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图上标出了一条路线,看着途中的州县,刘邦沉思片刻对刘柯说道:“皇叔,侄儿有一事不明,既是要赶时间,您看,从金陵出发,要是沿着长江逆流而上,不出七日便可抵达渝州,您为何要舍近而求远,选择一条陆路呢?”
刘柯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可是长江凶险,即便是顺游,也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遑论逆水行舟?况且,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长江上游两岸山高林密,有不少山寨夷民未曾开化,不服王治,万万不可冒险!”
刘邦点点头,旅游虽好,但小命却是最重要的,万一不慎葬身鱼腹,或者被野人抓去,那就实在是太悲催了“皇叔所言极是,侄儿也是随口一说。”
“嗯,这条路线,百姓良善,治安相对较好,而且还有修建好的驰道,行宫,要真算起来,也不比走水路慢多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人的经验还是要听的,拿上这张初期的预定出行计划图,刘邦回到养心殿,仔细盘算。
想了许久,刘邦吩咐内侍召段固来见。段固刚至,刘邦就道:“段固,朕问你,皇城司的分舵筹建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除了地方府县,各州郡都已经开始着手进行了。”
刘邦指着地图上标出来的几个地方对段固说道:“嗯,你办事朕放心,这样吧,你去给各地分舵传令,让他们尽快收集当地的情报,特别是这几个地方的,越详细越好,赶在下月初七之前给朕交上来。”
“臣立刻就去安排!”
“去吧!”让段固下去后,刘邦躺在软椅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西斜,已经到下午了。
孔子说,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孟子说,孔子说的对。
这两天又是微服私访,又是筹划封赏之事,每天三更睡,五更起,忙的跟条狗一样,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金陵夏日闷热,刚批阅了一会奏折,刘邦便哈欠连天,眼皮发沉。
桌案上的奏文渐渐就像一群蚂蚁,在他眼前不断来回转悠,刘邦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林嫣端着一碗酸梅汤,走到跟前,看着熟睡的刘邦口水连天,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疼,她唤过内侍,拿来一条薄毯,亲手给刘邦盖上,随后便小声让内侍都退下。
。。。
“狗皇帝,你忠奸不分,戕害百姓,不行君道,比那商纣更加可恶,吾今日就要为民除害!杀了你这无道昏君!”
“不,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霍政老贼,为老不尊,逼迫吾兄弟那十三岁的女儿为妾,那女子不从,便令恶仆强抢,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让他给糟蹋了,他糟蹋了不说,他还让他的儿子,孙子糟蹋,吾兄弟闺女不堪受辱,坠井自杀。
这般禽兽便也罢了,人都死了,他还将尸体从井里打捞上来,继续侮辱,如此贼人,妄称宰相,你不但坐视不理,还与虎谋皮,如此不仁不义,还敢说不是昏君?”
“这位大哥,霍老头人老心不死,老牛吃嫩草,强抢民女,十恶不做,的确是该死,可这不管我的事啊。”
“他既在朝中做官,如何不管你的事?”
“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是真正的皇帝,我是个冒牌货啊,大哥。”
“嗯?你姓甚名谁?”
“姓刘名邦,上海人,家住在南京。。。”
“什么上海,南京,你既是刘邦,那就是皇帝,废话休说,吾今日就要为吾兄弟讨回公道,呔,昏君拿命来!”
“不!”刘邦一下子跳了起来,膝盖磕在桌子上,火辣辣的疼。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林嫣闻声匆忙从外面跑进来问道,刘邦看了看一脸关切状的林嫣,又看了看那满桌子的口水,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娘的,竟然是在做梦!”刘邦看了看背上披的薄毯,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揉着膝盖,重新坐在椅子上道:“无妨,无妨。”
“陛下。。。”林嫣说着便走了过来,刘邦看着桌上的哈喇子,这要是让林嫣看见,堂堂皇帝的面子可就全丢光了。他赶忙摆手道:“朕没事,没事,皇后不用担心,你回去吧。”
林嫣看到刘邦一脸窘迫,也明白过来,她捂着嘴走过来笑道:“臣妾早就看到了。”
被拆穿了,刘邦尴尬地嘿嘿一笑“让皇后见笑了。”
“说什么见笑,人趴着睡,口津不能入腹,自会流出口外,人人如此,就是臣妾,趴着睡,也会流口水,陛下以后若是觉得困倦,就去床上睡,也没人敢说您的不是。”林嫣一边用手帕擦桌上的口水,一边对刘邦说道。
“皇后说的是,说的是。。。”
整理完桌面卫生,林嫣坐在刘邦跟前温声问道:“陛下刚才惊呼,是做噩梦了吗?”
