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徐光启一问,自是非常详细地说了出来。
“任之,谢谢了。几何原本的印刷费我来出。”徐光启站起来,冲王兴施了一礼。
像出书这样的事,尤其是几何原本这样小众的书籍,没有书商愿意印的,前六卷印刷的时候,徐光启就没少费了劲,最后还是跑到南方,由一个富商资助,才得以印制成书的。
所以,王兴一说将几何原本印出来,他立即领情。
“不不不,资费不用你出,还要付给你一笔银子,叫润笔费也好,叫稿费也好,反正不能让你的心血白费。以后,凡是作者肯将自己的文稿交给我们印的,都照此办理。”王兴说道,只是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杨素云说的。
“那,按什么标准呢?”杨素云沉思了一下,问道。
“别说,你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就按万字三分银为标准吧。”王兴想了想,说道。
“什么?这个标准太高了!要是按这个标准,我的几何原本全部完本得40万字,那不是要拿12万两银子?”徐光启惊道。
“不高。子先兄,你为了几何原本付出多少心血?那都是无形的付出,12万两银子真不算多。”王兴笑道。
“可是,这部书当下人们都不知道它的意义,根本就没人读,只能当作藏书收藏,你能卖出多少?不是眼看着赔本吗?”徐光启还真是至诚君子,首先考虑的是印书工坊的效益问题。
“这部书日后肯定大卖,即使不大卖,一本卖不出去,我也要印,因为我太清楚它的价值了。”王兴坚定地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赔本赚吆喝,你图什么呀?”
“不要争了,就这样定。”
“不行,我反正不能要这么多的润笔费,如果那样,我成什么了,成了逐利的小人了。”
徐光启上来拧劲,死活不同意。
“王老爷,徐老爷,您二位就不要争了,我看不如这样,润笔费跟销量联系起来,实行分级稿费率。”见两人争执不下,杨素云说道。
“嗯?”两人都是一愣。
“好,太好了。就这么办。”王兴率先反应过来,这分明跟后世的促销模式一个道理嘛。
“我怎么没想明白呢?怎么个分级法?”徐光启问道。
“徐老爷。”杨素云刚一开口,徐光启就打断了她。
“杨掌柜,以后不要这样称呼了,我已不是官身,再说,以后咱们一起共事,怎么能如此称呼呢?”
“行,那我就高攀叫一声大哥可好?”杨素云说道。
“行,那我就叫你一声妹子。”徐光启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徐大哥,分能稿费率的意思是这样的,比如,如果销量达到100本,稿费率是万字一分银;达到200本,稿费率是万字二分银,依此类推。这样的好处是,作者写书时会更加用心,只有写出大家都欢迎的书,才会赚更多的银子嘛。”
“妙!妙!妙!杨家妹子,你这脑子跟任之可是有的一比啊。”徐光启赞道。
“徐大哥,快别取笑妹子了,我怎么能跟王老爷相提并论呢?”杨素云羞涩地笑道。
“怎么不能比?我看能比。”徐光启看了看二人说道。
“行行行,你说能比就能比。杨掌柜,还有问题吗?”王兴连忙止住。
“王老爷,要是一本书的作者不是一个人,稿费怎么给?”杨素云问道。
王兴心说,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心思如此细腻,做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都说好的领导都善于引导下属思考,我也试试。
“你说怎么办?”
“嗯,我觉得有两个办法。一是我们只给署名在先者稿费;二是事先制定一个稿费分成比例,分别给两个或者多个作者。”杨素云说道。
“那你觉得哪种方法好一点呢?”王兴又问。
“我觉得,”杨素云显然没有想到王兴会问自己的意见,脑子里只是产生了问题,但如何解决,还真没有成熟的建议。所以,她略略沉吟一下,脑子快速地转动,很快就梳理出两个方示的利弊。
“我觉得第一种方法简单倒是简单,但有后患,第二种方法麻烦了一些,但可以完全摆脱咱们的责任。”
“会有什么后患?”徐光启问道。
“假设一本书的作者是甲乙两人,我们把稿费都给了甲,甲如果是贪财之辈,把稿费全部据为已有,乙肯定不干。如果把我们告到官府,说我们没有给他稿费,我们还真没有把握把官司打赢。第二种方法显然就避免了这种风险。”杨素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好。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真是有心人。这个事我就不参与意见了,你看着办吧。”王兴说道。
摊上这么一个心思细腻的下属,还用得着我这当领导的费脑细胞吗?
