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张绣,从空中被轰入地面,双脚都已经插入泥中,依旧托举着方天画戟,半步未退。
“啊呀,还挺倔的嘛。”小吕布嘴角一撇,手中的方天画戟突然一松,随即从侧面一下击中张绣的肩膀。幸好只是戟身,并未切开张绣的铠甲,只是将她远远抽了出去。
张绣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凭着一口气抵挡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浑身一松,别说是想要变招,就算是想动一下身体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抽飞,半空中就失去意识。
张济毕竟关心自己侄女,甚至都来不及和陈涛告罪一声,就急速冲了过去。直到亲手确认,张绣不过是脱力,就连那看似凶险的一戟,想来小吕布也是用了巧劲,实则并没有伤到张绣的筋骨。
张济心下一松,感激的望向吕布,却见她早已经施施然回到陈涛的身边,喊着要吃饭。
将张绣交给自己的亲卫,张济、李傕等人赶紧陪着陈涛返回大营。至于什么陈涛带来的骑兵要挨着营地驻扎之类的小事,李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此刻,他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陈涛千万不要因为张绣的挑衅,而心存怨恨。只要不是如此,就算是把茅房扎到李傕的帅营里,他也没任何意见。
恭敬的迎着陈涛入了营帐,先由陈涛在香案前,正经八百的宣读圣旨,随即众人分宾主坐下。陈涛,自然是被安排在了主位上。待到宴席摆开,小吕布不管不顾的开始大吃大喝起来,而赵云和张飞两人则贴着陈涛坐在他身后,始终手按佩剑,即不进食也不说话。
李傕等人也不相劝,知道二人负责陈涛的安全,如此做也是正常。一众西凉军大将,围着陈涛示好逢迎,营帐之中气氛越来越融洽。
眼看着时机差不多,陈涛放下酒杯开口说道:“众位将军的心意,涛感激不尽。如今,众位将军皆是涛同殿之臣,无需再如此多礼。”
李傕、郭汜、张济三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同时起身走到陈涛的面前,双膝跪下,叩首之后三人同时开口说道:“我等西凉军如无根之萍,若无相国在朝中周旋,如今便是想要归附朝廷,想来也是千难万难。若蒙相国大人不弃,我等皆愿归入相国大人门下。”
荀彧很早就已经和陈涛分析过李傕等人的心思,这些西凉大将们,不愿舍弃京师的繁华,也不愿背上逆贼的恶名,这才孤军到洛阳投诚。若是他们真心实意,必然会归附到陈涛麾下,若是别有打算,想必才会推诿不提。
陈涛本就是想要收西凉军为己用,自然没有不会莫名其妙的推诿,当即便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见陈涛首肯,西凉众将大喜,忙改口叫主公,又恭恭敬敬的叩首,指天起誓绝不反复云云。
一番行事过去,众人再次入座之后,陈涛开口将话题转向正轨。
“诸位既然愿意归附涛,那从今之后便是自家人。”陈涛柔柔的语气,让周围众将都是一阵心暖。笑着扫视一周之后,只听他继续说道:“所以涛也就不遮遮掩掩,以涛之意,想要重新整编西凉军。”
陈涛的话,让李傕等人面色一僵。他们最怕的就是陈涛把他们手中的兵权收走,若是手里没了兵权,不说别的,随时身死都是极大可能。
见眼前众人的表情,陈涛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笑着摆摆手说道:“各位不用误会,涛只是要整编西凉军,重新编组部曲罢了。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让各位闲着无事可做。各位都是征战沙场的宿将,又对西凉军知之甚深,若是将你等闲置,那不是涛太过无知了嘛。”
陈涛的话,让西凉众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李傕等人对视一眼之后,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不知相国大人要如何整编西凉军?”
陈涛放下酒杯,正色说道:“如今,驻扎在洛阳的兵马,包括四万西园禁军,四万五千并州军,七万京营驻军,以及万余羽林军、虎贲营残部。涛日前已将这些兵马分成东南西北四园禁军以及五千护卫皇族的羽林军。如今西凉军共有六万三千西凉铁骑,四万两千步卒。若是拆散西凉军的部曲混入四园禁军之中,难免会降低西凉军的战力。因此,涛思虑之后决定,将原本的西园禁军和并州军合并,组成青龙征东军。将西凉军拆分为两军,每军三万骑兵,两万步卒,再从京营驻军中调拨出各两万步卒,组成各为七万的朱雀征南军和白虎征西军。剩下的三万京营以及西凉军中三千铁骑两千步卒,组成三万五千洛阳守军。至于羽林军,则暂时不动。不知各位将军可有异议?”
