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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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战-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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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宪兵队戒备森严,想要把人救出来比登天还难,况且咱们的人手也不够,只能等待机会。不过,以我的估计,这个机会永远等不来……”

    姜新禹也知道,营救曾澈确实不太现实,哪怕即使救出来了,以曾澈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逃过敌人的追捕。

    葛权:“还有一件事,总部来电,命令堰津站所有人,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叛徒王天林!你能够接近日本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天林几乎连宪兵队大门都不出,这件事真是很难办……”

    “尽力吧,不光是我们堰津站,就连那些单线潜伏的特工都接到了命令,这次戴老板是下了决心,一定不能让王天林活着离开堰津!”

    “好,我知道了,只要有办法,我会立刻来通知你。”

    从葛权家里出来,姜新禹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头绪。

    今晚的气温极低,最少在零下十几度,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彻骨的寒风里,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刮在脸上,又冷又疼。

    姜新禹裹紧风衣,一路小跑着来到自己车前,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还没等坐稳,一个硬邦邦的铁家伙顶在后脑,身后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

    临上车之前,姜新禹还看了一眼车里,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这个人一定是躺在车座下面,趁着天黑光线不好才一击得手。

    “你是谁?”姜新禹的手,慢慢摸向腰间。

    “把手放到我能看见的地方,要是敢耍花样,我现在就毙了你!”

    姜新禹的手刚一拿上来,对方立刻从他腰里拿走了枪,随手扔在座位上,冷冷的说道:“开车!”

    姜新禹发动了轿车,问道:“去哪?”

    “一直走!”

    “这位兄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把嘴闭上!”对方的枪管,用力顶了一下姜新禹的后脑。

    姜新禹开车沿着昌盛街一路向西,他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对方戴着黑色礼帽,一身黑色中山装,黑色的宽边围脖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

    从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他明显是有备而来,能这么有耐心藏在车里至少一个小时的人,也不太像是那些打闷棍套白狼的帮派分子。

    会是哪方面的人?日本人派来的特务?

    姜新禹立刻推翻了这种假设,他现在是服部彦雄面前的红人,日本人在堰津的特务机构,不管是满铁调查本部、特高课,还是后来居上的梅机关,都应该知道这一点,他们没理由动自己。

    难道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同志?

    似乎也不太可能,按照韬光养晦的总体战略要求,地下党很少使用这种暴力手段,这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排除掉帮派、日伪、地下党,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个人十有八九是重庆方面的人!

    按照黑衣人的指挥,姜新禹驾驶着轿车一直开到了西营门渡口附近,这里基本算是堰津城内最偏僻的地方。

    白天还好一些,有摆渡船不间断的往返白河两岸,到了晚上客人减少,就如同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一样。

    身后的黑衣人说道:“好了,停车!”

    停车的地方远离渡口,四周到处都是差不多一人高的荒草,万籁寂静的夜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下车!”黑衣人说道。

    姜新禹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边,黑衣人也跟着下了车。

    “你是叫姜新禹吧?”

    姜新禹知道,黑衣人是在做最后的确认,自己若是做了肯定的回答,对方在下一秒就很可能会扣动扳机!

    “你最好搞清楚一点,不要误杀了好人!”姜新禹淡淡的说道。

    “还真有点临危不乱的意思……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会杀错人?”黑衣人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承认确实要杀姜新禹,这绝不会是日伪方面派来的人,因为就算是有人想要调查姜新禹,总不至于上来就下杀手。

    姜新禹平静的说道:“你是党部的人?还是小蒋的人?”

    “你为啥不猜我是军统的人?”

    “曾站长手下没有你这样的糊涂虫!”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你是军统的人?”

    “代号乌鸦,听说过吗?”姜新禹必须表明身份,要不然对方随时都会开枪。

    “你就是乌鸦?”黑衣人惊讶的说道。

    “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

    “如果你真的是乌鸦,应该知道总部最新的命令是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王天林!”

