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自任太师的董卓,端坐在新帝刘协的身边,用眼底的余光扫视着大殿之中的群臣,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诸位,有事早奏,无事……便退了吧!”
不到数月的功夫,本来就壮硕的董卓已然臃肿了不少,粗大的手掌一挥,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蔡邕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向着董卓稍一拱手又立刻放了下来,“仲颖,我有事情要说。”
“哦?蔡先生有事?您请说。”
面对着直呼自己姓名的蔡邕,董卓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怒,脸上更是堆起了笑脸。
“是这样。”蔡邕心中暗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天子乃是天下之主,自然是该高高在上,但是仲颖你毕竟只是太师,论官衔也不过是车骑将军的职位,怎么能够坐在天子的身边呢?这岂不是坏了纲常?历朝以来,坐在天子身边的,除了让位的先帝之外,也就是天子年幼之时有如太后、皇后一般临朝,仲颖你实不该这样做的。”
“哼!太后、皇后临朝?那不就是牝鸡司晨吗?先生,无需多言,我心中有数!”董卓说着,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扭头看向了一遍的李儒,“文优,现今蔡先生是什么官位?”
已然进位九卿之一光禄勋的李儒听见董卓问话,连忙上前两步,扫了一眼蔡邕之后,淡然说道:“回太师,三日前,蔡先生举高第;前日,蔡先生补侍御史,同日转持书御史;昨日,蔡先生迁尚书。”
李儒这一番话,可是说出了蔡邕这几天来的生活,三天的光景,蔡邕已然周历三台!
“是么,蔡先生已经是尚书了啊!”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额头,董卓有些无力地摆摆手,说道:“这样,蔡先生迁巴郡太守,即刻上任!”
“仲颖,你!”
面对着董卓这赤裸裸的排斥,蔡邕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好了!蔡先生,朝廷敕令您还是不要耽搁了,快些走吧!”
站在蔡邕身边的董旻,拿手一杵蔡邕,让他闭上了嘴。
“你们……哼!”
看看面带厌烦的董卓,再看看那低垂着头颅的群臣,蔡邕是真的愤怒了,狠狠地一甩衣袖,怒哼一声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等着蔡邕离开的大殿,董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略感轻松地说道:“呼!这位蔡先生,哪里都好,就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啊!”
“是!兄长说的极是!”
董旻身为董卓的亲弟弟,虽然已经官至左将军,但是依旧第一时间拍起董卓的马屁来。
“哼!”董卓没有搭理董旻,哼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了一边不远处的刘协,“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太师说是,那边是了。”
刘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仿佛一个木偶一般,机械地附和着董卓。
“呵!”
面对着刘协这明显的敷衍,董卓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李儒又向前走了两步,深施一礼,朗声道:“太师,蔡先生乃是不可多得的贤才,不可放其外出为官,当留在朝中任职才是,还望太师三思啊!”
“还望太师三思啊!”
不得不说,蔡邕还是有些人脉的,朝臣一听李儒开口为蔡邕求情,当时就有不少人开口附和,就连太傅袁隗也开口附和了两句。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蔡先生乃是贤才呢?可是……自从本太师尊崇先帝遗命拥立天子之后,这蔡先生可是天天找自己的麻烦,我又能怎么办呢?”
说起蔡邕,董卓是真的没办法了,本来自己是十分尊敬这位赏识自己的老先生的,可是谁知道这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针对上自己了呢?
“依我之间,太师您做错了。”
心中一叹,李儒摇着头说道。
“我错了?本太师能有什么错?文优,你可莫要胡言乱语!”
眼见着自己的心腹之人也开口反对自己,董卓是真的有些恼火了,言语之中也带上了三分的严厉。
“太师,您不该如此排斥蔡先生,他可是大汉朝的大忠臣啊!况且太师说的也不算错,您是太师,哪怕在后宫之中教导天子的时候您的地位比天子要高,但是这朝会之中您跟天子近乎平起平坐,这是不应该的!”说到这里,李儒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如果说,您要是站在天子的身边,或者说您的座位比天子低上一些,这样才是合适的,天下人也就都说不出什么了。”
“这……”面对着这明显的良言,董卓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到:“好!既然如此,那本太师以后到下面去坐着不就行了嘛!”
