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是皇上的奶妈,一个是皇上的老师,恩宠不在他之下,所以,论恩宠这一条,客姨和我爹两人足以顶掉他一人。”
王满囤缓缓地说完第一条,屋里的人除了两个小的,都惊呆了。
对啊,论皇上的恩宠,咱王府还真不怕他魏忠贤。
可是这个道理竟然是从一个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不能不让人惊讶。
“是这么个理。囤儿,你接着说。”英子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
“第二,论武力,魏忠贤仰仗的是东厂和锦衣卫,可咱在锦衣卫里的势力也不弱啊,不说有我干兄和许显纯,还有蒋华和杜阳呢,现在田尔耕被黄师傅杀了,锦衣卫成了无主脑的散沙,我干兄和许显纯的势力就显得很大了。所以,锦衣卫这一块不用考虑。再说东厂,我没听说咱在东厂有什么势力,可是我爹那么有远见,他会不安插人?再说了,就没这一条,姑母,咱不是还有李忠李公公的腾骧左卫呢吗?那三千兵马,在京城哪个是对手?我觉得,我爹最大的底牌可能就是在这里。所以,论武力咱也不怕魏忠贤。”王满囤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啊,李忠还老是让我喊他哥,这里有事了,他可不能站岸上看干热闹,一会儿我去找他。他要是敢看热闹,看我以后还理他不?”英子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
“第三,姑母,您觉得要是魏阉想大动干戈,咱们现在还走的了吗?还容您和姑父在这里争来争去?”王满囤问道。
“臭小子,屁股痒了不是?敢笑话姑姑来了?”英子被侄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是啊,逃命就得分秒必争,哪能磨磨叽叽的?等你磨叽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囤儿,你既然明白这些道理,怎么不对你娘说?”英子忽然想起来,连忙问道。
“姑母,刚才我见娘慌得六神无主的,如果我和弟弟妹妹们不走,你也知道我娘那人,她能干的了什么事?所以,到姑母这里来,也好让她放下心来。”王满囤说道。
听完他的话,黄浩感到非常欣慰,自己这个弟子,平时看着学东西非常有悟性,但就是皮得很,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刻,竟是如此聪慧!好啊,我主有后了!
而英子听完,则是高兴地抹开了泪。
我侄子真有本事,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一定能撑起王家来。
出了嫁的女人都疼自己的娘家侄子,都希望自己的侄子成器,侄子成器,就意味着娘家会越来越强盛,自己的腰杆子就会越来越硬。
英子高兴的原因正是如此。
第468章 李忠的担当()
王满囤说的这些道理,任何一个大人如果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都能琢磨出来,可人慌无智,不论是申绍仪还是李瑞、黄浩、英子、曹文耀,都被魏忠贤的表面势力所迷惑,一时害怕紧张,所以都没能想到这些。
可人家一个九岁的孩子想到了,而且还是在大家都忙乱不堪的时候。
这份心智,这份沉着,不能不让人佩服。
“囤儿说的虽然有理,但也不能大意,得小心那个老阉狗狗急跳墙,毕竟他死了一个好狗腿。这样,黄大哥、耀哥,你俩还是找个地方带着孩子躲一躲,我去找李大哥。”英子已经冷静下来,连忙对黄浩说道。
“黑灯瞎火的,往哪里躲呢?”曹文耀一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
要躲的话,王府和曹家的宅子、铺子都不保险,家里找不到人,这些地方肯定是搜查的重点。申府到是可以去,但王府都不保了,申府就能保住了?要知道现在可不是申时行在世的时候了,申用懋已经致休,申绍芳也不过才是个工部郎中,魏忠贤要拿下他根本不用费事。
“我有一个好去处,跟我走吧。姑奶奶也别去找李忠了,他已经带人去了府里了。你跟我一块走,到了那地方,你和文耀还得照顾孩子,我好腾出身来,办别的事。”黄浩突然说道。
黄浩说了一个地方,英子大喜,随即和丈夫一起,保护着四小,跟随黄浩而去。
李忠果然带着朱元武的腾骧左卫来到王府之外,将东厂番子给包围在里头。
原来,李瑞得了王兴吩咐,早就派人去通知了李忠,李忠听了事情的原委,立马就急了:“好啊,魏忠贤你特么的脑子里全是屎啊?老子平时不跟你一样,真以为老子怕你啊?要不是王大帅一再嘱咐不让我跟你正面冲突,老子能让你这么猖狂?现在竟然欺负到王大帅头上,欺负王大帅不就是欺负我吗?谁不知道我俩关系好?”
