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踩坏图腾柱下的白雪,秦予希就踩在庹灵韵的裙摆上,用很小很细的毛笔,沾了血红色的口红,在庹灵韵的脸颊眼角,画着繁复的图腾花纹。
血红色的图腾花纹画完,秦予希又用了黑色的眼影粉沿着红色的花纹再次描摹了一遍。
此时,天空有细细的白雪落下,秦予希将庹灵韵墨黑的长发放下,倒饬得有些凌乱,然后拿了一捆麻绳过来,将庹灵韵松松散散的捆在了图腾柱上。
黑色图腾,漫天的白雪,穿着红色嫁衣的庹灵韵,披散着的墨色长发,随着冷风,纠缠在图腾柱上。
庹灵韵头顶上的牛角有些倾斜,看样子随时会落下来,她的裙摆落在白雪上,她的指甲,被秦予希贴上了假的,又尖又长,指甲的前端,也被秦予希涂上了血红的颜色。
苏木涣激动得只差抱着秦予希亲几口了。
没错,这就是他要的感觉,魔幻的,坚韧的,破碎的,唯美的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荡人心魂。
“怎么,怎么把灵韵给打扮成了这样?”
庹君渺收敛住内心的震动,她不想承认,这个样子的庹灵韵,这个画面,让她有种着魔的沉沦。
她表面上却是十分不赞同秦予希和苏木涣,如此侮辱庹灵韵的。
因为对寨子里的人来说,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绑在图腾柱上。
秦予希回头看了一眼庹君渺,苏木涣按快门儿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起,天空中的白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根本没人顾得上搭理庹君渺。
于是不待秦予希和苏木涣回答,庹君渺匆匆回转,有些难堪之感。
她觉得,现在庹灵韵的妆及造型,已经所摆出来的姿势与意境,妥妥的在讽刺她刚才的搔首弄姿。
什么叫做搔首弄姿,什么叫做专业,从她和庹灵韵身上,稍作对比,便能对比出来。
但是,苏木涣和秦予希,这样还是不对的,庹灵韵又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把庹灵韵给绑在图腾柱上?
庹君渺决定要阻止苏木涣和秦予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庹灵韵被这两个人如此侮辱。
于是庹君渺飞快的往六爷家里跑,她肯定是不会让庹灵韵拍出这样唯美的照片的,那太震撼了。
也太讽刺了。
甚至,让庹君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嫉妒。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被苏木涣看中,是因为秋季的时候,庹君渺没有在寨子里,所以苏木涣只能随便抓了一个没长开的小姑娘拍照。
庹君渺一直觉得很遗憾。
第341章 庹君渺()
庹君渺的内心深处,怀着一种莫名的嫉妒之心,跑到了六爷的家里,惊慌失措道:
“六爷,六爷,您快出来看看,那个外人苏木涣,和秦予希一起,把我们寨子里的灵韵,给强行绑在了图腾柱上面。”
她这话说得可真是很有意思了,一会儿强调苏木涣是外人,一会儿又说庹灵韵是被强行绑在图腾柱上的。
就是要策动六爷,去阻止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美美哒的照片。
可是六爷坐在家里,一听,这里头还有秦予希,便不慌不忙的摆摆手,
“出不了什么大事,莫惊慌,这些艺术家的行为都是奇奇怪怪的。”
说完后,六爷还不紧不慢的,点燃了自己的旱烟袋,看得庹君渺,都有些错觉了。
难道,被绑在图腾柱上的人,不是界山寨公认的罪孽深重之人?
不是说,秦予希嫁人之后,界山寨的下一任金花,就是庹灵韵吗?
下一任金花,被外面来的男人,这么侮辱,六爷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抽旱烟?
庹君渺感觉,自己的认知有些被颠覆,界山寨的图腾柱,被这么玩,六爷竟然一声不吭?
任由庹灵韵以这么震撼,这么美的姿态,拍了照片,然后再登上杂志?
可是六爷都没说什么了,她这个从来不关心寨子如何的人,一个人也蹦哒不起来。
于是庹君渺有些泄气,心情有些不好,低垂着脑袋,站在六爷的屋子里,想不通。
六爷见庹君渺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烟枪,敲了敲椅子腿儿,对庹君渺说道:
“渺渺,外面的世界,你比我清楚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层出不穷,拍几张照片而已,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你想当明星,不要通过破坏别人的拍照,来满足自己的私心,还是要走正规的路子。”
对于这一点,六爷其实看得很明白,庹灵韵被绑在图腾柱上,固然是一件大事,可是秦予希未必是个瞎胡闹的人。
六爷虽然也不赞同,庹灵韵被绑在图腾柱上拍照,可是他也说了,外面的世界,他不了解,年轻人的玩意儿多得很,既然人是秦予希绑得,那就没有多大的问题。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六爷不信秦予希,未必还信一个对界山寨,从来漠不关心的庹君渺?
