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一边儿玩去,才十七岁的小娃子瞎凑什么热闹。”
。。。
张腾仁看着厂里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工友们,心中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
犹记得在这座炼钢厂里干活儿的这五六年时间里,工人们与十里八乡的混混流氓地痞等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散人员对峙了数次。
要不是工人们一直抱团,结果肯定不是对峙而是一边倒的被教训了,被教训的当然是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工人了。
上一次双方对峙还是在大半年前了,起因是王春杰在回厂里的路上买了包烟,路上说了句“这烟不错啊~”,正巧被在工厂外街道上晃悠的混混们听到了,很快几个混混就拦住了去路,瞅了一眼他手里的烟不说话。
这意思明摆着了呗。
王春杰虽然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恶气,但是人在外地却也不想惹麻烦。挤出笑脸拿出了五六根烟,想着每人一支烟,就当提前给他们上香了。
“这什么破烟呐?绿喜??什么玩意儿!草!”
“你他妈存心耍老子是吧?!”
这混子还以为是中华芙蓉王什么的烟呢,结果一看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顺手就给丢了出去。
工厂就在眼前,王春杰当然不惧这几个混混了,他只是不想惹事而已。
混混们当然不甘示弱了,一个电话呼啦啦来了一帮人。
双方就这么僵住了。
待到混子们这一片的头目,一个叫雄哥的人坐着小车慢悠悠的到了后,听小混子讲了事情的起因立马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干净利落,工人们懵了,其余的混混们也都懵了。
雄哥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打自己人啊?
“一帮穷酸的工人连点油水都没有,就为了根烟你还把老子都给惊动了,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啊!老子真想看看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还不都散给我散了!”
雄哥都发话了,混混们当然是作鸟兽散了呗。
这也是张腾仁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雄哥,这个地痞流氓的头目。
也是从这次过后,张腾仁他们就彻底明白了,不是这群混混不敢动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没什么油水可捞,人家看不上罢了。
张腾仁推断,这个雄哥的背后肯定还有着更厉害的人物,否则,光是凭这些混混的智商竟然还懂得挑肥拣瘦?
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双方之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准确的说,工人们也都会尽量避开这帮混混,颇有些退避三舍的意思。
————
当然,心中感动归感动,张腾仁自己还纳闷呢:自个就打算趁着过节出去祭祭五脏庙,买些烟酒小吃回来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这连工厂的大门都还没出去呢,总不会是自己招惹这群混子了啊?
王春杰这个大嗓门只是叫唤了一嗓子,眨眼的功夫厂里就有十来号人聚起来了,还有一些在岗了。
十几个都是小伙子顺手抄起了厂里的铁棍铁棒等东西,一个个就像出征前的战士一样只等着张腾仁开口了。
工友们的阵势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被这些混混们一直压着,这口气他们咽不下!
眼见着周围的兄弟都是憋着口气,张腾仁他自己又正是当打之年,那还怕什么?!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妈的谁怕谁啊!兄弟们抄家伙,跟我来——!”
张腾仁一撸袖子,抄起了一根钢棍,一马当先向着大门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难以抉择()
“走!”
“干他娘的!”
“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
早有人憋着一口气了,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要不是顾忌这些混混大多是本地人,他们可以轻易地拉帮结伙,又有点关系背景,这群钢厂里的汉子早就动手了。
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不会再瞎哔哔了,拳头就是道理。
自从张腾仁为首的工人们认识到这群混混来路不简单之后,都尽量避免与这些混混接触: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不可避免的相遇也是保持着戒心退避三舍,绝没有一点挑衅的意思在内。
这样一来,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憋屈。
现在,眼看着就连自个儿缩在钢厂里不出去都要被这群混混打上门来,这他妈的还能忍?
叔可忍婶还不可忍呢!!
退避三舍老子不招你惹你,就想安安稳稳的干活拿钱养家糊口,偏偏你们这帮混混得寸进尺步步紧逼非要在俺们这帮苦哈哈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既如此,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一个字:干!
不就是一群混混吗?
不就是十里八乡的一些地痞流氓?
