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突厥人也不傻,陆续到来云中草原的突厥部族,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多,他们的生死,也只在旁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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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那杆金狼旗下,有一辆马车,马车并不大,也不奢华,它不急不缓的被夹在队伍正中,健壮的武士,环绕在车旁,他们的袍服,都绣着金边儿,他们的帽子上,插着雁翎,那是突厥健勇之士独有的特权。
他们的弯刀刀柄上,都镶着宝石,他们的雕弓之上,都缠着金线。
他们是附离子中的精锐,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军功,他们身体里,也都流淌着那些尊贵的姓氏的血脉。
如此一来,也变相的衬托出了马车中的人的尊贵和不凡。
马车的车夫,尽量的让马车更为平稳一些,所以行使的很慢,这拖累了队伍的速度,却没有一个人有所怨言。
而经过几天时间,队伍也变得越发庞大臃肿了起来,草原上,一些人数多多少少的队伍,如细流般跟在了队伍后方。
那是一些迁移南下的部落,因为这一年春天,来自突厥王庭的命令,传到了漠北一些部落中,令他们带领部众迁移南下。
金狼旗在草原上迎风招展见到的人都不敢有所逾越,只能跟在后面,慢慢行走。
队伍中,一骑驰来,到了近前,就已经被人拦住,嘀咕了半晌。
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突厥人,才小心的策马靠近马车,“土屯派人来说,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想派人去南边搜寻一下……”
半晌,车厢中才传出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
“告诉他,什么事都来问我,要他又有什么用呢?”
年轻的突厥人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但车厢里的人好像又想起些什么,“算了他把人都收回来吧,再走几天,应该就到大利城了,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随口一句,后面的话还有些不相干,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便车厢中的人没有露面,年轻的突厥人还是恭敬的底下了头,仔细听完,才笑着道:“可汗好像说了,您,也要将那里修的比长安还要好呢。”
若非知道车厢中人的来历,他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车厢中的人轻笑了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极为满意,“那可不太容易,好了,既然是喜事,就不要多添杀戮了人都回来吧,传令下去,云中草原上的部落,只要归附于我突厥,都要善待他们。”
“是。”年轻的突厥人终于离开。
车厢中响起一声叹息,“马邑的李靖……还是罗艺之辈?到是有些胆量……”(。)
第183章回归()
大业九年六月,夏末。
突厥部族大举南下,金狼旗驻于定襄郡大利城,和隋地隔着的,其实只剩下了一道长城而已。
这个时候,隋帝杨广依旧率领他的大军,在向怀远镇行军,行军途中,不断有逃卒出现这支第三次征伐辽东的大军行进的分外缓慢。
一路上,他们留下了很多木竿,上面挂满了隋军逃卒的头颅。
但这一次,残酷的手段,并未能稳住军心,反而,大军上下,皆都如丧考妣,逃卒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成建制的难逃隋军队伍。
隋帝杨广震怒的咆哮声,在皇帝车辇中回荡。
但这些年,他跟天下人开了太多的玩笑,于是,天下人也开始跟他开起了并不好笑的玩笑,在生存变得越来越艰难的时刻,也没人太过在乎这位帝王的震怒了。
山东的战乱,已经整个蔓延开来,即便大军离着河北最近,但河北的匪患也越来越是猖獗。
山东人逃往两淮,将反抗的种子,散发的越来越远,反隋的烽火,在两淮江南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张须陀的名气越来越大,成这个艹蛋的年头,当仁不让的大明星。
他在山东的山峦狂野中来回奔波,接连击溃一个又一个的反贼,砍下的脑袋快堆的比泰山还高了。
但实际上,一直以来他手下的兵卒都不算多,没人给他太多的支援,只是他脑袋上的头衔越来越多了。
这无疑是他的悲哀,当然,这位救火队员被人排挤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在天下皆哀的今时今日,你却声名鹊起,看你那个卖力的样子就不舒服,不排挤你又排挤谁呢。
很多人,希望天下再乱些,许多人。是看张须陀不顺眼,反正吧,忠臣良将,在一朝之末。大多悲剧收场,也不多个张须陀。
