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屏儿答应一声,去交银子。
王兴看邵仪长得明眸皓齿,体态婀娜,分明是个女子,反而作男人打扮,举止装模作样,颇不自然,遂起了调戏之心。
他说:“邵兄豪爽大气,王兴大起知已之感。来来来,你我不如去前面酒楼把酒言欢,如何?”
说着,伸手抓住邵仪手腕,但觉入手非常滑腻,不禁心中一荡。
“大胆狂徒!快放手!”
就听一声娇喝传来,王兴一愣。
却见屏儿交完银子,转过身,柳眉倒竖,正对着自己喝斥。
王兴松开手,看向邵仪,假装不知何故,道:“邵兄,这。”
邵仪脸色通红,连脖子都红了,眼里似有怒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哎,邵兄,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不就是喝顿酒吗?何必作小儿女情态?”王兴说着,伸手搂向邵仪肩头,拥着他就要往外走。
屏儿急得赶上来,就要去拉王兴,而邵仪不等屏儿上前,就已经挣脱了王兴的搂抱,说道:“王兄,小弟有急事先走了,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说完,带着屏儿匆匆地走了,走了老远,屏儿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王兴两眼。
王兴嘴角带笑,心说,小样!在我面前女扮男装?这回只摸了手,搂了肩,再有下回,非摸你那里不可,哼!
王兴和李青回到家,给王东禄和郭氏说了花店开业的情况,两人都十分高兴,王东禄虽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欣赏之色是掩饰不住的。
郭氏则高兴地连抹眼泪,说道:“我家兴儿不仅有文才,还有财运。以后娘就等着享福了。”
“娘,这下放心了吧?咱以后是不是吃好的穿好的了?”王兴笑道。
“行!以后餐餐有鱼、有肉、有虾,行了吧?”郭氏笑道。
“兴儿,生意的事让李瑞打理就行,切不可忘了读书啊。”王东禄还是比较清醒,见王兴兴奋,连忙提醒道。
“放心吧,爹,我每天都勤学不辍,不信你问青儿?”王兴说道。
“老爷,公子说的是真的,每天都写一张大纸,可黑了!”青儿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王家三人都大笑起来,可不是么,字可黑了,一点都不白。
晚上,李瑞来交账,一天下来共卖出五十多两银子。
王东禄和郭氏高兴坏了,何时见过这么多银子啊?况且这个生意没有多少成本,主要是卖手艺。所以,这五十两基本都是盈利。
王东禄似乎看到了更多的土地,而郭氏仿佛看到了更大的宅院。
“咱多置几亩地。”王东禄说道。
“还是先盖房,建个大院子,以后我儿成亲就有地方住了。”郭氏则表达了不同意见。
王兴对今后的财务问题早有打算,他让李瑞到外面等着,自己跟父母商量道:“爹、娘,花店主要是靠李瑞在打理,我的意思是把花店盈利的一成给李瑞夫妻,你们看怎么样?”
“是不是多了点?”郭氏一算,五十多两的一成就是五两,就有点心疼。
“妇人之见!咱一分力气不出,全是人家两口子费心费力,虽说是兴儿传的手艺,也不能让人家两口子太吃亏。要我说,一成不算多。”王东禄看事还是非常明白的。
“爹,娘,虽说李瑞一家子是咱家的仆人,但光靠主仆道义是维系不长久的,这么大一块肉,咱可不能独吞,怎么也得让人家闻着点腥。只有利益栓在一块,这种关系和咱的买卖才能长久。你们想啊,如果他们一想这个生意有自己的一成,是不是更尽心尽力?”王兴进一步解释道。
“对,还是兴儿看事明白。就这么办。”王东禄说道。
“娘糊涂了,兴儿说的对,就依你。”郭氏听了王兴的话,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就同意了。
“账呢,也别天天交,今天就算了,以后一个月一清就是了。至于钱怎么花,是买地还是建房,您二老看着办,我就不参与了。”王兴说道。
“行。你就读你的书,别操心这些事了。”王东禄说道。接着,把李瑞叫进屋来,把订好的章程一说,李瑞自是感激莫名。
第15章 周海棠()
在置地和建房的问题上,王东禄到底没有拧过郭氏。
郭氏的理由很简单,她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觉得王兴将来院试中秀才,乡试中举人,那都不是事。等儿子中了秀才、中了举人,就会有人“投献”土地,自己家将来拥有上百亩甚至上千亩地都有可能,现在何必忙着置地?而儿子已经十四岁了,后年十六就成要成丁,再不订亲就晚了。要聘个好人家的女孩子,没有像样的房子怎么能行?
