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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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雄-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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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种忧虑只是基于伤亡到底也有多大的基础之上的,李破绝不会认为,自己率领一万多的骑兵精锐,会被一万五千的幽州军击败在野战当中,那是开玩笑。

    幽州军一旦出城,那么恒安镇军的胜算从原来的五成,也就一跃来到了十成……

    幽州军进兵速度越来越快,但在良乡停了一晚过后,第二天的行军速度速度猛然便慢了下来。

    这也并非是要撤军的先兆,只是因为距离敌人越来越近,惯有的战争节奏所致。

    此时,两军斥候之间的碰撞,也激烈了起来。

    幽州军想要探清前方敌情的**越来越迫切,恒安镇军的斥候一直在收缩,可随着两军距离缩短,还是不停的开始跟幽州军的斥候厮杀了起来。

    这些都是两军中骁勇之辈,在北拒马河沿岸,追逐来去。用不停泼洒的鲜血,为大军征战奏响了序曲。

    坐镇中军的罗艺,听到前方不停传回来的探报,心里却是越来越是不安。

    斥候损伤太重了。这根本不像是在进攻一群乱军,而更像是在和另外一支隋军在作战。

    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也越来越明确,对方身着半身甲,骑术娴熟,碰到的也都是身经百战的骑兵。甚至于这些心高气傲的幽州军斥候不得不承认,对方骁勇之处,犹胜于己。

    如果不是北边的居庸关一点动静都没有,对方的穿着打扮也对不上的话,罗艺肯定会认为,出现在这里的是突厥精骑才对。

    宋金刚,魏刀儿乱军当中,不会有这样的勇猛之辈成群的出现,就算是窦建德的大军当中,也不会如此。

    罗艺已经嗅到了浓浓的危险的味道。直觉让他立即命人传令给前军,就地停下来,大军主力到来。

    在北拒马河北岸不足十里处,幽州军聚集在了一起,不再向前半步了。

    这个时候,罗艺已经决定撤军回良乡,查明敌情,再做道理。

    这就像年初时恒安镇军和突厥人一战差不多,陷阱布好了,可对那些嗅觉敏锐的将领而言。却缺乏足够的诱惑力。

    李破布置的陷阱,要精致一些,所以幽州军大半个身子已经进来了,小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因为他们没过拒马河的支流,北拒马河。

    如果他们过了河来到涿县县城之下,那么,他们也就来到了陷阱正中,不击败恒安镇军,他们就别想走了。

    而这会儿。他们却还留着一些退路,因为他们离良乡并不算很远。

    此时此刻,李破听到幽州军不再向前的消息,抬头望了望天色,时当正午,天有些阴沉,南风不大。

    默默算了下两军的距离,差不多离着有二十里,这是个不短,却也绝对不长的距离,如果幽州军能狠下心来,很快就能发现离他们如此之近的这支骑军,到是北拒马河南岸的尉迟恭,罗士信等人,还能藏上些时候。

    沉吟良久,李破不再犹豫,两军交战,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罗艺也率军来了,剩下的,就看谁的拳头更硬了。

    “传令,全军开拔,缓行,保持进攻阵型,一旦接敌,立即进攻。”

    “传令,吹角。”

    传令声中,随着李破的奖旗前移,严正以待的骑兵大军开始缓缓涌动了起来,密集的马蹄声,也逐渐成为天地中唯一的声音。

    更多的斥候,从大军中脱离而出,在大军周围来回游弋。

    低沉的角声同时响起,一声声传向南岸,接力一般,传到西南方向的另外一支骑兵大军当中。

    这一次,战术相当的简单,不论是地形,还是骑兵大军的规模,都决定了骑兵战术不会有太多的施展空间。

    李破亲自率领的大军主力八千骑,要做出毫无保留的正面攻击,尉迟恭等人,则会在之后,对幽州军侧翼,进行攻击。

    这个时间间隔有多长,就要看尉迟恭等人能不能及时赶到战场了。

    实际上,在李破看来,恒安镇军骑军的战力还远未到达巅峰,因为军中将士骑乘的,多数都是比较矮小的草原马,河西马所占的是越来越少了。

    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随着一场场战事的进行,恒安镇军的士卒们,越来越喜欢草原马,丝毫不再因为它们的矮小而厌弃。

    没办法,草原马的优点太明显了,易于饲养,吃苦耐劳,对寒冷的忍耐力,也超出河西马不少。

    它们的缺点也显而易见,它们爆发力不足,负重上也要差河西马很多。

    所以,理想状态是,骑着河西马冲阵,骑着草原马行军。

    恒安镇军的具甲重骑一直没有施展威力的余地,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机会摆好阵势,并正面冲击敌人的步兵军阵。

