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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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皇帝-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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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后主对她是一件钟情,在朝堂之上,还常常把她放在膝上共商国事,为她作了一首《玉树后庭花》。

    后来,南朝被杨坚所灭,陈后主成了亡国之君,那首‘后庭花’遂成了亡国之音。

    都道是红颜祸水,粉红骷髅,此话虽不尽详实,却也不假,温柔乡,英雄冢,三尺寒锋也抵不过半寸绕指柔啊,色是刮骨刀,古往今来,多少趟血海,滚尸山的汉子最后败在了一条红罗裙下?

    歌妓是毒药,令正人君子敬而远之,但有些歌妓却连正人君子也无法避免地心甘情愿去喝那杯毒酒,比如绮彤。

    “公子,再饮一杯否?”

    脸色微红的魏鞅哈哈一笑,顺势揽过她的腰肢,挑起她的下巴道:“你这么诱人,难道就不怕本公子家法伺候吗?”

    绮彤嗔怨地瞪了他一眼,他口中的‘家法’,是何物,她前夜已经领教过了,羞涩难当之下,她将脸贴在魏鞅敞开的胸脯上轻声道:“奴家不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吗?”

    魏鞅的气息变得有些粗重,他的眼睛染上了几分猩红,将绮彤拦腰抱起,放在软塌之上。

    正欲行那快活之事,只听外面有侍女唤道:“公子,曹杰曹公子来了,指名要绮彤姑娘作陪。”

    曹杰?绮彤闻言一惊,下意识地向魏鞅求助。

    “无妨,今晚你先歇着吧,凡事有我。”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推门走了出去。

    听雨楼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很多脸上擦着厚厚脂粉,身穿花绿圆围裙的鸨娘前院进,后院出,忙着招待客人。四处可闻她们那谄媚,尖细的嗓音。

    这也算的上是听雨楼的一大特色,别家的老鸨子可没有她们那辨识度极高的音色。

    前院是普通区,招待的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客人,后院那才是贵人玩的地方,柳林河边,一群富家子弟打扮的少年郎在吟诗作赋,几个长须老者站在一边品首论足,不时点头以示赞赏。

    一首赋作罢,博了众人彩字,为首那名少年公子大手一挥“走,哥儿几个快活去,花销算我头上。”

    众人又是拍手叫好,快步向寺门走去,言谈间却丝毫不提作赋吟诗之事,你一言,我一句,尽说些哪个姑娘腰细,哪个姑娘肤白,哪个姑娘叫的声音妩媚,哪个姑娘又生涩不熟之类的污言秽语。

    其尺度之大,足以令闻者脸红耳赤,心惊难已,长须长者唉声叹气,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说罢,挺了挺自己的大肚腩对其他几位道:“咱们也进去吧,莫叫那几个崽子抢了先。”

    无涯翘着二郎腿,坐在靠门的一间包厢里,这里视野广阔,任何进来的人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见刚才哀叹人心不古的老者刚进来没多久,手就已经搭在了一位美人的屁股上,他眼角挤出几分嘲弄,吐出口里的鸡骨头,不忿道:“一帮老流氓,哼,老夫平生最鄙视的就是这样的人。”

    “官人——”在他怀中,一个娇小的俏艳美人扭了扭身体,神情有些古怪。(注:此处‘官人’取对男子敬称之意。)

    无涯看了一眼自己正放在她丰满臀部上的老手,爽朗一笑“如老夫者,早已过知命之年,繁华红尘,枯骨红颜于我有何分别?美人,不要拘于小节才是啊。”

    说罢,又捏了捏,惹得怀中女子一阵娇呼。

    吱扭一声,门突然打开了,魏鞅走进来斜着眼睛,指着他骂道:“还说谁是老流氓,就你最不正经,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整日在这里,声色犬马,把自己当做少年。

    逢人便说什么老当益壮,雄风不倒,我呸!就你这德性,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人家小姑娘,啊,你还真有这牙口?”

    这一番话说的,无涯没什么,脸色如常,波澜不惊,他怀里的小美人顿时臊的是满面通红,幽怨地看了一眼魏鞅便匆忙跑了出去。

    无涯来不及阻拦,只得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离自己远去,他惋惜地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他摸着自己胡须道:“花开之时,自是美景,然终归有一日,花也会凋零,花死了,但花的心一直年轻,小子,这是一种境界,你不懂啊。”

    魏鞅见老东西说的诚恳,倒真像是发自肺腑,那张饱含沧桑的脸在这一瞬间,红光满面,竟凭空生出几分圣洁的意思来。

    “老家伙吃喝嫖赌也能立地成佛?这境界——的确是深不可测。”魏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无涯抹了抹嘴,神情肃穆警告他道:“英雄如剑,美人似鞘,剑须鞘来安抚,却不要被鞘腐蚀。”

    “放心,我意志如铁,冥顽不化。”

    “哦,那就好,曹家小子就在对面,师家老太婆自会应付,今天嘛,应该没啥大事,不过——”无涯走到魏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明天可能就。。。会有大麻烦。”

    无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魏鞅眼瞳一缩“你知道什么?”