“真的?”
杨素云见自己的意见王兴听进去了,而且非常重视,自然喜动颜色。
第190章 取名也是一种情怀()
“王老爷,咱们的书铺放在哪里好?取个什么名字呢?”
杨素云接着又问书铺的位置和名字。
王兴很想把书店的名字叫作“新华书店”。可后世的新华书店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有个新华门,也就是中南海的南大门。而新华门也不是早就有的,是在宝月楼的基础上修建的,而宝月楼是乾隆皇帝为他心爱的妃子修建的。
现在别说新华门、宝月楼了,乾隆皇帝还不知道能不能出世呢。
所以,以地名取书店名的想法只好落空。
那取什么名好呢?王兴想了好几圈,取了好几个名字,都没有“新华”二字好。中国人取名都是有寓意的,可用什么解释其寓意呢。
“新华书店,这个名字怎么样?”王兴还是决定用“新华书店”名字,至于寓意,别人爱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吧。
“新华书店?听起来倒是很响亮,但代表什么意思呢?”杨素云问道。
“你说呢?”王兴反问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总不能说代表自己前世的一个记忆、一种情怀吧?
“新中华,新气象。好!这个名字大气,叫起来也响亮,我看行。”徐光启不等杨素云回答,他自己先给了一个解读。
嘿,还别说,徐光启的解读还真能体现王兴的意愿,同时又充满了正能量。
王兴看向徐光启,心说,真不能小看科学家的想像力啊。
“是这样吗?”杨素云问王兴。
“是的。子先兄的解释非常恰当,正合我意。”王兴适时地装了一下牛叉。
“位置呢?”
“就在国子监左近选个铺面吧,最好大一些。”王兴答道。
“好。”
王兴在庄子里吃了午饭,太阳正毒,自不好此时赶路回城。
王兴让潘九给徐光启找一间空房子去休息,又和杨素云说了一些经营上的事。
“王老爷,你也休息一会吧,我申时末刻过来,反正这里的事也理清头绪了,我跟你一道回城。一来给公主说说书坊的事,二来也得找铺面。”
“嗯。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不知道你还适应吗?”王兴关切地问道。
“王老爷,我非常适应,因为非常高兴。您说的对,女人不应该当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这段时间以来,我的信心增强了,觉得自己比很多男人都强,当然,素云是不敢跟王老爷比的。”杨素云当然知道王兴问的是什么,连忙说道。
“嗯,你高兴就好。我再送你一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明白王老爷的意思,您不用担心我,别人心里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面上还真没有人敢对我不敬。”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要我说,我这宅子这么大,平时也闲着,你何必去再赁房呢?”
“老爷,素云可不敢。”
“怕别人说三道四?”
“别人说什么我才不怕呢,要是没有这样的心劲,我也不会抛头露面出来做事呢。我是怕给您带来不好,。”杨素云回答道。
“行吧,你考虑得很周全。”王兴一听就明白杨素去是怎么想的了,自己没有想清楚,其实还是避嫌得好。
“那老爷您先歇着吧,素云先回去了。”杨素云站起身,给王兴施了一礼,退出门,跟翠儿一道回自己院子去了。
王兴让潘九整来两大盆水,放到卧室里,把潘九打发出去,然后施展魔盒的制冰功能,两大盆水瞬间变成了两大盆冰,不一会儿,屋里温度就降了下来。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到了酉时初,王兴叫上徐光启、杨素云,一起启程回京城。
王兴又制了两大盆冰和一些雪糕,让潘九分别放到自己和杨素云的马车上。
“哪来的冰啊?莫非你的庄子里还有冰窖?”徐光启问王兴。
“我有独家制冰之法。”王兴答道。
“怎么制的?”徐光启问道。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道理上讲不通嘛。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好啦,问那么多干什么?安然享受就是了。”王兴只好含糊以对。
“好,我不问。不过,我总觉得你身上有许多异于常人之处。”
“什么异于常人?子先兄,我平时读书杂,比别人多了一些杂学知识而已。”
“好吧,你博学,这我承认。你说那一片森林就在三五张文字上,我也觉得似乎有道理,但就是想不清楚那个道理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徐光启还是问出了想了一天的问题。
“子先兄,你说历朝历代朝庭统治天下最重要的倚仗是什么?”王兴问道。
“当然是文治德化。”徐光启答道。
“对,是文治德化。所谓‘王德如风,民心似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凡重武功轻文治的,都没有很长的国运。那么请问子先兄,这个德化过程最重要的是什么?”
