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夜袭,敌军夜袭——”
“直娘贼,胆敢趁夜偷袭,给我杀——”
“杀——”
总兵官曹变蛟被喧哗声惊醒,没有向边上友军求援,而是迅速地组织起了本部兵马反抗。正常情况下,夜袭的敌人都不会太多,只需据守本营即可。
中军大帐里,洪承畴也让外边的喧哗声给吵醒了。行军打仗之人,对夜间的声响是十分敏感的,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敌军夜袭了。
果然,亲兵掀开帐帘入内,禀报道:“启禀部堂大人,敌军夜袭西营了!”
洪承畴脸色不见慌张,在亲兵的服侍下穿上了战甲,快步出了大营,耳边隐约能够听见西营方向杀声震天。
“呵呵——”
洪承畴自信地笑了笑,登上了瞭望塔往西营方向望去,果然见到火光隐隐,自语道:“夜袭?这不是卢象升玩的把戏么?你李修的倒是像模像样,只可惜形似而神不似。”
若是李修文袭击的营地不是西营,洪承畴倒还有些担心,可对方似乎运气不太好,一下子就撞到了西营去了,能讨得了甚么便宜?
西营那边,驻扎的可是精锐部队,洪承畴最得力的下属,曹变蛟总兵。
这曹变蛟可是一员猛将,名将曹文诏的侄子,李修文夜袭他的驻地,还能讨得了好去?
莫说是西营了,就是其他的营地遭遇夜袭,都不会太过慌乱。这年头带兵打仗的将领,就算再不怎么懂军事,也都是人手一本《三国演义》的,这小小的夜袭伎俩,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
以小股轻骑夜袭敌营,本意就是要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碰上经验不足的主将,很可能便会自乱阵脚、军心涣散,导致自相残杀,又或者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中了埋伏,才会全军溃败。
若是对方主将不慌不乱,各营又各自据守,组织起反抗的话,单单靠少量的骑兵冲营,是很难造成大规模的杀伤力的。一旦指挥夜袭的将领经验不足,反而容易将自己的骑兵全部葬送在敌人的手上。
洪承畴在瞭望塔上观望了一会,U看书(uukanh。见没有敌人过来进犯自己的中军大营,西营那边的战斗似乎也快结束了,便放心第回了自己的营帐,解甲睡觉了。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洪承畴又再次被吵醒了。
洪承畴怎么都没有想到,李修文居然会玩两次袭营的把戏,打了自己一个出其不意。之前那一次,估计只是个幌子,现在才是后手!
方才那名亲兵再次进来,语气焦急地禀报道:“部堂大人,敌军数千骑袭击我军、马踹连营,似乎是打算穿过前营,向咱们本阵杀来,还请大人定夺!”
“哼哼——”
洪承畴冷笑了起来:“李修文,我竟然小看你了!传我命令,据守本阵,不可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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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jin”的打赏!(。)<;!……fg039……>;
第三百零九章 擒贼擒王()
贺人龙是位“长腿将军”,同时也是一员猛将,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贺疯子”了。
说起来,这年头大明的将领许多临阵逃跑的,抛弃他们个人的私心不提,体制是最的原因。
是人都会有私心,朝廷发下来的饷银就那么点儿,发下去也不够。我截留下来养着亲兵,给他们吃好的喝好的,打仗时自然是能打才冲了,若是不敌,谁会愿意把自己的老本都赔进去?
能打的将领还是有的,关键得看你如何去驾驭。发给军队的钱粮不够,手底下就那么一两百家丁,折损了难道会不心疼?
贺人龙投靠了李修文后,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李修文没有去动他的亲兵,只是提高了他手底下全体将士的待遇。
每位将领带兵,亲兵和普通的士兵在待遇上都是有些差别的,只不过看差别大不大罢了。
李修文现在的兵员不多,一直都是亲自掌管钱粮,不像大明朝那样通过文官来发放。如此一来,少了中间环节,根本就没人能够克扣军饷。
他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可家里有好几位夫人呢,帮帮忙还是可以的。因此,每月粮饷都能够足额发放到位,士兵们的待遇和以前自然是天差地别了。
你要给亲兵待遇也行,那就从你自己的俸禄里边拿出来养着他们把。
贺人龙以前手底下能打仗的士兵不多,只有自己的150名家丁能打。现在可不一样了,虽然时日尚短,还没来得及多加操练,可士气明显都提升了不少。
此次夜袭,贺人龙主动请缨,希望能够承担重任,好好地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番。
结果李修文当时脸色十分犹豫,贺人龙心中自然明白,自己以前的名声不太好人家知道了,不敢委以重任。
他立马就不服气了,以前是以前,现在老子都洗心革面了,这还能一样么?
