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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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国-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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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但是她要作为随身的侍女一起出游。

    小丫头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回到了丫环的身份而失落,还是因为姜田出行带着她而激动。总之她还是马上就恢复了原先那种沉默寡言的状态。赵直也不疑有他,反正自己这师傅经常性的不在城里待着,再说那些相声段子还没有揣摩清楚,自己表演出来根本就逗不笑观众,他的心思全都放在这上边了。至于赵老板,就更是毫无反应。

    登上了马车,夕芸第一次陪同姜田正式的出门,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和兴奋,这辆车别看是姜田租来的,但内饰的排场却属于那种高档货,而且为了应对夏季的烈日与高温,车厢四壁还采用镂空的木栅栏,辅以薄纱当窗帘遮挡阳光,加上秋日里温差逐渐加大,早上起来还不那么炎热,所以姜田并没有卷起窗帘。借着偷过来的光线再瞧,就能发现车中还有两口藤条编成的小箱子,至于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她也就没有多问。

    车子就这么慢慢的开动起来,两旁的景物逐渐的快速倒退,夕芸到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姜田却在心中感叹,自己为了活下去在这里奋斗了这么长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功成名就却必须远走他乡,回想起来自己能成事完全是因为皇帝也是个穿越者,而自己要逃跑更是因为皇帝是个穿越者,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他也在内心中设想过,如果几十年后,他和这位前辈都已经是垂垂老矣,自己再现身出来告诉他,你的一切我都了解,只是为了你的大业我则归隐山林,不知那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夕芸看着姜田眉头紧锁的样子,只是默默的叹口气,她也看出来今天的出行必然不会简单。姜田这人虽然是秀才出身,却没有读书人常见的那些臭毛病,除了待人十分和气之外,也不是那种喜欢有个婢女带在身边的人,那么今天他如此反常的将自己带出来,必然有着十分重要的理由,可惜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不仅是因为两人的身份过于悬殊,还因为她害怕,害怕过于表露心迹会使对方厌恶自己,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意对方的看法,总之她就是想保持现在这种稳定的关系,而不敢有一丝逾越。

    车子很快就出了朝阳门,守门的兵丁一看是这辆车出城,连例行的盘问都没有,反正他们都知道姜田是科学院的宝贝疙瘩,同时还和刘家大公子称兄道弟,就算你去盘查了人家也完全不在乎。按照习惯姜田就要将车夫打发走了,然后自己驾车往返作坊与城里,不过这次情况有些不同,他没有将车夫支开,而是轻轻的吩咐了一声:“去码头。”

    北京没有发达的水运体系,这所谓的码头自然就是指运河的终点通县,赶车的把式吓了一跳:“公子,您不去皇庄了?”

    “今天有点别的事情,到了那里你自己回城吧,这车钱我加倍给你。”

    也难怪让车把式摸不着头脑,那个作坊所在的皇庄其实就是后世的北京四环一带,出了朝阳门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赶到,而要是坐着种四平八稳的马车赶到通州区,估计这一天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夕芸也很奇怪,她并没有去过通州码头,但是也听说过那里离城大概有四十里,姜田究竟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虽然好奇可还是忍住了没有多问。

    姜田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在运河上雇条船顺河南下,到达天津之后再摆出奔向大沽口的样子,一旦让他到了海上,那么就算是皇帝都没办法再将他逮回去了。因为随着新皇帝登基,原先闭塞的大沽口逐渐繁荣起来,来往于日本和朝鲜的商船逐渐频繁的停靠这里,甚至还有些西夷的武装商船突破了郑家仅存的一点海上力量,跑到这个离京城最近的地方贸易,因为最近这个庞大的帝国开始处理库存与缴获的各类兵器,虽然明腰刀的质量明显不如倭刀,但胜在价格低廉数量充足,无论是卖到日本化了重铸,还是卖到南洋战争不断的各国,都是十分划算的买卖,有时候甚至能淘到老旧的火器,而代价就是要运来足够的粮食与其他大宗商品。所以姜田可供选择的路线十分的丰富,指望着现在的技术条件在茫茫大海上找个人,比后世在天空中寻找冥王星的概率还低。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象,正因为皇帝是个穿越者,所以他很容易就判断出姜田的意图,一定会在得知消息后派快马封锁海港,所以姜田一开始就没打算能出海,他在摆足了样子之后会杀个回马枪,从陆路进入后世的香河、宝坻一带,在运河边蛰伏下来,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坐船到天津然后再走陆路回去,熬上一两年之后,看看风向再做决定,届时就是从京郊挖走那些藏好的银两也是很容易的。

