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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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将-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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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阳比较沉稳,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统计好的籍册呈递给贺腾骁。

    贺腾骁除了袁铮钰外没有再另外安排助手,亲手接过张雨阳的籍册翻看了起来。

    前段时间贺腾骁为安置难民一事忙的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军务,只能将军务暂时搁置在一边。现在,难民基本安置妥当,重心转移到了军务上。

    对于军务,贺腾骁丝毫不敢马虎,值此乱世,手握强军才是最可靠的存活保障。曼舒人能够驰骋辽东依仗的就是麾下的二十万铁骑,吴族由一方霸族沦落到屈身乞食于他族也是自身军事实力遭到极大削弱的缘故。

    贺腾骁后世带过兵,带兵他并不陌生。但时隔数百年,贺腾骁不能将他后世带兵的那套方法照搬过来用。只能结合当世的实际情况酌情使用。

    大赵镇军军纪崩坏,贺腾骁没有能力挽回。但将平山堡的镇军训练成一直强军贺腾骁还是有信心的。

    贺腾骁初步的打算是以二十八名骁骑营的老卒为骨干,担任基层军官建立一支完全由他掌控的军队。这些人都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又都是骁骑营出身,值得信任。

    张雨阳递上来籍册上有三百五十个名字,算是平山堡新军初步的花名册。名单上的这些人除了张雨阳原来在平山堡的班底,就是从溃兵中筛选出来的精锐。

    按照大赵军制,一个千户的满员编制是一千一百二十人。在国初一千户尚能勉强维持这个编制。但由于大赵普遍实行世兵制,这个制度有着天生的缺陷,经历两三代后,这个制度就难以维持。加之大赵抑武崇文的国策,赵人多以从军为耻,民间更是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子的说法。士兵莫不想方设法脱离军籍。因此镇军逃亡的现象十分严重,边镇地区的情况还是算好的,一个千户勉强能维持五六百战兵的编制,在内地地区,有些府县的镇军甚至十不存一。导致当地不得不抓丁填补这个漏洞,形成恶性循环。

    “我们有一千一百二十个人的编制,又不缺丁,完全可以将人马扩充到一千一百二十人。”凌锋说道,不理解贺腾骁为什么只给三百七十八个人的编制。

    “兵贵精,不在多。”贺腾骁将花名册合上,搁在桌子上,说道,“我要的不是纸面数字,高广北伐拥兵十六万众,结果竟如何?以我们现有的丁口,扩军到一个满编的千户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们目前还没有能力养的起一个满编的千户队。”

    “千户大人所言极是。”张雨阳很赞同贺腾骁的做法,“平山堡百废待兴,来年春耕也需要大量的人力,上头拨给的粮饷也远远不够供养一支满员的千户队。”

    贺腾骁点了点头,“目前我们只能暂时加强这三百多名战卒的训练,但也要抽取民壮在农闲之时加以训练,作为预备兵员。”

    辽东战事持续四十多年,赵军越打越弱,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赵军预备兵员不足。赵军在老卒消耗后不能及时得到补充,导致军队战斗力越来越弱。现在养不起那么多战兵,但训练民壮作为后备兵员的做法还是可行的。

第二十章:血祭成军() 
第二十章:血祭成军

    平山堡新编的士卒的名单已经敲定。贺腾骁将名单上报盖州的时候上报了一千一百二十人名额,大赵的粮饷是按花名册发放,能拿的还是要要拿,贺腾骁没必要跟大赵朝廷客气。

    贺方雄看到贺腾骁上报的名单没有过多的质疑,贺世发任平山堡千户那会儿,平山堡战卒就有七百多人,领的也是一千一百二十人的粮饷。贺腾骁容留了四千多难民替他稳定了盖州周边的局势,报一千一百二十人的兵额并不为过。贺方雄痛快地朱笔一挥,批准了贺腾骁上报的花名册。

    贺方雄批完贺腾骁的花名册,撑起孱弱的身体,颤巍巍的打开桌案上的一个锦盒。望着血迹未消的骁骑营军旗,陷入沉思。

    骁骑营是贺方雄此生最后的心血,也是他骄傲。骁骑营营将贺世杰是贺方雄最疼爱、令他最为骄傲的孙辈。他几乎将贺家未来的希望寄望于骁骑营和贺世杰。哪知道造化弄人,营州一役,骁骑营灰飞烟灭,贺世杰殒命,贺方雄最后的希望随之破灭。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个贺腾骁,同样是他的孙辈。如果没有族中老人的提醒贺方雄,贺方雄几乎已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在盖州的会面贺腾骁从容的举止和谈吐,以及不贪慕虚利给贺方雄留下颇深的影响。观其在平山堡一战的表现,在贺家的孙辈中,贺腾骁也算是很有能力的一个。遗憾的是,贺腾骁被贺家边缘化已久,心中难免会有怨言,同贺家有着很大的隔阂,贺方雄不能向信任其它嫡系子弟一样信任贺腾骁。

