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个屁!还怕他个狗官不成,杀进去!”燕狼春冷哼一声,空着两只手率先朝花园冲去。
惨叫声从花园里接连传来,燕狼春带着两名手下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官兵好像排山般倒下,三人快速穿过花园来到后院,看见一名五十岁左右身穿官服的男子正站在院中惊讶的望着他们。
“你们这是何意?为何杀我府中官兵?”男子高声喝问道。
“狗官,竟然骗老子!”燕狼春双眼喷着怒火冲到男子面前。
“知府大人,有刺客!”随后追来的官兵见燕狼春三人停下,立刻将他们包围起来。
“你们下去,这里交给我处理!”男子挥挥手让官兵退了下去,看向燕狼春。“我如何骗了你?你到说说清楚!”
燕狼春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大汉迈前一步将背上的包裹扔在男子面前的地上。“你自己看!”
包裹摔开,被劈成两半的银块滚落出来。男子只扫了一眼淡淡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燕狼春眼睛一瞪。“你大爷的装什么孙子,这就是你分给我们的银子,里面包的都是锡块,你……”
“胡说!”男子脸色一沉打断燕狼春的话。“当初我给你们的都是真正的银子,现在拿这么个东西莫非想敲诈不成?”
燕狼春转头诧异的看看两名手下,老子就够不讲理的,没想到还有比老子更不讲理的人。
“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要不把该给我们的那份如数给我们,另外再多加一倍作为补偿。要不就把你的狗头拿来。”燕狼春踏前一步逼视着面前男子,两只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光芒。
男子却冷笑一声。“想要取我的脑袋,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六哥,小心,好像不大对劲!”站在燕狼春身后的大汉走上前低声提醒着。
燕狼春不动声色的朝四周看看,院子里除了他们几人再无他人,他又警惕的看向男子,对方脸上噙着冷笑正不屑的看着他,心中不由得也犯起嘀咕。
在他的印象中,面前男子虽官居四品,但并不会武功,为何他脸上是这种表情,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六哥,大哥他们到现在也没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另一名大汉小声分析道。
燕狼春皱皱眉头,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狗官,你等着,这事没完,我们走!”
“哎……慢着,既然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再怎么着也得坐下喝杯茶再走!”男子抬手笑着挽留道。
燕狼春越发觉得不对劲,朝后一挥手。“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花园里传来衣衫破空的声音,两道身影正朝这里纵来,看身法绝不是一般的官兵。
“外面风声这么紧,我看三位还是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吧。”男子忽然身形一动,快若闪电的朝燕狼春冲去。
“嗖嗖……”早有提防的燕狼春双手甩出,一片银光好像暴雨般射向男子。
男子身子未停,右手在身前划出一个巨大圆圈,所有的银光顿时消失,一个不剩被男子捏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之间,好像一朵盛开的银花。
“拈花指,你是……”燕狼春仿佛见鬼一般惊叫一声,身体快速朝后退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男子不待燕狼春把话说完,长笑一声,右手一翻,银花化作满天花雨将三人罩在其中。
“叮叮叮……”燕狼春见状双手连扬,不知多少飞镖在空中相撞,传来骤雨一样的声响。
另两名大汉也把手中的武器在头顶上舞得好像风车一般,但还是没能挡住所有的飞镖。
“啊……六哥,救我……”两名大汉几乎同时惨叫一声。
燕狼春却只是回头看一眼,便头也不回朝最近的院墙跃去。
“哪里走!”男子没有理会两名倒下的大汉,身体腾空而起跃上高空,好像饿虎扑食挥舞着双手朝燕狼春的后背袭去。
燕狼春听到身后风响,再次挥手扔出一片银光,身体一倦使出就地十八滚,闪出男子的攻击范围才双脚再次蹬地。
可就在他要重新跃起的一刹那,花园中赶来的两道黑影夹带着一片棍影扑到。“给我下去!”