李傕等人一听愣住了,这不是要消弱西凉军的军力,反而是在增强呀。
张济老成稳重,想了想之后,抱拳说道:“只是不知道这几只新军,何人挂帅?”
陈涛笑着说道:“青龙军由涛帐下大将赵云赵子龙挂帅。朱雀军则由李傕将军为帅,郭汜将军为副。张济将军则为白虎军统帅。不知各位是否愿意?”
这么好的事情,李傕等人想都没想过,哪里会有什么不愿意,当即就要下拜谢恩。只是这时,陈涛却正色挡住众人,坦然说道:“涛有话要先说清楚。三军新组之后,会设虎符数块。各军未得涛之虎符,擅自调动一兵一卒者,满族皆斩。新军之中,不分派系,不论是涛原本身边的大将,或是并州英豪,又或是西凉男儿,涛会按需授予各军中郎将之职。坦白说,从今之后,西凉军、并州军、西园禁军不复存在,几位将军虽可为帅,但若是无有涛的将领,可调动者,不过是寥寥数百人的亲卫。如此,几位将军可还愿意接受?”
李傕等人面色变了又变,最终李傕咬牙开口说道:“赵将军,吕将军,尽皆如此?”
陈涛重重的点头,满脸郑重之色的说道:“兵者,国家大事。各地军阀如何行事,涛不管。但凡在涛之麾下,绝不许各自为政,派系横行,无论何人尽皆如此。”
“若如此,末将绝无异议!”李傕纳头就拜。
“末将等无异议!”郭汜、张济以及其他西凉主要将领尽皆同意。
“好!”陈涛举起酒杯,爽朗的说道:“众将与涛,满饮此杯,从此以后,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豪气冲天的呐喊声中,十余万西凉军尽入陈涛手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难民营()
三个月过去,洛阳城从金色的秋天,步入漫天飞雪银装素裹的寒冬。/北国的寒冬可不像温暖的南方,在这里,若是没有一砖片瓦遮头,仅仅是这些漫天飞舞,文人雅士口中“一片两片三四片”的高雅之物,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钢刀。即便是繁华的洛阳,每年也有成百上千死于寒冷的穷苦百姓。
“先生,还要继续走下去吗?”赵云手持着油纸扇跟在陈涛的身后,任由大片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手中油纸扇纹丝不动,伴随着陈涛不规则的步伐,亦步亦趋。
裹着厚厚的狐裘皮衣,脚下穿着内翻绒毛的兽皮靴,陈涛还是被不断吹来的冷风,冻得面上发红,嘴唇微微有些颤抖。
“子龙呀,我们在往前面走走,这场大雪下了三天了,实在是太冷了。若是还有人滞留在街上,就算过的了今晚,也过不了明日。”陈涛搓着手,回头给赵云一个笑脸。
望着陈涛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赵云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从牙缝里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诺!”便一言不发的跟在陈涛的身后,手依旧那么直,那么稳。
一个半月前,陈涛便已经令身为洛阳令的荀彧和洛阳守备军的统领曹操发出命令,在西城一处荒废的军营里,发动民夫建造起临时的木质大棚屋。虽然说不上什么窗明几净,更谈不上舒适惬意,但这一排接一排,光线差,密度高的棚屋,却成了洛阳那些无家可居,又或是从外地逃难来京师之人的天堂。就是这些简陋的设施,如今容纳着近三万难民。
黄巾暴/乱,董卓乱政,连绵的征战中,受到伤害最大的都是这些善良贫苦的百姓。他们离乡背井,只是为了能多一条活着的生路。然而,身无一技之长,又人数众多,如何可能人人在京师找到一份工作,养活家人?夏天、秋天,露宿街头尚可,可这寒冬腊月,又岂是普通人可以硬抗过去的?