再不就是局子里有点关系和上面有点门路吗?
去他妈的——
这世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服就干,谁怕谁啊!
临近钢厂大门了,众人也都听到了钢厂大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外面的人就像是堵在门口谩骂他们似的。
张腾仁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钢棍铁锹,在一股子怒火的支撑下来到了大门前。
吱——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两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钢厂门卫室,张腾仁心下毫不意外。
这看门的老宋就是个人老成精的典型,一有点风吹草动这家伙就立马跑得远远的。用老宋自己的话说:大家这么没品味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有你们年轻人就足够了。
当然,在工人们眼中,老宋就是个胆小鬼,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好歹也在壮年,一点胆量都没有。
钢厂大门拉出吱的一声,缓缓打开了。
咣——
大门才刚打开了一道不宽的缝隙,咣的一声从外面撞进了一个人来。
“哎呦”
“啊”
门后的两个小伙子痛呼一声,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撞门进来,大门直接将两人撞后退了几步,手指的胸口有点痛,不过倒也无碍。
张腾仁站在大伙最前方,在来人撞入时自是首当其冲。虽然心下吃了一惊,不过张腾仁反应可不慢。
厚实的衣服下遮住的是一副健壮的身躯,又是当打之年,张腾仁下意识的就要给这不要命冲进来的人来个当头一棒——
要知道张腾仁手中握着的可是一根货真价实的钢棍!这要是打实了,呵,说废了那都是轻的。
眼看着这一棒就要落下了,张腾仁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身后的工友们也傻眼了。
“这,这啥情况啊?~”
“我也想知道啊,这是咋回事?”
“这人还活着吗?”
“哎呦,可别说了,瞧这架势,八成要翘辫子了~”
这十几号人突然哑火原因无它,因为眼前突然冲进来的人,血淋淋的上身带给他们极大的视觉冲击。
方才毕竟是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现在一口气泄掉,十几号人虽谈不上害怕,心中却也有些踯躅了——
冲动过后,万一地上躺的那个人自己怎么办?
张腾仁这一棍子没打下来,也是因为冲进来的这个人直接就扑在了地上,距离他都还有着半米远。
身上的棉衣已经被鲜红的血所浸透,后背上两道狰狞的刀疤让人触目惊心望之生畏。
近乎luo…露在外的左臂上有着数道青痕,青紫色的痕迹交错而过明显是被棍棒猛烈击打留下的。
这只是能够看到的,至于已经成渣的衣服下还掩住了多少伤口,恐怕就连这人自己都不知道。
仅是一眼,张腾仁便瞧出了这许多伤势,心下当即就是一惊。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让张腾仁他们冷静下来的,是扑倒在地的这人右手中紧握着的那把钢刀!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一眼都看出了这钢刀是开过锋的,锐利的刀刃在暖洋洋的日光下闪烁着寒芒,令人内心一寒。
一米来长的钢刀被鲜血所染红,一直到他的右臂都沾满了血,然而他依然死死地握着钢刀,可以想见,这把钢刀应该就是他最后保命的凭借所在。
擦掉满脸的血液就会发现,这突然冲进厂里倒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飞行员!
————
诸多念头在张腾仁的思绪中一闪而过,实际上,还不待张腾仁他们有所反应,工厂大门大开后,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五六个人躺在地上打着滚,还有两三个明显是被砍翻了倒也没死,血流了一地,正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是门外还站着的六七号人也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一些轻微的刀伤一眼就被张腾仁瞥到了。
更远处,还有几辆面包车正疾驰而来,看样子应该是这些混子们的专车。
大门一开,气氛为之一僵。
张腾仁他们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这些混混是上门打脸来了,这才一个个憋着口气。谁知根本不是这回事!
一口心气落了,再想提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混混们就更加不清楚飞行员和钢厂工人们之间的关系了,他们看到的就是飞行员拼着硬挨了两刀后出其不意之下夺得了一把钢刀,不要命一个劲的向着钢厂突围,完全不管自己的背后如何。
飞行员赌的就是这群混混没他狠!