“来人,立即请白、高、李、张、朱、薛、邢到我府里来,就说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误!”李忠跟王兴在一起时间很久,别的没学到,二百五的性子倒是学了个十足十。一听魏忠贤竟然夜闯奉圣夫人府,意图不轨,当下大怒,哪里去考虑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白玉卒、高仲光、李开后、张世河、朱元武、薛林和邢宪听了李忠的命令,不到半个时辰,就全聚到了李忠府里。
李忠把所有下人,全打发出去,把门一关,将魏忠贤在王府的事情说了。
“大家商量商量,怎么办?”最后李忠问道。
“商量什么?拿刀子干就是了,你们不要管,我带人去,妈的,我的部队从辽东回来,还没有杀过人呢。九千九百岁,屁!老子才不鸟他呢。”朱元武一听就急了,站起来说道。
“别着急,干是肯定的了,他都骑到王大帅头上拉屎了,咱们还能忍?咱们好好商量下,怎么个干法?”白玉卒皱着眉头说道。
“老白,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京城是人都知道,咱是大帅带出来的兵,大帅受人欺负,咱们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高仲光很看不惯白玉卒的谨慎,他认为,与其说是谨慎,不如说是担心自己的官帽子和身家性命。
“老高,你别急,我是在想,如果我们擅自调兵,皇上会不会降罪?要说起来,这可是谋逆大罪啊。”白玉卒看着高仲光,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老白,你说错了。你还是在担心这担心那。你想一想,魏阉这些年矫旨做了多少坏事?要论谋逆他才是第一。咱们是保护大帅家人不受欺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为了什么,有李公公出头,皇上顶多把这事算成是他和魏阉在内廷的争斗。再有,魏阉这些年看似跟烈火烹油似的,其实他绝对长不了,你见过哪一个权阉有好下场了?朝中正直的人有的是。如果我们愤而出头,这些正直的力量就会竭力为我们辩护。反过来,如果我们不动,朝中的正直力量必然会耻笑我们,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帮着魏阉暗中打压,到时候咱们才真正成了大家的笑话呢。”高仲光认真地给白玉卒分析道。
大家听了都点头,觉得这个见识,才是长远的。
“对,我们不但要帮,而且还要非常强硬地帮,旗帜鲜明地帮,越是这样,魏阉才越会投鼠忌器,大帅才会越安全,咱们也越安全。”薛林道。
“你们放心吧,勋贵世家会站在咱们这一边,我爷爷对魏阉早就不满了,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出头而已。”张世河道。
朱元武、李开后都点了点头。
“我去。”邢宪非常简洁地说了一句。
大家明白他的意思,其他人身份比较敏感,背后都牵涉到别的力量,只有他单纯的一名军人而已,就是将来被降罪,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你们别说了,咱家现在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有权调动腾骧左卫。就让朱指挥跟咱家去,出了事往咱家身上推就是,奶奶个熊,咱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就死了,多大个事?”李忠在一旁是听明白了,这事最后还是看皇上的意见,那索性就大闹一下,必须让皇上知道,任由魏阉胡闹下去,京城是会不安宁的。
“你们都身负皇宫护卫要职,暂时先按兵不动,观望声色,若是皇上一味偏袒魏阉,咱家就率兵保护大帅的家眷出京去西安,至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李忠说完,掏出调兵印信,道给朱元武:“走吧,调兵,跟我走。”
白玉卒他们没想到李忠一个太监,竟然如此义气,如此有担当。在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关键时刻,自己这些人,还不如一个太监吗?
几个人被李忠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可贵品质所感动,同时,也听明白了他的话中未尽之意:若是皇上处理不公,李忠就率三千腾骧左卫的兵反出京城,投奔大帅而去。至于他们,自己看着办。
第469章 二阉互殴()
李忠带兵围住了东厂番子,傅应星大怒,来到李忠马前,厉声质问:“李公公,你私调皇宫护卫,你是想造反吗?”
李忠端坐马上,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听傅应星竟然过来质问他,马鞭兜头打了下来,“啪”地一声,正抽到傅应星脸上,一道血棱子一下子就起来了。
傅应星手捂着脸:“李公公,你敢打我?”
李忠晒笑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质问咱家?别以为你舅舅是什么九千岁,咱家就怕他。告诉你说,他瞎字皮不识一个,还不如咱家会识几个字呢,就他那样的还特么九千岁?别人怕他,咱家可不怕他。立即撤出王府,你要敢说个不字,咱家可就开杀戒了。”
“你”傅应星大怒,刚要反驳,郑重在他耳边说道:“傅指挥,冷静,这些兵可都是要命的阎王,惹不得啊!”
傅应星一听,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去了。只好恨恨地看一眼李忠,不情愿地下令:“撤!”
