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看什么?”出来迎接姜田的夕芸看他抬着头发呆,顺着眼光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姜田收回眼光,然后苦笑一下,自己哪能看得到三百年后的事情:“没什么,陛下已经准许我再开私塾,我在想如何利用这里的空房做学堂。”
夕芸一听连忙瞪大了双眼:“陛下会让您自己开学堂?”
“那当然!”姜田挺胸叠肚的把头一昂:“你哥哥我可是他师弟!”
别说是年纪还小的夕芸,就是周围的仆人们都一个个面露崇拜之色,谁见过当了大官还能搞三产的?当然传统上很多官员不是地主就是巨贾,但那也是找个亲戚在前台代理,谁也不会主动的去钻营,否则让御史言官或是政敌知道了,这可是一条重罪!唯独这位爷总能让人目瞪口呆,放着正经的衙门不去在家教私塾,而且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就是为了挣钱!其实吧姜田开个私塾属于那种莫能两可的买卖,就算是政敌想要抓他的小辫子也不会找这个理由,除了有皇帝恩准的原因之外,传统儒家对于师道尊严还是很看重的,别管人家教的是不是儒学,至少你不能说他是经商。不过这问题又来了,大堂周围这些单间大多都是那种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里边最多就是放下一张酒桌十几个凳子而已,如果是后世那些补习班开办的所谓单独指导课堂也还算了,只要学生多一点就无法塞进去。看来最后还是要在这大厅里想办法。
姜田正瞎捉摸的呢,心月却施施然走了过来,然后微微的行了一礼:“老爷回府了,不知是否现在就开饭?”
姜府的晚饭很简单,全府上下算上姜田和夕芸,都是只有一荤一素一汤简简单单的菜色主食管饱。按照下人的待遇这已经是高标准了,可是按照主人的标准尤其还是这种级别的官员,就算得上是普普通通了。原先没有人相信姜田会如此节俭,更不会相信他能以身作则,可一段时间下来别说是他没给自己开小灶,相反每次都会将碗中的饭粒吃干净绝对不浪费,看在这些见过世面的仆役们眼中,绝对是闻所未闻。姜田吃晚饭的地方也很有特色,他将靠近厨房的一处房子设为餐厅,府中所有的人都可以来这里吃饭,并且是和他平起平坐,心月问过他为什么如此屈尊降贵,而得到的答案则是简答的一句话:“离厨房近伙房的人干起活来不是更方便吗?”
当然真到了吃饭的时间,下人们是绝对不敢和他同屋的。一开始除了夕芸之外全部的人不是在自己房里吃就是在厨房里凑合着吃完就完了。后来心月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同处一室,再后来就是清幽姐妹不动声色的也出现在了餐厅里,姑娘这一级别的人最后出现的是玲珑。现在府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姜田这种平易近人的做派,来这里吃饭的人也就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姜田和夕芸坐的那张桌子是不会有人同席的。就算是吃饭也能看出明显的阶级差异,哪怕饭食全都一样,姜田和那些环肥燕瘦的姑娘们不吃完,别的下人绝对不会先吃。这个毛病姜田说了多少次都改不了。
今天餐厅里有点不一样,姜田一进屋就看见赵直正大口大口的往自己肚子里填。他一看见姜田明显的楞了一下,然后也不顾满嘴的油花站起身傻笑了起来:“先生回来了,今天店里有点忙,我想着您是不是又让皇上老爷子留下了,就先过来吃了,一会好给赵老板送饭。”
姜田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反倒是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好笑:“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赵直忙不停的直点头。
“瞎说!”姜田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还没吃饱,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不会只吃这么一点:“我这里吃饭管饱,只是你吃的再慢一点,否则会消化不良的。一会我直接派人将晚饭送过去吧,你帮赵掌柜看好店就行。”
其实赵直也有点尴尬,给人当学徒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自己这师傅别说是责怪自己胃口大,还总怕徒弟吃不饱,这也是他想抢在姜田回来之前吃饭的原因,怕的是让人看见自己肚子就跟没有底一样会不好意思,哪想到今天姜田回来的比较早,赶紧又扒拉了几口之后便一边嚼着东西一边跑了出去。
等姜田落座之后,心月这才走近了小声问到:“刚才听先生说要重开私塾?”
“是的,这件事已经经过陛下首肯,在咱们府中为有志投身新学的孩子们另辟蹊径,我现在也正琢磨这件事呢!”
