的水平不怎么样,沈平安听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倒是常在学堂读书,甚少玩乐的沈耀祖听得津津有味,一双黑珠子瞪得大大的,盛满了兴奋与好奇。

    方敏过来跟着听了两句便假装不耐烦,“院里这般冷,咱们到后头边烤火边说呗。”

    沈耀祖不疑有他,觉得方敏这话在理,便央求得看向沈大山。小儿子甚少求自己,又赶上沈大山心情好,哈哈笑了两句便同意了。

    李叔像是察觉了什么,看向方敏,小姑娘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古灵精的模样,李叔摸了摸下巴,心照不宣。

    说是烤火,后院除了老太太的房里头,也就厨房生了火炉,不用方敏提醒,沈耀祖拉着段南山就往厨房走,路上还不忘问两句,掉到陷阱里的野山羊能不能跑掉。

    方琳刚刷完锅,端着盆脏水往外走,就瞧见一大一小后头还跟着方敏,立时红了脸止住步子。

    段南山一抬眼瞧见她,正说得话也停了下来,有点结结巴巴的打招呼,“你……你忙着呢。”。方琳嗯了声便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平日里最是大方爽朗的两个人,许是因为定了亲,居然有些扭捏起来。

    方敏笑,“姐,姐夫,原来你们还会不好意思啊。”

    许是因为这句话,段南山放松了心神,摆出姐夫的架子道,“你姐脸皮薄,别闹她。”话虽这么说,可他那眼神,盯着方琳就没离开过。

    方琳用余光看了一眼,见他那憨傻的样子,又是羞恼又是无奈,不由得笑出声来,顺手将盆里的脏水倒掉,骂了句,“就你这丫头心思多。”

    “成亲还有段日子呢,你就不想多见见我姐夫?”方敏走到她身边,一边调侃一边把她往段南山怀里一推。

    方琳脸上笑意未褪就蒙上一丝惊慌,可还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便听得段南山唇间细微且压抑地呼痛声。

第11章 受伤() 
“可是撞疼你了?”方琳回转身子,急忙问道。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的触及,但怀抱中那软乎乎感觉,抵在鼻尖的发丝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如果不是疼得厉害,段南山倒是还真是挺享受这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他惋惜地摇头,勉强弯了弯嘴角,“敏姐儿没使多大劲,不疼的。”

    段南山有心遮掩,只可惜演技不过关,方琳又是个心细的,哪里瞧不出他表情的不自然,立时恍然大悟,“你受伤了?伤在哪儿,我瞧瞧……”也没多想,上前便扯他衣裳想看个究竟。

    打猎遇上猛兽难免受伤,方琳同他认识多年,知道最严重的一回,是他射杀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以为死了近前去看,结果差点被咬断了一条腿,养了将近三个月才好。

    因着定亲要正式,段南山没穿平日惯了的短衣裳,而是换了件长衫,腰封系得松了些,躲闪间右衽被方琳扯开,露出白色的绷带。

    这下不仅方琳,就是方敏和沈耀祖都愣住了。

    方敏头一个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表达歉疚,“姐夫,对不住啊,我不知道。”

    段南山忙整理了衣裳,将渗了血的绷带掩住,冲她笑了笑,“甭担心,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方琳看了方敏一眼,将原本要责怪的话咽了下去,低声询问道,“这伤是为了那些聘礼?”

    虽是在发问,语气却已有几分肯定,见段南山不语,方琳就更加确定了,“早跟你说了不用费那事儿,我又没什么嫁妆,大冬天的,山里危险得很,你脑子没进水吧。”这话说得又三分急切,全然忘了,除了方敏,沈耀祖也站在一旁。

    小家伙儿一本正经的教训方琳,“琳表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古语有云,礼不可废。”

    “你懂什么?”方敏敲了下沈耀祖的脑袋,面色也沉了下来,她姐这话听上去虽然有些不识好歹,但到底还是为了段南山好,山里饿急了眼的猛兽可不管你有没有受伤,遇上了那是照吃不误。

    方琳瞥了沈耀祖一眼,没吭声。倒是段南山揉了揉小家伙儿的脑袋,呵呵笑出声来,侧过头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只是不愿委屈了你。”