    “知道的比你多一点,实话告诉你,小子,别因为皇帝重用你,又把锦衣卫交给了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在真正的高手眼里,你和皇帝的那点小把戏不过是些玩具。”

    。。。

    “曹公子,不是和您说了吗?绮彤姑娘今天来天葵了,接待不了客人,听雨楼有这么多好姑娘,您先将就一下呗。”

    “曹公子,你看,方莹姑娘是我听雨楼新晋的头牌。”

    房间里,一位着紫衣,佩玉环,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正半躺在软瘫上,一手拄着脑袋,另一只手举着琉璃盏,葡萄美酒在杯中轻轻摇晃,透过烛光,犹如血液。

    几位身材窈窕的姑娘给他捶腿按摩,老鸨正弓着身子在一边哀求着什么,紫衣青年手里的酒盏忽停,睁开眼睛对老鸨说道:“你说绮彤来天葵了?”

    老鸨忙点头“是啊,是啊,真是不巧。”

    “哦,是这样——”

    他挑了挑眉毛,对那些服侍他的人挥挥手,示意让他们下去,他站起来,俯视着老鸨“那我明天再来,记住,我,曹杰,曹子明到时会派轿子来迎娶绮彤姑娘,告诉师老太婆,让她准备好嫁妆。”

    老鸨面露为难之色,曹杰冷哼道:“还有问题吗?”老鸨看了看那些侍卫冰冷的目光,又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婚姻大事,怎可儿戏,绮彤于老身如亲生一般,她要出嫁,老身自是喜不自胜,只是,曹公子,这礼仪不能废啊。”屏风撤离,师骆在一干丫鬟仆役的搀扶中,走了出来。

    曹杰对她抱抱拳便当是施礼“如果是门当户对的正妻,本公子自然将礼数全部尽到,不过绮彤再好,也是歌妓出身,上不得台面,本公子能给她个小妾的名分便已经是给足你听雨楼面子了,师大家,你看如何?”

    师骆闻言也不发怒,她长叹口气“命该如此,徒叹奈何,也罢,绮彤自幼命苦,出身低贱,这就是她的命数,也怨不得旁人。

    只是,绮彤不仅是我老婆子看着长大的女儿,也是听雨楼的头牌,曹公子要娶她,可先得赎身才成啊。”

    曹杰不置可否地笑道:“这是自然,您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扔在师骆面前“一文钱如何?”

    “什么?我们就值一文钱?”在场众人脸色一变,几个丫鬟愤愤不满,就连先前对他百般奉承的老鸨也不乐意了,操着尖细地嗓音问道:“曹公子,您说这话就不对了吧,我们虽然下贱,却也不能受你这样的侮辱,再怎么说——”

    一个‘说’字还没出口,她的声音就止住了,老鸨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一柄长刀刺穿了自己的胸口,刀尖正吞吐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刀抽出身的那一刹那,血液向箭一样喷射而出,直喷了站在靠前女子一脸,她惨叫都没发出,双眼一翻,吓晕过去了。

    众人惊呼,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丫鬟们往后缩,一脸的畏惧,师骆紧捏着手帕,虎口发白,她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曹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杀人,你就不怕王法吗?”

    曹杰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王法?本公子心情不好,杀一两个老鸨子有什么关系?告诉你,就是陛下在这里,他也不会怪罪我分毫。”

    (本章完)

第65章 用心良苦() 
何为肆无忌惮,何为无法无天?曹杰的行为就是完美地诠释。

    人性自私,尤其是在阶级分明的封建时代,一人和另一个人之间的差距往往是天与地的区别。富人可以欺压穷人,贵族可以剥削百姓,强者可以掠夺弱者的一切,包括性命!

