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名偏将指引的方向,张鲁凝目望去,只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大汉丞相陈”这五个硕大的金字,让张鲁本就苍白的面容上,再无半分血色。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公鸡,阎圃失声惊叫:“陈涛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这不可能!诡计,必然是诡计!”
张鲁斜眼望了阎圃一眼,却没有计较他的失态。毕竟,刚才一瞬间,他自己都险些惊叫出声。只不过,张鲁很清楚,敌军再傻也不可能会摆出这种不消片刻就会被戳穿的诡计。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近三万大军在南城墙下列阵完毕,主帅大旗下,一金甲大帅在一众大将如众星拱月般慢慢策马而出。
“汉中太守张鲁何在,本相陈涛,请上前搭话。”陈涛朗声开口。此刻在他身边,赵云、吕布、太史慈、张绣、张飞等一众大将悉数在场。
张鲁本想要缩回身去,但转念一想复又探出身子,扬声喊道:“某自在此,缘何唤某?”
“张太守与本相原本并无冤仇,为何突然进兵袭扰司隶?本相今统帅天兵至此,张太守仅剩孤城一座,若是念城中百姓兵危战凶,还请张太守打开城门。本相保张太守全家老小安康。”陈涛扬声劝降。
张鲁双目一缩,说实话,陈涛的话对他还真有几分吸引力。认真说,张鲁并非什么雄才大略的枭雄,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守着汉中一地做他的土皇帝。若是真的能如陈涛所说,保全性命,对于张鲁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然而,一想到从今之后,自己要寄人篱下,再也无法过上随心所欲的日子,张鲁心中便是一阵痛苦。
摇摇头,张鲁吼道:“某乃大汉汉中太守是也,岂可与奸相为伍?若想要某性命,只管攻上城来!”
一声“奸相”顿时让陈涛身边众将变了颜色,若不是陈涛及时用手止住,恐怕顷刻之间就会有数将冲上城去。
“张太守执迷不悟,实让本相失望之至。既然如此,你与本相便在战阵之上见真章!”陈涛扬声说完,正要转身之时,忽然一阵嘈杂声远远从东面传来。
站在城头上的张鲁自然比陈涛看的仔细,放眼望去之间西面冲来一支万人左右的大军,隐约可以看到打着“袁”字旗号。
城下的陈涛似乎也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变化,似乎对身边众将吩咐一声,只见黑甲鬼面的张飞飞驰而去,三万大军中更是分出万人,跟随在她身后,向西列阵。
“袁术的援兵至矣!”张鲁兴奋的大叫一声,随即对阎圃吩咐道:“快,快开东门,迎袁军入城!”
阎圃一把拉住张鲁,沉声说道:“君师切莫如此。那陈涛惯会用诡计诈城,这支袁军来的怪异,万一是敌军假扮,我等城门一开,怕是再无生机!”
张鲁的神色一僵,立刻想起了一天前,因为自己执意要派杨柏率大军出城支援南郑,这才导致如今两万大军生死不知。一想起这些,张鲁就有些六神无主,望着阎圃说道:“那该如何是好?”
“君师勿急。”眼见张鲁肯听自己的劝说,阎圃松了口气,说道:“且先看看再说,若真是袁军,我等在出城支援不迟。”
片刻之后,远处两支大军撞到一起,远远望去,两军拼出死力互攻。其中那黑甲鬼面的大将分外显眼,战马冲撞所到之处无一合之敌。袁军之中,似乎有两员大将合共张飞,但却不到片刻就落败而逃。那一万袁军顷刻之间就死伤大半,纷纷败逃回去。
张鲁眼神甚好,虽然距离遥远,但却清楚的看到,某个士卒被一刀砍在脖子上,鲜血飞溅出数米远。这等血腥场面,光是战死者就下五千,除非是陈涛疯了,才会拿自己军队做戏!
