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腥味的江风,熟悉的码头,熟悉的江面,陈瑀觉得从未有过的享受,还是家的味道好,少了多少朝廷上的尔虞我诈啊!
码头街肆内人来人往,穿梭不止,年味越来越重,走在钱塘县大街上,陈瑀突然想起了初次来到大明的场景,会心的笑了笑,思家的情绪愈加浓烈起来,马不停蹄的朝东北隅的陈府走去。
等陈瑀入了陈府大门,那看门的小厮楞了足有一会儿功夫,然后像是看到鬼一样吼道:“少爷出来了!”
陈瑀笑了笑,“我又不是在做大牢,什么叫我出来了?”
小厮的吼叫惊动了陈府众人,管家陈冬生迈着步子,健硕的走了出来,见到陈瑀之后和蔼的笑道:“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提前找个小吏通知下?老爷筹划着这两日带着全府上下去码头迎接您呢,说是您升了官,要有该有的气派!”
陈大富的性格陈瑀在熟悉不过,老爹这种爱脸面的人,届时不知能搞出多大的动作,“我只身回来的,打发了小吏。”
“荒唐!”还是那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叫声,陈瑀虽还未见到陈大富,便已经听到他道:“你现在什么身份?出门万一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不说三五十个,你带个十七八个的随从不是正常的事?”
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陈大富了,陈瑀见陈大富后立刻跪了下去,“爹,孩儿不孝,长期未尝回来见您一面。”
“快起来,成什么样?你现在好歹是皇帝身前的近臣。岂能动不动下跪?”陈大富背着双手,不过还是很享受的模样。
瞧瞧,四邻你们都瞧瞧,还你们家谁谁谁做了知府。老子的儿子现在是侍读,侍读是什么你们知道么?
陈大富很骄傲,犹如一只大公鸡,恨不得全钱塘县的人都能看到自己这出息的儿子。
陈瑀也不跟自己老爹客气,拍拍膝盖就起来了。这时候方才注意到陈大富身旁的黄婉,细细打量一番,这小丫头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呢?恩,胸大了点,发育了发育了啊,可以采摘了,啧啧……
小丫头也很久没有见到陈瑀了,一双灵动的眸子内含着无限的相思,恨不得好好的和自己的公子说说,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只能眉目传传情了。
在外历练了这么多年,陈瑀练就了一身坐怀就乱的本事,见小丫头这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致末啊,想公子了没有?”
小兔崽子,你不是应该问问你老爹的么?不是应该和你老爹说说话的么?果然是男大不中用啊。
陈大富背着双手,若无其事的走开了,对陈冬生道:“晚上弄点火锅,多放点辣,整两壶上好的花雕……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厨房吧。”
陈瑀很感动,自己喜欢吃辣,老爹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只是想起陈大富要亲自下厨。陈瑀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等人都走开了,黄婉才大着胆子道:“想,想公子,公子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陈瑀从怀中拿出一和田玉簪子,翠绿的簪子在手中晃了晃道:“看看公子给你带了什么?”
“呀,好漂亮。给我的么?”黄婉雀跃的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道。
虽然在人前黄婉端庄了很多,可是骨子里面那股子灵动却未尝消失,小丫头十分容易满足,洁白无瑕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看极了。
“当然。”陈瑀笑着给黄婉带上了,二人的举动十分的自然,没有一点点的别扭,若是别人看了,定不知羡煞了多少。
因为陈瑀的到来,陈府上下忙了起来,黄婉亲自给陈瑀打了几盆热水,依照陈大富说的,回到家,首先要洗去一年的不顺。
洗完澡之后,陈大富亲自来喊陈瑀吃晚饭,今天陈大富十分的高兴,将陈冬生和黄婉都叫过来了。
笑呵呵的对众人道:“来,尝尝老夫的手艺如何。”
黄婉很懂事的给陈瑀三人填满了热好的花雕酒,“老爷的手艺自然是妙的紧呢,为了公子,老爷不知私下练了多少次手艺呢。”
“嗨,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哪是为了这臭小子?我这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口福罢了。”陈大富满口否认。
陈瑀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千万分的感激,也不和自己老爹客气了,拿起青菜就朝飘着辣椒油的锅子内烫去,沾了一点醋,便朝嘴里塞去,哈着热气支支吾吾的道:“好吃,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啦。”
“瞧你这孩子,都这么大官了,还这么没有分寸。”陈大富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天天让你吃!着急个什么劲?再烫坏了舌头。”
酒过三巡,陈大富便开始吹起了牛逼,陈大富的酒品和顾鼎臣有的一拼,都是那种喝多了朝死了吹牛逼的人。
什么今年陈府收益十分的好,钱塘县那些富户对自己感恩戴德。什么有退休的侍郎朝自己提亲,自己吊都没吊别人之类的。
提起陈府的收益,陈瑀饶有兴致的问道:“钱塘县那些老匹夫这下没有闹着要退商会之类的了吧?”
