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算是大明十分热闹的一个节日了。京师会有许多噱头,届时致末这丫头指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子。
温州府距杭州府三百公里,一行人从水路出发,距离稍近,二日后便抵达了温州。
温州内有著名山景,曰雁荡山,既然已经来了,反正陈瑀的雅兴也好,索性便准备去玩上一玩。
可是陈瑀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刚一道温州府,提学刘大人便亲自接待了陈状元。
这提学刘大人不用说,定然是从陈玉陈提学那里知道陈瑀来温州的消息,陈瑀最近在浙江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所以这刘提学打着什么目的,陈瑀不可能不晓得。
本不想麻烦刘提学,可是耐不住这家伙的热情,没有办法,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朝雁荡山走去。
那雁荡山百姓听闻有大官要游历雁荡山,全都愁坏了。
为什么?这里面所有的负担最后可都要归结于百姓们,让他们负担这一大批费用,他们实在是负担不起。
上一次就是因为一高官游历雁荡山,有当地穷苦百姓连几日没有饭吃,家中的收入全都被当地典史以各种由头收上去了。
所以听闻此次又有人要游历雁荡山,当地的百姓怎能不发愁?
不过这一次不同,当地有个秀才却自信慢慢的说,此次这些人不会游历雁荡山,让百姓们放心。
百姓们听了也就笑了笑,该发愁的还是发愁,任谁都知道,这秀才肯定是在吹牛逼。
当陈瑀等人刚来到雁荡山脚下,便有一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跳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和尚。
这一伙人的举动倒是将陈瑀吓了一跳,瞧那从绿林跳出来的身手,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现在山贼都这么跟的上时代的步伐了?不但有儒生秀才,还有几个和尚,这配置倒是有点奇葩。
“尔等做什么的?”刘提学面露不悦,娘的,若是在这里被劫了,他这个提学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此刻心情怎么能好?“瞧你也是个秀才,不好好读书,在这里是做什么?你可知我乃温州府刘提学?”
提学对于这些秀才的威胁力还是很大的,他们的生死,能不能有资格参加乡试大权可都在这提学手上。
所以自古儒生,没有不怕提学大人的。
那秀才果真露出一抹惧色,不过最后撞着胆子道:“学生就是知晓提学大人来游历,所以特意提了一首诗送给大人们。”
“现在没空听你作诗,快些让开!”刘提学不耐烦的道。
不过陈瑀却阻止了刘提学,他对刘提学道:“大人,我等出来游玩就是图个乐子。”然后颇有兴致的对那儒生道:“念吧,本官也想看看你能提出什么好诗!”
“海内衣冠集雁山,草茅无路得追攀。
山中定扫豺狼道,天下谁当虎豹关?
玉辇奚从瞻乐地,金樽未许破愁颜。
江湖廊庙心相似,莫道渔樵尽日闲。”
那儒生念出这段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读完之后,只感觉一阵后怕。
当他读完之后,刘提学脸色立马变了,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江湖廊庙心相似,莫道渔樵尽日闲”?
你这是在说我们闲着无事,扰乱百姓民生么?指桑骂槐?借诗来讽刺我等这做派扰民?你以为全天下就你这秀才聪明?!
“你……”刘提学刚要发怒,陈瑀就阻止了,他笑呵呵的道:“刘大人莫要生气,他说的对。”
“陈大人爱民如子,佩服佩服!”刘提学只能附和道,不过他心理却像明镜一样,陈瑀怕是在给自己找面子呢。
他见过不少官都是这样,当被指责为贪官污吏的时候,定然会虚心接受,不过这只是寓意着报复晚一点罢了!
刘提学是个上道的人,这陈瑀是什么人?皇帝身旁的宠臣,若是在这里丢了面子,那日后自己这官爵也是到头了,所以那小子定要给陈大人收拾了!
其实陈瑀真的没有这么多想法,倒是颇有点爱惜人才的问那儒生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县学张璁,见过大人。”那叫张璁的学生恭敬的抱拳道。
这人大概三十岁的年纪,五官颇为端正。陈瑀问道:“可否乡试?”
“有,未尝中,但学生相信,不日定然高中!”张璁自信的道。
“恩,以你这首诗的才学想必也不会太难。”陈瑀笑了笑道。
那刘提学听到陈瑀夸赞,便对那儒生道:“还不写过陈大人?陈状元料你高中,那定然不会错。”
“陈状元?”张璁惊讶的道:“可是陈瑀陈钱塘?”