王东禄觉得郭氏的话有道理,不说别的,就儿子说亲这一项,就是迫在眉睫的事。至于中秀才、中举人,王东禄对儿子的信心也是很足,觉得如果中举有点难度的话,中秀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他也没有固执已见,同意了先建房再置地。
两人打定了主意,行动就快了。
先是花了不到十两银子,把后邻一处闲宅子买了下来,这样,就可以和现在的宅子连起来,建一个二进的院子。
王东禄先在村里租了一处闲院子,把家搬过去,接下来就开始张罗着建房子。
王兴在建房上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自己的房间建一个地下室——他还记挂着那个天然冰箱呢。
眼看夏天就要来临,要是在炎炎夏日房间里放上冰块,再吃上冰镇瓜果、冰淇淋,那小日子过得就太美了。
至于如何给父母和李青解释,到时候再说,总会有说辞的。
租的这个院子和家里那个院子的格局差不多,王兴和李青仍住西间,王东禄和郭氏住东间。
由于建房子,家里的亲戚都来帮忙,大伯王东福、三叔王东寿、大哥王家、二哥王和,就连姑父周大奎和表哥周忠兴都来了。
这一大家子就王兴一个读书种子,对他自是关怀倍至,小心呵护,谁也不攀他。所以,尽管大家都在忙,王兴却是除了读书写文章,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这正和了王兴懒散的性子,自是求之不得。
王兴反正不打算正经读书,只是为了应付父母,不得不做做样子。
这天上午,王兴正在房里拿了本书装着在读,听到院子里说话声传来:“二嫂,好久不见,怪想你的。”
“哟,是喜哥呀,海棠也来了?快进屋。”就听郭氏说道。
王兴一听就知道是姑母王喜哥和表妹周海棠来了,不等母亲召唤,连忙来到母亲房间,跟姑母见礼。
“姑母,近来安好?”王兴见了姑母王喜哥,连忙执晚辈礼,身体呈九十度鞠躬作揖。
按明朝礼仪,晚辈见了长辈必须四拜,即跪下磕四个头,但那只限于婚、丧、嫁、娶、祭祀等较正式场合,或者久别重逢,平时见礼,没有那么讲究。
王喜哥连忙扶住王兴胳膊,说道:“兴儿,快起来,别那么多礼节。”
说完,叫过女儿,说道:“海棠,快见过你表哥。”
周海棠冲王兴矮身一福,口称:“表哥好。”
王兴连忙还礼,说了声:“表妹你好。”
见礼完毕,郭氏和王喜哥坐下,王兴和周海棠则侍立在各自母亲身后。
王喜哥看王兴气质儒雅,谈吐自然大方,连连点头,道:“兴儿,身子没事了吧?”这是说王兴被雷打的事。
“谢谢姑母挂念,已经完全无碍了。”王兴连忙答道。
“读书不可太过劳神,咱们王家可全靠你光耀门庭呢。”
“是。”王兴答应一声。
王氏姑侄对答几句,周海棠低着头站在母亲身后抬头打量了王兴两眼,再低头时,脸已经红了。
这些细节,王兴根本没有注意到,却被提壶进来倒水的李青看了个正着。
王兴当然也打量了表妹两眼,见她身子已经长开,亭亭玉立,头发乌黑,皮肤白皙,虽不很美,但也算是一个漂亮少女。
又见她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知她害羞,以为是自己在的缘故。
于是,王兴说道:“姑母,您和我娘说话吧,我还有一篇文章没有作完。”
“好,兴儿快去忙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在这陪着了。”王喜哥笑吟吟地说道。
王兴回到自己房间,刚要提笔写字,李青进来说道:“公子,你说表小姐漂亮吗?”
“啊?还行吧,不算太美,一般以上。”王兴随口答道。
“公子,你看表小姐性格怎么样?”李青接着问。
“看不出来。反正我觉得挺闷的,不多言不多语,要是给人当媳妇,肯定挺贤惠吧。”王兴答道。
“是哈,我看着也不是非常厉害的性子,应该是善良的心田。”李青答道。
“嗯?”王兴把李青的话前后一琢磨,觉出不对味来。“青儿,你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人家不是怕以后碰到一个厉害的少奶奶嘛。”李青说道。
王兴一听,把笔放下,细细一想,可不,李青的判断是有道理的。
旧社会有一点不好,就是男女没有自由恋爱。婚事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女“盲婚哑嫁”,婚前不知对方是俊是丑、是瘸是瞎,性情如何,人品如何,皆不得知,只凭媒妁一张嘴。直到两人入洞房那一刻才能揭晓,即便有所不满,也已经晚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好作亲”、“两姨作亲”、“姑表作亲”就成了最佳选择。因为彼此两家还算了解,小儿女之间也算认识,不会有多大纰漏。
王兴想到此处,对王喜哥带周海棠来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想要“姑表作亲”?
