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原本想的是叫宁樱结交几位闺阁中的小姐,往后遇着事儿也有商量的人,没想到,宁樱最先结交的人竟然是小太医,薛府受皇上器重,加封侯爵乃早晚的事儿,薛墨将宁樱当做妹妹,是宁樱的福气,不过。。。。。。
“小太医毕竟是男子,薛府和宁府没有往来,小太医对你好,你不可到处张扬以免被人利用,有什么事,和娘说知道吗?”
宁樱点头,旁边的宁静彤开心起来,“薛哥哥是个好人,他对静彤也好的。”宁静彤说了薛墨吩咐丫鬟背她的事,小脸上尽是得意,“薛哥哥懂很多,往后姨娘要是哪儿不舒服了,可以找薛哥哥帮忙看看,太太回府后,姨娘身子常常不舒服呢。”
宁樱哑然失笑,真不该如何说宁静彤,黄氏回府,月姨娘身上不痛快多是因为黄氏的缘由,起初借着身子不舒服不来梧桐院请安,到后边,多有以身子不适为由挽留宁伯瑾的心思,亏得月姨娘不在,否则听了宁静彤的话,不知作何感想。
半晌,管家从外边回来,和宁樱预料的相同,说是天色晚了,赶不上城门关闭前入城,明日再动身,黄氏蹙起眉头,面露担忧。
宁静芸心宽得多,三个儿子中,老夫人最是偏爱宁伯瑾,哪怕宁伯瑾闹得再厉害,老夫人也舍不得训斥半句,老夫人的做法,安抚住宁伯瑾,等黄氏回府做恶人,而宁国忠,估计没那么好的性子,这回,宁伯瑾不得不吃些苦头了。
她想得不差,刚回府,府里的丫鬟来说,老夫人一宿没睡,在荣溪园等着,黄氏望着宁樱,张了张嘴,宁樱知晓黄氏是要将她打发,自己去荣溪园应付老夫人,先开口道,“正好,我和静彤去荣溪园给祖母请安,娘亲,一道吧。”
路上,丫鬟透露说昨晚宁伯瑾被老爷罚关祠堂了,不准人送被子,老夫人心疼不已,半夜头疼发烧,折腾一宿烧才退下了,宁樱撇嘴,老夫人舍不得拿捏自己儿子,对付其他人倒是不遗余力,丫鬟是荣溪园的人,想必是故意透露给黄氏听的,想了想,宁樱道,“祖母身子不好可请了大夫?之前祖母就说府里有人得了瘟疫,祖母这会又不好了,该请个厉害的大夫瞧瞧才是。”
丫鬟听宁樱意有所指,立即闭上了嘴,上回,老夫人晕倒后闹了笑话,若再请大夫把脉,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走进门,扑鼻而来股淡淡的药味,老夫人躺在拔步床上,保养得当的脸略微苍白,柳氏和宁静芸守在床边,小声说着什么,宁樱促狭的扬起了眉,只看柳氏回过头,认出是她和黄氏,凑到老夫人耳朵边轻轻说了两句,缓缓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精明的眼神有些混沌,“小六来了,腊梅园可好玩?”
宁樱牵着宁静彤上前给老夫人见礼,回道,“算不上好玩,腊梅开了,煞是漂亮,祖母得空了也去瞧瞧,跟世外桃源似的。”
“祖母年纪大了,有心无力。”老夫人朝柳氏招招手,柳氏会意,扶着她坐起身,往她身后靠了一个垫子,余光望着黄氏道,“三弟妹回来了,昨日三弟和你们一块出门,回来时,怎就只有他和月姨娘了?”
黄氏脸上无波无澜,声音沉静如水,“在腊梅园发生了些事儿,我问三爷,三爷不肯说实话,月只说回来有事,我便没有细问,怎么了?听丫鬟说三爷在祠堂跪了一晚,发生什么事了?”
黄氏语气平淡,宁樱想,换做她,铁定要一脸担忧,将好奇表现的淋漓尽致才是。
柳氏一噎,看向老夫人,顿道,“其实,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三弟回来时正晌午,差人请清宁侯来咱府里,竟是要退亲,清宁侯觉得莫名,把父亲母亲叫了回来,说是世子品行不端,配不上静芸,这可真是诛心之语了,静芸这门亲事,母亲和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来的,之前也多方打听过,世子洁身自好,文采斐然,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大嫂说的我不知,三爷做事自有主张,他不会平白无故冤枉谁,三爷什么性子,母亲最是明白,祠堂阴暗潮湿,三爷身子娇贵,那种地方三爷哪吃得消?”黄氏蹙了蹙眉,担忧起宁伯瑾的身子来。
这话可说到老夫人心坎上了,“是啊,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来人,快去请三爷过来,就说三太太回来了,有什么话,过来当着三太太的面说清楚。”
门口的丫鬟一溜烟没了人,宁樱站在边上,不发一言。
第028章 算计钻营()
闻妈妈站在台阶上,二人的对话她听得不甚清楚,但看宁樱先是眉宇凝重随即又展颜一笑,如花的脸笑意漾开,明明该是明艳动人的微笑,却莫名叫人遍体生寒,笑里仿若藏着尖锐的刀儿,闻妈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眼再细看,宁樱已敛了脸上的笑,神色淡淡的走了回来,她手里的宁静彤跑了过去。
“小姐,屋里的事儿太太会应付,您和十三小姐先回吧,奶娘守在这。”闻妈妈见宁樱面露疲态,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侧身吩咐两侧的丫鬟送宁樱回桃园,眼角瞥着宁静芸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口,面无血色,望着宁樱的目光讳莫如深,姐妹两不对付,宁樱没少抱怨过宁静芸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闻妈妈见过宁静芸小时候粉雕玉琢乖巧懂事的模样,见宁静芸这般,于心不忍,转身走向宁静芸,小声道,“五小姐莫太过忧心,太太和三爷都是为了你好,程世子品行不端,伤风败俗,哪配得上您?”