“正是。”陈瑀笑道。
“啊?你就是陈状元?”张璁激动的道:“前些日子小生的好友邵端峰有幸拜得陈大人为师,学生颇为羡慕,想不到今日便见到了状元郎!”
“哦?你是端峰的朋友?”陈瑀笑道,“难怪学识如此好。”
张璁脸色微红,“不晓得状元郎前来,学生有失礼仪了,只是这山农确实不易,所以学生才会……”
“呵呵,没有关系。”陈瑀笑道,“听你说罢,本官也十分的惭愧,这雁荡山便不去了吧!”
一旁刘提学却道:“大人,我等好容易来此,如何……”
“算了,提学大人,他说的是对的。”陈瑀道,“我们还是作罢了吧。”
那张璁憋了半天,最后鼓足勇气对陈瑀道:“不知学生可否拜大人为师?”
虽然陈瑀比张璁小了足有十岁,可是张璁却并没有一点点耻辱,反倒是心理颇为忐忑,深怕陈瑀拒绝,不过就算拒绝也只能说自己没有那个天赋。
可谁知陈瑀却道:“本官的荣幸!”(未完待续。)
PS: 第一百四十九章明天补上,稿子在公司,本来今天准备断了,但是为了全勤。抱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陈瑀的理想()
大明正德元月十五日,上元节。
京师大街小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模样,好不热闹。
陈瑀的马车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了京师,仿佛和上天约好了一同见识大明这繁华盛世。
长安大街上,一列列兵马司巡城军队,整齐划一的行走着,用最威严的一面还保卫着京师的安全。
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其热闹程度甚至尤胜过春节,进了安定门之后,轿子就必须搁下了,因为拥堵的大街上,做轿子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致末拍着小手下了轿子,陈瑀也跟在后面,斯文的一同下了轿,一旁钱宁警惕的看着四周,那表情深怕有人拿着刀从人群中砍了陈瑀一般。
谨慎一点是好事,尤其是保护自己,所以陈瑀对于钱宁还是很满意的,从古至今,能让锦衣卫指挥同知亲自保护自己,陈瑀觉得可能不会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所以很光荣。
热闹极了,也容易出摩擦,比如有小贼提枪走路时不经意间在貌美的娘子臀部摩擦,比如两个汉子走路不经意间的碰撞。
这种摩擦对于那些脾气好的,可能解决的办法无非顶多是息事宁人,可若是对于那些脾气暴躁的,就四个字“弄你娘的!”
因为这种事堵住去路,那可谓是多不胜数,陈瑀也三番五次的被这种事阻挠了去路,这不,刚走了没几步,前面又是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用看,定然有事哪些人干了鸡鸣狗盗的事。
陈瑀本不想去管,可是看到人群中几个汉子护卫着一年轻的公子在奋力的朝人群中挤去,陈瑀顿时呆住了。
他早已料想这么热闹的场景,朱厚照定然不会错过。真是想不到这么有缘,只是这随意的一眼就看到那小子了,身旁还有八虎拱卫。
“钱大哥,你看那是谁?”陈瑀指着朱厚照的背影摇头叹息的问道。
钱宁随意的张望了一眼。这一张望差点眼珠子没有掉下来,“皇上?”
“嘘。”陈瑀给钱宁一个惊声的动作,便朝朱厚照的方向走了去,到朱厚照身后,还没来得及拍朱厚照的肩膀。一孔武有力的手便抓住了陈瑀,疼的陈瑀“哇”的叫了一声。
这时那朱厚照才反过身,见到陈瑀之后急忙呵斥道:“放手!”
张永不明所以,他只听说过陈瑀,却从未见过,所以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皇帝身旁的宠臣。
“陈瑀?你怎么在这里?”朱厚照惊讶的问道。
陈瑀很想说,我******在这里正常,倒是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出宫的事若是被人知晓了,还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朱厚照身旁的张永听闻是陈瑀。急忙赔罪道:“卑职失礼,不知道是陈状元,请陈大人见谅。”
朱厚照摆了摆手,对陈瑀道:“内宫太监张永,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陈瑀笑道:“张大人武艺非凡,只有这样才能护得皇上安全,我怎会见怪?”
然后对朱厚照道:“我才从杭州抵达京师,想不得这般的热闹。”
“是呀是呀。”朱厚照高兴的道,“我已经看过三四场热闹了,这个还没看得。我们一同挤进去?”
朱厚照这么有雅兴,陈瑀也不敢扫兴,挤进去前小心的提醒钱宁和刘瑾道:“注意点,别被宫内大臣们看到了。”
二人会意。那余下几个太监便开始奋力的拨开人群,只是这场景岂是那么好扒开的?有几个恶狠狠的汉子不悦的道:“你们做什么?偷道还是怎么?扒拉个什么劲?”