“退商会?”陈大富哈哈大笑:“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商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入会?天天给你老爹我送礼的人从钱塘江能排到西湖!”
“那群老匹夫今年就纯红利每家都分了几万两,谁舍得退?”陈大富道:“那群老家伙为了保住自己商会的位置,特意在后天还准备了一场什么比试。”
“真是能折腾,就一群窑姐,还要分出什么高下,赏银达到了一千两之高,你说会不会折腾?就算包一个头牌,让他在西湖上云雨个三五天也值不了这个钱。”
陈大富这话将黄婉小脸说的通红,不一会儿借故便离开了。
陈大富一会儿舌头开始不利索了,陈瑀知道老爹醉了,便找了下人将他送回了房内。
他饶有兴致的问陈冬生道:“冬叔,我爹刚说的那个比试是怎么个情况?”
“哦,图个乐子,打一下商会的知名度,冲着这个奖金,你可知道,松江、南直隶、湖广的头牌妓女都已经赶到了钱塘。”
“难怪我刚一下船,就觉得我钱塘县美女变多了。”陈瑀自言自语的道。
陈冬生接着道:“其实钱财只是一方面,不足以吸引那么多那么远的头牌赶来的,主要是这次商会请了许多科考的举子,还有老爷前去,所以这来的人自然就多了。”
“这个举子们我可以理解,毕竟风尘女子可以借机打起名号,可是和请我老爹有什么关系?”陈瑀不解的问道。
“额,和老爷确实没有什么关系。”陈冬生很直接的道。
老爹听到了这里,估计刚睡着也能被气醒来。
“主要是因为您啊,您是弘治一十八年状元,又是当朝从五品翰林院侍读,这可就不一样了。”陈冬生道:“虽说江南多举子,可您这样的大官那是千年也难得一见啊,这名声在外,又有几人不想来沾光?”
“知晓这次主办方能邀请到您,参赛的头牌快波及到了北直隶了!”陈冬生骄傲的道,“不仅仅是青楼,周边所有的才女小姐们都来了,知晓您还未婚,那场面……啧啧。”
额,看来自己还是一个抢手货,不过陈瑀也大致知道了那群老匹夫的意思,前端时日恐怕还背后里说被老子坑了,说不得这是在给自己示好。
这样的人,你只有用利益才能仅仅的将他们拴住,陈瑀敢相信,若是今天商会没有赚钱,说不得这群老匹夫能找千百个理由退了陈家的股会。
“哦?这也是次商机啊!”陈瑀摸着下巴,一副十足的奸商模样。
“什么……机?”陈冬生不解的问道。
“商机,你想啊,要是所有人都穿着印有我陈家商会的锦衣,那场面……”陈瑀眼露红光。
陈冬生眼睛一亮,随即摆了摆手,“不妥不妥,您现在是官身,岂能做商人之事?岂不落了下层被人说闲话?”
对啊,陈瑀这才想起来,现在陈家所有商业活动都是放在背后的,虽然人都知道陈家在做,而且做的很大,可是人家陈家没有挑明,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摆在台面上了,那就不好了。
“算了算了,便宜了那群老匹夫了。”陈瑀惋惜的道:“这么好的主意你去告诉那些老家伙吧。”
陈冬生也颇为惋惜,不过相比于名声来说,这点蝇头小利也算不得什么,那些大富们还会感恩陈家的好,何乐不为?