山东早已赤地千里,义军们总是败而复聚,永无休止,而且像九头蛇一样。一砍下一个脑袋,就能再冒出一个来。
所以说,这种只剿不抚的模式,除了铸就了张须陀善战之名外,其他都没卵用。
匪患是越剿越多,最后,连一些山东大族都已经纷纷起事,一些山东大姓在乱军中就此开始频繁出现。
河南的瓦岗军,渐渐壮大,阻断运河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成为河南乱军翘楚也是指日可待。
反而是西北声势正盛的白瑜娑叛军,在大业十年夏天里,收敛了狂暴的面容,变得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叛军有多良善,而是诸多原因造成的结果。
第一个,也是最为的一点,关西军事集团不是吹出来的,人才辈出,矫矫者众,叛军再想向关西腹地蔓延。根本不可能。
可惜的是,这会儿大隋国库被杨广已经挥霍的没了几粒粮食,想要进剿叛军,也就变得不太可能了。
而且。关西门阀子弟,也很久没看到皇帝的影子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也就纷纷都冒了出来,这也牵扯了他们太多的精力,眼瞅着西北叛军做大,却也无能为力。
第二个呢。西北诸族混杂,叛军一起,很快便挤压起了其他部族的生存空间。
吐谷浑,羌人诸部,甚至是一些匈奴人,鲜卑人,乃至于西域和大隋的商人们,都在满怀仇恨的盯着这支叛军。
第三个,叛军的首领白瑜娑出身太低了,隋人呼其奴贼,西北各个部族,都叫他白奴儿,牧奴的出身,无疑拖累了他扩张的脚步。
因为和许多起义差不多,开始的时候,大家尚能同心协力,但人越聚越多,人心也就不齐整了。
很多叛军将领,这个时候未免就都会想想,你一个牧奴,何德何能为众人之首?不如俺来坐那个位置,更合适一些吧?
所以说,这支叛军其实不用剿除,早晚要闹上一番内讧,分裂开来。
于是,这支人数众多的叛军,在猖獗一时之后,突然间便变得后继乏力了起来。
总的来说,大业十年夏天,天下更乱了几分。
用一句正规的话来说,就是反抗暴政的农民起义如火如荼,严重动摇了隋朝的统治根基,巴拉巴拉。
实际上,这个时候,天下战乱,已经由开始时的单纯的农民起义,逐渐向逐鹿中原的群雄争霸局面转变了。
义军首领们,也开始不太满足于吃饱饭,穿好衣的现状,他们想要得到更多,于是,他们开始强拉丁壮,扩充军队,占据地盘,猛烈的进攻那些大隋的粮草重地,往诸侯,或者说是军阀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读过史的人都知道,这是战乱时节不可避免的一个过程。
不用给予他们太多的褒贬,尤其是在如此纷乱的战乱时节。
作为最底层的百姓,这无疑就是地狱,流离失所,命如鸡犬,而对于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年头,机遇数不胜数。
李破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所以,这个夏天,他没有想着富贵荣华,也没想着王侯霸业,他只是带着一百多人,狼狈的逃回了马邑。
云内这一段长城的守军,早就被恒安镇收编了。
这些苦哈哈,不比当初云中草原上那些军寨里的守军活的更好,过着和贫苦百姓人家一样艰苦的日子。
他们不是义士,是北地大隋军兵中,处于最底层的那一部分人。
连来往的商旅,都不愿意搭理他们,可见他们的地位之低下,而他们的作用,也就不用多说了,他们无法保卫长城,更非大隋疆土的第一道防线,只是起到个点燃烽火,向别人示警的作用。
所以,恒安镇只是给他们送了点粮食,再加上衣物等等,几百长城守军,便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恒安镇军的怀抱。
代州总管府?还是让他见鬼去吧……
而这也是恒安镇军能够出塞的先决条件之一。
当这些苦哈哈看到一队已经看不出多少本来颜色的家伙,骑着战马疾驰而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这队人太少了点,他们一定会点燃烽火,然后……便立马利落的逃去恒安镇。
准确的说,跟随李破回到恒安镇的隋军士卒,只有一百二十四人。
途中陆续因伤重而死的人,每天都有,就算回到了恒安镇,陆续病倒了一多半儿,最终又有十几个人不治而亡。
这年头,人命就是这么不值钱。
出去五百,回来一百出头儿,伤亡之惨重,可想而知。
他们回来的不算晚,已经有一队人顺利归来,和他们相比伤亡微乎其微。
但这不是什么数字游戏,回到恒安镇,李破只是跟急急赶来的李碧说了一句,我们碰上突厥人了,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李春就不用说了,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守在李破身边就再没动过地方。
李碧好一点,但也被唬的不轻,在辽东他们走了差不多半年,行程几千里,可也没见李破这么狼狈过。
心中大悔之余,也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明知道突厥人南下了,还要派恒安镇的人去冒险,这要是人没了,她该怎么办?
