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顿了顿继续说道:“您看这里,方圆也不过百丈,但里面藏兵百万不敢说,藏个几百人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刘邦点点头表示同意,话虽如此,可他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伏兵,对他不利,以瑛娘的心机,如果只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当时在清业坊就能办到,何必大费周章?
不过,好不容易有出好戏,不看白不看,刘邦闭上了嘴巴,笑盈盈地看着绿珠,刘邦也很好奇,兵法大家,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帮一所小小的青楼布置,这里面要说没有点故事,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绿珠不慌不乱,微笑道:“贵人不必惊慌,这可是金陵,天子脚下,奴家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啊。”
卫青不依不饶,他冷哼一声,带着强烈的杀气向前一步“是吗?”猛然间,他眼中寒光暴涨,腰间的钢刀嗖一下就带着破空之声,直奔一棵三尺粗壮的柳树插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从那棵柳树上掉下一个人来,刘邦被惊了一跳“难道,真有刺客不成?”正想着,胡不归已经动了,他手中的长刀出鞘,仿佛一只迅猛的豹子,只几步就到了那人跟前。
“手下留情——”绿珠急道,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慌乱,哪里还有刚才的妩媚温柔?这一连串的变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就连她也没有想到,树后面竟然还藏着人。
胡不归冷笑着将他拦腰提起扔在刘邦面前“嘿,是一小毛贼。”说着踹了他几脚,骂道:“小贼,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面?”
这人是一个看起来和刘邦年龄相仿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蓑衣,右臂被钢刀刺伤,鲜血淋漓,他疼的龇牙咧嘴,听到胡不归叫他小贼,少年咬牙切齿道:“你放屁,我不是毛贼。”
胡不归眼中精光一闪“嗯?还敢顶嘴,真是欠打。”正欲出手,绿珠喊道:“壮士息怒,阿荣,还不住口?”
少年闻言闭上了嘴巴,眼眶里含满了泪水,绿珠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开始仔细查看少年的伤势,见只是皮外之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她这才松了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绿珠又换上了那副笑脸,朝卫青施了一礼道:“多谢壮士不杀之恩。”
卫青冷哼一声很不领情。
绿珠的表情显得颇为无奈“这是奴家胞弟,姓林,单名一个荣字,说出来也不怕贵人笑话,奴家自幼命苦,承蒙这里的妈妈收留,就与阿荣在这里相依为命,胞弟见不得奴家从事这低贱的行业,经常与这里的客人起冲突,刚才恐又是如此,误将贵人当成了登徒子——”
胡不归哦了一声对那少年道:“没想到竟还是一个忠心护姐的娃娃。”卫青转向魏鞅道:“公子,您看怎么解决?”
魏鞅摆摆手道:“既是误会,那就算了,不过,绿珠姑娘,这院中的阵法,你还是给本公子解释一下吧,要不然这样的误会怕是难免。”
“这是自然”绿珠点点头道:“这处宅子本是前朝白袍将军陈子更的府邸,后来燕国灭亡,这处宅子就一直空置着,荒废数十年,到最后就剩下了两根顶梁柱还能使用。
直到二十多年前,主人将这里买下,改成了听雨楼,建成没多久,就有一神秘人来访,奴家当时年幼,不知道他是谁,妈妈也从未提过,那人在这里待了数月,离开前,为了报答主人的款待,于是就把这里重新设计了一遍,于是才有今日的样子,其实也无非是一些取悦人的手段而已。”
魏鞅笑道:“解释倒也还算合理,也罢,谅你们也没这个胆子,快些引路吧,雨又下大了。”
绿珠应了一声,拉着林荣走在前面,魏鞅看刘邦,询问意见,刘邦点头以示认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找茬,就算这里真的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以后再查就是了,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横生枝节。
复行数十步,柳树渐渐稀疏起来,一座佛寺出现在雨雾当中,显得格外肃穆与庄重。
(本章完)
第51章 新奇的体验()
刘邦彻底懵了,妓院里怎么会有佛寺?他看着魏鞅向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然而魏鞅却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到底还是卫青见多识广,他看了看前面的佛寺,对绿珠道:“有佛自西方而来,据说带着佛祖的旨意来东土教化世人,南朝之时,佛教大兴,大江南北,十里一寺庙,处处见佛龛,信徒众多,香火鼎盛,时有南朝四百八十寺的说法,只可惜——”
卫青轻笑一声,说不出是讥讽还是同情“佛陀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武帝灭佛,辉煌的佛门瞬间灰飞烟灭,僧侣死的死,逃的逃,所谓的四百八十寺化作尘埃,不复存在,想必这里就是那四百八十寺中仅存的一座法门寺了。”
魏鞅打趣道:“你们将这里改成了妓院,难道就不怕佛祖降罪吗?