在他的坚持下,李修文终于点头,同意让他担当此任。
计策就此定下,李修文认可了贺人龙的提议,分两次夜袭。今夜四更一过,便由李东率两千轻骑虚晃一招,偷袭西营。
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一般夜袭过一次后,敌人都会生出警惕之心,不可能再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可这一回贺人龙的计策非常巧妙,玩了个兵行诡道,声东击西,打破了常理。
正常人的思维里,都认为敌人只会夜袭一次,成功不成功都不会再来袭击了,其后必然会放松警惕之心。
结果李修文这一回不太正常,直接玩了两次夜袭,大大出乎了洪承畴的预料。
在半个时常之后,贺人龙率本部150名亲兵,加上全军里选出来的两千多名骑兵,总共三千人,向洪承畴的前营发起了今夜的第二场偷袭。
贺人龙的目标十分明确,直冲中军大营,若能杀了洪承畴,绝对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也能斩杀些敌人,打击明军的士气。
反正轻骑兵的优势便是灵活机变,在对方真正组织起反抗时,也容易抽身而退。
贺人龙策马冲营,手上一把长柄大刀挥舞得异常娴熟,顷刻间便斩杀了十余名敌人。想起临行前,李修文脸上的那股担忧之色,以及其他将领的怀疑目光,他心中就十分窝火。
“这些个王八羔子,居然都不相信老子能担当重任,我就砍了洪承畴给你们瞧瞧!”
贺人龙犯倔了。他深提起一口气,穿过了连营,杀入了洪承畴的中军大营,横劈竖砍,策马急冲,身后的亲兵队伍紧紧相随,个个都是满脸鲜血,脸色狰狞,恍若勾魂厉鬼。
贺人龙跟过洪承畴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又跟了孙传庭。严格地说起来,洪承畴是自己的老上司,就是化成灰都能认得。
他冲破层层防卫,终于借助着微弱的火光,见到了远处被亲兵们紧紧簇拥着的洪承畴。
如今各为其主,立场不同,贺人龙可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曾经的主子,只知道他现在是敌军的主将,若能一刀砍了他,便是泼天的功劳。
到时群龙无首,明军必然会彻底溃败,开封之围可解,自己也能名声大噪,必然能受到重视。
洪承畴也发现了贺人龙,这个身影太过熟悉了,以至于他一眼就将来人给认了出来,心中纳闷不已:“这贺人龙以前跟着自己那么会跑,现在居然敢亲自领兵夜袭了?”
他的命令刚刚传达下去不久,现在还没能真正组织起有效的反抗,见贺人龙策马朝着自己冲来,哪里还能猜不出对方的意图?
“贺人龙,卖主求荣的狗杀才,还有胆来袭营?!!”
洪承畴大喝一声,拔出了佩刀,对左右命令道:“给我拦下他!”
“哈哈哈——”
贺人龙狂笑了起来,再次加快马速,朝着洪承畴站立的方向一个急冲,手中大刀挥舞间就砍下了两颗血淋淋的头颅。紧随其后的亲兵们也十分骁勇,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洪承畴见状,心中不禁一阵骇然,这贺人龙今夜还真是拼了命了,看上去悍勇无比。他不敢怠慢,在亲兵们的护拥下不断地后撤,希望能够借此拖延上一些时间,等来自己外围的将士们的入卫。
他是个文人,指挥作战还行,身手也只是一般,真要和贺人龙这样的人对砍,那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借着自己人多的优势,才能吃掉贺人龙的这小股骑兵。
在此之前,最好还是不要交上手,不然性命堪忧。
贺人龙却是不管不顾,径直领人朝着他冲了过去,势要斩杀这位督师。
只见他手中大刀连番挥舞,竟然真的冲破了层层防卫,来到了洪承畴的身前,后背交给了身后的亲兵。
“洪承畴,纳命来——”
贺人龙一声暴喝,U看书。uukans)竟腾身跃下了战马,朝着洪承畴当头一刀劈了下来。
“部堂大人当心——”
身边的几名亲兵不敢怠慢,纷纷横刀格挡。若是就这么让人杀了主将,他们可就是真的失职了。
“铛啷啷——”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贺人龙的大刀劈断了最上边横着的一柄刀具,却让下边的好几把刀挡了下来。
他立即收刀,回手一刀砍在了身侧打算偷袭自己的一名敌人,随后再次挥刀向洪承畴砍了过去,又被挡住了。
“将军快撤——”
身后亲兵的呼声响起,贺人龙这才惊觉,敌人此刻已经组织起了反抗,若是再不撤退,自己就要留在这里了。只差一点点就能杀了洪承畴,这让他心中十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贺人龙不做丝毫犹豫,他虚晃一刀便迅速地抽身后退,又砍翻了两名敌人后,一个翻身上了自己的战马,拨转马头朝着来路跑了。
洪承畴让他给吓得不轻,岂肯就这么放他离去,赶紧对外围的士兵们喝令道:“拦下他们——”
“铿——”
后方的敌人纷纷举枪相拦,都让贺人龙和他的亲兵们一一劈开,冲了出去,看得身后的洪承畴直咬牙:“嚣张,这贺人龙如此嚣张,欺我军中无人乎?”