    就像这一次,二十多里的距离,李破要发挥出骑兵奔袭的威力,同样没有给重骑兵留下上阵的机会。

    可以说,光就恒安镇军而言,轻骑兵已经彻底的淘汰了重骑兵。

    在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中,大军和吹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蔓延开来,迅速形成比较宽阔的正面。

    训练有素的恒安镇军士卒,在军官们的吼叫声中,在行进当中排成一列列,并逐渐拉开距离。

    十数里之内,大军已经完全了攻击状态。

    久经战阵的恒安镇军士卒,目视前方,眼睛中慢慢带上了血丝,不用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来激励他们的士气,他们便已经和座下的战马一样,已经做好了迎接惨烈的厮杀的准备。

    大军后面,有些纷乱,那是今年恒安镇军招募的新兵和来自雁门,楼烦的骑兵,还不太适应这样的节奏所致。

    战马开始小跑了起来,荡起漫天烟尘,大地也在马蹄践踏之下,微微抖动着厚实的身躯,这方世界当中,也被隆隆的马蹄声所充斥占据。

    杀气渐渐让温暖的南风也冰冷了下来,死神开始在天空上张牙舞爪,享受之后的盛宴。

    战争的序曲渐渐高昂,主题,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最强烈的音符,来渲染战争的壮烈和残酷。

    “骑兵,很多骑兵……”

    其实根本不用斥候禀报了,西北方向那漫天的烟尘,已经让幽州军上下有了察觉。

    和其他将领一样,震惊和恐惧一瞬间就淹没了罗艺的神智。

    因为他们在漫无遮拦的河北平原上,将要面临大规模的骑兵突袭。

    “传令,传令,就地御敌,准备接战,准备接战。”

    “传令给罗铮他带兵去北边儿,准备攻击敌军侧翼。”

    “传令给张元济,就算他死了,也要给我守住前军。”

    “……”

    一连串的军令脱口而出,可以看的出来,作为幽州军中最为善战的一位领兵将领,罗艺并不是个无能之人。

    随着军令传下,略显慌乱的幽州军随之平稳了下来,罗艺本人也顺便将其他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罗艺翻身骑上战马,毫不犹豫的让将旗前移到阵前,用行动激励着全军上下的士气。

    不得不说,罗艺能在幽州军中崛起,并独树一帜,凭借的其实就是这股狠劲儿。

    可实际上,罗艺自己心里此时也清楚,这无疑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营垒,没有壕沟,没有拒马,甚至周围的小丘都低矮的很。

    在这样一个地方,受到大群骑兵的攻击,这支浸透了他的心血的幽州劲旅,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当中。

    这是怎样一个狡诈的敌人啊,希望他们凶狠程度不要与他们的谋略等同……

    此时,他已经不去想,这些敌人从哪里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幽州的土地上了,因为那些都没有的意义了。

    他只知道一点,敌人每拖延一刻,幽州军便能多一刻准备的时间,阵型完整的幽州军,便有一战之力。

    他这个时候,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犯下的错处太多了,他不该带着这点兵马出来,他不该明知前面有着危险,还强行带兵前行等等等等,最致命的则是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想退兵回良乡……

    在犹疑不定中他浪费了最为宝贵的时间,哪怕在这里扎营,也要比现在的情形要好的多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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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横扫() 
马蹄声震天动地,密密麻麻的骑兵队列像移动的城墙般铺满了幽州军将士的视野。

    世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音符。

    此时,在幽州军阵前,已经排好了两列盾墙,长枪和刺猬一般,从盾墙中伸出来,高大的军士,死死倚住盾牌,斜斜握紧长枪,他们身上散发着恐惧的味道,可他们并无惧敌怯战的意思。

    他们是河北最为骁勇善战的步军集团,大多数也都是经过辽东之战考验的战士,可以说,他们是这世界之上,最好的步兵之一。

    他们在强敌面前,显示出了幽州劲旅的勇气和坚定的作战信心。

    可惜,对面的纵马而来的,同样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的骑兵集群之一,也同样的身经百战,并没有给幽州军留下太多的准备时间。

    悲哀之处只在于,两支本应该同心协力,抵抗外侮的大隋边军劲旅,如今却是刀枪相向,要将无数滚烫的鲜血抛洒在内战当中。

    无数的先行者用血的教训,留给了后人无数真理,可后人们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同样的轮回当中去,这无疑是中原帝国的悲哀。

