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领首要做的就是搞定陈奇瑜。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奇瑜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作为五省总督,他心里一直很苦恼,对待反贼的态度这件事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纠结。
他觉得自己和自己底下这几万士兵纯粹就是属于爹不亲娘不爱的那种,或许没有这个想法,但崇祯确实又是打得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类型,要啥啥没有,大过节的就自己等人在干活,干的还是这种极其重要的活,福利没有不说,就连军饷都不给足。
反观山谷里的反贼,对自己手下这群兵可要亲多了,态度亲热掏心掏肺不说,而且还给钱给粮,对于这群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小兵来说,很简单地就心向着反贼了,更何况,这些士兵和反贼,本质上是属于同一累人,都是没有饭可吃的穷苦百姓。
陈奇瑜饱读诗书,受过朝廷的恩典,所以他可以克制住自己,但是那群士兵,不能指望着靠虚无缥缈的忠诚让他们对他们认为的反贼。。。弟兄们下手。
军中近来的气氛不太对劲,他感觉到了,为反贼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劝陈奇瑜投降接受投降的人更多,有的还说直接放他们走便是了,其中还不乏一些百户千户甚至参将,原因是什么他心知肚明。
对反贼的同病相怜,不想在这大喜庆的日子守着荒山野岭,更关键的是,接受投降这些士兵还有钱。
陈奇瑜作为实打实的五省总督,他要为这群反贼负责,更要为这群士兵负责,但据他的调查来看,全军二万五千多人,底下士兵姑且不算,几百个军官都或多或少收了银子,如果不是自己威严太甚,而且兵变的代价太大,这样士兵不想成为反贼,陈奇瑜丝毫不怀疑会发生兵变。但就这么拖下去,他也觉得够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下就乱了。
现在冰天雪地的陈奇瑜还依旧坚持在前线,就是因为让这些士兵看到自己并不是在享福,他想的,唯有国泰民安。
天空又断断续续下起了小雪,漫山的田野上之前的雪还没有融化,陈奇瑜也是百姓出生,古语云,瑞雪兆丰年,所以明年会是一个丰收年,反贼或许就会消失吧。
闭上眼睛,他任由这雪花落在自己头上,刺骨的寒风吹着,还有耳边嗡嗡直响反贼传出来与官兵的交流声,这儿挺热闹。
看着这些轻松自在的士兵,想来都是得了反贼的银子,家里有了着落了,再看着自己身旁的亲兵,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但陈奇瑜知道,自己的亲兵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拿到足额的军饷了,陈奇瑜重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思。
。。。。。。。。。
“召集千户之上的兵将,本大人有。。。重要事情宣布。。。”
许久之后,陈奇瑜猛地睁开眼睛,狭长的双眼露出锋利的目光,然后沉声吩咐着亲兵去传话。
亲兵心里一动,他是陈奇瑜同乡的百姓,和所有的乡亲们一样,他们一直为自己县里出了一个这样的大官而自豪,隐约猜到这是大人要做决定了,嘴唇动了动想劝解着什么,让陈奇瑜不要被别人影响困扰之类的话,但是一想到反贼投降之后可能会分给他们的银子和粮食等战利品,话头又止住了,闷声下去传话了。
亲兵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脸色比起之前来也缓和了一些,但是这些,都看在陈奇瑜的眼里,他暗暗自嘲了一番,就连跟着他这么久的亲兵都是这样,事情的进程他已经无法阻挡了,金钱已经在逐渐腐蚀自己这支算不上精锐的军队,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接受他们的投降,不管决定是否正确,至少对自己的士兵们是有利的。
营帐中,当陈奇瑜以坚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决定的时候,这些军官显示一愣,然后惊喜交加,谢天谢地,自己连日来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那张统领给我们的后续好处费想来是不会少吧。。。!!