心月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玲珑抢在了前边,只见她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说:“既然先生可以在家讲学,那么我们这些姐妹是否可以随时请教?”
她说的自然是指要拜姜田指点音律的事情,别说是玲珑,就是清幽姐妹都有些意动,她们可是不会放过这个能和姜田靠近的机会,心月也想旁听那个新学的课程。只是始作俑者的玲珑也不见她平时如何在意姜田,今天却替别人问出了这话,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看待姜田的,这份若即若离的感觉,自从她在金殿上被钦点为京中花魁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很多人都认为她这是心高气傲瞧不起其他人的表现,除了心月之外别人也都尽量躲着她。姜田心想我就是拦着你可也拦不住啊,他不止一次的想将这个,从刁蛮千金转行到冰山美女的丫头请出姜府,哪怕自己贴钱给她买个小院子都行。可是每当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夕芸都在一旁劝阻,说自己的这个小姐也是个命苦的人,就不要再弃她而去了。结果就是搞得姜田感叹这个妹子怎会如此善良。
既然人家问了,姜田也就只好表个态:“只要我有空闲,指点二字还谈不上,自当知无不言。”
就这样,姜田重开私塾的事情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迅速扩散到了全京城,并且大有突破城墙辐射到周边农村的地步。那些务农的家庭自然不敢奢望能拜师到姜田门下,但是京中不少人都活动开了心思,要说姜田可是最近几个月风头无两的人物,创编相声、舌战群儒之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火箭般的蹿升速度也不用说了,单单就是他博学多闻,在音乐、文教、娱乐、科技等领域的诸多建树,就足以让世人为之侧目。最近更是传出科学院按照他指导造出的望远镜,竟然被一个红毛船长看中,花高价买了个民用版。这可是在人家的长项上第一次赚到回头钱,其中的意义就好比将马匹卖给了蒙古人一样,足够四九城的闲人们评论一个月。现在更是了不得,皇帝特许他开个学堂和御教院打擂台,并且诚招喜好新学的孩子就读束脩酌情收取,你说家境稍微富裕点,不用孩子当劳力使唤的父母们能不心动吗?成了他学生就等于成了皇帝一脉的传人,这师承关系岂不是能晃瞎许多人的眼睛?
还没想到这一层意思的姜田,此刻正为教具发愁,初中的科学知识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其中的一些实验也是最低级的那种,可就这么低级的东西在这个时空则成了昂贵的尖端产品,那一个个试管、烧杯,那一排排最低水平的显微镜,以及各种化学试剂,没有几个是这里能够解决的。想到这些姜田就头疼,也难怪皇帝会答应他搞副业,知道在现如今的条件姜田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第二天一大早,打着哈欠的姜田就带着两个黑眼圈奔向科学院,按照计划他今天要给那里的学生讲解重新编撰的物理教材。走进教室一看,嚯!这人比上次的还多,都已经达到了人挤人的地步,除了刘宝铠、吴远、张环这些纨绔的身边还算宽松之外,其他地方连一只耗子都钻不过去。还好现在是深秋,若是放在天气炎热的日子,课还没讲完就得晕倒几个。
一看这种状况,姜田连忙摆手阻止了宋懿喊口号行礼:“你们也不用起立行礼了,能挤进来就够不容易了。”
再一看讲台上放着一本全新的教科书,拿起来随手一翻,发现是经过自己排版的新版本,张环面带得色的说到:“上次从先生手中拿到课本,我回去就命人加紧印刷,今日总算是赶上了,诸位学长也拿到了新书。”
还别说,这有钱人印的书质量就是不一般,无论是装帧还是纸张,都算是这个时代的精品,尤其是这挺括的纸张,看上去就不是凡品:“嗯……让你破费了,回头你告诉我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结给你。”
张环楞了一下:“学生为先生印书,岂能收钱?”
“你是你,我是我,既然你没有为同学印书的义务,那这笔钱就应该由我出,再说也也不用担心我没钱,昨天陛下已经用一千两银子将石印法买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底下很多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一个专利能卖一千两!姜田再次刷新了中华朝专利史上的新纪录。不过知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想笑,皇帝给你银子,然后你又转手给了太子,这笔买卖做的值,里外里皇家都没吃亏。说完闲话,大家这才翻开课本,其实很多人在拿到新书之后就已经粗略的翻看了一番,像是张环这个种好奇小子更是捧着书看了好几遍,当然能理解多少就不一定了。所以他有着一肚子的问题想在今天提出来,却又考虑到很多学生未必和自己一样学了那么多,只能等着姜田讲到哪里自己就问到哪里。
好笑的是,这书上的第一句话,就让张环百思不得其解:“先生,我们的书既然叫物理,为何在这头一句却说物理之外还有化学?”
