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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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狂潮-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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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些口头上的许诺,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兑现!”

    “咱们徽帮出船出人,弟兄们抛头颅、洒热血地去帮助官府,到头来却是没有得到丁点的好处。长此以往下去,弟兄的心可就都会凉了的呀。”

    “叶某思来想去,觉得这次官府找上门来,估计也还是只有口头许诺而没有实际上的好处。”

    “另外,叶某考虑咱们徽帮这次与陈思盼粤帮之间的争斗。不过胜败,官府在其中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若是我徽帮胜了,咱们徽帮还是该跑商的跑商、该灭寇的灭寇,与官府并没有什么瓜葛。”

    “推一把来说,若是我徽帮败了。咱们这帮人若是命大没死,还不是照样找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咱们自己的生活?只不过是不像现在这般威风八面、意气飞扬了而已。”

    “咱们照样还是想出海就出海、想回去就回去?官府还不是照样对咱们没有办法?”

    汪直摆了摆手,对叶宗满说道:“所以,军师的看法是和老徐、老谢他们一样、还是不和官府合作喽?”

    叶宗满点了点头:“嗯,叶某实在是看不出与官府合作有什么好处。”

    “唉,那好吧。”

    汪直轻叹了一口气,低头思量了起来。

    这时,旁边的王清溪却是轻笑出声。

    “清溪突然想起了一本刚刚看过的,叫做《江湖豪客传》,说得是北宋徽宗时期,一伙江湖豪客与朝廷之间的故事。”

    “这伙江湖豪客,在山东的一处叫做水泊梁山的地方竖起了义旗,称替天行道,聚起了一百零八位好汉与朝廷作对。”

    王清溪突然插进来的话,并没有引起徽帮众头目的讶异,而是个个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侧着耳朵听王清溪说了起来,好似以前徽帮的头目聚议时就是这么个样子一般。

    王清溪见众位头目们都饶有兴趣,便兴趣盎然地将整个故事的梗概讲述了一遍。

    “依清溪看来,咱们徽帮与那水泊梁山有的一比!”

    “梁山好汉们都是被朝廷所逼,走投无路之下上山为寇、聚义举事。而咱们徽帮,也都是被朝廷所逼,只不过梁山好汉们是上山,而咱们是下海。”

    “梁山好汉们数次遭到朝廷的围剿,咱们徽帮也经历过了双屿之变。”

    “梁山好汉们在被朝廷招安后,被派去与同样是聚义起事的方腊。而咱们徽帮,现在也被官府找上门来要一起去对付粤帮的陈思盼!”

    “这些情节,看起来是多么的相似啊?”

    听王清溪这么一说,大家果然发现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不由得兴趣更甚,纷纷出声问王清溪从哪里看到的这本。

    就连汪直也有些意动,开口说道:“如此,就拜托清溪先生去买些回来,好让大家没事的时候看看。”

    王清溪欣然把买书的事情答应下来。

    汪直说道:“那依清溪先生的意思,这次官府找上门来要和咱们徽帮合作,就跟里官府要招安梁山好汉、然后让好汉们去打起义的方腊是一个道理了?”

    王清溪回话道:“清溪倒是没有这个意思,毕竟是嘛、并不是史书,可以有据可查。”

    “而且,咱们徽帮可并不像是那梁山好汉们那样,竖起大旗来跟官府作对,而且咱们也不存在被官府招安的情况。”

    “不过,清溪倒是也想通过这个故事给大家提个醒。官府毕竟是官府,咱们毕竟是平头百姓。自古官民不两立,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官为民作想、为民做主的事情。”

    “所以,清溪也想提醒一下帮主,在考虑要不要与官府合作时,多想想官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汪直听了王清溪的话,沉闷地点了点头,又低下头来思考开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报告。

    “启禀帮主,外面来了一个人,口称是帮主亲家的仆人,要见帮主。”

    众人一听,都是有些惊异,帮主什么时候有个亲家了?

    汪直却是听到这声通报后喜形于色,大声高呼道:“请他进来!”

