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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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臣-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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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克萨哈是可怜的,他本来有机会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反叛者,甚至更有机会自己当上皇帝,只可惜陈恂的出现让他的人生从此成为悲剧,一直到死他也只恨鳌拜一人,却没有想到真正致他于死地的另有其人,他的每一步都在陈恂与康熙孝庄的算计之中,从成为鳌拜的目标到成为皇上亲政的筹码。他的后半生用八个字得以概括,人生如棋,我愿为卒!这也是他死后的第三年被康熙追封时亲笔赐下的碑文。

    同月,苏克萨哈死后第八天,康熙在鳌拜不反对的情况下,提前亲政,开始他六十一年的皇帝生涯,但就是在这一年,他也同样迎来了生涯中的第一个对手,第一个权臣,鳌拜!这也加剧康熙妒才嫉能阴暗一面的激化。

第三十五章 最佳时机(一)() 
此时鳌拜的支持者已经渗透到六部之中,如吏部尚书阿思哈,户部尚书玛迩赛,兵部尚书噶褚哈,工部尚书济世,镶黄旗都统穆里玛……鳌拜之势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所以鳌拜并不怕康熙亲政,他根本没把这个十四岁的小皇帝放在眼里,如果大清朝还有让他怕的人也只有两个,孝庄和索尼!对于孝庄他是出于骨子里的畏惧,从对方的身上他能看到皇太极,多尔衮,顺治的身影,尤其是多尔衮和顺治身影的存在,就如那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

    至于对索尼的怕是因为索尼的老谋深算,几十年的同朝为官让他深知这只老狐狸的狡猾,别看他总是装病卧床在家,不理朝事,却正恰恰好像一只隐在黑暗中的孤狼,没人摸得透他的想法,当他真正露出锋利的爪牙时,就会直击要害,不死不休。不过这一怕已经不在了,这让鳌拜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君上任肃官场,这几乎是国家政治的传统之一。

    康熙六年十一月,在官员考核中,被处分的文武官员达上千人之多,鳌拜并不怕小皇帝发威,反而借此机会打压了很多对他不满的地方官员,并大量安插自己的追随者。康熙对此不闻不问,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在纵容鳌拜,他已经向鳌拜示弱了。

    康熙七年是个关健的一年,捧杀之计也到了最后的关头,鳌拜已经如期待中膨胀到极致,只等他迈出最后一步,这一步就好像那傲笑山林,绝无敌手的黑熊要踩进猎人的陷阱,而猎人就躲在陷阱旁边的树后面,如果熊踩进去,就是熊死,如果熊没有迈出这一步,就是猎人亡。

    陈恂也一直在等待着能促使鳌拜迈出这一步的机会,在他的记忆中,这一年好像会发生一件大事,最终导致鳌拜的灭亡,但他记不清这是件什么事,也更不记得具体日期,所以只能等!

    康熙在朝堂上对鳌拜一忍再忍,表面满不在乎,但心中又岂能好受,他开始频繁召见陈恂,不停询问何时可以动手,陈恂却知道鳌拜好杀,他身后的势力却是最大的威胁,所以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这中间还有几个小插曲,康熙为了让陈恂能早些动手,又因几年前打赌索尼大限之事,真的加封陈恂为御弟,还极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御弟哥哥,并准他单独面君时无需跪拜,当众面君时只需单膝半跪之礼。

    陈恂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弟兄多隆,连骗带哄让康熙写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诗句,送到豫亲王府,高挂在富贵园的正堂上。尽管佟佳氏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能阻止多隆的母亲彩凤,成为豫亲王多铎的另一位侧福晋,多隆从这一天真正成为名符其实的小王爷。

    康熙七年十月初五,陈恂等待的时机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来,这一天,晴朗的天空中居然出现两个太阳,自古就有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之说,这一异象出现,莫说是满朝文武百官,就连天下的百姓都纷纷私下议论,出此大凶之兆,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京城,紫禁城,慈宁宫。

    康熙也害怕了,当陈恂被召到慈宁宫时,看见康熙正六神无主的在屋里不停走来走去,孝庄跪在佛像前低声念诵佛经。

    “臣弟给皇上道喜!”陈恂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陈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来取笑朕!”康熙停下脚步,看着陈恂波澜不惊的笑容,心中的不安莫名消失了。

    “臣弟并没有取笑皇上,而是真的有喜讯要告诉皇上。”陈恂偷偷朝俏立在一边的苏麻挤挤眼睛,家中虽然也有个美娇娘,但并不耽误他心里还能容下另一个人。双儿的忽冷忽热冰火相济固然新鲜刺激,但苏麻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也别有一番味道。

    “你快说,到底有什么喜讯告诉朕。”康熙转身坐到孝庄的炕上狠狠瞪一眼陈恂,对于陈恂和苏麻之间的眉来眼去他早有不满,但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发作,也只能用眼神警告一番。

    陈恂瞥了眼康熙,你这人不厚道,咱俩是兄弟,你坐着让我站着,连杯茶也没有,皇上还不差饿兵呢,是吧,呃……你皇上怎么能差饿兵呢,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压着声音在那里清嗓子。

    康熙一瞧陈恂不说话,只在那里吭咔,两人相处多年,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虽心中有气,但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无奈吩咐道:“苏麻,赐座,看茶!”