    为什么在之前就没有发现贺家孙辈中还有这样有胆识的才俊?贺方雄不禁有些懊悔。国初贺家将星辈出,协助太祖皇帝平定了辽东蛮夷,奠定了此后两百多年来在辽东屈指可数的豪族地位。两百多年过去了,现在贺家后继乏人,要是再不出一两个杰出的人物重振贺家雄风,贺家很有可能在将来衰落下去。

    “明业,研墨铺纸。”贺方雄对家仆贺明业说道,贺明业跟随贺方雄四十多年,是贺腾骁能够行人的为数不多的人。

    贺明业收拾好桌案,铺上一张上好的宣纸,替贺方雄研好墨。“老爷今天好兴致,好久没见老爷写字儿了呢。”

    虽然贺方雄出身的将门,但写的一手好字。贺方雄的墨宝在整个辽东都很有名气。贺方雄平日里也喜欢以儒将自诩。

    “可惜啊,兴致来晚咯。”贺方雄讪然一笑,提起狼豪,似在酝酿。

    贺明业见贺方雄提笔凝神,很知趣地闭上嘴,生怕打搅到贺方雄。

    片刻之后,贺方雄蘸墨挥毫而下。尺大的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字——骁。贺方雄武将出身,字没有文人的秀气,却遒劲有力,煞有气势。

    “照着这个字,将这字绣在旗上,给贺腾骁送去。”贺方雄将狼豪搁在砚台上,说道。

    —————————————————————————————————————————————

    复州距离平山堡只有两百多里的距离,贺腾骁在第二天就收到贺方雄的批复。

    “有人这份批复,我们算是正式成军了。”千户府大堂内,贺腾骁拿着批文,对堂下的平山堡武官说道。

    堂下武官都很兴奋,忍不住议论起来。平山堡一战后他们都得到了升迁,加上贺腾骁对待下属并不薄,他们自然是很开心。批复的文书一到,就说明贺家正式承认了他们。

    贺腾骁止住了这些武官的议论,拿出贺方雄赐的旗帜展开,旗帜上赫然绣着一个“骁”字。

    “这是武安公赐给咱们的旗,日后还望诸军用命,驱逐夷狄,共保我大赵疆土!”贺腾骁展着旗帜说道,按照常例,只有营一级以上的军队成军贺方雄才有必要亲自赐旗。贺腾骁一个千户队成军,贺方雄亲赐墨宝和旗帜说明贺方雄看好贺腾骁,当然,对于堂下的这些武官以及平山堡的将士来说,这也是一份殊荣。堂下武官看到这面旗帜时,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高声喊道,“驱逐夷狄!保我疆土!驱逐夷狄!保我疆土!驱逐夷狄!保我疆土!”

    给武官们开完短会,贺腾骁走向堡外的校场。说是校场,其实也不过是一片广袤的旷野,平山堡附近多平地,随便划出一片地来都可以充当校场用。

    校场正中树立着一根旗杆,旗杆前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校台。贺腾骁走上校台,凌锋、张雨阳紧随其后。

    三百多人的方阵人数不多,但这些人都是从一千多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贺腾骁又给他们换上了簇新的军衣,使他们看起来格外的精神,有气势。

    成军典礼是一个很庄重的仪式,贺腾骁穿着一身千户礼服,手按着佩刀向台下的士卒扫了一眼。士卒们一脸肃穆,凝息屏气,等贺腾骁训话。

    贺腾骁大手一挥,几个士卒将一匹战马抬到校台上。战马被死死困绑住,被丢到校台上后,翻滚着躯体挣扎着。

    贺腾骁走到战马前,霍地拔出腰刀往战马马颈部狠力一刺,被刺穿处血如泉涌,马血喷溅到贺腾骁崭新的千户礼服上。战马没有死透,仍在挣扎,绝望的双眼近乎祈求地看向贺腾骁,似在说,“饶我一命罢。”贺腾骁左手使劲往刀柄上一推,又将刀搅了搅,战马终于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倒毙在校台上。

    台下的士卒见状骇然,按照规制,成军典礼没有杀牲口祭天的流程。千户大人为何在成军典礼上杀战马?

    见战马已经死透,贺腾骁将腰刀拔出,就着礼服的袍摆擦拭刀上的血迹。擦拭掉刀上的血迹后,贺腾骁划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碗中。凌锋和张雨阳也跟着贺腾骁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水滴在碗中。

    等到血水滴的差不多的时候,贺腾骁在马尸前高高举起碗,跪下道,“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平山堡三百七十八名男儿在此立誓:我平山堡军成军之日,便是我三百七十八名男儿成为兄弟之时。吾等相识于危难之间,为曼虏困于平山堡,幸得苍天保佑,击退曼虏,苟存一命,今日我贺腾骁在此立下誓言,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若违背今日之誓言,下场有如此马!此碗!”