“正该如此。”
李儒微微弯腰,心中却想起那个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了,犹自感慨着,‘有信,我这为了帮你可是费了大力气了啊’!
“哼!陛下,那本太师可就下去坐着了啊!”很是随意地向刘协挥了挥手,董卓起身就向下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你们快去通知蔡先生,就说巴郡太守不用去了,留任侍中!”
“是!”
有人应了一声,向外传信去了。
人群之中,众人的神色各异,袁隗等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王允的眼中流露出了恶毒的目光。
第183章 准备行事()
时间过去两个时辰,到了大中午的时候,韩言已经醒了过来,正躺在床榻之上来回翻腾着。
倒不是韩言睡不着了,实在是韩言的这件房间窗明几净,而且窗户还是向南开的,哪怕窗户不打开也是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照到脸上实在是一种煎熬。
来回翻着身的韩言死活不想起床,但是屋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的三声响。
紧接着,黄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该吃饭啦!”
“吃饭吃饭!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有些烦躁地坐起身来,韩言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向外面吼道:“我昨夜一晚上没睡,就不能晚点再叫我吗?”
“……是!”
沉默了一阵,黄忠的声音这才传来。
“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韩言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了。汉升你先去吃吧!”
韩言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房间外面的动静,而是怔怔地盯着自己双腿之间的床榻,发起呆来。
“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韩言长长地出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松了松筋骨之后,韩言这才费力地从床榻之上站起身来,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一边向着房门走去。打开了房门,果然黄忠仍旧站立在门口。
“公子!”
见韩言出门,黄忠连忙迎了上来。
“嗯!汉升啊,你吃了没有?”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韩言却是一点的异色都没有,眨着一双没睁开的睡眼盯着黄忠,咂了咂嘴。
“这个……还没有。”
黄忠稍微犹豫了一下直接回答起来,并没有说自己在等韩言,
“嗯!那就好,走,公子带你去吃好的!”
一见黄忠这幅拘束的样子,韩言立刻就明白了黄忠还没有从早上的对话当中恢复过来,当下一拉黄忠的胳膊,带着黄忠向外走去。
还没等韩言走出客舍,本来站在客舍门口招呼来往客人的糜大就看见了韩言,当先迎了过来,躬身行礼,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吃点饭。”
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糜大,韩言很是无所谓地回答道。
“出去吃点饭?”听韩言这么说,糜大的眉毛皱得更紧了,“难道说客舍里面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那倒不是,客舍里面的饭菜我还没有尝过。”
韩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习地想了想,自己来这开阳城这是第二天了,似乎除了孙宾硕那间酒舍里面的饭菜之外,自己还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那您这是要……”
听韩言这么说,糜大有些不明白了。
“嗨!这客舍是子方的家业,自然不会让我吃的差了,只是这客舍之中最多也就是当家里一样吃饭,又怎么比得上别人的宴请呢?”
说着话,韩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宴请?谁的宴请?”
看着韩言的笑容,糜大脸上的迷茫更甚了。
“呵!这开阳城里面能有资格请我的,能有几人呢?”
韩言轻笑一声,摆起了架子。
倒不是说韩言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了,毕竟他也是种过地的人了。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了,在别人的面前有些时候端端架子比费劲解释更加有效果。
“您是要找臧将军……”果不其然,听韩言这么说,糜大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当时一拍脑门,改口说道:“您是要找昌将军去?”
“呵!子方手下的这人也不算笨啊!”韩言扭过头去跟黄忠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糜大,微微一笑,说道:“不是!”
“那……那……”
被韩言这一否定,糜大的脑子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
“那什么那!快去找几个人,跟我一起赴宴!”