    众人一看这个情况,便纷纷起身,口中齐声说道:“既然帮主现在有事,那么我们就先各回各船了。”

    不料,汪直却把手一摆:“不用!这个人就是来给我传个消息的,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你们坐着就好。”

68 事有转机() 
见帮主都这么说话了,大家便又坐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去。

    不一会,一个貌似仆人般打扮的男子在刚才进来通报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一直走到了汪直面前。

    躬身一礼之后,这个仆人般的男子开口恭声说道:“汪帮主,鄙人乃是奉了我家主人罗大人之命,为帮主送来一封便笺。我家主人说,他要说的话都在便笺里面。”

    说着,那人探手入怀,抹除一个用密封的蜡丸出来,捧在手中,双手呈给了汪直。

    汪直探手捏过蜡丸,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蜡丸并没有被打开过后,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肋差,将蜡丸外面的封蜡划开之后,手指用力将蜡丸捏开。

    再探指夹出了一张纸条之后,汪直这才向送信那人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随后,汪直向着手中纸条看去。只见小纸条上用蝇头小楷写道:

    “一、俺答十余年犯边,世仇大敌,尚且许开马市,于大同设市,缎匹换马,干戈终化玉帛;二、沈某以锦衣卫经历之殊职,劾严阁老父子纳赂,误国,尚且遭谪;三、从财政来说,去年一年京、边短支达三分之一,乃于江、浙‘加派’一百二十万,重开宁波市舶司,实为唯一长远财源,利国利民,何乐不为;四、陈思盼搅乱广州市舶司,朝廷震动,上达天听。帮主若是帮忙剿寇,则严阁老更易为帮主说话。望帮主三思。”

    纸条最后的落款,罗龙文三个字映入眼帘。

    “哈哈!”

    汪直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然后对送信人说道:“贵主之意,我已明了。还请稍等,待我手写一封便笺,劳烦再带回去。”

    说完,汪直将手中的便笺看似非常随意地放在了叶宗满的手中,自己转身走到后面去了。

    叶宗满满脸疑惑地将手中的便笺捋了捋,然后捏起一看。数行小字几乎是一眼看完之后,叶宗满的身子一震,脸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王清溪见叶宗满如此神情,顿时也好奇了起来,趁着叶宗满愣神的工夫,快手将其手中的便笺挟了过来。

    一看之下,王清溪也是一脸震惊地楞在当场。

    很快,纸条便飞快在好奇的徽帮众头目手中流转开来,不一会工夫就又被惊醒过来的叶宗满拿了回去。

    不过,纸条上的已经尽被大家看到。

    只是,看过纸条的徽帮众头目,却是表情不一。

    徐惟学、徐海叔侄两人面色如常,好似纸条上的两人早已得知一般,又或者好似两人并没有对纸条上的感到惊奇。

    至于其他的徽帮众头目中,谢和、陈东、叶麻三人的表情先是震惊了一下,然后看到徐惟学叔侄的表情后,也将震惊之色放下。

    而邓文俊、萧显、王亚六三人看了纸条之后,与叶宗满、王清溪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感到非常的震惊,眼中精光直冒。

    又过来片刻,汪直手中捏着一个蜡丸走了进来,将蜡丸递给送信人后,温声说道:“那就再劳烦将此蜡丸带给贵主。汪某要说的话,都在蜡丸里的便笺之上。”

    送信人连忙将蜡丸塞进怀里,郑重地抱拳应诺道:“小的明白!”

    汪直又对那个通报人说道:“把这位伙计带下去,赠送十两白银。咱们徽帮不能让人家白跑了一趟。”

    待送信人出去之后,汪直这才好似发现了便笺是在叶宗满的手里,将自己的额头一拍,失声道:“哎呀!你们看我这脑子!”

    “最近老是想着徽帮的大事,这不,竟是忘了这茬了。把叶军师当成了书桌,把这等密信放在他手里了!”

    叶宗满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将便笺送回给了汪直,用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帮主,咱们徽帮向来聚议的样子您是知道的吧?”

    汪直点了点头,带着些疑惑的表情答道:“我当然知道了呀。咱们徽帮聚议向来是乱作一团。谁有个什么事情眨眼之间就会闹到众人皆知的地步。”

    叶宗满指了指便笺,有些揶揄地说道:“所以,这张纸条现在也是众人皆知了。”

    “哎呀!”

    汪直又将自己的额头一拍,痛心道:“都怪我自己!”

    叶宗满郑重地问道:“帮主,这张纸条上的人和事情,可都是真的了”

    不待汪直说话,徐惟学已经嗤了一声。

    “罗龙文嘛,就是那个咱们歙县的墨工罗龙文,现在成了严东楼严世藩中书舍人的那个罗龙文!”

    “前几年,五峰的那个纨绔儿子在歙县招摇过市,结果被罗龙文知道了他就是五峰的儿子。略施手段之下,五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乖乖地当上了人家的女婿。”

    叶宗满听了徐惟学的话,语气更是激动了起来,几乎是低声叫了起来:“那这张纸条上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汪直瞥了一样徐惟学,好似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真的。那罗龙文自从嫁了女儿给我家后,就以亲家的身份与我偶有书信往来。”

    “我也曾经拜托其为咱们徽帮在严阁老面前多多美言一番,也好能够与朝廷互市,大开咱们徽帮的财路。”

    “只不过,这几年咱们徽帮避祸日本,倒也没有跟罗中书有多的来往。”

    “前些日子,咱们徽帮商议要不要南下与陈思盼决斗时,我派人给罗中书送了封信,求他通报一些朝廷的动向,也好让咱们徽帮知道知道朝廷动向、徽帮南下后朝廷对咱们有没有什么不利之处。”

    “这不,”汪直扬了扬手中的纸条:“罗中书给我回信了。”

    叶宗满这下,也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了,站起身来大声道:“如此说了,宗满收回之前的话,认为我咱们徽帮可以考虑与官府合作,一起去剿灭陈思盼!”

