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听了这些,妹妹满意了吗?”
李秀宁听故事一样听的津津有味,对李碧说故事说半截的行为深恶痛绝。
而对于恒安镇的这位李参军。形象终于也具体了很多,不过她也清楚,能听到这么详细的说法,是沾了父亲的光儿。
这是为之前的捷报敲定边角呢。
不过呢。李家几个儿女,确实深受母亲影响,尤其是识人之上,都有着自己独到的一面。
李秀宁此时给李破的评价也差不多了,骁勇善战。坚忍不拔,这也许是一位真正的将才。
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很难说,关西人,但出身不高,无依无靠,没有入赘李氏,又能娶了人家的女儿,本事不算小。
冷静的评了评这么一个人,之后想的就有点不着调了,她很遗憾。未能听到更多他们两个相处的细节,辽东一路走了几千里啊,相互扶助,那得有多少好故事?
去岁一战的详情也没说,恒安镇的兵力到底有多少也没提。
李秀宁这会儿除了觉得那个看着普普通通的家伙,看着没那么神奇之外,对李碧的叙述也是多有不满。
不过第一次辽东之战的始末,听着到挺新鲜,和朝廷说的完全不一样嘛。
接着,不出所料的。就是浓浓的羡慕,自由恋爱,这是这年头女子最大的一个软肋,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所以才让人更加的钦羡。
她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残酷的东西,但她不会多想,因为那是自寻烦恼,如果可能的话,她一辈子也不会经历那样的凶险。
如果真要有了那样的凶险。她到也希望,自己的夫君能跟在身边,同经患难。
少女抿着酒,相比这的故事而言,好像向来好喝的东西到了嘴里也变得没什么滋味了。
她不再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而是轻轻端起酒盏,说了她来到云内之后,第一句诚挚的话语。
“姐姐这么一说,真让小妹羡煞呢,小妹再敬姐姐一杯,愿姐姐和姐夫今后能一如当日,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李碧也举起酒盏,只道了两个字,“多谢。”
两人一口饮尽,李碧放下酒盏,瞅着若有所思的李秀宁,心里也开始嘀咕,好像刚才夸的太过了,看把人家羡慕的……
嗯,可得看紧了那厮,不然的话……
转念间,她又有些自得,之外呢,也替柴家的柴大郎担心了一下,女儿家要是有了心事,那她的夫君可就要遭罪了。
种种考验必然接踵而至,想到这里,李碧不由有些好笑。
而这个时候,就能问问别的事情了。
“唐公可还安好?你们兄妹二人,突至此间,应该不是只来看看我这个姐姐吧?”
李秀宁笑着点了点头,“父亲方晋太原留守之职,正好接到马邑捷报,于是便派了二哥前来问上一问,至于小妹,是出来散心的。”
“其实,听了姐姐的话,问不问也不打紧了,就是不知……姐姐可有去晋阳任职的意思?”
李碧捏着酒盏笑笑,心说,口气不小,也许唐国公确实有这样的意思,但这话可不应该是他的女儿来说。
看着微笑不语的李碧,李秀宁马上就后悔了,这话确实是应该李世民来提的。
她既非军中将领,身上也没有的官职,她只是唐国公李渊的女儿而已,这话出口,就显得太不合适了,连父亲带兄长,也许都会被人瞧的小了。
聪明如她,这样的错误其实不应该犯下的,只是近日所见所闻,对她冲击有些大,而将来到来的婚事,也总搅的她心神不宁而已。
她的一句话,也确实给李世民添置了障碍。
让李碧对唐国公李渊添了些敌意和戒备,要知道,恒安镇军是她和李破一起带出来的,如果骤然调离恒安镇,对他们而言,就是失了根基。
很自然的,他们就会想到,唐国公是真要他们还是想要夺取恒安镇军的兵权?