王兴想,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如果真要这样,自己必须阻止。怎么才知道姑母的真实想法呢?
这可难不倒王兴,有困难找老薛嘛。
“老薛,不让你说话时你说个不停,该你说话时,你又不发言了。我问你,我姑母是不是想要和我家结亲?”
“主人,在你婚姻大事上,我可不想参与进去。”薛义说道。
“谁说让你参与来着?我问你我姑母的想法。”
“她确实是想姑表作亲,而且周海棠对你是满意极了,觉得你长得好,有才学,会挣钱,可以托付终身。”薛义说道。
“那我娘的想法呢?”
。
第16章 关于婚姻自由()
王兴问郭氏的态度,薛义说道:“她在犹豫。过去家贫,她曾经上赶着想要两家结亲,现在眼看日子越来越红火,她却犹豫了。王喜哥的情况正好相反,过去她拿大,是想在你和王隆之间选一个,现在嘛,上赶着选你作女婿了。”
闻听此言,王兴心道:“那可不行。姑表作亲,血缘太近,我可不想后代出现残疾。”
“主人,这桩婚事不怎么好,周海棠出身太低,又没有文化,对你帮助不大,而且长得也不算绝色,在我看来,一无是处。”薛义说道。
“你不是不参与意见吗?怎么现在又发表意见了?”王兴道。
薛义无语,心道,我的心思是不能告诉你的。
听着东屋王喜哥爽朗的笑声,想着周海棠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一阵烦躁。
这个时代,婚姻是不允许自己做主的,如果父母下了决断,就是个无盐嫫母,自己也得受着。
怎么也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说不得,得给他们讲一讲近亲结婚的害处。
“走,青儿,咱去划船。”王兴感觉烦躁,就想着出去散散心。
到东屋跟母亲说了一声,王兴带着青儿出了门。
王兴让李青把船划到常去的那个僻静所在,自己躺到船板上,心里想:“封建礼教真是害死人,竟然不能自由恋爱?怎么想办法从根子上废除这个束缚人的东西呢?”
王兴深知,礼教是封建统治阶级维护统治地位的利器,后世曾有学者认为“上古圣王所以治民者,后世圣贤之所以教民者,一礼字而已”,圣人的最高目标是建立大同世界,通过让人知礼、守礼,达到维护整个社会人伦秩序的目的。到了1919年,才有人把礼教与吃人划了等号,从此,礼教成了贬义词。
王兴认为,礼教的精髓是让人文明起来,中国号称“四大文明古国”,与中国人讲究礼数是分不开的,当然其中确有不少糟粕,比如这婚姻不自由就是其中之一。但如果全盘否定之,与“吃人”划等号,则有些过了。
婚姻是关系自己终生幸福的大事,要想婚姻自主,当下那是想都不要想,除非完全废除礼教。以王兴现在的能力,要想做到这一点,无异于做梦。
有困难找老薛!闲着也是闲着,问问他。
“老薛,你有没有办法让婚姻自由?”
“有啊!”薛义一听此话,登时兴奋起来。
“厉害呀老薛!说说看,有什么办法?”王兴一听薛义有办法,登时一喜。
“你自己当皇帝,就可以把自己的意愿变成规则。”薛义说道。
“废话!别说我不想当皇帝,就是当上了,也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要改变传统的东西,必须先宣传,待大家充分认识并大部分人赞同,才可以改变。否则,就是当了皇帝,也会被人拉下马来。”王兴道。
“当了皇帝还有可能,那你不当皇帝,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薛义劝道。
“打住!以为你有多高明呢,没想到只会出馊主意。”王兴不屑地道。
“公子,有人跳河!”王兴正在跟薛义打嘴仗,就听李青一声惊呼,他立即爬起身,顺着李青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前方约二百米处,一个女人跳入河中,良久不见露头。
坏了,这不是游泳,是自杀!
“青儿,快,划过去!救人!”王兴命令道。
李青闻言快速摇橹,王兴也拿起竹篙帮着撑船,二百米的距离可不近,王兴和李青把船划到女子入水处,那女子跳河大概已经有五分钟了。李青不等王兴吩咐,跳到河里,凭着良好的水下功夫,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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