看着糜大‘那那’个不停,韩言就是一摆手,将糜大打发走了。
等赶走了糜大,韩言这才松了口气。在韩言看来,这糜芳手下的这个糜大哪里都好,说忠心也忠心,说勇猛也算得上勇猛,就是说起计谋来差了那么一点,不然昨天晚上糜芳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了。
拿眼一扫黄忠,韩言正好看见黄忠眉头紧锁,一副沉思状,当时就是一笑,“怎么?汉升你也在想我要去哪?”
“公子……是要去找那三位将军吧?”
迟疑了一下,黄忠半是猜测半是试探地反问道。
“嗯!不错,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位’位将军而去找那‘三位’将军呢?还有,我要去找这三位将军中的哪一位呢?”
见黄忠猜测的十分准确,韩言不由得来了兴趣,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公子不去找那位将军,想来是因为昨夜只是对方才遇袭,现在就找上去实在是自找麻烦,不如先接触这三位将军来得方便。只是……我也不知道公子您要先找哪一位将军。”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黄忠很快就分析了出来,只是说起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哈哈!没想到啊!汉升你竟然还是位谋士!”笑着拿拳头轻轻地捶了黄忠的胸口两下,韩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摸着自己的下巴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先找谁。”
“啊?”
听见韩言的回答,黄忠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言。
“汉升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知道这三位将军都是什么性格,又都是什么个境况,总要先问问糜大才能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糜大找人跟着我呢?”
韩言翻了翻白眼,显得很是无辜。
“哦。”
黄忠也是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韩言与黄忠聊天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就这一会的功夫,糜大已经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韩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虽然说不上多么壮硕,但是好歹也算是精壮,因此忍不住点了点头。
第184章 教训门卫()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糜大站到了韩言面前,恭敬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跟着走就是了!”
眼见着韩言没有搭话,黄忠当先站了出来拦在了糜大面前,沉声说道。
“是!”
糜大也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地位,因此也就没多说什么,嘴巴一闭带着三个同伴跟上了黄忠。
出了客舍,韩言向着糜大招呼了一下,“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城中除了昌豨之外的另外三人都是什么性情。”
“是!”糜大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凑到了韩言的近前,轻声叙述起来。
开阳城中除了臧霸之外,还有孙观等四人,其中除了昌豨之外都是泰山郡人氏。
首先说孙观,自臧霸犯案流亡徐州之时便跟随在臧霸身边的二人之一,作战勇猛并且为人刚直,在这四人之中也是最先反对臧霸借势欺压地方的人。只不过,因为早年间与臧霸在一起的交情,因此孙观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反对行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似乎与臧霸之间产生了裂痕。
接下来再说尹礼,与孙观一样是在臧霸流亡徐州之时便跟随的另外一人。只不过这尹礼与众不同的是,此人不像一般的军旅众人那样勇敢善战,反而是像个谋士一般经常跟在臧霸的身边出谋划策。不过,此人虽然不算能战,但是靠着心狠手辣也是压服了一众手下,算是臧霸手下少有的狠角色。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是由于利益的分配不均,与臧霸之间有了一些裂痕。
再说吴敦,此人是臧霸跟随陶谦镇压黄巾军之后回泰山郡招收部下时所带来的,为人忠厚,平素里就看不惯欺压弱小的行为,因此也是除了被排挤的昌豨之外最与臧霸不对付的一个人。他不像前两人一样对臧霸忠心耿耿,但是凭借着不俗的身手和手下同时被召集而来的泰山兵,臧霸也不敢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贸然对其动手。
最后再说昌豨,因为与臧霸非亲非故,又无忧同乡之谊,因此总是被臧霸用来警告其他心有不服的人。最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毕竟是跟着陶谦打过黄巾军的人,平素里手下也是有不少的人手,再加上他是这开阳城中除了臧霸之外最为勇武的一个,直到现在臧霸也没有摆明态度要对其如何如何。虽然如此,不过现在开阳城里面,哪怕是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昌豨和臧霸之间要发生些事情了,至今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这样啊!”听完了糜大的介绍,韩言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细细得思索起来,“这三个人里面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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