    陈恂倒也不是真的恃宠而骄,他一路赶来皇宫确实有些口渴,坐下后从苏麻手中接过茶杯咕咚咕咚连喝几口,才抹抹嘴放下茶杯。“皇上,咱们动手的时机到了。”

    一直跪在佛像前的孝庄闻听此言身子一震,手中捏转的佛珠也停了下来,身子一动就要起来,苏麻见状连忙跑过去搀起孝庄,扶着他走了过来。

    陈恂和康熙连忙站起来。

    “皇祖母!”

    “祖奶奶!”

    “坐下,坐下,陈恂,你接着说!”孝庄朝两人招招手,坐到康熙的旁边。

    陈恂待孝庄和皇上坐下后,自己才坐下继续说道:“今日天现二日,相信皇上已经知晓,其实这只是天文历法中的太白昼现,太白也叫金星或者启明星,它原本每日寅时出现在东方,申时出现在西方,但偶尔也会在白天出现,这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的天体现象,具体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说来就好像冬天打雷一般,虽然罕见但并无怪异,所以皇上大可放心。而我说时机到了就是要借用这个天体现象,大造声势,并充分利用‘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句话将太白比作鳌拜,把他一举推山尖上……”

    康熙直接打断陈恂的话。“胡闹,这样做不是等于为鳌拜制造声势,支持他的人只会更多,现在八旗中已经有部分将领投靠了鳌拜,如果再传出这样的传言,只怕八旗尽归鳌拜之手。”

    陈恂不满的看一眼康熙。“皇上听臣弟把话说完,太白只能出现一日,而且我断言在七日之内,京城必有地震发生,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再散布流言,只说天地震怒,降下警兆!星就是星,又怎能与日月争辉,与天地抗衡!届时满朝文武只会心中害怕,虽不至于立刻反戈相向,但也定会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而这正是我们除掉鳌拜的最佳机时,只要灭掉鳌拜,皇上再降旨从者无罪,万众必定归心!”

    康熙眼睛一亮沉思不语,孝庄狐疑的看看陈恂。“你真能保证七日之内有地震发生?”

    陈恂也深知这是关键,如果没有地震发生,那就真的是给鳌拜作了嫁衣,自己的记忆中三日之内就会发生,为保险起见说成七日,此时见孝庄疑问,肯定的点点头,为宽她心又补充一句。“其实五日之内即可见证!”

    孝庄点点头看向康熙,子孙俩互相交换个眼神,康熙拍炕而起。“好,就依你之计,弟弟可定下动手的日子?”

    陈恂也只得站起来,毕竟皇上站着他坐着回话实在不合适。“臣弟还要做些最后的准备,暂时就定在明年一月,具体日子请皇上等臣弟的消息。”

    有了皇家的助推,只不到三天时间,鳌拜乃太白降世的流言传遍京城,并以狂风怒浪之势朝周边各省扩散,百姓人心惶惶,士兵擦枪磨刀,百官私聚不断,街头巷尾到处传说。

    而此时的京城,鳌府,正厅堂。

    府中的下人丫环全被赶出了后院,院中由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亲兵把守。厅堂里,鳌拜紧皱着眉头坐在首座上,下面八名身着二品以上官服的官员相互小声议论着。

    忽然一名身穿一品官服的官员站起来拱手说道:“鳌公,下官觉得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正蓝旗副都统察尔哈昨日已经秘密联系下官,他愿听鳌公调遣,同时还有镶红旗参领都布察,正蓝旗佐领库尔斯,正红旗领催……都愿听从鳌公调遣,这是天意,鳌公何不借此天意振臂一呼,我等追随鳌公打……”

    “容我再想想!”鳌拜没等对方把下面的话说出来,直接打断了。

    鳌拜其实并不想反,他觉得自己的现状就挺好,上面有个傀儡皇帝,下面全是自己的心腹,除了没有九五之尊的称谓,该有的他都有了,而自己如果真要反,那可就是一场赌注,拿出自己身家性命的豪赌,赢他也顶多多个称谓,输他可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觉得不值。

    可是他这样想别人不这样想,尤其是追随他的官员,在他们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如何能升官进爵,如何能成为亲王,最好是再能得一顶铁帽子,而这样的身份光凭官场苦熬是熬不出来的,唯一也是最快的办法就是助开国皇帝建功立业,所以他们想让鳌拜反,鳌拜当了皇帝,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就可以封侯拜相。

    几名官员见鳌拜一语不发,愁眉不展,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恨不得几人上去掐住鳌拜脖子,逼着他反。

    坐在首位的班布尔善和遏必隆对个眼神,自己站了起来。“鳌公,臣有一事不明,还请鳌公解惑。”

    “你说!”