。。。。。。。。。
张统领很高兴,李自成很憋屈,但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张献忠同志运用的炉火纯青的独家技能对官兵效果巨大,让他们暂时活了下来,只要不把他们杀光,以两方的兵力差距,他要想的就只是什么时候再次活过来而已。。。。。。
于是崇祯五年腊月二十五号,车厢陕十八万多反贼束手投降,张献忠李自成过天龙等一应首领皆在其中,五省总督陈奇瑜受降。
事情既然定下了基调,那么就要实行下来,但怎么受降还是一个大难题,受降之后怎么安置这些反贼同样如此,这些问题陈奇瑜都想过了,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思路在走着。
十八万的反贼,还有数不清的物资,前者不重要,但是后者已经让陈奇瑜的这群没见过市面的士兵疯狂了,顿时所有的军规军纪什么都被抛到了脑后,几十个士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上前夺取财物,被陈奇瑜和他的亲兵们一手一刀干净利落地解决,血淋淋的几十个人头点缀在发白的雪地上,不只是反贼,就连其余的士兵都惶恐不已,只听得陈奇瑜张口说道。
“先每人取十两银子,然后将这些财物运到京城去,之后必然还会分给尔等一些犒劳,希望弟兄们一路上尽心尽力。”对于这些士兵先前的举动,陈奇瑜绝口不提,只是对这些财物的处理吩咐了下来,说实话,几百万两的银子,就连他自己都心动了,但各人的追求不同,陈奇瑜所想的,不在这些黄白之物。
还有这些反贼,运粮食和财物费去了近一半的兵力,所以押送反贼的就只是一万余人,加上开路前锋和布置一支后军,平均下来大概每一百人有两三个士兵看着,虽然反贼都没有了武器,而士兵都会有武器,但这人数差距让陈奇瑜很**,直叫他后悔一时冲动杀了那几十个士兵,否则多一个算一个。。。。。。
不管怎么说,陈奇瑜做事是不会一时冲动的,是否受降折磨了他近两月,也已经和京城里那位沟通好了,得到了崇祯的默认才行动的,陈奇瑜知道,那位或许就是想着不用再出多余的粮草而且还省事,至于张献忠和李自成挖了他的祖坟,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想着投降之后再算账。
当然,陈奇瑜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当下之急还是先过年,押送这回事,年后再说。
一封信件与此同时快速驶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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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御书房中,崇祯正愤怒着,嘶吼着,挥舞着手中的信件,而在他的面前,没有人听着。
他刚刚收到多尔衮的谈判条件,让我们不攻打可以,那先把后金王皇太极送回来,再把锦州‘还给’他们,然后再补偿给后金战争损失五百万石粮食,银两两百万,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后金承诺以后不再攻打大明。
嚣张!嚣张无比!!
朕的大明军队打输了吗?还有多尔衮把‘后金王’三个字写的特别大是什么意思,讽刺吗?
这让崇祯有种砍了皇太极的冲动,不谈了,然后他顿时反应了过来,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说这个世上有谁最想皇太极死,多尔衮称第二,也就没人称第一了,所以他是故意的,是的,多尔衮是故意的,崇祯心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随即眉头一皱,这样一来就麻烦了,作为筹码的皇太极作用大大降低,大明会损失很多利益。。。。。。
“皇上,喜事,喜事,大喜事啊。。。。。。”
思索间,外面传来尖锐的喊叫声破空响起,正是王承恩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激动。
“进来说话。。。”崇祯被打断了思路,语气有些不耐。
但推门进来后的王承恩满脸喜色,却是因为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口中还在说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陈大人在陕西抓获了十八万四千三百二十九名反贼,粮食一百多万石,银两四百多万两,更有珠宝首饰字画折合价值难以计算。。。。。。”
王承恩喋喋不休地说着,但往后崇祯一个字都没听清,他只感觉周围幸福来的太突然,耳边都是‘轰轰’的雷声。
天雷滚滚来形容他刺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
没听说过,接受别人的投降还能收到这么多银子的啊。。。
崇祯二年陕西杨鹤招降反贼花了十万两银子,三年河南汤九州招降花了六万两。。。。。。
可这次,接受反贼的投降还能有这么多银子,反贼还真是。。。还真是。。。
反贼还真是有钱啊。。。!崇祯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大喜过望,这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意外之喜啊!陈奇瑜之前的奏折无外乎是要钱要两,上一次的奏折他还记得,大致的意思如果不招降就要给银子,否则就要出事,崇祯对于陈奇瑜的态度及其敷衍,就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死要面子的他不可能亲口说饶恕挖了自己祖坟的仇人,更不可能说朝廷没钱。
在此之前,被围着的反贼对他来说是以及那好事,投降的反贼对他来说是累赘,但是今次,却着实是一件喜事。
“银子呢?”崇祯脱口而出问道,随即意识到有些失态,银子哪能立马就能运过来,语气缓和了下来,“朕问你,那缴获的银子又在何处。。。?”
