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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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阁臣-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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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准备走,那小厮便回来了,陈瑀见到小厮手中的元宝,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对那小厮道:“辛苦了,钱还回库房吧!”

    说完,摇了摇头,便回书房了。

    见陈瑀离开之后,朱寿十分不解的问那小厮道:“怎么回事?”

    小厮知晓朱寿的身份,他答道:“回朱老爷的话,那邵家人已经逃了。小的去的时刻,见几个地痞也在寻着邵老大。”

    “可恶!”朱寿双拳紧握,此刻他终于知道适才刘公和陈瑀对话的含义了!

    回到书房,陈瑀便开始了他日常的功课,一手赵体字,写的越来越俊秀,写完之后,又读了一会儿四子书和朱子集解,然后看了看自己修习的本经《尚书》和“蔡氏、古注疏”,便去睡了。

    翌日,陈瑀像往日一样,早早的便起床,写了几贴书法之后,便听到庭院中那带有戾气的吼声:“陈丑生,给老子滚出来!”

    老爹又怎么了?难不成又丢了什么东西?不至于吧?难不成朱寿是骗子?和上次一样?不可能!

    陈瑀摇了摇头,努力的清醒了一下,他打开房门,卖力的发出自认为最萌的笑容道:“爹,何事呀?”

    “你这小兔崽子!”陈大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陈瑀的耳朵就破口大骂:“昨日干嘛去了?怎么得罪了亲家的?你可知昨晚你老爹被骂成什么狗样子了?”

    难怪昨天晚上吃饭也没寻着人,原来去房家了!听这语气以及手上的力气,昨日是没少被骂!

    “爹爹,有话好说,快松手,好歹也是读书人,被别人看到了不好!”陈瑀双手抚摸着那双揪着自己耳朵的大手,祈求道。

    “读书人怎了?别人看到怎了?老子还打不得儿子了?你就算入朝做了阁老,老子想打还是照死打!”陈大富怒气冲冲的道。

    “是是,爹说的是,我这过几日要考试了,耳朵坏了,便完了呀!”陈瑀眼珠转了转,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了。

    陈大富听了这话,果真松开了手,气到:“哼!一会儿带点东西,和老子一起去房家赔罪!”

    “你瞅瞅你!”陈大富还准备揪陈瑀,想想便作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道:“知道快要考试了,你还不好好在家温习?没事出去玩什么?就算出去玩也无他,可你……你这小兔崽子,没事得罪房家做什么?”

    陈大富越说越来气,手不自觉的就准备朝陈瑀耳朵上招呼,幸好此刻的陈瑀已经在陈大富的三米之外!

    “这个……爹,不是我!”陈瑀看到不远处缓缓而来的朱寿,他道:“是朱公子……”

    “还他娘的是狗公子呢!”陈大富也管不得三七二十一了,四下便找起了藤条,刚一回身,便看到朱寿,一张脸憋的通红。

    怎么忘了家中还有一个小祖宗了,陈瑀这臭小子,怎么也不说清楚点,真气死老子了!

    陈老爹的表情很喜感,愤怒中带着笑容,努力的平复下心情,笑道:“朱公子早!”

    “早!”朱寿问道:“陈叔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便这么动肝火,可伤身的紧。”

    “没事,伤身比伤脸好!”陈大富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陈瑀,立刻吼道:“给我滚过来,收拾收拾东西去看你丈人!”

    “啊?你们要出门?”朱寿兴奋的道。

    “恩,昨日丑生得罪了房家,今日便去赔礼,顺便让两个孩子联络联络感情,丑生也很久没见小梅了!”陈大富道。

    “昨日?是房八那老王八么?”朱寿问道。

    陈大富面皮一阵抽搐,道:“正是房沐房老爷……”

    “哼,得罪?这房家蛮横的很,陈叔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了,还有那什么婚约,让陈瑀哥哥也退了吧!房家没有好人!”想起昨日的事,朱寿心中便来气。

    “咳咳,爹,您看,是朱公子,不是我,我没得罪,咱们还是别去了!”陈瑀笑道。

    都说爱屋及乌,可是这恨屋也会及乌的,陈瑀就是觉得他们房家没有好人!

    “孽障,你去不去?”陈大富的眼中眼看着快要喷火了,陈瑀便立刻变作灭火器道:“去!”

第十三章 赔罪(下)() 
弘治一十七年三月,京师,奉天殿,朝会。

    弘治皇帝坐在龙椅上,正聚精会神的听着殿下大臣们的奏疏,正值中年的他,腰已佝偻,发丝泛白,但殿下的文臣武将无一不带着深深的尊敬,打心中的尊敬!