宁静芸心思恍惚,双眼无神的望着闻妈妈,再看看不远处的宁樱,只感觉阖府上下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真正关心她的人又有几个?
闻妈妈看宁静芸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在后宅走动,靠看人脸色过日子,宁静芸分明是连着她们一并恨上了,闻妈妈心下叹息,招来门侧的丫鬟,叮嘱道,“扶五小姐回屋吧。”
丫鬟犹豫的伸出手,被宁静芸用力甩开,但看宁静芸挺直脊背,身形笔直的往外走,背影倔强而落寞,落入闻妈妈眼中,只得一声叹息,“五小姐,是恨上所有人了。”
宁樱不置可否,宁静芸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不是心无城府之人,宁府所有的小姐中,当属她的亲事最好,宁静芸嘴上不说,心里该是得意的,谁知,尽如人意的亲事被人搅黄不说,对方的品行有缺陷,退亲后,宁府少不得要背负卖女求荣的名声,宁静芸也会落下贪慕虚荣的名声,她心里如何会没有气呢?
宁樱冷冷一笑,声音不由得大了,“奶娘怜惜她也没法,亲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父和父亲在,退亲与否也是他们说了算,其他人爱莫能助。”
宁静芸身形一僵,顿了顿,继续走了出去,闻妈妈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宁樱的良苦用心,感慨道,“五小姐知书达理,会体谅太太的苦心的。”
宁樱看了闻妈妈一眼,仇恨能击溃一个人所有的因隐忍和教养,她见识过宁静芸的疯狂,无论如何,都不该由黄氏承受她的怒气,真要恨,就恨当初为她挑选这门亲事的人。
闻妈妈收回目光,看宁樱往里边走,伸手拦住,哑声道,“老爷也在,小姐回去吧,五小姐的亲事有太太和三爷,您进屋也帮不上忙。”宁静芸的亲事,万没有宁樱插手的道理,闻妈妈语气柔和,尽量和宁樱说明其中利害。
这时候,里边传来杯子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宁国忠浑厚的怒气声,“孽障,不管什么事儿,家里有我与你大哥撑着,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
宁静彤吓得身子一颤,害怕的躲到宁樱背后,宁樱牵着她,不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静彤别怕,六姐姐进屋瞧瞧,你和闻妈妈回去将摘的梅花分些出来,给府里的姐姐各送去一些如何?”
宁伯瑾把清宁侯请到府里,单刀直入说了退亲的缘由,清宁侯为人果敢,在朝堂有两分建树,算不上德高望重,可也有几分威望,清宁侯十七岁就上阵杀敌,袭侯爵之位后娶了程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对程老夫人言听计从,出了名的孝顺,他一门心思扑在朝堂上,对后宅之事缺少管理,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清宁侯是不清楚的。
宁伯瑾贸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揭开事实塑造了一个在清宁侯心目中截然不同的世子形象,清宁侯难以接受,叫程云润过来对峙是少不了的,而程云润是程老夫人的命根子,宁伯瑾所言足以毁了程云润和整个侯府,昨日那番刀光剑影,可见一斑。
宁静彤伸出脑袋,害怕的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犹豫的走向闻妈妈,闻妈妈劝道,“小姐,老爷注重规矩,你进屋,只怕。。。。。。”
“奶娘,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和彤妹妹将腊梅装好,给府里的姐妹各送去一些,我很快就回来了。”宁樱顺了顺额前的几根碎发,将其别至脑后,冷风一吹,又随风飞扬,她也不管了,抓着衣角,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厚重的门吱呀一声,宁樱毫不迟疑的迈进一只脚。
闻妈妈看得摇头,弯腰抱起静彤,喃喃道,“都是主意大了,奶娘劝不住了。”
屋里,茶杯花瓶碎了一地,宁国忠坐在上首,不怒而威的脸本就有几分耍慰雠鹬猩绽帕车氖焙颉�
宁伯瑾和黄氏跪在地上,宁樱看见,黄氏手背划伤了口子,腥红一片,顿时,她冷了眼。
“父亲,清宁侯的为人孩儿不怀疑,可世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扶不起的阿斗,您常说在朝为官,目光该放长远些,清宁侯府家风不正,假以时日落到御史台手里,宁府只会被拖累,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抽身,博一个好名声。”宁伯瑾低着头,脸颊被碎裂的茶杯划破,周身更显狼狈。
听了这话,宁国忠脸上不见丝毫松动,明显还在气头上,“拖累?不日清宁侯就会领兵去边关,朝堂都在议论,此番回来,清宁侯府的爵位恐会加封,你懂什么?”