    曹杰说的没错,他杀掉一个老鸨和杀一条狗确实没什么区别,就算是当着皇帝的面,从律法的角度来讲,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这就是规则——这个时代的规则。

    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那些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的舞女丫鬟们明白,脸色煞白的鸨娘们明白,师骆也明白。

    那个被杀死的老鸨子想必也很清楚,或许是在这座纸醉金迷,到处都充满奢靡气息的听雨楼待的时间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是何其的卑微。

    平日里,每个人都乐呵呵的,就算是有时会给她点脸色,那也没多大事情,顶多就是笑脸相陪,这种虚假的‘和善’让她丢失了心里的那份敬畏——人,需要敬畏,敬畏宇宙、敬畏天地、敬畏神祗,敬畏生命。

    人最强大的时候是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半点敬畏的时候,但与此同时,也是他最接近毁灭的时候。

    无涯与魏鞅坐在对面,隔着一条竹帘,里面发生的一幕幕他们都看在眼里,魏鞅五指握拳,牙关紧咬,瞳孔上布着几条血丝,他虽一言不发,但眼中时不时闪过的冰冷杀意表明他的内心此时是如何的愤怒。

    “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无涯细品了口茶,斜着眼问魏鞅道。魏鞅喉咙微动,闷声闷语地嗯了一声。

    无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这是一种耻辱,他草菅人命,出口不逊,我魏灵韫若不雪此耻,誓不为人!”无涯一口茶还没喝进去,魏鞅便抬起头,瞪着猩红的眼睛沉声吼道。

    无涯先是楞了一下,看着他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庞因为愤怒此时变得却有几分狰狞,随后他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大骂道:“蠢材!”

    还没等魏鞅反应过来,无涯便跳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怒火攻心的魏鞅正欲起来发飙,却又被无涯给摁在了地上。

    “想你魏家先祖,穰候魏冉一代英才,一生戎马,征战天下,辅佐昭王,使秦扬名于诸侯之间,战功赫赫不说,论智计那也是万中无一,一生四任秦相,天下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你父魏无忌,威名远播,辅佐仁宗皇帝,开疆拓土,保国安民,是为大渝军神,为何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河底的烂泥,泥中的朽木?简直愚不可及?”

    无涯坐在魏鞅的背上,每说一句就敲一下脑袋,每敲一下,就‘梆’的一声,好像是和尚敲木鱼一样。

    魏鞅挣脱不得,脑袋生疼,心里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他双手抱头,求饶道:“先辈的荣光,灵韫片刻不敢忘,只是,我自认为刚才没有说错,曹杰嚣张跋扈,视人命于草芥,此人不除,天理何在?”

    “还敢顶嘴?敢情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就听见了曹杰?哼,汾田候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三品军候而已,老夫还没放在心上。”

    (注:军候,因军功封侯者)

    魏鞅狐疑地看着无涯,对他这番高谈阔论好像颇为怀疑,要知道,金陵曹家那可是老牌世家。故燕之时,曹氏一门就已经名满京都,虽说和其他朝代更换一样,高祖皇帝起兵灭燕,连带着抹掉了许多名门望族。

    曹氏在那场浩劫中也元气大伤,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家虽然没落但底蕴仍在,更何况,当今大渝的掌权者,皇太后与曹家还是血亲。

    有这两座靠山,大渝有谁敢小视汾田候的分量?老头敢把曹氏说的犹如土鸡瓦狗一般无二,也由不得魏鞅怀疑。

    “不信还是咋地,觉得我在吹牛,说大话?嗨,老夫还真没晃你——”无涯冷哼一声,挑了挑眉毛,将他松开。

    被摁在地上摩擦了好久的魏鞅揉了揉腰,摸了摸头,打着摆子坐到椅子上,用茶漱过口后,他龇牙咧嘴对无涯说道:“有何指教?”

    “我刚才是在跟你讲一个道理,人要心存敬畏。”无涯背负着手,走到窗户前,他并没有接刚才的话茬。

    魏鞅觉得他这一番话,意味深长。那萧索而又固执的背影,沧桑却不减豪情的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这一刻,他倒真像一个高人。

    无涯指着窗户边摆置的一盆略显枯黄的兰花缓缓说道:“你看这盆兰花能想到什么?”魏鞅瞥了一眼,瓮声瓮气道:“虫子”

    “还有呢?”

    “兰花。”

    无涯拍手道:“你说的不错,就是虫子与兰花。”他走过去从花株中翻出一条青虫,放在眼前打量一番。

    在魏鞅惊恐的注视下,他将青虫扔进口中,咀嚼翻动,好像在品味美食一般,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肥不瘦,肉质鲜嫩’云云。

    魏鞅脸都快抽到一起了,无涯舔了舔舌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在花盆里四处翻找,吓的魏鞅忙阻止道:“有话好好说。”

    无涯翻了几下,没找到第二条虫子,神情很是失落,他摊开手,无可奈何道:“现在呢?还剩下什么了?”

    “兰花”

    “虫子呢?”

    “被你,吃了”

    “它为什么会被老夫吃掉呢?”

    魏鞅的脸青一块,紫一块,活像便秘,他强忍着胃里翻滚的难受,低吼道:“老头,有话直说。”好不容易刚才在心中建立起的高人形象,一下子无影无踪。

    无涯狡黠一笑“很恶心是不是?”魏鞅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无涯叹息一声“可,谁又不是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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