燕狼春不敢徒手硬接,无奈只得将刚提起的气重新散去,身子一矮,躲过棍影,这才看清扑来的黑影是两名三十岁左右男子,一个好像师爷的装扮,一个穿着下人的衣服。
两片棍影并没有散去,如影随形的继续罩过来,燕狼春失了先机,只能狼狈躲避,连发镖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声如虎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狼春刚刚躲过一片棍影,只觉劲风扑面,面前好像一只猛虎扑来,再想躲避已是不及,硬着头皮举起双臂挡去。
“咔嚓!”“噗……”骨碎的声音从燕狼春双臂上响起,紧接着一只手狠狠击在他的胸口上,一口鲜血喷出,燕狼春如断线的风筝高高飞起,一头栽倒在地上。
“少……林虎爪……手……”燕狼春强撑着身体朝击中自己的人看去,正是使出拈花指的男子。
“你不该有三,一不该去而复返,虽没了银子但能保住性命。二不该杀我府官兵,让我无法交待。三不该知道的太多,将我身份暴露。所以我留你不得!”男子负手站在燕狼春面前,如瞧死人一般看着他。
“师叔,怎么处置他们!”师爷装扮的男子手持木棍问道。
“废掉他四肢,封了哑穴押入牢中,贴出告示,三日后处斩!”男子沉声说完再也不看燕狼春,转身朝后院走去,走出不远,身后传来燕狼春的惨叫声和骨骼断裂的声响。
回到房中的男子正在喝茶,师爷装扮的男子提着三个包裹走进来。“师叔,燕子盗九人已全在牢中,斩了这些人黑锅由谁来背?上面要是查问起税银的事不好交待。”
男子沉吟一下,放下茶杯沉声道:“无妨,奏折我还未送出,待我再想个别的借口。不过你马上去查一下,看看今日还有没有人与他们接触过,这件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明白吗?”
“我这就去查!”师爷点点头把包裹扔在地上出去了。
男子走到包裹前看着那块被劈开的银块,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们到底是如何觉察到的?”
而此时距离济南城不到五里的官道上,浑然不知自己的诅咒已经灵验的陈恂,正舒服的趴在姚四的背上,姚四背着陈恂,走中还提着两个沉重的包裹,步伐却飘逸轻盈,踩在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脚印,两名下人去了包裹神色也轻松不少,紧紧的跟在姚四身后。
“姚叔,我看你又是逍遥探鬼手,又是逍遥白玉掌,莫非你是逍遥派的不成?无崖子可是你的祖师?”陈恂已经缓过劲来,嘴巴又开始不闲着了。
“无崖子是什么人?老夫是武当八门中逍遥门的第九代弟子,不知道什么逍遥派!”姚四晃晃脑袋,似乎对自己的门派颇为自豪。
“北崇少林,南尊武当,原来大侠您是武当派高手,失敬失敬!”陈恂连忙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
姚四心中虽然受用,但嘴上还是谦虚着。“我可算不上武当高手,我从七岁拜师,四十岁下山,如果再除去打杂的时间,学艺不过才二十五年,差得远呢。”
陈恂心道您老人家四十岁下山,都这把年纪还要当太监,怪不得现在连个********也没混上。心中虽这样想着,但嘴上说出又是另一番话。“姚叔,当今天下武功,不知道是少林厉害,还是武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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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江湖险恶(三)()
姚四听完陈恂的问题轻笑一声,声虽出来,但脸上依然是一副死板的样子。“千年少林,百年武当,少林历史悠远,代代高人倍出,一院四堂天下闻名。不过四年前鳌拜火烧少林寺,千年古刹毁于一旦,少林僧众死的死,逃的逃,七十二绝技也不知所踪,实在可惜啊……”
陈恂在心中小小的鄙视一番,姚四嘴上说着可惜,但语气中分明有幸灾乐祸之意。“姚叔,您说的火烧少林寺好像是南少林吧,我听说嵩山还有一座北少林,可是完好无损。”
姚四却假装没听见,看着官道尽头若隐若现的城门惊喜道:“咦,好像到了,还好城门没关!”
陈恂没有再追问下去,在他的记忆中,南北少林虽都叫少林寺,但并不是一家,北少林一心向佛,不问世事,所以才能在历代乱世中得以保存,姚四说的千年少林指得就是北少林。
而南少林起初的确是由北少林分支出来,具体什么原因已经无从考证,但建立的时间顶多百年。没有千年底蕴,南少林又想要崛起,只能速成,却不知欲速则不达。
几代弟子皆只注重武功修炼,忽视心性的修养,结果争强好胜,比武斗狠之事常有发生,最终招惹到当年权势滔天的鳌拜,被一把火烧了寺庙不说,寺中僧众也被打成反清逆贼。
姚四身为武当弟子,自是会有私心,所以他只说火烧少林寺,却不提南北少林之分。
陈恂一行四人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城门,六匹快马护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也匆匆赶到。
“等一下,等一下……”马车离城门还有十几丈远,赶车的下人高声叫喊,正在关城门的守城士兵循声看见马车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一名军官装束的男子腆着溜圆的肚子站在已经关了一半的城门口,待马车驶到近前,满脸谄笑的迎了上去。“车上坐得可是刘大善人?”
