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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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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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临去上海之前,陈达生曾经告诉过姜新禹,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去回春堂诊所找孙世铭大夫。

    陈达生回到堰津后,这个联络方式自动取消,任何潜伏者的身份,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姜新禹一直没考虑去回春堂诊所的原因。

    陈达生是一个谨慎的人,他能把孙世铭做为替代自己的紧急联络人,侧面说明这个人非常值得信任。

    在没有更好办法前提下,姜新禹只能试着去和孙世铭接头!

    …………

    水井胡同口那眼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水井,如今已经干涸,为了防止小孩子掉进去,井口盖着一块青石板。

    距离这口枯井不到百米远,就是回春堂诊所。

    诊所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祖传中医,悬壶济世,孙世铭大夫亲自坐诊。

    姜新禹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先生,你是来取药,还是看病?”见有顾客上门,一名身穿白大褂,看上去有三十几岁的女人迎上来问道。

    “看病。”姜新禹观察了一遍屋内的环境。

    屋内窗明几净,四处收拾的一尘不染,孙世铭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同样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在翻看着桌上的病历。

    姜新禹走过去,坐到孙世铭对面。

    孙世铭放下手上的病历,和蔼的问道:“哪儿不舒服?”

    “最近总是失眠,即使睡着了,第二天也感觉脑袋昏沉沉,天天如此,太折磨人了,大夫,您看看我这是什么病?”姜新禹说的病情,是王局长平时在警察局会议上抱怨的话。

    “来,把手伸出来,我先给你把把脉。”

    姜新禹把左手伸过去,孙世铭两根手指搭在脉络上,凝神思索了一会,说道:“那只手。”

    “两只手都要看?”姜新禹说道。

    “当然都要看,左手管着向心肝肾,右手管着脾肺肾,各有各的用处……”

    姜新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用柏子仁七钱、远志三钱、合欢皮六钱,研磨成粉,每天早晚各煎服一次,可以有效治疗失眠。”

    孙世铭目光一闪,说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药方?”

    “家父以前用过这个方子,但是他嘱咐我,用药因人而异,还是要多请教大夫才行。”

    姜新禹说的这些话,就是和孙世铭的接头暗号。

    孙世铭站起身,对那个女人说道:“淑华,我去里面给客人配药,你照看着点前面。”

    那个叫淑华的女人看了一眼姜新禹,说道:“知道了。”

    “先生,请跟我进来。”孙世铭迈步走进里间屋。

    姜新禹也跟着走了进去。

    “刀鞘,你终于来了!”孙世铭关好房门,紧紧握住姜新禹的手。

    “你知道我是谁?”

    “这个联络暗号,只有刀鞘才知道!”

    “哦……我叫姜新禹,公开身份是红桥警察局缉私科科长。”

    对于姜新禹的身份,孙世铭没有过于惊讶,说道:“姜新禹同志,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替老陈,做为你唯一的联络人!”

    “你知道老陈遇害的事了?”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能来找我接头,就说明老陈已经出事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世铭撩起门帘,看了一眼外面,回身说道:“月初的时候,老陈找到我,他说如果你来找我接头,就说明他出事了。”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他感觉那几天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出于安全考虑,他不能约你见面,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电话也不敢打,只能以看病为由,把事情告诉我。”

    姜新禹明白了,陈达生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中断了和自己的联络!

第53章 新的联络人() 
什么人在监视陈达生?监视者和杀人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些问题必须要弄清楚!

    孙世铭说道:“老陈告诉我,你的工作经验丰富,咱们两个人之间,你是上级,我是你的联络人。”

    姜新禹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联络点都和什么人联络?”

    “到目前为止,没有和任何人联络过,我是去年八月到的堰津,一直处于蛰伏期。”

    “她是什么人?”姜新禹指了一下那个叫淑华的女人。

    “她是发报员,也是我的妻子。”

    “你这有电台?”

    “现在还没有,和你接上头了,我会联络老邱,电台应该很快就能送来。”

    姜新禹思索了一会,说道:“电台先不着急,我怀疑老陈的死,可能跟一个人有关,我们必须要把他找出来才行!”

    “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这个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短发,大眼睛,嘴角有一颗黑痣。”

    “有照片吗?”