洪承畴心里愤恨,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突围出去。曹变蛟倒是能与贺人龙匹敌,可惜自己没有将他安排在前营。
他摇头叹息不已,心里暗自想着,下一回一定得让曹变蛟驻扎得离自己近一些,否则再来上这么一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之数。(。)
第三百一十章 巧遇故人()
孙传庭已经回到了山1西,在代州候了两天,在西安的妻子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带着两位妾室和子女从西安返乡了。?
人常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句话对孙传庭却不适用。为官二十载,临到辞官还乡时却并无多少钱财,可见他确实是十分清廉的。
当然了,作为士绅阶层的孙传庭在家乡有自己的田地,想要维持基本的生活还是能够做到的,不至于像海瑞那般两袖清风,一贫如洗。
孙传庭的长子孙世瑞如今已经有二十多岁,和他一样走的是科举一途。
不过他长期忙于公务,没空教导儿子,如今孙世瑞正在京城国子监读书,属于“荫监”,是大明朝官僚子弟入学的一种形式,可以直接参加乡试而不必先考取秀才功名。
孙传庭已经上疏朝廷辞还乡了,连京城都没再回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在家里还没待上几天的功夫,朝廷派来抓他的人就到了。
不单单是抓他自己,还要连同家小一同扣押,送往京师。
这一切,只因为前不久李修文给他送过的那封劝降信,加上他的溃败,便给了朝中的御史言官们弹劾的机会,说他勾结叛军,有意葬送朝廷两万大军,现在是回乡处理田产,打算投奔李修文去的。
风闻奏事,五分真,三分假,两分靠脑补。
大明朝最有特色的监察系统——都察院,展到了如今已经到了乌烟瘴气的程度,这些人弹劾他人不再需要理会是否真实,只需要一点点的风声,或者是政见不和,就会出言攻讦,置他人于死地。
反正说话又不用上税,想怎么扯就怎么扯,能怎么瞎掰就怎么瞎掰。
此事和杨嗣昌也有些关系,他本就和孙传庭有些矛盾,战事失利使得他也受到了弹劾,转移矛盾,便将火势引到了孙传庭的身上其为自己背点责任。
杨嗣昌说了几句不负责任的话后,便拍拍出了京城,前往湖广平乱去了。留在朝廷里的官员们实在是没事可做了,便跟着弹劾起了孙传庭来。
谁让你打了败仗呢?
本部一万人马,加上一位总兵的数千人,总共接近两万的兵力,你孙传庭不是称5ooo人大破闯王么?
在陕西都能剿灭数十万的乱军,怎么到了李修文这儿一万多人就败了呢?而且还是溃败!
朱由检本就对他心存疑心,得知战败的消息后,加上杨嗣昌等人的质疑,最终决定命人前往代州,擒拿孙传庭一家。
东厂和锦衣卫的头头都让他派去了开封,便只好下令,命北镇抚使方宁出使这趟差事。
抓个文官罢了,理应不难。
方宁带着人来到堂屋,见到他后便拱了拱手,笑道:“孙大人,本官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带你们一家回京的,还望你不与我们为难才是。”
孙传庭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轻轻点了点头,唤来了跟随多年的管事,吩咐道:“去让夫人简单收拾收拾,咱们一道去京师一趟。”
“孙传庭,你还当自己是朝廷的官儿呢?”
一名小旗突然出声,脸带不屑地说道:“我们方大人是来押解你连同家小回京的,哪还有功夫让你耽搁?赶紧的,跟我们走吧!”
孙传庭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到头来竟让人欺凌到了如此地步,不禁暗暗摇头,心中叹息了起来:“这个朝廷已经到了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地步,自己能够外出平乱,却没法肃清朝堂上的风气,就算贼寇真的平息了下来,于社稷又有何好处?”
方宁却是眼睛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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