“给臣妾说说吧,我娘说,要是做噩梦,给别人说了,这梦境就不灵了。”
刘邦长舒了一口气,提起这个荒诞的梦,他就有些郁闷——别人白日做梦,不是一般都做什么逆袭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美梦吗,他可倒好,白富美没有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提着菜刀不由分说就来砍他。
难道,这是征兆我不日有血光之灾吗?想了想,刘邦还是决定给林嫣说说,“朕梦到。。。”
话刚出口,门外有内侍来报“启禀陛下,宰相求见。”
刘邦只好将话又咽了下去,他朝林嫣抱歉一笑,林嫣点点头,转身回内殿去了。
“请宰相进来!”
“老臣参见陛下!”霍政进门说着就要行礼,刘邦摆手道:“宰相不必客气,以后,这跪礼就不要行了。”
“谢陛下垂怜!”
“嗯。。。宰相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霍政躬身道:“老臣,今日前来讨扰陛下,是想请陛下赐婚!”
赐婚?刘邦不由一愣,刚才那个梦境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这什么情况?刘邦咳嗽了一声问道:“是霍府有喜事吗?”
“正是!”
刘邦的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新娘几岁啊?”霍政抬头看了一眼刘邦,皇帝的脸色怎么有点怪怪的,心里虽然疑惑,但霍政还是实说道:“回陛下,今年年方十三。”
“卧槽!”刘邦险些没一口气呛死,这他娘的,果然是有征兆的啊,他看向霍政的脸色更加古怪“难不成,霍老头真的是一个萝莉控?还是一个恋尸癖?”
(本章完)
第159章 汝母奴婢也()
霍政见皇帝脸色异常,疑惑道:“陛下,可是哪里不妥吗?”刘邦若无其事道:“很好啊,要当真是男情女愿,朕当然不吝玉成此事,不过。。。霍爱卿,你府上应该不会发生仗势欺人,逼良为娼的事情吧?”
“陛下何出此言?”霍政大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皇帝耳边嚼了舌根子,否则,皇帝好端端的又怎会问他这样奇怪的问题。
霍政吃力地跪在地上道:“臣资质平平,本无奢想加以官身,幸得仁宗赏识,才踏入庙堂,先帝对臣也多有宠爱,如今陛下亲政,非但没有嫌弃臣老迈不堪,反而封以重赏,臣以及臣的家人能有今日,全凭皇恩浩荡,又怎会做出违反乱纪的勾当,假如陛下怀疑臣有二心,老臣愿以死明志!”
刘邦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有想到,霍政的反应会如此大,这不禁让刘邦更加起疑“都说做贼心虚,要是心里没鬼,他何至于说出以死明志这样的话?难不成。。。霍老头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心里虽然嘀咕,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讲,刘邦走到霍政跟前将他扶起“宰相这是干什么?朕只是想和宰相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说说吧,要朕给谁赐婚啊?”
“回陛下,是老臣的长孙还有江南西郡郡尉安大人家的小女。”
“哦,原来是你的孙子要成婚啊。”刘邦脱口而出,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有些不合适。
抬头看了一眼霍政,发现霍政的脸色也有些异样,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以为他要成亲,怪不得会有如此表现,不由得,他对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
刘邦尴尬一笑,将话题引开道:“都说虎父无犬子,霍府满门皆为我大渝之栋梁,想必子孙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多谢陛下抬举,实不相瞒,老臣那孙儿与陛下同龄,可是性格顽劣,老臣是想赶紧给他找个良配,好让他早日有个约束,以求上进。”
“早日有个约束,以求上进?骗鬼呢?”刘邦心中冷笑,像霍家这样的大家族,基本上就不存在所谓的婚姻自由,你情我愿,儿女,甚至子孙的婚事只不过是用来维系家族利益的一种方式而已。
江南西郡。。。那可是不是一个小地方,前与南楚毗邻,后与刘安的赵国相接,扼守大渝的西大门,地位是举足轻重。
而且,要知道,大渝的郡尉手握军政大权,名为郡尉,实际的权力不比诸侯王差多少,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和藩王问题一样,郡尉的权力太大,也一直是刘邦的一块心病,原打算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和藩王问题一并解决的,但没想到,朝廷坐视不理,这些人的触角是越伸越长。
霍府和江南西郡郡尉联姻,背后所图。。。实在是让刘邦难以心安,很明显的,霍政与那个江南西郡的郡尉有此意向,并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个是地方大佬,想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一个呢,是朝堂上的大佬,正好也想在地方谋求出路,两人有共同的利益,联姻岂不是最好的方式?