更何况,庹君渺为什么猴急火燎的跑来,希望六爷阻止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照,为的是什么,六爷又不是看不清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六爷所经历过的事情,比庹君渺多多了,他已经到了活成人精的年纪,庹君渺所求,六爷明白。
所以他这话,说得庹君渺脸上有些热,一扭头,直接从六爷家里跑出去了。
六爷说的没错,追根究底,其实就是庹君渺自己觉得不甘心,想要破坏苏木涣给庹灵韵拍照片而已。
只是庹君渺没料到,六爷虽然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山旮旯里,但心思并不糊涂,并且还有些盲目的相信秦予希。
有六爷支持做主,庹灵韵的这个照片,是被拍定了。
可能是庹灵韵太美,也可能是庹灵韵被秦予希绑在了图腾柱子上,没过一会儿,就震惊了寨子里的其余人。
大人小孩儿,全都跑过来看了。
只是因为六爷都没有发话,也没有人在此时此刻跳出来,像庹君渺一样的反对这个行为了。
大家只是觉得好奇,这被绑在图腾柱子上拍照,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大山里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新鲜的事情。
毕竟,在这里,只有满身罪孽的人,才会被绑在图腾柱子上,而苏木涣,要拍这个?
对,苏木涣就是要拍这个!
这是秦予希给他的意境,他沉溺其中,不停的拍,不停的拍,简直爱惨了这种意境,也爱惨了这个地方。
庹灵韵被冻得有些受不住,穿着单薄的嫁衣,背后就是冰冷的图腾柱,她只能被绑在图腾柱上,坐在柱子下面,一动不能动的,还要做出一脸生无可恋的破碎表情。
她冷得手脚都僵硬了,但是予希姐说了,做模特就是这样,享受着别人不能享受到的荣光,但也得承受着别人不能承受的苦难。
一想到这个,庹灵韵小小年纪,也是这般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苏木涣拍到自己的照相机没胶卷了,他痛苦的大喊一声,抱着胶片相机就跑回去了。
秦予希赶紧上前,松开了庹灵韵,给她披上了厚厚的袄子,笑着表扬道:
“灵韵,干的不错!”
周围响起了掌声,那是来自寨子里的父老乡亲,个个都是宛若看着天仙下凡一般,看着庹灵韵。
他们今日才是觉得,画了妆的庹灵韵,真的好美,就跟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不愧是能够成为天仙的人,下一届金花,定然是庹灵韵无疑了。
众人宛若捧着星星,捧着月亮一般,纷纷上前来恭维庹灵韵长得漂亮,无数的赞誉涌到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面前,让庹灵韵的脸,陡然很红很红。
秦予希被人群挤到了后面,她往前走了两步,打算靠近庹灵韵,谁知道又被挤了开去,于是秦予希也不努力了,转身开始收拾化妆箱。
看苏木涣这样子,今天肯定拍不了下一组的照片,他说是说去换胶卷,可是回了家,哪里不猴急火燎的冲洗照片的?
而苏木涣冲出来的照片和底片,会交给东山驻军点,让他们帮忙走内部通道,寄到省城去,交给许美丽。
所以苏木涣一会儿肯定拍不了照片了,秦予希就收拾了化妆箱,回家去了。
她家的人,倒是没跟寨子里的其余人一样,跑到庹灵韵身边去献殷勤,该做什么,还是做些什么。
只是秦予希离开家的时候,说了让肖小曼走,这会儿回来,肖小曼的确是没有住在她家了,可是肖小曼住到了寨子里别的嫲嫲家里去。
真是赶都赶不走。
然后现在,肖小曼正跟在陈玉莲的后面,游说陈玉莲去集上,她给陈玉莲买东西去。
第342章 她另外有任务()
肖小曼会这么大方,给陈玉莲买东西?
秦予希有些怀疑的在门外听了几耳朵,走进了厨房,端出热腾腾的饭菜来,准备上楼。
不管怎么说,肖小曼要给陈玉莲买衣服,能看到肖小曼出点血,秦予希还是很乐意的。
她端着饭菜上了楼,陈玉莲也拿着碗筷跟了上来,没一会儿,肖曼曼和秦庆国回来了,那肖曼曼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饭桌上,秦予希扫了一眼,主动坐到饭桌边的肖小曼,心里嫌弃得要死,她直接丢了筷子,问肖小曼,
“你要在我家吃饭?”