王承恩会意将奏折放在书案旁,说着,“陈大人说等年后沿路安排妥当再运过来,还有几个贼首,否则恐一路多生事端,毕竟外边还有高迎祥这个流贼。”
崇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王承恩出去。
门关了,崇祯拿起奏折反复端详之后,房内又发出了一阵夸张的笑声。
看着奏折上一排排的数字,崇祯实在是激动地难以自己,他怎么不知道这群数字代表的意思,这可是相当于大明四年的赋税啊,有了这笔财物,很多事情,都不再是事了。
只是分给士兵的二十多万两银子是在是心疼。。。但崇祯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寒碜,默认了。
打仗怕的就是缺钱,钱有了,第七也就足了,崇祯现在就是很有底气。
在给多尔衮的回信上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你要战,便战。
狂草的字体中,霸气显露无遗,此乃大国风范。
看着自己的题字和这封报喜的奏折,崇祯会心地笑了笑,果然是喜事啊,大喜事。
崇祯提笔在陈奇瑜的奏折上写了一句话,让反贼们都感觉一下朕的风采。
什么意思,让陈奇瑜自己研究,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反贼已经没有什么恶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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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刚到一个新的地方,两点钟吃完午饭,半天的假期大家都出去玩了,勤劳的俺在码字,晚上还有事。
本扑街是生物专业,确切地说是生物工程,总之这个专业范围很广,就是全世界都、归我们管。。。(。)
0302章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一辆由东向西的马车,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奢华无比,但更鲜明的是马车周围却只是有着几十个随从,车轮撵过,正在踏过这蒙古的草原。
这是哲哲最后为自己争取的尊严,她不允许自己被安置在一辆小小寒酸的马车中被交易出去。
虽然这么奢华的高调或许会让后金失了面子,但是这与她无关了吧,从今以后,她只是科尔沁的女儿。
况且这几十人的护卫守着这奢华的马车的配置,就连最小的部落都能劫下来,实在算不得高调。但是她知道,至少在蒙古境内,这辆马车没有什么人敢劫持,而且有人敢劫持的话还会有人护驾,远的不说,他科尔沁的兄长就不会允许自己被劫走,甚至迫不及待把她送到宁夏。
收集到一些关于宁夏的情报之后,她隐约知道为什么,这不外乎只是一个事实,作为女子,她从来都只是工具。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是科尔沁的女儿。
马车中,哲哲紧紧抱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她觉得自己以前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皇太极身上,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端详过自己的几个孩子了,现在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以至于她一时间母爱泛滥,内心更是充满了愧疚。
三个女儿中,大女儿固伦温庄今年十一岁,长的和哲哲分外的相似,而另外的一个八岁一个三岁看不出什么,也不大懂事,但是对于固伦温庄来说,十一岁,按照后金的习俗离出嫁的年龄已经不远了,更有甚者十一岁时候已经出嫁了,而固伦温庄也本来是许好了人家,再有半年就会出嫁,男方正是原察哈尔部落和硕亲王,一个没有实力和气概的蛀虫。
看得出这个大女儿不怎么得皇太极的待见,再所以固伦温庄看的出气氛的不寻常,但她在一旁,一开始就没有张嘴过,冷冷的模样就像是。。。海蓝珠,哲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些,有些难过起来。
“额娘。。。”二女儿固伦端靖突然轻轻喊了一声,把在一旁反复折腾不安分的固伦端贞抱在了怀里,眨了眨眼睛,“靖儿这是要去嫁人吗?”声音很清脆,语气却有些生硬,自懂事起她与自己额娘的关系就不是十分的亲密,三女之中只有小小的端贞还处于和哲哲腻歪的年龄。但在这么一个诡异的气氛里,也只有哲哲能让她安心一些,那个冷冷的姐姐不行。
“嫁人。。。”哲哲一愣,然后强自笑了笑,“应该是吧。。。”
固伦温庄眼眸动了动,像是在倾听,因为说到嫁人,就只有她到了那个年龄。又像是在暗暗出神发呆。
哪有八岁下嫁的女孩,哲哲心里有些悲苦又好笑,但她不知道到了宁夏自己女儿会不会真的出现八岁下嫁的事情。
“那小贞和。。。姐姐也去干嘛?”才八岁的固伦端靖听到这个回答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从小灌输的观念让她对于出嫁这个词接受起来显得是那么自然,只是有些好奇,“那靖儿的夫家在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夫家在哪儿并不重要。”哲哲摸了摸固伦端靖的脑袋,这次笑的很自然,“靖儿,还有庄儿,你们要知道,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重要。”
“你们三个才是亲人,额娘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们的。”哲哲认真地说着,伸手把在端靖怀中闹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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