后怕之下,连带人出塞的计划,都耽搁了下来。
尤其可恶的是,回来的人和李破都差不多,睡的都和死猪相仿,有的人更是直接发起了高烧,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于是,恒安镇和云内城的大夫们,又都有的忙了。
恒安镇的李参军又躺倒在了床上,太不让人省心了,不过,又和上次差不多,这位身上的伤口少之又少,就是身体有些亏损,补上一阵儿,就能活蹦乱跳起来。
李破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睡的那叫个荡气回肠,除了呼吸还在,就和死人差不多,就算又被人扒了个精光,他也没醒过来。
太累了,一路上根本不敢停留,战马都跑死了几十匹,人累的差不多都精神恍惚了,才回到了恒安镇。
到了自家地界,精神一放松,疲劳便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人们的神智。
等李破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肚子也产生了强烈的抗议,强度上不比反隋的农民起义差。
于是,他很嫌弃的一把推开扑到他身上,就开始掉金豆子,还有点语无伦次的李春,顺手给了她脑袋一巴掌。
“饿了,赶紧弄点吃的来,就知道哭,等把我饿死了,你就该笑了是吧?”
早已熟悉了李破情绪不好,喜欢迁怒于人的德性的李春,破涕为笑,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李破还在嘟囔,这熊孩子,光长个子不长心眼,就不知道先拿件衣服过来?
接着,这厮捂着咕噜噜直叫唤的肚子,一头栽回床上,惬意的长长叹息了一声,心里想着,这是九死一生啊,不错,咱运气还在,肯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后他就想起了他那个便宜老师,心中暗骂,那老小子太不是东西,一直跟着他,光不定能沾上多少,这危险性却实在是不小。
过后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尽量离他远点了。(。)
第184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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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一会儿,李春捧着个木盘,上面有热气腾腾的一大碗粥,是一碗切的很碎,煮的很烂的羊肉羹,外加几个腌菜。
显然,李破是错怪人家了,这些都是早早就预备好,就等李破起来吃呢。
李破大喜,却还埋怨,“去去去,拿几件衣服去,没看我……”
李春放下托盘,嗖的一下又不见影了。
闻着食物的香气,李破哪还呆得住,裹着被子就坐在了椅子上,埋头就下了嘴,狼吞虎咽,等李春拿着干净衣服过来的时候,这厮已经把吃食消灭一多半儿了。
“大哥,你还是先洗洗吧,热水我都弄好了……”
李破哼哼了两声,直到吃的半饱,就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意志力还成,知道这个时候不易多吃。
到了这个时候,也才发觉身上确实臭烘烘的,该洗刷洗刷了。
“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在?”
等到解决了基本的生理需求,这才又觉出了不对,咱不说劳苦功高吧,总也算是恒安镇的高级军事长官吧,怎么一醒过来,这么冷清?
人还没走呢,茶就先凉了?莫非有人要治我的罪?
一想到这,他不由紧张了起来,大隋军中律法好像流水般在他脑海中划过,各种砍脑袋的罪名,纷纷浮现。
顿觉眼前昏暗无比,习惯性的立即产生了逃窜的念头。
李春却是在那里“羞羞答答”的来了一句,“大哥……我这不是忙,没来及告诉他们呢嘛。”
尼玛,这熊孩子……
不过也好,先洗洗去再说,好在。他还算有良心,“我带回来的人呢?”
“好像……都歇着呢,我去问问……”
见李破听了满头黑线的样子。李春嗖的一下,又不见影了。
恒安镇才多大点的地方。消息肯定是瞒不住,李春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子周围的守卫军兵骤然增多了很多,进了屋子一瞧,好嘛,一屋子的人。
李春顿时怏怏不乐,心说谁这么嘴快,想和大哥多待会都不成。过后一定要查查他知道咱的厉害。
李破洗漱一番,穿上干净的衣物,身上疲惫渐去,但还是有点头晕不想动弹。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趟累的狠了,估计要养上一些时日,才能恢复如初。
出来的时候,不出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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