是的,这事缺少铺垫,空口白话一个女儿说出来,根本无法取信于人,然后,李世民做的再多,话说的再好听,也就都是无用功了。
李秀宁深悔失言,端起酒盏再次邀饮,之后谈的就离题万里了。
多数都是李秀宁在说长安城中的趣事,李碧在说边塞的风情,气氛看着融洽,实际上,关系一下就冷淡了下来。
因为她们都知道,唐国公李渊和马邑郡丞李靖两个人本就有些恩怨在呢。
到了晚间,李破派人过来请人,他这会儿正张罗着,打算陪李世民喝上几杯呢,也不知道自家婆娘已经和李世民的妹子勾心斗角的聊了半个下午了。
之后很快,李破就尝到了滋味,和这些人吃饭喝酒,纯粹是找罪受,是对脑力和体力的双重折磨。
这个时候,李世民拉拢的意思流露的就很明显了。
他这人吧,有点别扭,享受着门阀的好处,却总表现的对门第不太看重,但实际上吧,他又受着门阀观念的深刻影响。
可以说,年轻的李世民是个非常矛盾的家伙,也许只能等他阅历上来,才会捋清脉络,建立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但现在嘛,他还不成。
而他那罕见的军事才能,也还没有爆发出来,可以说,他的第一战,很稀松平常,只是跟着大军到雁门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他需要在突厥人以及乱纷纷的天下义军身上,磨砺自己的战刀和心性。
所以,不管他现在有着怎样的人格魅力,都打动不了两位从辽东风雪中,在北地严寒中冲杀出来的夫妻。
其实,没等他说什么,这边的李碧就已经讲起了恒安镇的百姓怎么怎么不容易,恒安镇军缺员多少多少,今天战事又将如何如何。
李破颇为差异的看着她的表演,默契的不再说话。
李秀宁做鹌鹑状,缩在了一旁,她绝对不会让二哥知道,是她把事情先办砸了。
不过让李碧颇为心烦意乱的是,李家的这个女儿太不庄重,眼神飘来飘去的,怎么就老是往不该瞅的地方瞅呢?
实际上,李破的样子是比较好笑的,眼圈青了一只,左脸比有脸高,显然是肿了,手上还有一道抓痕……
这显然都是李碧造的孽,不过也怪李破昨晚喝的有点多,所以也就吃了苦头儿,不然的话,他在夫妻互殴中,向来是占上风的那个呢。
而且这厮很不着调,人家一瞅过来,他就呲牙笑,恶形恶状的,更不庄重。
不过,这里面最有主意的其实还是他。
没办法,人家算是半个先知嘛。
所以他知道,李家的大腿抱一抱是有益无害的,不过这也许是个长期的过程。
而且,他绝对不想离开云内,这地方贫瘠了一些,也离突厥人近了些,但却是一处宝地,能远离中原战乱。
从这里,能直入河北,向北就是草原,向西走还有榆林,南下就是晋阳。
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是坐看天下风云动荡,还是弄个王侯将相来当当,都有着很大的选择余地。
至于李家兄弟,还是那句话,能不碰就不碰他们掐去吧,逼急了,眼前这个唐国公府的嫡女,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都是李家的人,投谁不是投呢?
他这歪心思,说出来能让在座的人都蒙圈了。
他这明显是跟李碧混的习惯了,觉着女人好说话,志向也不像男人那么大,才会产生出来的无良念头。(。)
第218章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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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二年初,宇文述病死在东都,为皇帝最后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龙舟造好了。
这一年,李密这个脑后生着反骨,随身还有着九条命的家伙投靠了瓦岗军,鼓起如簧之舌,收服了不少小股的义军,又劝着被张须陀追的到处乱窜的翟让,跟张须陀展开了对抗。
张须陀也很上火,由于东都传来越来越严厉的诏令,他只好扔下山东,河北不顾,将全部人马都带来了河南,跟瓦岗军算是耗上了。
山东河北的义军被张须陀打的不轻,开始时那些义军首领,或死或逃,渐渐都消失在了义军队伍当中。
窦建德渐渐吞并各路义军,势力膨胀的越发快了。
这个时候,皇帝杨广又蹦了出来,告诉人们,他还活着呢。
他令毗陵通守集数郡府兵几万人,给他修缮毗陵宫室,据说修的很错。
估计那都是下面人骗他呢,这个时候,谁还敢集合府兵去修什么宫室?
江南已经整个乱了起来,各路人马纷纷起事,当然,江南的义军和北方的义军有着很大不同。
北方人是吃不饱肚子,死的人也太多了,彻底没了活路,才起来反抗暴政。
江南人不一样,他们还能活的下去,到底是鱼米之乡嘛,但当天下大乱之后,江南的百姓也开始纷纷起事,他们针对的,不是大隋的统治,而是江南的世阀们。
一直以来,江南大阀们紧紧守护着九品中正制的规则,做的也比较成功。
因文帝当政,江南世阀有所收敛,不过到了文帝末年,因和晋王杨广亲善,世阀渐渐坐大。
到了大业年间,江南的土地兼并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世阀对平民的压迫也到了一定的程度。加之皇帝杨广两巡江都,都是数十万人的规模,糜耗钱粮无数,这些都从哪里来?