    不善言辞的憨厚汉子说起甜言蜜语,威力堪比弓弦拉到极致射出的羽箭,正中方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嗫嚅了半晌,最终也只是叮嘱了几句,小心养伤莫要沾水之类的话。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一直在旁边静静站着的沈耀祖忽然躬身冲院门的方向施礼,兴冲冲的喊道,“爹、二叔、李伯伯。”

    李叔亦是山民,跟沈大山年岁差不多,但在山里饱经风霜,面相略老成一些,见年轻人在院里说话,并没有闹出什么不适宜的事来,爽朗一笑,“南山这小子蔫,我当他给你们家老三讲故事,谁晓得他这是看媳妇来啦,年轻人嘛,性子急,不过这点儿像他爹。”

    沈大山原本有些介意还没过门就私下见面,但见沈耀祖和方敏也在场,又听李叔这话,想起自己个年轻的时候,心底的火便去了三分。

    段南山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红晕,却也不解释,跟众人打了招呼,便走到李叔跟前。

    留下话家常的邻居都归家去了,男人们到后院是准备跟女人们商量这成亲的日子。

    依李叔李婶的意思,是想方琳早早过门,帮着段南山操持家里的事儿,但临近年关,正是食摊儿生意最好的时候,孙氏唯恐方琳走了没人帮忙,便一心想把日子定在年后。

    “嫂子你想想,咱们这礼本来就过得匆忙,亲事是孩子们一辈子的事儿,可不能随便糊弄,我们也得好好准备不是,您说呢。”孙氏这话也在理,一般庄户人家从说亲相看到定亲,差不多也得三个月。

    李氏寻思着,年后成亲这年节上还能多收一份礼,便跟着道,“大嫂说的是,琳姐儿可是咱们家头一个出嫁的呢,这事是得好好筹办。”

    孙氏却并不领她的情,在她看来,方琳压根不算他们家的人,沈媛媛定亲早,却跟表姐一前一后出嫁,这算个什么事啊,可她又舍不下这么个免费劳力。

    两家人议来议去,最后还是沈老太太拍板决定,亲事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一则准备时间充足,二则跟沈媛媛也不算是同一年出嫁,不会冲撞了喜气。

    孙氏正为这她婆婆这主意喊妙,就听到沈老太太接下来的话,“既然要筹备婚事,琳姐儿就不要去出摊了,在家待着绣嫁衣就成。”

    “这怎么行?年关上正忙呢。”孙氏一听就不干了,“琳姐儿还欠着我银子呢,不干活拿什么还,还让她搁家里白吃白住不成。”

    沈老太太蹙眉,就连沈媛媛沈光宗兄妹俩也一脸不赞同的看向他娘。

    沈二山正要说话,却被李氏拉住,她轻笑了声,“大嫂这话就不对了,琳姐儿不是旁人,是大哥的亲外甥女,媛媛在家备嫁,琳姐儿自当也是这样。”哼,明明那银子两家是各出了一半,这好处却叫你一个人占了,想得美。至于银子,李氏一想到那丰厚的聘礼就压根不担心了,横竖这笔账琳姐儿也不能赖掉。

    见李氏拆台,可话偏偏句句在理,孙氏哼了一声,只得将这口气咽下,她总不能当着段南山的面,就说自己对他未来媳妇区别对待吧。

    送走了段南山和李叔两口子,孙氏叫沈光宗把卸在院子里的那一车聘礼搬到她院子里,名义上是清点清点,顺道给今天来得几家人回礼,实则是想自己吞上些。

    打从孙氏这个铁公鸡掌家,李氏是半点好处都没沾上,挑着眉毛对沈二山道,“瞧见没,琳姐儿这聘礼到了大嫂手里,能吐出一半就算不错了。我估摸着,好东西她八成都扣下来给她女儿做嫁妆了。”

    沈二山这个暴脾气听了自家媳妇的话,也没多想,气哼哼的找沈大山讨说法去了。

    妯娌多年,李氏对孙氏的了解真可谓是透彻,不过她估算错了一件事,方琳可不是傻子,哪里会任由孙氏从她身上扒皮抽血啃肉。

    沈光宗这才搬了两笼兔子进去,方琳就领着方敏过去“帮忙”了。

    “大舅母辛苦啦,耀祖呢?”方琳看了眼笼子里的兔子,一个笼子里一对。

    “琳表姐你来啦,这些东西都是姐夫哥哥送来的呢。”正说着话,沈耀祖跟着沈光宗从院门口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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