车厢帘打开,一位肚子更加溜圆的胖子探出半个身子,眉开眼笑的朝军官拱拱手,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原来是张头,众位兄弟辛苦了,这些银子就请兄弟们喝杯茶吧!”
张头立刻小跑到车前,接过银票看也没看直接塞进怀中。“刘大善人真是太客气了,看您今天喜上眉梢,定是遇到喜事了。”
“哈哈,哪里哪里。”胖子摆摆手,另一只手却将轿帘又往身上扯扯,似乎不想让张头看见里面。
张头却早已从缝隙中瞥见一角女人的衣服,心领神会的笑笑,转身朝士兵喊道:“还不把路让开,请刘大善人进城。”
众士兵见有银子收,一个个立刻兴高采烈的齐声应是,整齐的站在城门两边,那阵势只怕比迎接巡府大人还要正规。
“张头,那我就先走了,改日一定到府上喝茶!”胖子重新钻回车厢里,在张头和士兵的恭维声中,马车缓缓驶进城门,数丈高的城门轰然关闭。
“你不是叫张万财吗?他们为什么称呼你张大善人?你做过很多善事吗?”马车刚刚驶出城门楼,一个勾人心魄如呢喃软语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只听得坐在外面赶车的下人心里都觉得痒痒的。
已经五十岁的张万财更是身子都酥了半边,脸上竟然露出如十八少女害羞的红晕,两眼似乎会吃人一般看着懒懒坐在车厢另一角的少女。“我这一生做得最大的善事就是救了你,我的美人!”
少女似嗔似恼的横了一眼张万财,只这一眼,车厢内仿佛响起猫儿叫春的声音。“那可未必,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世来历,就发誓要娶我为妻,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再大的祸事我都肯为你扛!”张万财目不转睛看着少女画一样的面容,只恨不得现在就能滚刀山趟油锅,挖出自己的心给她看,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说得可都是真心话嘛?”少女软软的翻了翻身子,车厢里立时充满淡淡的香气。
张万财深吸一口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自觉的朝前挪了挪胖胖的身躯。“美人,你就别试探我了,你想怎么样就说出来,我全都答应你,只要你肯依了我。”
少女轻笑一声,抬起手躲开张万财抓过来的胖手。“你不要心急嘛,我都上了你的马车肯与你回家,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只见我一面,就一定要娶我?”
“那还用说,你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动心。”张万财胖手抓空,却也不缩回,抓着少女的纱裙在手里轻轻揉着。
“真的吗?那你觉得我比陈圆圆如何?”少女也不躲闪,任由对方蹂躏着自己的裙摆。
“陈圆圆?”张万财一愣,随后矫装怒容道:“我不许你拿自己和那个千人唾万人骂的贱人比,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怎能和美人你相提并论。”
少女微微一笑,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可如果我告诉你我叫陈雪珂,陈圆圆是我的母亲呢?”
“啊!”张万财惊讶的看着少女,嘴巴动了动。“你说得是真的?”
“难道你会乱认母亲吗?”雪珂扭头看向车窗外,坚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和修长的玉颈在夕阳下勾勒出一道动人心弦的弧线。
张万财看得有些痴了,但看到女子紧闭的嘴角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慌忙赔笑道:“刚才我说得都是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人的嫉语,其实我对他们的看法是坚决不同意的,陈……令堂一定有自己的苦衷,细想一下,她又哪里做过祸国的事情,如果真要怪,我看就怪吴三桂,怪李自成,要不是……”
“是么……”雪珂望着窗外的眼睛里闪过杀机,张万财后面滔滔不绝的话再没有听进去,对方为什么肯为母亲说话她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她更加厌恶对方,这些人唾骂自己的母亲时如此凶狠,如此义正词严,但当利益诱惑摆在面前时,立刻又调转枪头为母亲说好话,也不知是母亲的可悲,还是世人的可恨!
张万财还在表明着自己的心意,只想着能用言语来赎回自己所犯之错,却不知美人的目光早已落在街上某个路人的脸上。
“陈恂……”雪珂轻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正表忠心的张万财一怔。“美人,你说什么?”
“算你运气好……”雪珂轻蔑的扫了眼张万财,身子一闪,消失在车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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