    当然,和那些先人们一样,身处战场之中的人们,却不会去想什么大道理,他们只知道,击溃面前的敌人,夺取最终的胜利,才是此战的目标所在。

    罗艺立于将旗之下,紧紧盯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骑兵军阵。

    这个时候,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这不是什么乱军,也不会是突厥精骑,这是隋军,也只有隋军精锐骑军,才会拥有这样严整的阵列和压迫性的气势。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没见到正面的具甲重骑,这对于幽州军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

    可随之,罗艺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对面的敌人,没有的减速,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图。

    马蹄声变得越加急促,他们加速了,没有的缓冲,在见到幽州军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放松了马缰,用很短的时间,便让战马狂奔了起来。

    这是蓄谋已久的攻击,不会有的场面话,也不会给敌人的喘息机会,他们的战略目的,就是要将这支幽州军从河北平原上抹去,甚至不会给他们一点逃走的机会。

    狂奔的战马大地好像都晃动了起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好像击打着人的心脏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人,是无法想象这样的骑兵大军冲锋起来,有着怎样令人胆落的气势的。

    从天空望下去,骑兵像决堤的洪水般,奔流向前。

    和突厥人不同的是,冲锋时并没有夹杂着骑士们野性的嚎叫声,除了马蹄声,就是军官们声嘶力竭的传令声。

    “张弓,张弓。”

    这样的声音在两军当中响起。

    同时,也拉开了这一战当中,最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

    随着弓弦嗡鸣声响成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几乎从两军当中同时升上天空,从天空中交错而过,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嗖嗖声,落入两军阵中。

    一时间,无数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无数人惨叫着飞离战马,战马哀鸣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甩出去,人马瞬间便被踩的血肉模糊。

    鲜血在这一刻开始流淌,直到战事结束,再也未曾停止过。

    而在这样的冲锋当中,骑兵的远程攻击能力,是要逊色于步兵的。

    两轮箭雨过后,前排的骑兵娴熟的挂好弓箭,摘下圆盾,拔出钢刀,准备接战了。

    天空中飞舞的箭矢,好像天上的阴云一般,升起落下,不断的在造成伤亡。

    也确实如同李破所料,像幽州军这样的军旅,给骑兵造成的伤亡是非常可怕的。

    前排的骑兵,在箭雨中变得稀疏了起来,等来到盾墙不足一百步的时候,他们还要承受一轮轮弩弓的密集攒射,等再近些,一些短斧,短枪之类的投掷型武器也开始对骑兵造成杀伤。

    整整一排,几百个骑兵,能冲到盾墙之前的,寥寥无几。

    这就是严密的步兵军阵给骑兵的见面礼,可以说,如果让幽州军准备充分,同样数量的步军固守一处,想要冲动这样的军阵,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最精锐的步军军旅,会将所驻守的地方,人为的变成一座城池。

    当然,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步军移动迟缓,过于依赖后勤辎重的弱点他们很难跟骑兵进行一场阵地战。

    就像现在,仓促迎战的幽州军,初看占了很大的便宜,可他们并不能阻止狂奔而来的骑兵连续不断的撞在盾墙上,甚至于,连遏制一下恒安镇军的冲锋势头都做不到。

    战场之上,轰然;一声巨响,甚至盖过了马蹄声。

    步军军阵和骑兵终于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碰撞,数不清的生命,在这次碰撞当中消失了。

    无数条身影飞了起来,落向幽州军军阵当中,有恒安镇军骑卒,有幽州军将士,他们都在碰撞发生的那一刻,按照固有的物理规则,运动了起来。

    鲜血像廉价的染料般,抛洒出来。

    惨叫和骨折的声音,连绵不断,却在那声巨响当中被掩盖下来。

    骑士被长枪刺穿,挑下战马,而无数战马被长枪刺倒在地,惯性之下,折断长枪,撞在盾墙上,撞的后方的幽州军士卒骨断筋折。

    残酷,血腥的一幕当中,骑兵可怕的冲击力,也就此在这一刻显露无余。

    整齐的盾墙,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便被撞的四分五裂,产生了无数的缺口。

    后续的骑兵,没有浪费前方的同袍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战果。

    他们几乎是踏着敌人和同袍的尸体,从各个缺口处蜂拥而入,一刻不停的向第二道盾墙撞了上去。

    人们总是在问同一问题,最锐利的长枪,遇到最坚固的盾牌,谁会赢。

    这个比喻放在恒安镇军和幽州军身上,那么你就会得到最完美也最真实的一个答案,长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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