宁伯瑾不再多言,埋下头,不知怎么办。
宁国忠的目光又看向从他进门便没开过口的黄氏身上,“你怎么看?”
黄氏双手撑着手,沉静如水的眸子随着宁国忠的话闪了闪,冷静道,“静芸的亲事当初是您和母亲做的主,我回来时日尚浅,知晓得不多,父亲忽然问我,我心里也没个主意。”
宁国忠猜想黄氏给不出什么答案,自己这个儿媳不是泛泛之辈,昨日之事他派人查去了,如果查到和黄氏有关,别怪他翻脸无情,眼角处,发现屋里多抹艳丽的身影,宁国忠不悦的皱起眉,“长辈说话,谁允许你进屋的?平日的规矩学到哪儿去了?”
一屋子人这才留意到不知何时,宁樱站在角落里,冷眼打量着他们,眉目间多有促狭之意,好似嘲笑他们一般,宁国忠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是刚回府的宁樱,沉声道,“出去。”
老夫人想起一事,撑着身子,凑到柳氏耳朵边嘀咕两句,柳氏站起身,走到宁国忠身后,快速和宁伯庸说了两句,对三人递话的途径,宁国忠愈发阴沉了脸,怒斥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支支吾吾做什么,老大,什么事儿。”
宁伯庸迟疑了瞬,不可置信的瞥了眼角落里的宁樱,光透过门缝的罅隙洒进来,宁樱迎着光,宁伯庸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将柳氏说的话一五一十告知了宁国忠。
宁伯庸声音不高不低,宁伯瑾和黄氏也听着了,黄氏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起了汹涌波涛,回府后,宁樱的表现可圈可点,然而,这等事,那是她能算计的?
宁伯瑾则是全然不信,对自己这个女儿,宁伯瑾心里是存了两分亏欠的,可能比不得黄氏对宁静芸的愧疚,然而,心里头总有那么一点点,反驳道,“大哥别说笑了,小六多大的年纪,哪有那等心思,况且,昨日,本没有月姨娘的事儿,是月姨娘自己跟着,怎怀疑到小六头上?”
宁伯庸说月姨娘本不该牵扯其中,出门时是小六开口要月姨娘随行才出了事情的,怀疑是宁樱从中作梗。
宁国忠目光如炬,冷厉的端详着自己这个孙女,昨日的事儿若真是有心人设计,身边没有跑腿的人可不行,就他所知,黄氏身边总共三个小厮,其中一名在府里待着,两名不见踪影,念及此,宁国忠身形一动,“熊大熊二去哪儿了?”
“儿媳吩咐他们回蜀州的庄子办事,这些日子并不在京城,樱娘整日在桃园和梧桐院待着,叫三爷指点她练字,最远的地方也是来荣溪园给母亲请安,儿媳不知谁要把事情推到三房头上,若最后要找个垫背的,冲着儿媳来即可,樱娘不懂事,不该蒙受冤屈。”黄氏声音掷地有声,抬起头,意味不明的望着老夫人。
柳氏回到床榻前,扶着老夫人坐直身子,默不吱声。
宁国忠转向老夫人,老夫人神色一噎,她只是怀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凭黄氏对她的忌恨,搅黄宁静芸的亲事算不得什么,老夫人想到黄氏说二人回蜀州庄子为她办事,办什么事?是不是黄氏发现了什么,要他们查个究竟。
宁国忠看老夫人脸色苍白,怒斥道,“活了一辈子,无根据的话也拿出来指责人,是当祖母该做的吗?”
老夫人心绪紊乱,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堪。
屋里人静默,一时针落可闻,半晌,宁国忠才道,“亲事作罢,老三你做事不计后果,往后三个月给我去祠堂住着,好好反省反省。”宁伯瑾昨日找的若程老夫人,家丑不可外扬,还能将程云润做的丑事遮掩过去,然而,清宁侯目下无尘,事情闹到他跟前,程云润估计要挨顿板子,程老夫心疼孙子,也因此会恨上宁府,若一门亲事不能带来好处,坚持下去便没有意义。
宁静芸花容月貌,上门求娶的人数不胜数,不差清宁侯府,明年科举在即,宁国忠想,可以在科举名单中选一位清廉人士,一则挽救宁府名声,而来,若对方一朝中举,对宁府来说依旧是个机会。
“明日,你出面和侯老夫人说清楚退亲事宜,静芸年纪不小了,年前,我会寻思着为她另选门亲事。”宁国忠的声音不容人置喙,宁伯瑾哪敢反驳,如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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