于是一个字都还没说的姜田就只好先解释一下物理与化学的区别。
“……综上所述,其实无论物理还是化学,都是宇宙万物运行的基本法则,他们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但是为了让你们能更好的理解,所以就先将物理知识单独拿出来讲解。”
一大套讲解下来,众人全傻眼了,有几个一字不落抄写笔记的家伙差点没跟上姜田的语速,主要是他的话中有太多的新名词让人无法理解。而另一些人则怎样也不敢相信姜田说的那句:“化学是富足与饥馑的分界线!”
这句话放在二十一世纪会被网民们吐槽死,谁不是在追求天然无化学残留的生活?尤其是食品方面。可是在生活中谁也离不开化学,就算你是亿万富翁或是一国首脑,没了化学工业现代社会将会倒退至少一百年。当然说这些古人们是无法理解的,姜田也没有和他们深聊的打算,接下来就是按照编排好的教案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物理课。其中夹杂着很多需要记住的公式,英文字母都被姜田用汉字代替,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搞清楚公式的推导方式,只要求他们必须熟记内容,今后一定会用得上。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姜田将手中的粉笔扔到了一旁,这种叫做粉笔,其实只能算是石灰块的东西一点都不好使,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出现的教学用粉笔:“我们今天讲解了物体相对运动的定义,也说了物质常见的三种形态和他们之间的转换关系,同时还搞清楚了一些最基本的定义和公式,如果有谁对这些东西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有谁若是对科学知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可以来找我,更可以参加我即将开办的私塾。不过我要将丑话说在前边,科学来不得半点虚假,也来不得一丝一毫的投机取巧,若是没有苦读钻研的思想准备,就不要来我的私塾。”
第六十二节、意外的收获()
姜田的招生广告算是说出去了,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开学,所以兴冲冲的张环只能郁闷的回去等通知。第一时间报名的人除了他之外当然还少不了保镖吴远,以及宋懿和刘宝铠。让色狼去上私塾的主意肯定不是他自己想的,好在同学之中熟悉的人不少,他也不会感到太无助。至于宋懿姜田则没有放过他,而是给了一张采购详情单希望能买到上面的东西,至于钱就从他在科学院里的工资中扣除。宋懿看着采购清单,然后只能一溜小跑的找自己爷爷想办法去了,这上边的东西都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很多都需要定做,而国内唯一能进行试生产的也只有科学院的作坊。姜田对此倒是不着急,反正第一批报名的人都是科学院与御教院的人,他们本身还能在这里听自己讲课,所以并不在乎私塾的开办时间,同时姜田还肩负着另一项任务,为自己离职培养出合格的物理教师。当初皇帝之所以能同意他的请求,就是有这个前提在内。所以姜田下午没有课程的时候,就必须将接任的老师凑到一起进行培训,好让他们尽快熟悉自己的岗位。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刚想动身回家的姜田就被色狼给堵在了屋子里:“先生这是要回家吗?”
“是啊,倒是你怎么还不走?”从来都是一下课就没影的刘宝铠竟然还留在这里:“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色狼嘿嘿一笑:“您还真说对了,我家老头要请先生吃酒,说是让我等着务必请到。”
姜田想了想,这老家伙还真着急,不就是一个还看不见影子的罗刹国嘛,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说他想抢在别的武将之前得到确切的消息?
“行,我就与你同去。不过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打发人回家报信说自己不回去吃饭了,自己那车夫还诧异半天,别的老爷有应酬都是抬腿就走,家里人知不知道的不太重要,怎么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派人专门回去说一声?不过就算不理解也不要紧,反正自己也是听命行事,一会传完口信还要去酒楼等着老爷散席。
再说姜田这边,坐着刘家派来的马车到了一处酒楼之外,由于光线渐暗,除了不远处的前门楼子之外,姜田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反正这座酒楼修建的却气势不凡,光亮的漆色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正中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北来顺!
一直骑马跟在后边的色狼翻身下马,带着点得意的笑容:“我们回回自古便有行商、开酒楼的传统,这大栅栏一带本来毁于战火,于是我家就在此处买块地皮将老家天津卫的店铺搬到这里,先生看可还过得去眼?”
原来这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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