    说罢,贺腾骁举碗将碗中的血水一饮而尽,将手中的碗摔碎在地上。

    台下的士卒看的热血上涌,原以为贺腾骁会像其它的军官一样在成军典礼上滔滔不绝,长篇阔论地说上一番。哪里会想到贺腾骁上台就杀马祭天,同他们歃血为盟?他们这些粗鲁汉子没有什么文化,大道理不懂,但贺腾骁祭天嗜血立誓说明贺腾骁不是将他们单纯的当做下属看待,更是将他们当做生死与共的兄弟看待。

    在大赵,歃血代表要与对方结为生死兄弟,共谋大事。

    “这一腔热血,只卖与识货的!”台下一个骁骑营出身的老卒,看的热泪盈眶,拍打着脖子,咬破自己的食指吮血。

    三百七十多名将士纷纷咬破自己的食指,跪下吮血立誓,“今日我等在此立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背弃今日之誓言,下场当如此马!”

    等所有人立完誓,贺腾骁这才起身,下令升起军旗,“骁”字大旗迎风飒飒飘扬。

    “这面旗是武安公所赐,有人说营州一战,我们的骁骑营没了!骁骑营只是历史!你们说,对不对?!”贺腾骁几乎是在喊着将这句话说出来。

    “不对!不对!”台下的将士喊声如雷。

    “很好!今天,我要告诉你们,骁骑营不只是历史,三千骁骑营将士陨命营州,但是骁骑营的灵魂还在!我们就是骁骑营的灵魂!日后我们将是骁骑营!令曼虏闻风丧胆的骁骑营!”贺腾骁指向军旗上的“骁”字。阳光下,这个骁字是那么的耀眼。

    “其它军队我贺腾骁管不着,日后我们平山堡,所有的士卒,每人每月二两白银的饷银,一石粮,军饷不折物发放,全部足额现银发放!”贺腾骁开出平山堡士卒的饷银。张雨阳感叹贺腾骁出手大方,大赵镇军每卒的月饷是白银一两,米粮一石。到这些都只是纸面上的,大赵有将白银折物发放饷银的传统,每个士卒一个月能拿到三五钱白银,六七斗米粮就谢天谢地了。在已经断饷近十年的辽东,贺腾骁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贺腾骁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又在成军典礼上同这些士卒歃血为盟,这些士卒以后还不死心塌地地替贺腾骁卖命?张雨阳不得不感叹贺腾骁的手段!

    “但是!”贺腾骁猛然沉下脸,“我已给你们足额发放粮饷,日后尔等若违反军纪,掠食于百姓,下场亦入此马!”贺腾骁一刀插在马上,神情冷冽,冷眼扫过台下的将士,看得这些将士心生寒意。

    “听明白没有!”贺腾骁喝问道。

    “明白!明白!明白!”

    “我宣布,平山堡千户队,今日——成军!“

    天地之间,贺腾骁宣告了平山堡千户队的成立。

第二十一章:第一个春节() 
第二十一章:第一个春节

    年关悄然而至,平山堡的军民在朔风寒雪中度过了贞元十四年的春节。这是贺腾骁在这个陌生时空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两个月。两个月来,他也渐渐得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对于平山堡的军民来说他们是幸运的。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个年关,千里之外,大赵帝国的直隶大雪,冻死了直隶近十万饥民。而平山堡的军民虽然没有大鱼大肉过年,至少贺腾骁拨发的米粮管饱,更何况在大年三十这天,贺腾骁给每个人都拨了五斗米过年。

    大赵在辽东的制度和内地相比有很大的不同,除了一些重要的大城池派驻有处理民政事务文官,其它地方基本不设文官。因此,这些地方的武官不仅要处理当地的军务,还要处理当地的民政。由于很多武官是文盲,这些武官大都会聘请有功名的文人帮自己处理当地的民政。

    贺腾骁虽然自己识字,但却不想整日埋头案牍,处理琐碎的民政事物。贺腾骁雇佣来的四个书生有三个被贺腾骁留下来帮他处理琐碎的民政事物,只有一个书生在赚足盘缠后辞别南归。有这三个人帮着处理琐事贺腾骁得以从这些琐事中解放出来,有更多的时间做其它事情。

    “千户大人,这些处理好的文案搁这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书生叩了叩门,走进贺腾骁的居处。今天是大年三十,贺腾骁没有在前堂办公,一整天都呆在后衙。

    贺腾骁了解过这个青年书生的身世。这个青年书生叫卢炳文,出身寒门,贞元十二年中的举人,由于没有门路,卢炳文一直没有谋到个一官半职,只能靠朝廷给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发放的禀米勉强糊口,至于娶妻成家对于卢炳文来说那更只是奢望。这个时代二十五六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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