张鲁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阎圃。这段日子来,接连不断的坏消息已经逐渐磨光了他对阎圃的信任。在他看来,若不是阎圃太过无能,怎么会弄到如今的地步。此刻的张鲁,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被那个神秘人蛊惑,以为靠一些所谓的“神药”就能攻打司隶时的愚蠢。也忘记了当初阎圃苦口婆心的劝阻他时,他根本就充耳不闻的事实。
袁军退走之后,陈涛似乎也无意在继续攻城,三万大军缓缓退入营地之中,总算让张鲁没有再继续提心吊胆。
第二日清晨,陈涛军再度列阵城下,这一次已经可以看清楚的看到,军阵之中无数攻城器械密布如林。
汉中城中已无大将可用,张鲁也不得不身居城墙,一来可以就近指挥,二来也能让士兵们战意高昂。不得不说,五斗米教这种宗教组织对于教徒们的洗脑十分成功。最起码,被十万大军包围的不利局面中,这些城墙上的甲士,只要看到张鲁到来,便会爆发出阵阵欢呼,士气竟然没有丁点降低。
列阵完毕不到半个时辰之后,陈涛军前阵缓缓向前,弓弩手也逐渐压向城墙。
就在此时,东面又一次出现了前来支援的袁军。说实话,当张鲁看到这支袁军的时候,眼眶都有些湿润,他怎么也没想到袁术竟然会真心实意的下死力救援自己。
只不过,今日的陈涛军似乎早已经有所准备,几乎不需要中军下令,侧翼便已经分出一万人马,还是由那黑甲鬼面的张飞率军,直扑袁军而去。
在陈涛军尚未开始攻城之前,袁军和张飞所率将士便已经再次厮杀成一团。而正面城墙下,陈涛似乎对张飞十分有信心,各阵继续前压,眼看着就要进入守军的弓弩射程范围之内。
就在此时,东面一片小土山背后,突然杀出另一支大军,看人数也有近万之多。这支大军打着大大的“张”字旗号。张鲁很清楚,看那旗号的色彩,必然不是自己麾下杨柏的军队,而是来至上庸张扬的兵马。
张飞军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另一支军队隐藏。淬不及防之下,侧翼被袭,军阵大乱。而陈涛这边一阵骚乱之后,立刻又分出一军前去支援,然而毕竟步卒速度缓慢,又没有提前准备,等飞奔过去时,张飞军已经被两军夹击,伤亡惨重。
袁军和张扬军并没有合力围歼张飞军的打算,在贯穿了张飞军的军阵之后,两军所剩万余人发足狂奔,向着汉中城东门奔来。而此时,陈涛派出支援张飞军的步卒,尚且距离遥远。
“快,立刻命人打开东门,迎接援军!”张鲁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潮红,飞速向亲卫传令。亲卫不敢怠慢,绕着城墙便急速向东门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汉中城东门徐徐打开,而这时袁军和张杨军正好冲到护城河前。
“杀!”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声中,援军中一员将领冲入城池的瞬间,就用手中长枪、刺穿了那些控制城门铁闸绞盘的张鲁军士卒。
几乎与此同时,又有两员将领飞马从那将身边越过,紫气环绕之中,横扫出一片利芒,顷刻之间就将城门口中的数十们张鲁军士卒悉数斩成两半。
直到此时,那些防御城门的张鲁军士兵还如同在云里雾里般,不知道援军为何要杀守城士卒。
不过是一个照面的时间,守卫城门的数百张鲁军士卒已经被冲入城中的“援军”们悉数杀死,而那东门也被牢牢控制在了他们的手中。
听闻东门传来的喊杀声,张鲁的表情像是僵住,但当他远远望见,之前的“战场”上,那些浑身是血的士兵,正一个个翻身而起,向着东门的方向狂奔。所谓前去救援张飞的陈涛军也一个转弯,直奔东门而去的时候,张鲁只觉得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再也忍受不住,喷口而出。
原来,昨日所谓的袁军也好,还是今日袁军与张扬军,皆是虎牙妹子手下那近两万人马假扮而成。至于战场上喷起的血液,不过是将一些红色染料融入水中,用军中鹿皮囊装着,必要时刻将其挤出而已。
两场过家家似的打斗,有了这些染料的帮助,便显得活灵活现。加上距离较远,就算是仔细观望也不过能看个大概,这才骗的张鲁信以为真。
汉中城池固然坚固,但是被夺下一个城门之后,以城中兵力,如何还能抵挡。更何况,如今城中,张飞、张绣、小吕布三员大将杀入,即便那些守军负隅顽抗,疯狂阻击,最终也不过是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仅仅两炷香的时间之后,亲卫便苦着脸带来了东门失守的消息。
在阎圃等人的搀扶下,张鲁走到城墙边望向城下的敌军。只见陈涛在太史慈和赵云的左右护卫下,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张鲁叹息一声,望了望左右那些有些惶恐,但依旧紧捏着手中武器的士卒们,最终无奈的闭上眼睛,说道:“打开城门,通令全军,投降!”