“你……”谷大用尖着嗓子道:“瞎了狗眼,我们爷要进去你看不到?”
“那你看不到你爷爷我也要进去?”那汉子不甘示弱,脸上散发着怒气,恨不得马上要扇谷大用。
“哎哟,你个吊玩意儿。还挺横?”谷大用脸色铁青,面皮抽搐。
“你个没吊的玩意,老子就横了,怎么了?”那汉子抬手就要打谷大用。
八虎最大的忌讳就是听到人喊他们为没根子的话语,张永还没等那汉子动手,一拳就甩了过去,力道之大,顿时将那汉子打的鼻血直飞。
前面的人见到这便的变故,纷纷回头,迎接着的是张永、谷大用等人威胁的眼光,又见了那倒地的汉子,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世道就是这样,善良的人永远都只有欺负,有时候以暴制暴不失为一种好的做法,就像张永这样,先前那男子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现在立刻老实的像个孙子一样。
很快前面的人群就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陈瑀几人毫不费力的走了进去。
等到进去之后方才看清,原来是一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和一群家丁在对骂,只听那中年儒生喝道:“你们欺行霸市,欺凌弱小,这且罢了,竟然收赋役?谁给你们的狗胆子,在天子脚下收赋役?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冒充朝廷?”
“哎哟?我们做什么管你什么事?少他娘的没事找事,当心老子废了你!”那厮表情很是狰狞,脸上带有一丝不屑。
不过陈瑀却很奇怪,开腔的这厮明明只是个家丁打扮的模样,而那儒生却穿了锦缎,这代表着什么?在京师这地方,但凡做为府上的家丁,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那儒生定然是带着官身的!
这就更加的奇怪了,既然他们知道那儒生带着官身,却还敢这般蛮横,只能说这群家丁的后台很硬。
可即便你在硬,作为家丁,也不可能这么蛮横,除非你的后台是皇帝。想及此陈瑀不自觉的看了看朱厚照,然后问道:“皇上,那啥,那群家丁您不会认识吧?”
“不认识啊?”朱厚照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陈瑀把心中所想告诉了朱厚照,这时朱厚照也来了兴致,“好玩,我们看看这家丁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那儒生!”
这时就听到那儒生铁青着脸道:“管我什么事?我乃大明户部主事,且不说你们欺行霸市、欺凌弱小,单说你们乱收赋役,告诉我,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这儒生说完之后,人群立马有一群儒生跳了出来,立刻附和他的言语。
朱厚照大惊失色,“这户部主事是谁啊?这么大的来头?在读书人群体中这么有号召力?”
“当然有号召力!”陈瑀对朱厚照道,“这家伙来头可大了,他就是那位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文坛领袖,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中不比李阁老差到哪里去。正是李梦阳李恩赐啊!”
“哦……”朱厚照若有所思,良久后点了点头,“没听过。”
晕!对于这不学无术的朱厚照,陈瑀恨不得一脚给他踹飞了。
“难怪对于赋役等事这么敏感,原来是户部的人。”朱厚照点了点头。
“管你什么主事,还以为你是什么阁老呢。老子做什么你毋需多管闲事,免得多生祸端!”那家丁听了李梦阳的身份,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愈加的张狂起来。
这时候人群便有读书人跳了出来,同仇敌忾道:“尔等是什么东西?竟敢对空同子先生这般无礼?”
那些家丁瞥了一眼那读书人,上去就扇了几巴掌,将那家丁扇的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解气,又上去踹了几脚道:“少他娘的管闲事!”
“你们,大胆!还有王法?”李梦阳胡子都气直了,狂怒道:“朗朗乾坤下竟敢……”
“我们侯爷要的钱财,你敢阻挠?活的不耐烦了?”那家丁威胁道。
难怪这么蛮狠,原来真的是有背景,竟然还是位侯爷。
“哪个侯爷?”李梦阳道,“本官定要将此事上报朝廷,还有王法了?”
“呵呵,不怕告诉你,就算皇帝来了都没用,我们侯爷是当朝太后的亲哥哥!”那家丁高傲的道。
陈瑀看了看朱厚照,笑呵呵的道:“皇上,你这小舅子挺……强势的。”
朱厚照面皮一阵抽搐,“呵呵,一般……吧!”
“这还一般,简直是和太监一样啊!”陈瑀调侃道。
“嗯?什么意思?”朱厚照不解的问道。
“**飞了啊!”陈瑀赞道,说罢随即感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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