    黑衣人的枪口慢慢垂下来:“想不到你竟然是自己人……”

    趁着他稍有松懈,姜新禹蓦然反身一脚侧踢,正中黑衣人的手腕,手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姜新禹没有丝毫停顿,闪电般飞扑过去,格开对方的反击,重重一拳扪在他的肚子上。

    黑衣人疼痛难忍,像只虾米一样瘫倒在地上,颤声说道:“你、你不是乌鸦……”

    姜新禹捡起地上的手枪,枪管抵住黑衣人的下巴,伸手扯掉他的围脖,是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看年龄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姜新禹:“现在轮到我来问,你是谁?”

    黑衣人凛然不惧:“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姜新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军统身份告诉了他,又不知道他的底细,按说不能轻易放过他,杀了灭口也没什么问题,谁让他先袭击自己呢!

    姜新禹冷然说道:“你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新禹,不要开枪,是自己人!”

    漆黑的荒草丛里,忽然走出一个同样一身黑色服饰的男人。

第42章 秋月楼() 
“很抱歉,我也是刚刚查证了你的身份,就立刻赶过来阻止,幸好没发生误伤自己人的事。”

    姜新禹并没有放下枪,说道:“这么说,你们确实是军统的人?”

    “当然。”

    “怎么证明?”

    “你可以让葛先生去问一下重庆。”

    他提到了葛权,这件事就没有疑问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这是一个误会,原因很复杂,以后你会明白的。”

    “因为一个不能说的误会,我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姜新禹冷笑道。

    “做特工工作,很多事都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

    听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年龄也不能太大,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他和先前那个青年一样,把自己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姜新禹知道,他们不想说,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他想了想,把手枪卸掉弹夹,手枪扔还给一个人,弹夹扔给另外一个人。

    “你不信任我们?”黑衣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姜新禹。

    姜新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说道:“换成是你,在这种地方,会信任两个刚刚要杀自己的人吗?”

    说完这句话,他调转车头,加大油门,轿车疾驰冲上岸边的土道,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这个人做事很谨慎,是一个当特工的好苗子!”黑衣人把弹夹递给了那个青年。

    青年步履蹒跚的走过来,接过了弹夹,愤愤不平的说道:“打了我一拳,肠子都要疼断了,都说了是自己人,下手还他吗的这么重!”

    “他是为了自保……金宝,你要记住一点,任何情况下,在没有解除危险之前,就要像姜新禹一样,抓住一切机会,尽可能的把被动变主动!”

    “知道了。表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被称为金宝的青年,随手把弹夹装上,手枪别在腰里。

    “既然姜新禹是自己人,秦先生担心的事就不存在了……下一步还是要盯紧宪兵队,暗中配合秦先生,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坚决除掉王天林!”

    “可是,让秦先生直接参与进来,事后肯定要暴露啊,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况且你们还……”

    “你懂什么!王天林投敌,让戴老板在委座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要不然也不会下令不惜代价除掉这个叛徒!曾澈被捕了,堰津站站长的位置还没有人选,我们要是能解决这件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宝挠了挠头,说道:“明白是明白……可是那样一来,秦先生可就危险了。”

    表哥叹了一口气,说道:“自求多福吧,做我们这种工作,肯定要有流血有牺牲,如果能除掉王天林,这种牺牲也是值得的!”

    …………

    红桥警察局缉私科。

    姜新禹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前向楼下看着,他刚刚从昌盛街回来,葛权联系了总部,证实了昨晚确实是一场误会,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电文上语焉不详,没有详细解释。

    黑衣人知道葛权是谁,但是葛权和姜新禹一样,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最后两个人分析了一下,基本可以断定,那两个黑衣人应该是属于独立的潜伏小组。

    这样一来,姜新禹也就不好再多问,对于自己的军统身份被黑衣人知道,他表面上跟葛权抱怨了几句,实际上并没太往心里去。

    因为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姜新禹在重庆总部的眼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潜伏者,所以才会把他的身份信息透露给黑衣人,由此也反衬出了黑衣人的重要性。

    姜新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疑团,黑衣人究竟是为什么要杀自己?误会从何而来?

    “笃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姜新禹转回身,把茶碗放在桌子上。

    房门一开,赵玉虎走了进来:“科长,佐藤商社的案子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昨天有一个叫豁牙子的人,去十八街询问黑市行情。”

    “豁牙子?他问哪方面的行情?”