    尊敬中带着一丝担忧。

    兵科给事中张弘出列班,道:“臣上书六事。”

    弘治皇帝看了看这言路班子,摆了摆手道:“说。”

    “其一曰:择守备,苏松备倭都指挥既不堪任;宜于巡按御史所论荐中择其能者代之;不必远举以致纷扰。”

    “其二曰:处宪臣,浙江按察司佥事胡瀛兼理水利捕盗;治在太仓州,太仓新设州治百事;所需民恐不堪;宜令每岁往来巡历事竣仍回本司。”

    “其三曰:除海盗;海盗以船为家,造船必假日月;用工匠宜于沿海等处;择有力良家方许造船籍;其县里姓名船皆有度;不许过大;又各异其色;令易辩识;有私造者重治之;则贼进退无所而成擒矣。”

    明朝施行籍贯制度,籍和贯是分开的,并非指一个意思,籍可分为医、农、商、匠、船等等,利于朱明王朝统治,比如严嵩便是匠籍。

    贯便是指的“黄册”所在地,比如陈瑀,贯杭州府钱塘县。

    “其四曰:均海利;谓海滨之民;以捕鱼为生;编竹为筏;随潮往来;宜令所司稍弛科禁;使之安业而盗自弭。”

    “其五其六曰:理盐法、清水利……”

    弘治皇帝认真的听着张弘的建言,这是一则十分有含量的奏章,弘治皇帝一一听在了心中,他道:“张卿所言,具与许之。尔等当如张卿建言与国利事,而非他无聊事耳!”

    对于这些言路官员,弘治皇帝即是气之,又不得不用之。

    散朝后,他留下了刘建、谢迁和李东阳,问道:“太子可找到了?这孩子太贪玩了,可天性不坏,为人也颇为机警,慈父多败儿,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好好管教,无法无天,若是日后登基,三位阁老定要多加照看!”

    提起朱厚照,弘治皇帝就一脸的无奈。

    他眼前的这三位,便是在京师西角门上与自己探讨大行太皇太后庙宇厘正的那三位,也是当朝的三位阁老,人称“李公某、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刘建资格最老,他递上一则本子道:“这是锦衣卫收集过来近日太子的活动,没有征得陛下的同意,所以不敢擅自拿人,现在暗中保护太子。”

    本子上是锦衣卫查的太子朱厚照的活动,里面的内容十分的详细,详细到太子何时吃饭,吃了什么东西!

    弘治皇帝认真的看着手上的本子,良久之后,他双目紧闭。

    他在思考时,没有一人敢打扰,四周如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将手上的本子合上,道:“让太子继续在钱塘呆着,或许能学到不少朝堂上学不到的,着锦衣卫护其安全,命浙江布政使司、浙江都指挥使司听令行事。”

    “可……这是否坏了祖宗庙法?若是那些言官听了说不得又会出了什么幺蛾子!”李东阳回道。

    “那就别让言官知晓便好了,放心,朕也不会让他在那里呆多长时间的,三位阁老就允了朕吧!”弘治皇帝道。

    …………

    沿着钱塘江朝县西南走,待见到县治之后又西南,便到了芝松坊,房家便在芝松坊最尽头。

    别听了尽头二字便误以为这是一个偏僻的场所,其实这儿比哪里都要繁华,甚至要超过了县治。

    无他,陈瑀几人进了芝松坊,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所香火及其旺盛的文庙,庙宇内供奉的正是圣人孔子。

    文庙分大成殿五间,左右两庑十间。

    文庙的左边是一所三开大门的学校,校内不时有身穿白色儒衫的儒生穿梭,他们手中皆拿着几本书,细看无一不是四子书和五经。

    这便是鼎鼎有名的县庙学。

    庙学可不是随便可以叫的,是必须要有文庙的府州县,才可被成为庙学,否则只能叫府学、县学。

    学校两旁刻着太祖的题字,曰:“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

    虽三人未曾进学校,但在外也可以看到庙学的主题建筑-明伦堂。

    陈瑀读的是私塾,虽未尝进入学校,但是也常听自己老师唐一浊提过他自己尝在庙学的情况。

    明伦堂是学生日常肄习的地方,听唐一浊说过,这些学生们每日习学的功课都是背书、作文、写字,十分的机械化!

    引起陈瑀注意的是明伦堂前的那一块“卧碑”。

    卧碑上便是有名的“卧碑文”,简而言之,即学规。

    芝松坊之所以繁华胜县治,缘由便在这里了,这里可是准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的所在地,怎能不引起一县的重视?