    应该说这个计划是十分周密的,不仅利用了穿越者的发散性思维,做出外逃的假象,而且还利用灯下黑的效果藏在对方鼻子底下,一切的算计都是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放在其它的时代,完全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就算明朝的锦衣卫都未必能抓住他,可是他面对的是一个凭着一己之力愣是扭转乾坤的穿越皇帝,所以他不得不将所能想到的问题都设立出应对方案,这才敢于付诸实施。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马车终于晃荡着进了通州地界,姜田在打发了车夫之后,就拎着两口小箱子走进了一家临近码头的饭馆,然后找了张能俯瞰运河的雅间坐了下来。他要观察一下官府方面的反应。自己留在卧室中的字条和银子应该还没有被人发现,也就是说现在还没人知道自己要逃跑,再说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瞒着夕芸了。

    随意点了几样菜肴之后,他让伙计不必伺候退出房间。然后又让变得惶恐的夕芸坐了下来。

    “听我说,我有个熟人可能不愿意看见我在京城之中,所以我必须离开,若是不走可能你们都会有危险。”

    夕芸吓得差点要站起来,不过看见姜田朝她摆手示意冷静之后,她小心的看看周围,确认没人偷听之后才问:“哥哥要走了?”

    “是,不过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你可能还会被陈妈妈带回倚红楼,所以我想问问你,是愿意和我一起走,还是要回到京城,若是想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平静的生活,我也一定相帮。”

    夕芸又沉默了,这次不是装作毫不在意,而是真正的沉默,这种选择放在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前,的确有些难以取舍。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逼得无所不能的姜哥哥远走他乡,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新来过,再想起这些天来在茶馆中那种虽然忙碌却恬适安然的生活,以及不苟言笑的赵老板和邀功争宠的赵直,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才是自己的安身之所。偷偷的抬眼瞄一下姜田,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害得她赶紧低下头。本来她只是一个委身于青楼之中的不受待见的小丫头,自己也想过后半辈子可能就要老死在这烟花之地。结果就因为一次善心发作,稀里糊涂的救下了眼前这人,自己的命运就开始朝着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起来。

    本以为能够脱籍之时心中充满了喜悦,可谁知朝廷的法度无法逾越,就在自己再次死心的时候,这个男人却将自己揽入怀中,真的像一个大哥哥那样呵护着自己,就是希望能兑现当初的承诺吗?她虽然知道一点男女之事,却不懂得男女之情。她只是发现自己只有守着姜田的时候才会感到安心,哪怕这个人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但只要让自己待在他的身边,就会从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勇气,驱使着自己想扎在他的怀里好好地撒撒娇。忍耐至今的这份冲动难道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想到这里,其实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窗外的运河上依旧是帆橹云集,一副热闹的景象。不过整条运河却没有恢复到这种面貌,完全拜海运兴起所赐,原先许多经由运河运输的东西,能更快速的通过海上抵达,若不是北运河经过天津,恐怕这通县也会不复当年的景象了。犹豫了半天的夕芸没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色,她几度鼓起勇气又几度张不开嘴,憋了半天之后只能小声的问一句:“哥哥是嫌弃奴婢了吗……”

第三十八节、已老何卖老() 
对于京城的人来说,今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但是对于满城的官员与勋戚们,今天绝对是要认真准备的。因为紫禁城里的女主人今天过生日。新皇帝的家中并没有多少长辈,就算有也没有能掌控**的人物,所以这皇后是名符其实的**之主。而且别看这位马上皇帝有点当年朱元璋一样的简朴风格,却又对这位妻子是宠爱有加,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帝的生日一切都能从简,唯独这皇后庆生却要大操大办。想当年就是伉俪情深的朱洪武与马皇后都没这般风景吧?姜田特意挑选这么一天来逃跑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说那些文武官员们无论是否喜欢这个皇后,今天至少也要将家中的诰命夫人派进宫中露一面拍拍马屁,至于那些勋戚们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各种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只要是你能想得到的没有他们找不着的。只要能博得皇后的青睐,那比受皇帝赏识还有用。在这么个日子里,谁还会有心情关心他姜田干什么去了?