各个世阀感到吃力之余。只能转嫁给百姓。
随着皇帝东跑西颠,再加上三征高句丽,江南的税赋也逐渐加重到了一定的程度,百姓日渐困苦。
但世阀大族们也在保持着他们优越而奢靡的生活。
他们确实也不很害怕,也没什么顾忌。因为他们的根须已经延伸到了江南的每一个角落,相互联姻,盘根错节之下,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一下挖断他们的根基,更何况是一些泥腿子呢。
但他们想错了,当北方大乱之后,渡江而来的乱匪们迅速在这里找到了盟友。
几乎是举手一挥,便是应者云集。
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死那些大阀派驻在地方的官吏。而非什么开仓放粮。
然后就是不停的斗地主,江南世阀的人们和北方的大阀又不一样,他们惯于吟诗作画,出了不少的才子,但等到战乱一起,他们引以为傲的才学,在蜂拥而来的乱军面前,毫无用处。
纷纷引颈就戮,几乎没有的反抗之力。
江南大阀哀鸿遍野,于是又记起了他们的救世主。曾经保护过他们信仰,并将江都当成了家乡一样的皇帝来了。
于是乎,纷纷上书皇帝求皇帝再幸江南。
这一次。他们想的不是能在皇帝面前展示才华皇帝知道江南的文章繁盛,而是请皇帝来救命的。
其实,这也变相的促成了皇帝杨广第三次巡幸江都。
正好,宇文述死了,皇帝很伤心。加之他屡屡再次下诏,想要征伐高句丽而不得,他在洛阳呆的越加不舒服了。
到了大业十二年四五月间,洛阳一处偏殿着了火,皇帝杨广好像还挺明白天下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还以为是乱军杀了进来,于是带着人躲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皇帝,彻底已经神经病了,据说连睡觉都要人像婴儿一样摇着才能睡得着。
总之,他对东都洛阳已经是毫无留恋,到了大业十二年六月,终于乘上他那新造出来的龙舟,再次下江南去了。
说起来,这位皇帝吧,也是自古以来,登位十几年,在京师停留的日子加起来却不超过一载的君王。
在这一点上,谁也比不了,他是独一份儿。
这么一位驴友般的皇帝,你想让他把国家治理到什么程度,那还真是难为他了。
而此时此刻,关西世阀们虽然不如江南这些大族子弟们那么不堪,却也是焦头烂额,脑袋上快着火了。
白瑜娑失踪了,西北的叛军分裂了。
但攻势却突然猛烈了起来,最为可怕的是,他们纷纷向突厥请封,获得了东西突厥的大力。
关西人一下就坐蜡了,国库空虚,到处都在叛乱,连长安左近都开始有人聚众造反。
于是,关西世阀们再也顾不上盯着皇帝或者说皇帝下坐的那张椅子了,除了派人到处请援之外,也终于开始认真的派兵平叛了。
但乱军迭起,其势已大,兵力捉襟见肘之下,关西世阀子弟,也终于感受到了其他地方的守臣们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了。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收缩防御乱军不至冲进关西腹地来。
作为关西世阀中的翘楚,如今又雄踞太原的李氏阀主,在大业十二年也一下子在关西有了众望所归的迹象。
没办法,都是逼的。
要是关西和蜀中都安静如初,李氏就算在关西根基深上一些,也不至于如此,不定多少人能排在李渊前面呢。
但现在,不论李氏的姻亲们,还是李氏的友人们,都非常希望,太原留守李渊能带兵回去关西,将乱事平息下来。
是的,以军功起家的这些门阀,也有些顶不住了。
他们没有把希望寄托于杨广那个败家子身上,而是找到了李渊。
这除了长安中很多人在暗中努力之外,也在于他们向来是一个充满了反抗精神的团体,觉着杨氏不成了,那咱们就换一个吧。
这些人家当中,不乏独孤,窦氏,高氏,李氏,宇文,杨氏,元氏这样的关西大姓豪族。
当然,大业十二年初,这些都还方兴未艾。
太原留守李渊确实接到了一些密信,却都被他束之高阁,因为晋地也乱着呢,这个时候带兵回去长安,只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然后……很可能被这顶帽子给压死。
不过招兵买马是必须的,靠着李氏和王氏这样的联合,在大业十二年初,李渊很是招抚了一些晋地乱军。
然后他做的就比较靠谱了,赏赐官爵,分发田地,安抚流民,并开始努力抑制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是高不可攀的物价。
但他遇到的阻碍也不是一点半点,他想让晋地大族拿出积蓄的粮食来,平抑粮价,遭到了以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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