“德化过程?当然是读书人传播圣贤道理的过程,最重要的是传播?”徐光启想了想,答道。
“对,就是传播,我叫它宣传。我所说的那三五张纸,就是宣传的媒介。”
“宣传?媒介?”徐光启念叨着这两个新词,心中似有明悟。
“有些事不能说透,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你好好想一想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最有成就感的人。”
“好吧,我也不想了,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再想。任之,目前,我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翻译几何原本上,等把它翻译完,我还想写一部关于农耕技术的书。之所以我要搬到潘庄去住,不光是为了便于工作,同时也有这个想法。”徐光启说道。
“农者,国之本也。子先兄,你能将眼睛盯到这上头,王兴十分佩服。不浮夸,重实务,这才是国之大贤。”王兴由衷地赞道。
其实,他心里很想说,你不就是为了农政全书吗?别费劲了,我直接录一本给你就是了,反正也是你写的。
王兴知道,他要真敢这么做,徐光启肯定会打死他,看看他脑子里究竟有什么鬼?
“是啊,任之,农者,国之本也。可是,千百年来,农家何曾有过真正的幸福?他们种出来的粮食,养活了天下人,却承受着贪官污吏、无良乡绅的盘剥,我真替他们感到悲哀。你也知道,现在,他们更苦。我真想替他们做的事,如果能让他们生活富裕了,也算稳固了朝庭的基石。”徐光启感慨地说道。
“子先兄,你全力做吧。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第191章 鼓动()
回到府里,王兴没有回主宅,而是去了东院。
之所以来东院,是因为王兴猛然想起一事:潘庄一行,怎么没见着侯国兴?
这孩子虽小,以后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物。自己要娶客印月,必须这小子同意才行。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儿子不同意,她虽是母亲,也是不能改嫁的。
当然,王兴有很多种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还是让侯国兴同意这个办法最能放到太阳底下。也怪自己粗心,把他扔给洪林就不管了,一来有负客印月所托,二来也是自己的阴暗心理作怪,总想拿侯国兴当个人质。
留个后手是应该的,但还是先要试试正当的路子。如果能让这小子归心,他还会挡着他母亲嫁给自己吗?
王兴这样想着,走进东院,潘九紧紧在后跟随。
后院,在门前站岗的是潘六,见到王兴,潘六连忙行礼:“老爷好!”
“六啊,洪林他们呢?”王兴问道。
“洪管家正带领大家学习。”潘六答道。
“学习?好,我去看看。”王兴随口说了几句,往院子里走去。
走到正堂东边窗户下,就听到洪林讲课的声音,王兴听了听,好像是在教授如何当好一个参谋。
“作战参谋的主要职责是整理战斗信息,为军事首长提供资料并提出一定的建议;根据军事首长的战略意图,制定军事行动计划;经军事首长授意,向下面单位布置具体的战斗任务。”
“嚯,洪林行动地够早的,现在就开始做这些事了?”王兴心里赞了一声,然后走到门前。
“老爷来了,起立,行礼!”洪林见到王兴,连忙大声命令众家丁行军礼。
这是在自己家里,自是不虞外人看见。
“老爷好!”众家丁轰然而起,双手成揖,单膝跪地。整个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大家辛苦了,请坐。”王兴满意地挥了挥手,走到前面,洪林往侧后退了一步,把主讲位置让了出来。
王兴觉得,有必要从宏观上给大家讲几句。
“刚才听洪管家正在讲军事知识,我觉得很好。今天正好赶上大家在学习,我讲两个问题。”
王兴看了家丁队伍一眼,在队伍最后意外地发现了侯国兴。
“第一,要重视文化学习的重要性。有人可能说了,识字作文章是文人秀才的事,我们只练好武就行了。我要说,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有一个好的身体素质当然是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