    “没有。”

    孙世铭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照片,只凭着口头描述,恐怕不太好找啊,偌大的堰津城,这种特征的人太多了。”

    姜新禹:“你把情况告诉老邱,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孙世铭立刻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你是说咱们内部有奸细?”

    姜新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都还很难说,我只是猜测……另外,如果有人对我的情况感兴趣,不管他和我说的这个人外貌是否符合,都要注意他!”

    “你放心,老陈再三嘱咐过我,你的身份特殊,无论是对什么人,都不能透露你的任何情况!”

    姜新禹在心里感叹着,陈达生明知道自己有危险,依然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只有忠诚于信仰的人,才能够做到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舍己为人!

    姜新禹拿过纸笔,写了一串数字,说道:“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号码,晚上七点钟打,就说让我来取药,如果没人接电话,早上六点钟再打一遍。”

    “你家里的电话被敌人监听了?”

    “应该没有,不过,凡事都要小心一点,谨慎无大错。”

    “好,我知道了。”

    说着话,孙世铭从药柜各个抽屉里,选了几味中药,很认真的称好重量,然后包在一起递给姜新禹。

    姜新禹笑道:“不必当真,我没有失眠的症状。”

    孙世铭说道:“这是胃药,刚才给你把脉,我发现你的肠胃有些问题,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姜新禹想了想,说道:“还真别说,最近确实感觉胃不太舒服……你真的是大夫?”

    孙世铭微笑道:“当然,我要是一个假大夫,诊所早就让人砸了。”

    “走了。”姜新禹拎着中药推门走了出去。

    孙世铭跟着出来,从柜台里拿出一个药罐递给姜新禹,说道:“姜先生,煎药的方法我都写在纸上了,早晚各一次,饭后半小时服用。”

    “谢谢大夫,再见。”

    姜新禹接过药罐,迈步走出了诊所。

    回到警察局,姜新禹一手拎着药,一手拎着药罐,沿着楼梯上楼,迎面正碰见雷朋。

    “姜大科长,你迟到了,看看这都几点了!”雷朋亮着自己的手表。

    姜新禹从他身边挤过去,说道:“一个月请八天假的人,好意思说别人迟到?”

    “其实只请了三天……你手里拿的啥?”

    “药。”

    “啥药?”

    “胃药。”

    “你有病?”

    “来,雷警官,跟我重说一遍——你有胃病?”

    雷朋笑道:“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咬文嚼字,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到缉私科科长室门口,姜新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了进去,把中药和药罐放在桌子上。

    “找我有事?”

    “没事我来缉私科干嘛……今晚请你吃饭,挑个地方吧!”

    姜新禹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说道:“请我吃饭,这可是好事……那就……”

    雷朋抢着说道:“新禹,我不是小气啊,饭馆你随便挑,但是我推荐一个,你可以参考参考。”

    “什么地方?”

    “西郊新开了一家野味馆,山鸡野兔狍子什么都有,想不想去尝一尝?”

    姜新禹拿过茶叶盒,打开盖子,往茶壶里倒了一些,说道:“雷朋,你都安排好了,还假模假式问我去哪儿,你说你有劲没劲?”

    “我就是推荐一下,你要是不中意,那咱就不去,你说吧,去哪?”

    “西郊太远了,路也不好走,要我说在附近随便找一家就行,咱们上次去那家川菜馆就不错。”

    “那行,主随客便,听你的。”

    雷朋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说道:“对了,有件事听说了吗?”

    “什么事?”

    “不知道啥时候,有人偷偷给曾澈的坟上立了一块墓碑。”

    “肯定是军统的人……”

    雷朋点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要说军统这些人,胆子是真他吗大,他们就不怕日本人在那设埋伏?”

    “开始那几天,宪兵队确实派人监视来着,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早就把人撤了……”

    说到这,姜新禹心里一动,给曾澈立墓碑是军统的人,那是确定无疑。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宪兵队的人撤了?

    “行了,我去巡街,等下了班咱们一起走……”雷朋伸手打开房门。

    姜新禹连忙叫住他,说道:“刚才让你一提野味,什么山鸡狍子,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

    雷朋哈哈大笑,说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那就这么定了,西郊吃野味去!”

    下班后,姜新禹的车停在警察局门口。

    过了一会,雷朋拉开车门坐进来,说道:“新禹,你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小轿车还嫌路远,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没那么快,土道不好走,起码要四十分钟……”

    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道,按照雷朋的指引,轿车一路颠簸停在一家酒馆门前。

    酒馆没有名字,在门口挑了两个幌子,窗户上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大字:野味!