    “常言自古臣有三大险境,一是功高盖主,主无可赏,只能赐死,二是臣者势大,威震朝庭,一山无二虎,三是臣强主弱,相互猜忌,怕结党篡位。只是不知鳌公占了哪一条?”

    这番话如一把诛心剑,揭开了鳌拜一直隐在心底,最不愿意提起的疮疤。

第三十六章 最佳时机(二)() 
鳌拜面对班布尔善的问话并没有回答,班布尔善也没想听到答案,当他坐下来时,坐在对面的遏必隆朝他悄悄伸出大拇指以示赞扬。这番话确实是切中要害,换位思考,如果他遏必隆此时坐在鳌拜的位置上,听到这番话只怕立刻就下定决心自己当皇帝。

    只可惜他没有坐在鳌拜的位置上,所以很多情况鳌拜知道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将与帅的区别,正所谓站得越高看得越远,鳌拜深知自己现在的长处和短处。

    得到很多文武官员的支持,手底下兵多将广,这只是人和。现在又流传他是太白降世,甚至出现与日争辉的异象,这算是天时。

    长处固然明显,他的短处也很致命,那就是没有地利,在他的眼里,汉人是低人一等的,是该杀的,在清兵入关前,边境满汉军队摩擦不断,他的父亲伟齐就是被汉军所杀,所以他对汉人非常的仇视,不管大兴文字狱还是圈占土地,都针对的是汉人。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生活在汉人的土地上,他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汉人所制。他在残杀汉人时,那些汉人在死前个个恨不得食他的肉,喝他的血,所以他认为天下所有的汉人都仇视他,而他如果在仇人的地盘上去造反,只怕要对付的就不止一个康熙。

    班布尔善几人见鳌拜还是不肯表态,心中急得不行,但他们又实在苦无良策,最有说服力的话已经被班布尔善说出来,再说别的也不过是来回来去的车轱辘话,遏必隆狠狠心站起来。“鳌公,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这些追随在你左右的人考虑。”

    鳌拜抬起头惊讶的看向遏必隆,他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也知道他们是在逼自己,但他不能说破,他也不敢正面拒绝他们。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权势是如何来的,他必须要给肯跟随他的人一个希望,哪怕是镜花水月也要摆在那里,因为这个希望如果破了、灭了,这些人很可能就会弃他而去,甚至会立刻反戈一击,提着他的人头去投奔到更有希望的康熙那边。

    追随他的这些人里,如果说还有一个不会逼他的人,那这个人就应该是遏必隆。辅政大臣,一等公爵位,双眼花翎,加太师……一个个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荣冠戴在头上,你为什么也要逼我反?难道你还不知足?

    鳌拜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在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表面背后,又有谁真的是他的朋友,又有谁是真的为他着想,这些人不过都在利用他,都想借他的胳膊往上爬,如果有一天他老了爬不动了,他们是不是也会踩在他的肩膀上……

    遏必隆确实不知足,他不是亲王,他没有铁帽子,他每次见到那个明明没有实权的多铎还要下跪行礼,他身上的衣服不敢有任何黄色,他家的婆娘不能叫侧福晋,他为什么只能做个墙头草顺风倒,因为他的底蕴不够雄厚。

    本来他是没有野心的,做个识时务的俊杰挺好,是鳌拜给了他勇气,给了他希望,更给了他野心,小皇帝已经亲政,按照卸磨杀驴的惯例,他辅政大臣的使命一旦结束,就是走下坡路的时候。他不甘心,因为他如履薄冰一辈子还是没能爬上权力的巅峰。

    现在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他愿意去赌,鳌拜不敢赌是因为要押的赌注太大,他敢赌是因为他还有退路,作为一名合格的墙头草,必须要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独特眼光,他早已看出,这场君臣的对决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赢得那一方也必然是惨胜。

    鳌拜赢那什么也不用说,自己是开国功臣,他还得需要自己去帮他稳固势力。康熙赢他也不怕,他相信皇上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一定会降旨从者无罪,自己顶多是告老还乡,所以他可以赌。

    “鳌公既然难下决定,我提议咱们几人各自在手心上写下一个字,是顺是反投票表决如何?”遏必隆见鳌拜不答话,又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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