“贵人说笑了,盛极而衰本就是万物之理,佛门既已没落,又何来佛祖?”绿珠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几人踏进寺门,里面是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厢房,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隐约有古筝琴音传来,刘邦看着挂在正前方的一口古钟不由叹了口气,这座外表庄严的古刹哪里还有半点庄严的意思,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只是空有其表罢了。
武帝灭佛他知道一点,事实上,萧衍也是一个很虔诚的佛信徒,早在其父燕文帝萧浣当政的时候,佛教就被立为国教,宫里的大小法事皆由佛门主持。
萧衍登基之后,还曾大力扶持佛门的发展,破天荒的让和尚在朝中做官,想以此来限制儒家的势力。
不过他低估了儒家的力量,也低估了佛门的野心,佛门直接介入朝堂,竟然想着要将大燕变成一个佛国,严重威胁到了萧衍的统治地位,再加上儒家的推波助澜,这才有了后来的灭佛运动。
无关信仰,只重利益,从这点来看,萧衍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刘邦很是感慨,辉煌一时的佛门已经成为过往云烟,自从燕武帝一怒拔剑,后来的君王也都对其抱着警惕的态度,所以一直过了百年,佛门依然没有恢复元气。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抛到一边,随绿珠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几人落座,下人们端来点心,果品,绿珠笑道:“贵人稍等片刻,用用茶水点心,舞娘一会就到。”
魏鞅挥手道:“去吧,把你们这最美的姑娘给本公子叫过来。”绿珠点头,带着林荣走出包厢,胡不归小声问刘邦“陛下,您所说的那股势力,难道就在这里?”
“嗯——”刘邦就将清业坊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三人听罢,神态各异。
魏鞅若有所思,卫青一脸惊骇,反应最为激烈的莫过于胡不归,他还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很隐秘,没想到竟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如果瑛娘有恶意,对刘邦做点什么,这就是他的失责,虽百死也不能赎。
胡不归脸色惨白“陛下,微臣——”刘邦摆摆手道:“这不怪你,就是卫卿,怕也是所知不多吧?”
卫青点头“微臣的确不知。”
“这就是了,若是他们一直藏在暗地里,朕也许还奈何不得,不过,现在自己跳出来,想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哼——”刘邦的目光冷的吓人。
刘邦从怀中掏出信封交给魏鞅“灵韫,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吧”,魏鞅接过信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嗯”刘邦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作为皇帝,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太过直白,一来,这是为了维护君主的威严,二来,也是为了督促臣子好好办事,只有让臣子们不停地揣摩你的心思,他们才不会有懈怠之心,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这就好比有些时候,你觉得能做到五成就已经可以了,但你不说,他们就会觉得,五成也无法让皇帝认可,他们就会拼尽全力,虽然做的不至于十全十美,但也远远超出你所能接受的底线,人性就是这样。
况且,让魏鞅出面解决此事,这也是他的一项考验,见识,口才,这些固然很重要,但要做成一件事,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执行力,管理能力,以及交际能力。这是刘邦前世体会最深刻的一点。
锦衣卫是他的第一张底牌,能否办成,办好,这对于他日后的计划至关重要,刘邦不得不谨慎。
绿珠出去没多久,包厢的门开了,几位抱着乐器的舞娘鱼贯而入,一边走一边弹奏乐器,等到房中央,已经结成了舞阵,琵琶声,古筝声,鼓声几种不同的乐器齐奏,舞娘或甩袖子,或作飞天状,过了一会,又转起了圈。
刘邦看的目眩神迷,那些舞娘身披轻纱,腰肢柔软,抬腿旋转之间,隐约能够看到纱衣下的风景,她们笑着,舞阵散开,分做两排绕着四人旋转,笑声与乐声汇在一起,犹如一曲魔音,薄薄的衣袖拂过脸颊,挑逗着人内心深处的渴望。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舞蹈,嗯——不错。”刘邦心想道。
宫里有专门为皇帝服务的乐师,舞娘,按理来说,应该比青楼女子跳的好的多,不过很可惜,便宜老爹的孝期没过,他是不能听曲看舞的,所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音乐与舞蹈艺术。
乐声如雨骤歇,五位舞娘拜伏在地上,其中为首的一名舞娘笑道:“这一曲圆圆舞,贵人觉得如何?”