    陈瑀停在了孔庙前,深深的施了一儒生礼之后,三人便继续朝坊间深处走去。

    说是深处尽头,其实三人也没行多久。

    陈家父子本不想带着朱寿,本来嘛,这事儿和朱寿八竿子打不着道的,你说你去干嘛?但是朱寿不依,死皮烂脸的跟在了父子二人身后。

    三人在一所占地面积丝毫不逊于庙学的府前停了下来,府前立了两个比陈瑀家大了不止一倍的石狮子,中央大门上刻着烫金大字“房府。”

    三人将来意告知了小厮,那门童让三人稍等片刻,便进内宅通知主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前仍旧鸦雀无声,朱寿不免抱怨道:“陈叔,您看,这家人就是没好东西!明知您来了,这谱摆给谁看?不还是给您?都说别来了吧!真丢人!”

    陈大富听了朱寿的话,一脸尴尬,心中憋着怒气也不好发作,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陈瑀,意思是你看你交的这都什么朋友?

    陈瑀就装作没看见自己老爹犀利的眼神,明显他也是同意朱寿的观点,这两人暗地里一唱一和,可把陈大富气的不轻!

    又过了许久,就在三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府内终于出来人了,来人竟然又是刚刚那个小厮,他不痛不痒的道:“陈老爷,我们老爷适才有点事儿耽搁了,您这边请!”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三人的地位,连一个小厮都不将三人放在眼中!进去这么久,出来接待的人不说是房沐了,最起码家中来个有分量的人吧?这不是明显腌臜人嘛!

    “你?”朱寿刚要发怒,便被陈瑀制止了,他小声的对朱寿道:“嘘……老爹在呢,不要让我爹难做。”

    朱寿压住心中的怒气,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陈瑀的身后。

    陈大富看了看身后的二人,见二人没有什么动作便放下了心,然后他笑呵呵的道:“房会长贵人事多,理解理解,您请!”

    说罢,陈大富顺手递给了那小厮一点儿碎银子。

    那小厮也不客气,收下银子,便带着三人便朝内堂走去。

    “这……真无耻!”朱寿见那小厮的行径,在后面嘀嘀咕咕的道。

    小厮带三人入了外堂,这是一件不大的接客间,三人都知晓,在这样的房间,接待的客人,那都是一般的街里乡亲。

    三人坐下之后,小厮便离去了,门外也同时响起了脚步声。

    陈大富笑眯眯的对陈瑀二人道:“看看,房老爷还是很重视咱们的!”

    待看清门外来人之后,陈大富的笑容立刻变作无比的尴尬。

    原来来人竟然是吴老狗,房家的管家!

    这房家真的欺人太甚!

    “哟,房家真是家大业大呀,不怪嘛,太祖爷说经商之人下作,不懂礼数,这话儿一点儿没错,王八不来狗倒是先来了!”朱寿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讥讽道。

    他这一骂,把陈大富也骂了进去,连忙道:“陈叔不算,毕竟陈瑀是读书人!”

    吴老狗本想发怒,待看了朱寿之后,连忙变作一脸笑容道:“原来是朱公子来了,我当是谁呢,我这便去通知老爷!”

    “你老爷不是有事么?若是不便就不要来了!”朱寿道。

    “瞧您说的,再大的事儿也不能怠慢了您呀,您稍等!”房管家说完便走。

    出了门不远处,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怒道:“什么东西,若不是生个好人家,老子早剁了你!”

    “哎!你这孩子……”陈大富也不知道怎么说朱寿,毕竟朱寿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得罪了房家,现在陈瑀没有出生,陈家处在绝对的弱势,而房家的小儿子房洵在去年便已经成了庙学的廪膳生员。

    换言之,便是秀才。

    自洪武开科之后,便大力倡导“教化以学校为本”的宗旨,大力培养学生,禁锢思想,巩固朱明的统治。

    学校设府学、州学、县学,每学设定额生员,府学四十,以次减之。

    这些生员便是被称之为廪膳生,钱塘属县学,生员二十人。

    但是陈瑀三人方才单在县学门外所见也不至这么少!

    这么少的人员加之科举的筛选,是绝对满足不了统治要求的。

    于是在初期的廪膳生之后又开设增广生和附学生,以大大的增选优秀人才充官场。

    生员加上民间私学学生之多,于明前期,这些人考科考是没限制的,但是人员多了,考试不免多出歪瓜,于是明中,便在科考,也便是乡试前,进行了三场小考,筛选出科考的资格考试,有了这些资格的读书人才可以被称之为秀才。

    而学校有专门的提学大人,在乡试前举办一场考试,考试分六段,其最佳一等被选为廪膳生,若是廪膳生考的不如意,便是被降到增广生,便没了考试的资格,以此类推。

    只有考试合格的,被选为廪膳生员的这些人才有资格参加科贡。

    换言之,房家的小儿子房洵已经有了出生!

第十四章 示威() 
所以说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房家都有资格对待陈大富这般傲慢。

    倒是朱寿不同,毕竟从陈瑀的嘴中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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