伴随着张鲁的这声命令,城中激烈的抵抗逐渐平息,两万多疯狂的宗教疯子们,至少没有因为张鲁的固执而最终送掉性命。只不过,从今之后,他们再想要见到“圣教主”的心愿,怕是要难以实现了。
寒冬腊月之中,不远千里征战汉中的陈涛军,最终以极小的代价击溃张鲁,从而取得汉中战役的胜利,顺利拿下了这座连接四方的战略重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战()
第二百五十九章暗战
洛阳,大汉帝国的心脏,历经数百年的风雨巍然屹立,目睹过无数璀璨与传奇,也见证了这个庞大帝国从繁荣到衰败。夜色中的洛阳,显得那么神秘而又美丽,只是这份神秘,这份美丽下,也掩盖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暗潮。
子时,进入宵禁的洛阳城已经从喧闹中退出,步入宁静的沉寂。街道上,金吾卫的甲士们一队队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回巡视,若是遇到不开眼的酒徒,这些洛阳的保护者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仍进牢狱等待清醒。
无论是白日喧闹的商铺,还是夜晚繁华的酒楼,此刻都已经插上门板,只有偶尔从街头巷尾传来的几声犬吠,给这份寂静中带来几分生气。
今日的夜空中,似乎乌云密布,星光不再,忽隐忽现的月光让洛阳城常常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似乎能冻结大地上的一切。如此的天气中,哪怕是心怀不轨的梁上君子怕也只能叹息一声,钻入温暖的被窝,等待明日再碰碰运气。
作为洛阳城的心脏,也是全大汉防御最为严密的场所,洛阳皇城四周依旧有着无数甲士来回巡视。羽林军的精锐早早就在皇城周围点起无数篝火,只需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便能借着这些篝火,将皇城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自从汉少帝被刺之后,皇宫的防御便被再次提升。不管是巡逻的羽林军甲士数量,还是巡逻的密度都是之前的数倍。这些年来,正是凭借着这些甲士们的不辞劳苦,才让这座古老的宫城,避免再次被外人侵袭。然而,今夜的宫城却注定会有些许不同。
宫城东方的一排房屋上,一个娇小的身影伏在其间。浑身被黑色的夜行衣包裹,让那曼妙的身姿尽展无疑,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双目。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宫城方向,透过薄薄的黑纱,似乎能够看到小嘴在一张一合无声的念着什么。若是将那声息放大,便能清晰的听道:七、八、九,第三队!五息之后便是机会!
仔细比对,就能发现,此人口中的言语和羽林军交替巡逻的时间完全一致。这夜行人竟然会对羽林军的防御如此清楚!
就像她口中的言语一眼,几息之后,宫城上的羽林军果然交错而开,几乎是在这瞬间,她那小小的身影飞射而出,越过明亮的篝火区,迅速贴近到宫城墙下,随即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咪,沿着宫城墙向北移动百米,将整个身体隐入了曲折处的阴影中。
又过数息时间,城墙上的羽林军再次交汇而过,与此同时那夜行人手中射出一条细细的金索,尖端的倒钩无声无息的扎住城墙顶端,而她那小身影再无半分迟疑,脚尖一点,手掌轻轻拉动金索,便已如鬼魅般飞射而上,轻点城墙之后,射入黑暗的宫城之中。
隐藏在宫城内一处观赏植物丛中,夜行人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白绢,借着昏暗的月光扫视片刻,又对照眼前的建筑之后,双眼一亮,将那白绢塞回怀中,随即隐没在了树丛里。
御书房中,刘协刚刚喝完内侍奉上的参茶。最近这些日子,刘协总是觉得莫名的疲惫,而真正到了夜间,却总是无法安睡,往往不到深夜根本无法入眠。御医们已经看过几次,也调配了不少名贵药材组成的所谓安神药剂,但是却没有半分改善。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刘协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桌案上的奏章。这些是从丞相府中递来的奏章,按照陈涛之前的要求,所有批复好的奏章都必须交给刘协看一遍。倒不是说他能对这些奏章做什么决定,而是陈涛想要培养他对于天下大事的把握与判断,也从荀彧等人批复奏章的评语中,多摄取一些能臣们的才干与经验。
只不过,陈涛的这些做法,在现在的刘协看来,不过是**裸的打脸。
以往的刘协总是会很认真的看这些奏章,有些不懂或者意见不同的地方,也会仔细的标注出来,待来日与陈涛或者荀彧等人商议。有时候,甚至还能够因为更正确的处理方式,让荀彧等人改变批复。每每这种时候,便是刘协最开心,也最快乐的时候。
然而现在,对于刘协来说,这种方式不过是陈涛在炫耀其超过皇帝的权柄。让他看已经批复过的奏章,这算什么?算是给傀儡皇帝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吗?刘协恨恨的盯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文书,俊秀的面容上满是阴霾。
“陛下,已经过了子时了,不如早些安歇?”一旁的内侍,望着刘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无声的点点头,刘协有些疲惫的闭了会眼睛,随即起身在内侍的陪伴下,直接向御书房后方的寝宫走去。如今的刘协很少会回后宫,往往是在处理完事务之后,就直接在御书房中安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他总是会觉得安心不少。
虽是寒冬,但是寝宫中却温暖如春。有内侍专职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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