陈涛提出要安置这些难民时,荀彧、贾诩等人都沉默不语,就连赵云都没有像以往一样力挺支持。不是这些人的良心都已经变了,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如今大汉的财政已经艰难到甚至要发不出官员俸禄的地步。若不是还有从董卓那里守寡来的财富支持,恐怕京师官员们这个年并不好过。更何况,为了保证明年的耕种,陈涛在几个月前就拨出大笔资金,购买种粮,又尽力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正因如此,文臣武将们才会保持沉默。
所幸,最终陈涛还是说服了他们。不断将军营建设成临时居所,甚至给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早到了新的工作——维护军中器械。
这一年多的征战以来,不管是铠甲还是武器,有很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若是彻底报废的,那自然是只能回炉再造,但是也有不少只需要缝补或者是打磨。这可是相当费时费力的一份工作,军中将士们按照陈涛新的操守训练,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训练上,每日留下的时间并不多,自然无法完成这份工作。在加上军中将士们摸爬滚打之间,再度耗损的器材,若是要全部重新回炉,也会是很大的浪费。于是,陈涛便将那些简单易学的维护工作交给这些难民,又分出一部分体力比较好的人,负责清扫洛阳大街。还别说,这些日子来,光是器械维护这一块,就给洛阳军省去了大笔的费用。也让负责财政的荀彧等人,微微松了口气。
这几天大雪纷飞,虽然已经一再让洛阳守备军各处寻找那些躲避在角落里、屋檐下的难民们,但是大汉朝的百姓实在对官府没什么信心。往往一看到甲士,拔腿就跑。不放心的陈涛,这才每日都行走在大街小巷,特别是南城这些街道复杂的平民区。
每每路过一个街口,他总是会深长脖子,在巷口仔细观望。发现那种被竹篓等遮蔽的地方,往往还会走过去拿开看一看才会放心。这些天来,被他从哪些废墟、垃圾堆里扒拉出来,冻得半死的难民,已不下百人,只可惜,其中至少有一半已经无力回天。然而,陈涛却是锲而不舍,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哪怕仅仅是一人,也是一条人命。
有时候,陈涛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傻,这么做又能救得了多少人?没有完善的体系保证,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然而,说说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要建议一个完善的救助体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不说需要花费多少财力物力,光是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这种思想,都是件很难的事情。
走过最后一个街口,再无发现的陈涛明显松了一口气。没有发现人,起码说明,流落在外的难民越来越少,这是一个好事。
“子龙,且去营地里看看。”陈涛抬步就往西城的难民营走去。
“先生,天寒地冻,先生已经走了一下午,眼见天色要黑了,不如先回府邸里暖和一下吧?若是先生不放心,云护送先生回府后,立刻就亲往营地里一探。”赵云抢着说道。
陈涛摇摇头,笑着说道:“子龙为何要抢涛去收买民心的机会呢?走走,看看去。”
赵云眼睛一红,咬着嘴唇不说话,心中却喊道:先生呀先生,若是有人愿意冻着手脚发麻,面颊带霜,要去收买那几万老弱妇孺,云愿以死相报这份“收买”!
难民营,距离陈涛所处之地并不远,大约两炷香之后,陈涛便已经进了难民营的正门。除了再门外安排两处守卫,总计百人的护卫甲士之外,陈涛让那些难民们选择各自服气的管理,百人为一队,各自分管。每日,军中将士会将口粮带来,又让他们各自按修补好的器械,或是参与清理洛阳街道时的印记来分派粮食。
陈涛知道人人都有惰性,若是一味的大锅饭,公平分派,那么最终造就的就是一堆懒汉。让那些可以自食其力的人,通过劳作来领取吃食,而那些已无劳作能力的人,则按照标准定点发放。这就是,陈涛立下的规矩。
这段时间已来,难民营中也不全是好人,一些好吃懒做之人,仗着自己身体强健,抢夺那些老弱的口粮,时有发生。甚至,恶劣者出现奸/淫妇女的恶事。对于奸/淫者,斩立决。对于抢夺者,赶出营地,任期自生自灭。在强大的军管压力下,营中的风气顿时改变。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出现,但总体却保持良好。
刚入营时,就见几辆板车上正在卸下粪桶等物。如今,三百人居住一所大棚,空气本就污浊,若是再不注重卫生,那就极可能发生疫病。为此,陈涛制定了极为严格的卫生条例,每日倾倒粪桶,而且必须要运往城外,这就是其中之一。此外,还特意新建了几处澡堂,让这些难民,每三日就必须去洗澡一次,否则不得回营这等苛刻的条例。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却也无人敢反对,倒是做的有模有样。
也不嫌弃那些粪桶污垢,陈涛靠近走过去,向桶内望了一眼,发现每一只都清洗赶紧,不由笑着点点头。
“啊?相国大人!”负责指挥这些工作的一名中年男子,回头见到陈涛,顿时跪倒在地。他身后那些正在干活的人,也纷纷跪下,诚心诚意的给陈涛磕头。那些作奸犯科被干出营地的人,或许会嫉恨陈涛。但是眼前这些老实的乡人,对陈涛却是感入肺腑。
“都起来,都起来,天寒地冻的,以后见到涛无需如此。”陈涛也不管那些人身上是否肮脏,随手抓住两人就把他们扶了起来。
“相国大人给俺们一条生路,俺们没什么可回报的,只能给相国大人磕几个头。”搓着手,那汉子淳朴的声音传入陈涛的耳中。
拍拍对方的肩头,陈涛什么话也没说,对着他们笑了笑,便转身向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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