“啥,圆圆舞?”刘邦一口酒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惹得众人侧目,刘邦擦了擦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小书童,他朝魏鞅道:“公子,对不起。”
魏鞅一摆手,很大方地原谅了刘邦的失礼,他看着那舞娘撇撇嘴道:“这也叫圆圆舞?圆不圆,扁不扁的,本公子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圆圆舞。”
舞娘的笑脸僵住了,上天作证,她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卖力过,以往随便糊弄两下,那些富家公子哥一个个都开怀大笑地赏金赏银,今日是怎么了?舞娘心里很是不满,但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施礼道:“奴家学艺不精,请公子见谅。”
魏鞅咬了一口点心,立刻就吐了出来“嗯?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吃,我说,你们这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姑娘吗?头牌,你们的头牌在哪儿?”
“演技不错啊。”刘邦心道,这群舞娘虽不能说是顶尖的舞蹈大家,但其奏乐,以及舞技在这金陵城内也为数不多,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不堪,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刘邦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舞娘见魏鞅生气了,忙道:“贵人稍安勿躁”说着便躬身退下,舞娘刚出门一个年过半百,身材佝偻的老妪被童子搀扶着从门里走进,刘邦一看乐了,对一旁的胡不归道:“妓院里竟然还有老太婆,谁的口味这么重?”
胡不归见皇帝陛下一脸异色,便轻声解释道:“这是琴师。”刘邦啊了一声,抬头再看,果然,在老妪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女童,双手捧着一把古琴。
女童将琴放在靠近门口的桌案上,恐是怕她眼睛不好使,又在桌案上添了两盏油灯,老妪落座,童子站在身后,不言不语,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刘邦心中疑惑“什么情况?”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魏鞅,卫青的脸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就连神经大条的胡不归也坐正了身体。
青灯,古琴,老妪,童子,几种很不协调的东西出现在妓院里,这场景,别提有多古怪了。“这遭青楼之行,倒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甚是惭愧,先补一章
(本章完)
第52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帘外,小雨淅沥,房内,灯火通明。
“铮——”老妪轻扣了一下琴弦,清脆的琴音如同金铁交鸣,,四人精神一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话不假,当老妪熟练的拨捻琴弦,清脆而又悠长的琴声奏起时,喧闹一下子消失了。
刘邦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老妪虽然年龄很大,但她的那双手却年轻的不像话,如果非要找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芊芊如玉,温润修长。
一个半截身子快要进土的老太婆,却长着一双花季少女的手,这种强烈的反差别提让人有多么震撼了,他啧啧称奇道:“原来这世上果真有这多奇人,有意思。”
古朴的琴音很有韵律的弹奏着,刘邦听不出其中意境,只是觉得这琴声能让人的心灵安静下来,魏鞅手指一动一停,似乎是在附和琴律,看的出,他很享受,琴音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包厢的侧门打开了,隔着一堵屏风,一个柔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歌声凄婉动人,如哭如诉: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伴随着女子的歌声,老妪的十指无比灵活地在琴弦上拨动,先前和缓悠扬的琴音猛然间变得激昂起来。
刘邦脸上的玩味不见了,虽说他不懂音律,但音由心生,其中所表达的情感他能感觉的到,琴声潇潇,就如暴雨降临,又如兵临城下,剑拔弩张。
他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将士们操演着刀枪,土墙和漕城修筑正忙,战鼓声从清曾到日暮,一直没有停歇,敌军已经近在眼前,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恶战来临。
一个少年,披带着与他身材不符的破旧铠甲,怀里抱着长枪,他靠在城墙底下,看着头顶的月光从怀中掏出一缕被红布裹着的头发,那是他还未过门的妻子在临行前交给他的。
这是一个誓言:君未归,妾不嫁。
然而,古来征战几人回,战事一旦开启,他很可能就会死在战场上,上天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要让两个相爱的人经历生离死别?少年长长叹了一口气,将那缕头发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放回怀中。
还没等他闭上眼睛,大地突然开始颤动,战鼓擂起,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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