刘邦虽然一直都很清楚,霍政在下一盘大棋,可是他不知道究竟有多么大,如果说帮助皇帝扳倒太后,确定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是他的整个布局的第一步,那和地方大吏合作,是第二步还是第三步甚至是第四步?有多少事是刘邦现在还不知道的?
细思极恐啊。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这时候离京巡查,是不是真的有些莽撞?刘邦不由对自己刚做好的出行计划产生了几分动摇。
这些思虑是一瞬之间,也是在这一瞬间,刘邦的脸色突然就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霍政“朕觉得这门婚事有些不合适,宰相以为呢?”
霍政连忙跪倒在地“老臣惶恐,不知是何处犯了陛下的忌讳。”
“不知何处?”刘邦冷哼一声,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刘邦一甩袖子“想不清楚?想不清楚那就回去先想清楚了,再来找朕,退下吧!”
“老臣告退!”
霍政爬起来,佝偻着身子,退出了养心殿,他一脸惊慌,在走出养心殿时,他的腰杆才挺直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雄伟的养心殿,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缕难以揣测的精光。
。。。
“真是岂有此理!”霍政走后,刘邦一个人坐在软椅上生闷气,他是越想越生气,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撩起桌案上的一个精致的瓷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摔了一个还觉得不解气,又顺起一个砸在房柱上,瓷瓶被砸的四分五裂,在养心殿值差的内侍,丫鬟,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出。
“陛下,何事如此大动肝火?”林嫣闻声从后殿赶来,刘邦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将刚刚举起的一个砚台重重摔下。
“霍政老匹夫,居功自傲,现在都敢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封了王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真是不知好歹!他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他?”
刘邦杀气腾腾地咆哮着,那些下人更加恐惧,有几个太监甚至被吓的大小便失禁,难以自已。
皇帝要杀宰相了!
没有人会以为这是一句气话,当年皇帝虽然年纪小,却是个不折不扣杀才,还未亲政就有那么多的大家族被满门抄斩,东市刑场到现在都能闻到血腥气。
现在天牢里还关着上千囚徒,整整十七个家族的人啊,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如今就等着查清罪状,皇帝圣旨一下砍头了。
上千人被砍头,那场面该有多血腥?让人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其实也不怪他们太害怕,就连林嫣见到刘邦这副择人而噬的样子,都不由花容失色,捂住了嘴巴。
刘邦瞥了她一眼冷声问道:“怎么,你以为朕不敢吗?”
“你们都下去吧!”林嫣对那些内侍,丫鬟道。
“诺!”众人如获大赦,一个个连滚带爬退出了殿外,刘邦看到不远处地上的一滩水迹瓮声骂道:“一群没用的草包!”
林嫣走到刘邦跟前,接过他手里的笔筒,一脸关切道:“陛下,慎言啊。”刘邦瞪了她一眼,坐到软椅上喘气,砸了这么多东西,他的胳膊都有些麻了。
“那些人一个个吓的像只鹌鹑一样,还有尿裤子的,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朕难道还骂错了?”
“陛下,龙威如狱,您发怒,那些下人哪里受的住?您就别再迁怒于他们了。”林嫣安慰道。
刘邦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朕才懒得跟他们置气?朕生气是因为霍政那个老匹夫!”
“陛下,千万不要再说要杀宰相之类的话了。”林嫣轻声说道。刘邦看着她,还想再骂,但转念一想,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的确,身为皇帝,动不动就说要杀了谁,这本就是不应该的,要是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他?
暴君?杀人狂?无论是谁,都不会以为刘邦只是在说气话,而且,杀人也就罢了,杀宰相?呵呵,宰相刚刚受封平阳郡王,还是刘邦亲自封的,前脚封,后脚杀,这是什么?
所谓君无戏言,刘邦刚刚失态就是不成熟的体现,这种恐吓言论非但不能让天下人畏惧,反而会削弱君主的威严。
冷静下来,才发现,那些愤怒的情绪有多么愚蠢,可人在气头上,谁还能想那么多?
刘邦沉默了许久,拍了拍林嫣的手“让皇后见笑了。”林嫣摇头笑道:“臣妾是怕您气坏了身子,您大病未愈,理应静养,最不宜动怒,孙太医也说,心和才能养身啊。”
“你说的在理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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