    姜新禹知道这个人,豁牙子是青帮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同时也是雷朋的线人,仗恃着这两个特殊背景身份,一直在码头上混吃混喝。

    “白糖、大豆油、肥皂、还有煤油。”

    “都是市面上的紧俏商品……他现在在哪?”

    “昨晚在胭脂胡同过的夜,现在还没出来,科长,抓不抓?他的嫌疑很大。”

    胭脂胡同也在十八街,是堰津比较有名的娼妓聚集区。

    “先不要动他,这个人最多是一个跑腿送信的,盯紧他就行。”

    “是。”赵玉虎转身要走。

    “对了,看见雷警长没有?”

    “雷警长昨天就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可能要一周后才能上班。”

    “我知道了。”

    姜新禹思索了一会,起身穿上外套下楼,开车出了警察局。

    相同的行业能分出三六九等,做皮肉生意也是如此。

    一块大洋在胭脂胡同可以包夜住宿,花样繁多随便玩,茶水点心还得伺候着。但是在秋月楼,同样的钱,最多只能摸摸姑娘的手。

    秋月楼是一栋二层独体建筑,门面装潢的金碧辉煌,一左一右挑着两个大红灯笼,两座石狮子把门,如果不看牌匾,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是哪家高官财主的府邸。

    事实上原址也确是满清一位贝勒的宅子,只不过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架不住一口大烟膏,几年下来,家产败了个精光,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巫瘸子手里。

    姜新禹迈步走进秋月楼,举目四望,还没等瞧清楚周围的状况,一个四十多岁老鸨子扭着水桶腰迎了上来:“呦,这位爷,快里边请……来人,给客人上茶。”

    “不用麻烦了,我是来找人的。”

    “敢情是有相好的呀,是哪位姑娘?我好去给您安排。”

    “小桃红。”老鸨子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让姜新禹忍不住退了一步。

    老鸨子抛着媚眼,老母鸡一样的咯咯笑道:“要说小桃红嘛,那可是我们秋月楼的头牌,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第43章 小桃红() 
小桃红二十岁左右,眉眼俊俏,杨柳细腰,在风月场历练久了,一颦一笑都带着万种风情。

    老鸨子口袋里装着姜新禹给的钞票,眉开眼笑的说道:“姜先生,你们聊着,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

    “好的。”姜新禹目送着老鸨子挤眉弄眼的关上了房门。

    “先生姓姜?是美女姜,还是水工江?”小桃红款款走过来,给姜新禹倒了一杯茶。

    她这种高级女支女,都有老师教一些简单的琴棋书画,以迎合那些附弄风雅的嫖客。

    “最近两天,雷朋来过没有?”姜新禹不是来胡混的,没心情和她闲聊。

    小桃红瞟了姜新禹一眼,曼声说道:“姜先生认识雷朋?”

    “对,认识。我有事找他,但是又不知道他在哪,所以就来问你。”

    小桃红掩嘴娇笑:“我又不是他老婆,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你真的不知道?”姜新禹把证件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

    小桃红不慌不忙的坐下,说道:“姜先生,您不用吓唬我,做我们这一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您要是再这么问东问西,我只好让巫老板来和您说话。”

    姜新禹盯着她看了半晌,站起身揣好证件,说道:“好,我惹不起巫老板,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见姜新禹出来,老鸨子不甘心少做一单生意,说道:“姜先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是不是小桃红不入您的眼,要不然我再给您换一个……”

    “我临时有事,改天再来。”姜新禹迈步离开了秋月楼。

    看着姜新禹的背影,老鸨子啐了一口:“哼,临时有事……怕是一听价钱吓跑了吧!”

    小桃红掀开窗帘看着姜新禹走远,愣愣的想了一会,立刻打开衣柜,穿上外套,拎着一个挎包,快步走下楼。

    “嗳,我的宝贝干女儿,你这是要去哪?”老鸨子眼尖,叫住了试图溜出去的小桃红。

    “妈妈,我出去办点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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