想起两日后,各地的头牌窑姐比试,陈瑀就血脉膨胀,不知道怎么个比试法?会不会比脱衣服谁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钱宁来杭州,竟为了……()
寒风四起,枯叶凋落,但是杭州府却从未有过一丝丝萧条的景色。
西湖上,画舫穿梭,码头前小贩声鼎沸,过往人络绎不绝,有置办年货的,但大多数都是为了欣赏这钱塘县商会举办的比试。
杭州人爱热闹,大贾们也是借着年关,好让杭州府热闹一番,当然这举措是经过杭州府知府钱塘县知县同意的。
这是个双赢的举措,对于官来说,这叫做政通人和,主要的是不需要自己出钱。
对于大贾来说,这是个噱头和商机,提起商机,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们彻底被陈瑀这小狐狸折服了,本来就是为了提高商会的知名度,真想不到那小子能将这事和经商联系起来。
比试定在西湖中央,由四首画舫甲板并排连锁,场中央成四方形,且通往画舫比试场所的有一悠长古朴的木板水上之路。
简易的木板桥上两旁全都印上了钱塘丝绸等字样,不仅仅如此,进场还需要进场费,但是这些大贾们也不吝啬,一两的进场费,会发放价值两两的上好丝绸锦缎。
别看入场费挺高,纵然如此,那画舫场地已经被挤爆了,大贾们没有办法,临时又增加了一首画舫,才满满当当的坐的正好。
放眼望去,无论是笔墨纸砚,古琴笛萧,绫罗绸缎,用的全都是钱塘商会的,别问为什么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钱塘商会,那周边偌大的印花,相信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的出来。
这么一折腾,想不知道钱塘商会都不可能了,所以说陈瑀这小子的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老匹夫们常年经商,自然知道这内在的价值,一张张脸上都布满了笑容,跟着陈家混真他娘的没错。当初老夫的眼光好啊……
陈瑀不知道这群老匹夫那不要脸的想法,不然非要奚落一番才罢,当初求你们入会,你们推三阻四的。还眼光好,要点脸可以么。
本来请的只有杭州知府、钱塘县令,可没想到,杭州镇守太监麦秀、提调学校陈玉、备倭指挥使白弘等人都一同前来了。
商贾们从未感到脸上这么有光,要知道能请得动这些人代表着什么?以后在杭州。他们商会可以横着走!
但是富贾们也心知肚明,人家这些人都是冲着陈廷玉来的,不然凭借着自己,哪有这般本事?
陈瑀作为被邀请人,自然也是早早的随着趾高气昂的陈大富来到了地点,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黄婉。
站在西湖桥头的商贾们见到陈大富来了,一个个拱手相拥,将陈瑀和陈大富拱卫在中央,一口一个“大富兄”“陈状元”,马屁拍的陈瑀都觉得恶心。
“破费了。破费了。”陈大富笑道,看得出,老爹的心情十分的好。
“破费?大富兄您说错了。”虽然都知道陈大富是商会的会长,可是在外面他们都自觉的不会这么称呼陈大富,“陈状元这主意价值千万金,我们不晓得赚了多少!”
“哦?什么主意?”陈大富那晚和醉了,自然不知道陈瑀和陈冬生商量的事情。
那些富贾们指着画舫、丝绸、笔墨纸砚等,陈大富立刻眼冒金星,财迷心窍的低声对陈瑀道:“臭小子,这都你折腾的?你这败家子。为什么不咱们家自己来?”
陈大富很是恨铁不成钢。
陈瑀刚准备走过水道入场画舫的大船上,便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小厮走到了他的身旁。
陈瑀立刻警惕起来,谁知那些小厮到陈瑀身旁低声的道:“大人,我等是锦衣校尉。钱同知在那边。”
顺着校尉指的地方,陈瑀看到了钱宁,能惊动钱宁,难不成朝廷又出了什么事?
陈瑀对陈大富和黄婉耳语了几句,让他们先行入场,自己随后就到。说完之后便随着校尉走到钱宁的身旁。
“恭喜钱大哥了。”陈瑀露出招牌般如沐春风的笑容,钱宁现在已经从千户升为锦衣卫的二把手,锦衣同知,这升职的速度简直犹如坐飞机一般。
“大人,您莫要取笑我了,这都是大人的功劳。”钱宁道。
“我也没做什么事,就在皇上面前随意提了两句。”钱宁的升职和陈瑀离不开,也是想借此收买钱宁罢了。
可谁知道刘瑾的能量这么大,真的就把钱宁从百户升为了同知。
“大人放心,日后你的事就是你钱大哥的事!”钱宁表衷心的道。
陈瑀点了点头,随即疑惑的道:“钱大哥这大过年的怎么跑到杭州来了?莫不是想在老弟家过年?那我可真是蓬荜生辉咯。”
“大人就开玩笑,大过年的谁不想抱着婆娘在家中睡觉?”钱宁笑哈哈的说:“皇上有旨。”
说着,钱宁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陈瑀没有着急打开,反而是问道:“我很好奇,钱大哥为何会亲自来?”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陈老弟的眼睛。”钱宁竖起大拇指,“确实一封书信毋需我亲自护送,只是老哥这次还护送一人前来。”
钱宁有时候真的怀疑,陈瑀这小子是不是活成精了,什么事都想的这么缜密,根本就没多加思考就能看出端倪,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哦,说一下。”陈瑀饶有兴致的问道:“不会护送窑姐参加我们这个比试的吧?”
“操!”钱宁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操!”陈瑀眼睛瞪的老大,“这是真的?”
“千真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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