这群混混的确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人,被砍三刀,挨了无数棍棒还能冲能打,这种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甚至有几个机灵点的已经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也就是距离很近,飞行员才敢这样放手一搏,用尽全力扑进了钢厂,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巧合的是,钢厂大门这时立刻打开不说,还有着十几号人手持钢棍铁锹正严阵以待。
当先一人,就是这些年一直带领着工人们和这些地痞混混们作对的张腾仁,这些混子岂能不认识?
虽然混子们这边只有六七个人尚还能再打,不过他们脸上却没有几分惧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双方人马一见面,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因为是各怀心思,此刻双方大眼瞪小眼,各自戒备着对方。
吱——
就在几个呼吸的功夫后,两辆面包车到了,停在了混子们的身后。
张腾仁脸色一沉,暗道一声果然。
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张腾仁在思索着。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问题是,混子们明显是冲着地上这个人来的,这趟浑水还要不要继续插手?
插手就必然要与这些混子们爆发冲突,按照眼前的情况来说肯定不会轻易善了。厂里的兄弟们肯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关键是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吗?
不插手的话,厂里的兄弟们可也都在看着呢,以后很难有几个能够交心的朋友了吧——谁还敢真心跟你混?
插手?不插手?
张腾仁陷入了两难。
虽说非亲非故,按理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错,或许明着没人说什么,但这样的做法多少会让人感到心里不舒服甚至寒心。
毕竟,万一现在躺在门口的这个人是自己呢?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设身处地这种想法是人们看到惨象后很自然产生的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换了十年前的张腾仁,这种事情想都不会想,插手是肯定的!但,十年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愣头青了,年龄大了,见识毕竟比年轻时多了一些,想的多了,顾虑也就多了起来。
张腾仁一瞬间还没能做出决定,另一边的混混们已经先声夺人了。
“张腾仁,我告诉你,这个人是雄哥点名要的,识相的话就赶紧带走你的人给我滚远点,否则,哼——”
人还未到,刚从面包里出来的十来号混子里已经有人嚣张的说道,声音中充满了骄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大浪淘沙留真金()
人还未到,不留情面的狠话倒是长了翅膀先飞了过来。
这话说的压根就没把张腾仁他们放在眼里啊,平日里混混们私下这么说也就罢了,大家好歹留个面皮相见,如今这个场面,嘿,退一步那可就意味着再也抬不起头了。
混混毕竟是混混,这不长脑子的混子一句话说出口,张腾仁也不用继续纠结了,他就是想不插手也不行了。
刚从面包上下来的十来个人没一个觉得这话有问题,一个个猫看老鼠似的,等着看好戏。
“哼,我要是不交呢,你能怎样?”
张腾仁亦是一脸不屑,冷哼一声说道。
刚才还叫嚣的混混楞了一下,没想到张腾仁直接把他的话顶了回来。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雄哥的手段,好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被人顶撞的感觉是极其不爽的,特别是自己整装逼时被反讽,更让混子心头恼火。
留着板寸,穿着一身牛仔,提溜着一把开山刀,这混子举刀斜指张腾仁,厚背薄刃的刀身让人望之便心生畏惧。
还算这混混儿识相,没有冲上来单挑张腾仁他们一群人,而是站在了大门外与先前的地痞流氓汇合了。
“你,就是你,张腾仁,有种的给老子出来——”
陆陆续续的一群混混聚在了工厂外,叫嚣的那个马仔更是卖力的嘲讽着张腾仁他们。
张腾仁却无动于衷。
但张腾仁越是无动于衷,这个马仔就越是气急败坏,气焰越是嚣张。
这边的情况自然是被厂里的人注意到了,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十多号人站在了张腾仁的身后。
这二十来号工人个个手里不空,全都拿着家伙事,钢厂里还缺顺手的东西?
叫嚣的那个马仔,这时候声音也越来越小了,直到闭嘴。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鸟他,让他好不尴尬。本想卖力的表现一下,结果搞成了丢人现眼无人理睬,这就很尴尬了。
眼见着厂里的人逐渐增多,混混们也没在意——自从跟了雄哥混,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欺负别人,还真没人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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