东厂番子撤走了,侯国盛也令锦衣卫撤走,顺便把田尔耕和被杀的锦衣卫的尸首都带回去,王府终于恢复了宁静。
申绍仪让侯国盛请李忠进内,拿出一万两银子交给李忠:“李公公,辛苦了,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分给弟兄们。”
李忠也不矫情,把银子塞进怀里,对王东禄夫妇和申绍仪说道:“老爷子,老太太,夫人,你们只管放心,有我李忠在,不怕那个阉货,他要敢再来捣乱,我就带兵灭了他。”
“哎,李公公,有你在,我们不怕,以后让兴儿好好请你喝顿酒。”王东禄说道。
“不用客气,我们哥俩那是过命的交情。再说了,英子那丫头要是知道我在旁边看热闹,她一定不会理我了,我怕她啊。”李忠笑道。
“李公公,患难见人心,今日真正算是见识了公公的义气。只是,公公,你也要小心啊,毕竟那个阉狗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申绍仪说道。
“夫人,没事,宫里护卫全是我的人,他魏忠贤能奈我何?”李忠道。
“李公公,刚才亲家派人来出了个主意,说请你明日一早就进宫,把今日晚上发生的事禀告给皇上。防备老阉狗恶人先告状。”申绍仪道。
“嗯,我省得了。你们休息吧,我走了。记住,有事要先通知我。”李忠说完,起身就走。
王东禄和侯国盛一直送出府外。
王府外发生的事,迅速传遍京城权贵之家,除了事关切身利益者,大多数官员都已经预感到朝中可能会发生大变。他们没想到,现在朝中炙手可热的三个人物会发生直接冲突。
魏忠贤只手遮天的局面会不会因此有所改变呢?或者说,王兴的势力会不会因此而得到削弱呢?
那些对魏忠贤心有不满的人,暗暗期盼着,而因魏忠贤而得势的人,则有些担心。
顾秉谦和魏广微就是那些担心的人,他们听到消息以后,不管晚上不晚上了,立即赶到魏忠贤的九千岁府,商议对策。
顾秉谦虽然寡廉鲜耻,但毕竟有些谋略,他在听了魏忠贤和傅应星的述说后说道:“九千岁,事情有些棘手啊。奉圣夫人和王兴,一个是皇上的奶妈,一个是皇上的老师,一直以来很受皇上信任,今日您一下子惹了两个,怕是皇上那里这一关不好过。为今之计,就是今天晚上迅速联络咱们的人,明日一早就到宫中集体请求皇上惩办李忠,就说他擅自调兵,是谋反之罪。另外,九千岁一大早就进宫,见了皇上就请罪,最好能打动皇上。”
魏广微接着道:“九千岁,顾大人说的是,咱们的优势在于朝中大部分文官是咱们的人,擅杀田尔耕,擅自调兵,这些都是大罪,紧咬住这两条不放,皇上也得考虑考虑。至于客氏的事,九千岁万不可认,就说找客氏有私事。这个罪名死也不要认,要知道,您是。是不是?”
魏忠贤一听就明白了,是啊,自己是太监,是不能人事的,如果被坐实了有那个能力,皇上再是信任,也得剐了自己,传出去可就有秽乱宫庭之嫌啊。
“嗯,咱家晓得了。今日李忠辱我,待度过此关,此仇日后必报。”魏忠贤道。
他今日连出昏着,顾秉谦和魏广微虽没敢指责,但他自己已是非常后悔了。
第一不该强行污辱客印月,按他自己的设想,客印月即使不顺从,自己强行上了,她也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无处诉的份,没想到她如此烈性,竟是以死萌志,要是知道她这么烈性,何必去惹她呢?
第二不该派东厂番子去王府抓人。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一是抓到杀田尔耕的凶手,好给田尔耕的家属一个交代,二是也可以顺便威胁王府的人,不要惹我九千岁不高兴,我可是有势力的人。没想到李忠竟然不管不顾,私调腾骧左卫前去解围,让自己白白受辱。
通过今天这件事,魏忠贤已经看清了王兴在京中的势力,尤其在宫中护卫这一块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
唉,何必去惹他呢?让他好好的在川陕之地当他的总督,而自己在京中好好地当自己的九千岁多好?
现在后悔也晚了,自己只有抱紧皇上大腿这一条路可走,要是连皇上也厌弃了自己,估计就是千刀万剐的下场了。
一定要想办法度过这一关,再慢慢想办法收拾李忠等人就是了。
魏忠贤打定了主意。
次日一早,都存着第一时间见到皇上的李忠和魏忠贤在宫里正好遇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