    宋懿的心情也有些忐忑,虽说献礼没他什么事,可是他也早早的等在宫外,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宋老头仗着年老德昭又从龙有功,进去之后少不得要被皇帝留下吃个便饭什么的,一起看看歌舞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若是皇后能称赞几句,他这个实际的研发主管也算是没白忙活,下一年度的预算也能少一点阻力。在这个件事上田虚海算是他的难兄难弟,田公子的母亲因为算是朝廷在册的诰命,所以也进宫陪驾了,田尚书自然不好表现的太在意,他这个儿子在外边随时侍奉母亲就没人可以非议了,于是这兄弟俩就坐在一棵树下摆上一盘围棋喝一壶茶等着宫里的消息。相较于他们,刘宝铠作为公爵府里的大公子,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老妈去**贺喜,顺便认识认识刚从江南行在接回京的太子。若不是这个一直长在江南的太子回京了,今天算是正式的在朝廷里露面,其实他更愿意也蹲在皇宫外头跟兄弟们喝酒划拳。

    公爵夫人自然是雍容华贵的穿着朝服走在诰命们的前列,至于刘宝铠这种还没有接替父亲勋位的小子们也不能乱跑,只能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客串一下小厮的位置,好在刘均定老将军今天不当值,换上了正经的蟒袍跟着一班老头子们高谈阔论呢,这个小圈子里都是一帮武将出身的家伙,他们说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忆苦思甜,说一说当年哪场仗最难打,通常这个时候他们刘家的发言权都很大,谁让他出了一门烈士只剩下个刘均定还能享受一下胜利果实。

    “要说当年南京城三易其手,千年古都几成平地,陛下和咱们这帮老家伙被围整整一个月啊!它南明的那帮畜生就是见死不救,要不是咱刘家的骑兵千里驰援最后杀马以充军粮,我爹我两个兄长都倒在了南京城下,否则这江南战局就要危险了……”

    色狼站在一边听着有点不耐烦,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自己也记得当年看见一身血污的父亲拉着三具亲人的尸体回到后方休整,曾经的将军大人现在的皇帝陛下还亲自过来送葬,他们这个回@回营地里痛哭之声不绝于耳。去年改朝换代,他们家从新叙功,这才换回了公爵的封号和御赐族谱,谁也没说咱们功劳小啊?

    那几个聊天的武将们也有点不痛快,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你们家死人多?咱们皇帝不也是只活下一个弟弟伴驾吗。这不到十年的北伐,大仗几十场恶仗无数,咱们谁不是提着脑袋拼过来的。再说你们刘家好歹也是骑兵,我们步兵一旦手中的弹药不济,最后还不是挂上刺刀和鞑子肉搏,能活下来听你废话的就没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

    这时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忍不住开口了:“想当年我还和你爹一起喝过酒呢,咱陛下的亲兵里就没出过孬种,论凶险你那也算数?我可是跟着陛下闯过山海关,你们家就是那时候从的龙吧?想当年鞑子入寇我们凭着两千南兵愣是在北直隶硬扛了几仗,全军死的还剩下不到五百人,却拎回来一千条辫子!要不是这样他前明的崇祯能许配公主?你爹要不是佩服咱爷们也是条好汉,能举族相投?”

    这是个老资格,论辈分算是刘均定的前辈,若不是老头年岁大了,而且早早的就落下残疾,否则功劳簿上绝对排在刘家的前边,所以这老头一开口,刘均定还真不能多说什么,这就是国人论资排辈的传统中比较好的那一面,有时候有个这种绝对的权威存在,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执。

    说起这个皇帝的发家过程还真有点传奇,本来这个世袭军职的少爷在江南的烟花之地素有名气,你说他是个花花公子还差不多,可就是在欢场之中得罪了某些权贵,就被人暗害派往北方抗击鞑子,当时满清入关劫掠的次数越来越多,加上登州之乱使得北方元气大伤,朝廷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谁也不会对这支南方的卫所兵有多少期望。可就是这支外人眼中的老弱病残,一路上收编了不少亡命之徒与热血之士,再加上这个穿越者的整编,使得他们磨磨蹭蹭的赶到北方的时候,精气神上已经和其他明军迥然不同。后来因为北方的指挥体系已经混乱不堪,明军大部队基本上只能据守一些坚固城池对鞑子蹂躏百姓是不闻不问,所以满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天天派出小股部队到处打劫,于是穿越来的世袭游击将军张韬在多次碰壁无人接收的情况下,就带着这两千来人的杂牌军真正的在大平原上打起了游击战。等鞑子烧杀抢掠的差不多了,这才发现自己损失了将近一千人,而且这些都还是正牌的满八旗士兵,其中光白甲兵就有五人。这等战绩放在糜烂不堪的明军身上当然是不可想象的,当年袁崇焕虽然号称毙敌无算,可实打实的敌人首级与缴获却拿不出来,等这五百如同叫花子般的部队在承天门外献俘,那五副白甲以及众多盔甲仪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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