    王清溪也站了起来,与叶宗满一样的激动,也是大声说道:“我王清溪也认为咱们徽帮可以考虑与官府合作,一起剿灭陈思盼!”

    “嗤!”

    一声嗤笑,从徐惟学的口中再次冒出。

69 船中争执() 
“就算他罗龙文攀上了严小阁老的高枝又能怎么样!?”

    “严东楼严小阁老能做得了嘉靖皇帝的主?”

    “不说是他严东楼严小阁老,就算是严老阁老,也做不了嘉靖皇帝的主!”

    徐惟学声色俱厉地喝道:“大明朝廷之中,没有谁能替那嘉靖皇帝做得了主!”

    “众所周知的是,自从壬寅宫变之后,嘉靖皇帝就躲在西内潜心修道、不问政事了。可是,虽说嘉靖不出面过问朝政,但他却依然通过太监们牢牢把持着朝政呢!”

    “朝中虽然有阁老理政,但是那些阁老们却是徒有其名、无有其实。实际上的朝野大权还是在通过太监们把持朝政的嘉靖皇帝手里呢!”

    “而那嘉靖皇帝,自从壬寅宫变之后,就变得愈发得刚愎自用、喜怒无常、朝令夕改。没有一个人能够摸得清皇帝的心思,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预测到皇帝的想法!”

    “我听说,满朝文武之中,也就是严家父子还算是能跟那嘉靖皇帝说上几句话。但是,严家父子也不过是严东楼聪敏绝顶,能百发百中猜准皇帝批语,再由严阁老顺着皇帝的用意,加以引伸罢了。要说是严家父子能做得了嘉靖皇帝的主,那是没人肯相信的!”

    “所以,我徐惟学徐碧溪奉劝诸位,不要白日做梦了!光凭个罗龙文的寥寥几句话,就想着能达到让皇帝改变注意、开关互市的目的?”

    “而且,严老阁老还没死呢!那罗龙文的主子严小阁老再怎么能猜皇帝的心思,在上面还有他老子的情况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再说,那严东楼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恐怕大家也都有所耳闻的吧?”

    “那小子瘸一腿、眇一目,短项肥体、相貌丑陋,虽然确实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可是那聪明劲可并没有放在正途之上,是一脑门子的歪门邪道。”

    “那便笺上说的沈某一案,想来是前段时间闹得全国上下沸沸扬扬的杨继盛、沈练案吧?”

    “咱们可有杨、沈那般的名望么?没有!”

    “即便是杨、沈那般名望的大人,都被这严东楼严世藩设计陷害,咱们这些人有何德何能能被这严东楼看重、值得他去为咱们在皇帝面前美言?”

    “而且,别人不知道罗龙文是个什么货色,咱们这些与他同乡之人还不知道么?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严东楼和罗龙文这两个人凑在了一起,别人就只能指望着能少被他们坑一些罢了。你们居然还愿意去相信他们这两个一丘之貉!?”

    “说到底,罗龙文写的这张便笺,依我徐碧溪看来,无非就是想跟咱们表明一下:看,我罗龙文可是替徽帮想着呢,你们徽帮还不赶快多多拿些银子来感谢一番?”

    “哼!”

    伴随着一声冷哼,徐惟学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厅里,竟是一阵的冷场!

    半晌之后,汪直汪帮主才有些尴尬地说话出来:“欸,碧溪兄的说法未免是有些偏激了。”

    “俗话说的好:人无信不立!”

    “罗龙文是严小阁老的中书舍人,算是个幕僚,手中并没有实权,咱们暂且不说。”

    “那严小阁老可是手握实权的大人物啊!要是像碧溪兄说的那般毫无信义,朝中林林总总数以千计的文武官员,哪个会听他严小阁老的话?”

    “要是像碧溪兄说的那般毫无信义,他严小阁老光凭着严老阁老的萌荫,怎么着也做不到户部尚书的高位吧?”

    “所以说呢,这张便笺中说的事情,并不是完全不能相信的。”

    叶宗满在旁边轻拍了一下手道:“就是!我徽帮做事向来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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