第54章 山蘑菇() 
酒馆里比外面更加简陋,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炭火盆取暖,四周摆放几张桌子,一个客人都没有,后面屋子里烟气腾腾,大概就是厨房。

    “这是多少天没擦桌子了?”姜新禹摸了一下桌子,弄了一手的灰尘。

    雷朋紧着解释说道:“别看环境一般,但是东西好吃的不得了……”

    听到有人说话,一个腰上系着围裙的男人从厨房出来,他是酒馆的老板兼厨子。

    “老板,过来过来!”雷朋招手叫道。

    老板紧走几步,来到跟前说道:“您二位吃点什么?”

    “你这酒馆不想干了?我们进来半天了,都没人出来招呼一下!”

    “本来我小舅子帮我,今天他家里有事没来,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人忙活儿,您二位多担待……”老板点头哈腰的说道。

    雷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别解释了,今天都有啥野味?”

    “有一只山鸡,别的……就没啥了。”

    “就一只山鸡?”

    “天气太冷,打猎的都不爱上山,他们不来送货,我也没办法。”

    “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说还有两只狍子吗?”

    “早就卖出去了。”

    “合着我们哥俩跑这么远的路,就为了吃一只小山鸡?你啥也没有,开个屁野味馆!”雷朋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吹胡子瞪眼睛直拍桌子。

    姜新禹劝道:“算了,就咱们两个人,能吃多少?给你弄一头野猪,你又该嫌多。”

    雷朋哼哼着:“一只山鸡看着挺大,褪了毛就一小碗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姜新禹笑道:“能塞进去一只鸡,你是多大的牙缝?老板,别听他的,你把山鸡炖了,有山蘑菇吧?”

    “有有有,山蘑菇管够吃。”

    “炖山鸡多放山蘑菇,就这样,快去弄吧,我们都饿了。”

    “二位稍等,马上就下锅!”老板赶紧回去后厨。

    雷朋歉然的说道:“新禹,真是不好意思,谁能想到他啥也没有,上次我和老周他们过来,满满一桌子野味,这次,唉,实在是太简单了。”

    “山鸡炖山蘑菇,这就挺好,我喜欢吃堰津的山蘑菇,尤其是和鸡鸭炖在一起,味道特别鲜美。”

    “山蘑菇有啥好吃,好吃还得是狍子肉,炖的外酥里嫩,红烧清蒸怎么都好吃,可惜啊,没这口头福……”雷朋把自己说的直咽口水。

    差不多半个小时,老板端上来一个大号海碗,就像雷朋说的一样,一只山鸡褪了毛没有多少肉,碗里主要是山蘑菇,还有一些宽粉条。

    姜新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山蘑菇,放进嘴里尝了尝,不住口的赞道:“嗯,好吃,老板的手艺不错!”

    受到客人夸奖,老板也很高兴,站在一旁殷勤的介绍着:“先生,这碗里的山蘑菇有好多种,您看这个叫马鞍蘑,那个是松口蘑……”

    姜新禹打趣道:“听说山上有毒蘑菇,你可别弄混了,把我们哥俩撂在这儿。”

    老板:“您二位放心吃,我在九龙山长大,毒蘑菇一眼就能认出来……您等一会,我给你瞧瞧。”

    雷朋瞪着眼睛说道:“瞧什么?把酒拿来啊,千万别跟我说酒也卖没了!”

    老板陪着笑脸说道:“自家酿的酒,怎么会卖没了呢……”

    他转身走进后厨,不一会就返回来,一只手抱着酒坛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竹筐。

    雷朋接过酒坛子,给姜新禹倒了一碗,说道:“新禹,酒是他自己酿的,比老白干还有劲,最主要的是喝完不上头。”

    姜新禹端起碗呷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很有劲。”

    竹筐里是一堆色彩斑斓的蘑菇,老板献宝一样给姜新禹看,说道:“先生,这就是毒蘑菇,以后要是看到这种蘑菇,千万不能吃。”

    姜新禹漫不经意的说道:“吃了会怎样?多跑几趟厕所?”

    “那是毒性轻的,这种蘑菇,我们山里叫七步倒,吃上一口就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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