肖小曼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一脸泫然欲泣的看着秦予希,可怜兮兮的问道:
“予希,我回来过年,你不让我住在家里就算了,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让我在家里吃吗?”
“行,你吃,我去隔壁和六爷一起吃!”
秦予希下楼,拿了几个空碗和案几,上楼来扒拉了一半的菜和两碗饭,瞪了肖小曼一眼,端着饭菜去了隔壁六爷家里。
现在是她当家作主,每天一到了饭点,秦予希就会喊六爷过来吃饭,只是今天,肖小曼在她家,一副楚楚可怜的求收留的模样。
秦予希看到肖小曼,就膈应。
因为上辈子,她真的被肖小曼逼得狠了,哪儿有这样的亲戚?明明陈玉莲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不停的问陈玉莲要钱。
没钱,肖小曼就把自己的亲姐姐肖曼曼,给告上了法院。
所以让秦予希对着肖小曼那张脸吃饭,对不起,秦予希怕吐!
而且,面对自己的家人,秦予希必须摆出自己的态度来,她不喜欢肖小曼,她不愿意和肖小曼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她的态度很坚决。
如果陈玉莲要留肖小曼过年,秦予希就不在家过年。
要秦予希,还是要肖小曼,陈玉莲自己选一个。
于是就这样,秦予希眼不见心净,端着饭菜,去了隔壁的六爷家里。
她一走,一直没发表过自己意见的肖曼曼,就皱眉看着肖小曼,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的家不管,还要害得我家支离破碎吗?”
肖曼曼是最见不得一桌人吃饭,东一个西一个的了,她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围在桌子边上吃饭,所以秦予希一走,肖曼曼就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肖小曼。
结果肖小曼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玉莲,
“妈,我真的只是想要尽一点孝心,你看姐姐和予希,为什么都要这么看我?”
她说着的时候,秦庆国的手机响了起来,秦庆国便起身,去接了电话。
今年秋天,因为发生了境外势力袭击界山寨一事,所以界山寨里外都通了信号,如今就是在界山寨附近的界山、西山,只要拿出手机来,都是满格的信号。
所以秦庆国就是坐在家里面,也能接通电话。
肖小曼哭着,眼底却满满的都是算计,看着秦庆国拿着手机走出了门。
这秦庆国以前的手机,是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现在都有钱换新手机了!
屋内,留下肖曼曼、肖小曼和陈玉莲三母女,只听得陈玉莲叹了口气,看着肖小曼,说道:
“小曼,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应该回去,你男人未明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你回去,给他一点家庭的温暖,不要再在这个乡旮旯里折腾了。”
然后,陈玉莲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来,我大概也知道,你和未明两人身上都有钱,可心是你们俩的骨肉,是你们俩教育出来的结果,该是你们俩替她消事的时候,予希现在过得压力很大,不要再找她要钱,就算是她想给,我也不会同意的。”
别看陈玉莲是个乡里老太太,可是该懂的道理,她一点儿都不糊涂,秦予希现在欠了银行那么多的钱,陈玉莲都替秦予希心疼。
这大过年的,在外面那么辛苦的秦予希,回家却还不能团团圆圆的吃上一顿好饭,陈玉莲也心疼秦予希,偏心秦予希。
她就是那种,宁愿把亲生女儿赶跑,也要让秦予希能安安心心的吃完一顿饭的老太太。
肖小曼又哭了,她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忿,没想到陈玉莲竟然这么偏心,偏心偏到没边儿了,
“妈,可心也是您的外孙女,您怎么能这么偏心呢?”
忍不住,肖小曼就争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大,她就不明白了,秦予希和马可心,差不多年纪,都没考上大学,也都是陈玉莲的外孙女。
陈玉莲心疼秦予希银行里欠了钱,那马可心呢?马可心都进警局了,过年都还没放出来,陈玉莲就一点儿都不心疼马可心?
她这充满了怨念的话,让陈玉莲愣了愣,然后脸色瞬间不好了。
对面的肖曼曼冷笑道:
“你想让妈多疼疼可心,你们可心也得多疼疼妈才是,这人都是礼尚往来的,妈住了多久的院?动了手术不说,住院这么多天,你跟可心人呢?”
不提这茬儿还好,一提这茬儿,陈玉莲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她指着肖小曼,口气冰冷道:
“在我这个家里,你是老幺,从来都是什么都让着你,什么都给你,可是这些年,你进了城,脾气性格越发的自傲自大,你说我们都不疼可心,你这个做姨妈的,疼过予希一分没有?”
顿了顿,陈玉莲又用着一股痛心疾首的口吻,看着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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