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瑀声虽小,可传播的距离却很远。至少礼部左侍郎焦芳听到了。
顾鼎臣连忙将陈瑀的嘴巴捂上,道:“陈廷玉,现在不是吹牛逼的时候,改天回去整点酒,我们回翰林院好好吹!”
陈瑀恨不得一脚将这死胖子踹飞了,老子这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吹牛逼嘛?你以为都是你啊!
焦芳望了一眼陈瑀,陈瑀对他点了点头。
整个朝堂都束手无策,气氛十分的尴尬,朱厚照面色也不好,第一题就给难住了。大明朝的脸以后朝哪里搁?虽说题目刁钻,可毕竟大明朝没有答上来!
安静中爆发的声音往往是强大的,只见一个胸补鹭鸶的青衫文官缓缓的从正六品班列走了出来,气定神闲的道:“回皇上。此简单题相信各位老师也不好意思去作答,赢了也不光彩,下臣便来解答一番吧!”
青年文官面色俊秀,得体的言语中散发着绝对的自信,温和的笑容中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颤。
来人不就是昨日在朝堂上和杨廷和大学士对答入流的六品修撰。陈瑀陈廷玉么?
不单是朝鲜国的使臣傻了,大明的文官也傻了,什么叫这么简单的题目各位老师不好意思作答?这题目没有定性谁能作答?陈瑀这是在给当朝的高官带高帽啊!
你陈瑀若是答上来还好,可若是答不上来呢?你答不上来,我等也答错了,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成洗名颇为意外的看着陈瑀,随即摇了摇头,对一旁的使臣们道:“这小子要是能蒙对,我叫他爹!”
现在成洗名已经不说陈瑀实在“猜”了,直接定义为这小子“瞎蒙!”
陈瑀已经将话说出去了,现在不让他答也不行,虽然满朝文武心理都在埋怨陈瑀,你说你这个时候充什么英雄?嫌脸丢的不够大么?
若说高兴,这里最高兴的自然是朱厚照,他可是亲自见证过陈瑀的厉害,钱塘文武比试,没人能看好陈瑀,偏这厮给人惊喜异常。
你们不了解陈瑀的厉害,朕还不了解?没有把握的事这小子会吹么?这小子有好戏看了。
朱厚照兴奋的道:“尔廷玉便陪番邦玩一会儿吧,可莫要太过了,毕竟是小国。”
日,你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自信。大臣们听了朱厚照的话,差点没一头摔下去。
礼部官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吹了,可是见这两主才知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啊!
陈瑀笑道:“臣遵旨。”然后对成洗名道:“不知尔等可否将答案写在字条封存?”
成洗名疑惑的道:“为何?”随即明白陈瑀话中潜在的意思,一张脸憋得通红,良久后道:“你不信任我等?”
“嘿嘿,成大人多心了。”陈瑀笑道:“以防成大人记忆错了呀!”
“你……好!”成洗名努力的憋住怒气,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写就写,我就不信你陈瑀有千里眼能看到答案不成?最后还是答不出,我也不在乎陪你玩会!
顾鼎臣双目一亮,一脸佩服的看着陈瑀,对一旁谢丕道:“廷玉高啊!”
谢丕疑惑的道:“哦?如何高法?”
“你还没整明白么?就是让他们写,写的时候我们便可以找个机会偷看,那个时候答案还不是最为准确的?佩服佩服!”顾鼎臣得意的笑道。
谢丕:“……”
不过接下来成洗名的动作彻底让顾胖子大跌眼镜,成洗名很谨慎,写字的时候又七八人围在他的身边,别说人了,就连葫芦娃来了都看不到。
“这孙子,好生无耻!”顾胖子怒道。
谢丕在一旁直翻白眼,合着人家不给你看就无耻了?你偷看岂不是更无耻?
等了良久,成洗名终于写好了,然后将信纸用不透明的黑纸封上,就算是放在太阳下,你也难以看出里面的一点字迹。
这期间,自始至终,陈瑀都没有多看朝鲜使臣团一眼。
倒是那徐长今对陈瑀很是好奇,这题目本生就具有一定的错误诱导性,答案根本不那么好猜,别说二十年的误差,给你五十年的误差你也不一定能猜出来。
这家伙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而且看样子也不想是装神弄鬼。
陈瑀笑了笑道:“答案可封存好了?”
“好了,还请大明朝作答吧。”成洗名道。今天就看你怎么答出来!
陈瑀笑道:“好,可否将琴给本官看看?”
“可以。”成洗名就古琴拿给了陈瑀,陈瑀瞧了瞧,然后头便一直在点着,不知干什么,良久后陈瑀道:“好了。”
噶?这就好了?你扯呢吧?你凭什么判断?不但朝鲜国人不相信,就连大明朝官都不愿意相信,李东阳道:“廷玉,你多琢磨一会儿,没有时间限定,不要紧的。”
“不需要了。”陈瑀自信的道:“如果在下没猜错,此古琴的年限应该是五十年,不是如果,是肯定没错!”
他说完之后笑道:“还请朝鲜使臣将答案亮出来吧。”
什么?五十年?你是不是傻?人家都说这是古琴,听那什么“辅君”的故事,你最起码也猜个五百年吧?
明朝的官员是震惊夹杂着失望,这小子就算蒙,你能不能梦准一点,可下一刻他们意味到了不寻常,因为朝鲜使臣的脸色明显变了。
什么意思?陈瑀猜对了?
陈瑀又一次提醒道:“请亮明答案吧。”
说罢之后不待朝鲜国人同意,礼部侍郎焦芳便走了过去,将那答案打开,这一看,整个人愣在哪里,一点不差!
你小子神了,这都能蒙对!
成洗名脸色很难看,很不情愿的道:“陈大人好运气。”
这古琴确实只有五十年,前面题目出的带有一定的障眼法,加上此古琴做过一些特殊加工,就算懂行的人也会以为是一把千年古琴。
“这不是运气。”陈瑀道:“而是基本知识,各位也能判断出来。”
“人有年龄,树何尝未有?”陈瑀这一番答案立刻引起了在场人的兴趣,树也有年龄?
只听陈瑀继续道:“树的年龄,便是年轮,何为年轮,将一颗树切开,断处便能见到一圈一圈的,这种东西称之为年轮,一圈一个年轮,你们在观看此琴。”陈瑀指着古琴。
焦芳十分好奇,立马去数了数,然后惊讶的道:“果真是五十!”
陈瑀这一番言论立马让众人啧啧称奇,朱厚照也道:“让朕看看。”
“巧合罢了。”杨廷和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恰巧被陈瑀听到,陈瑀笑道:“各位可能不相信,我也不多说,若是有空回去砍两棵树验证一番便可,我且问朝鲜国使臣,我们这第一题算是答对了么?”
成洗名面皮一阵抽搐,不情愿的道:“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二题()
顾鼎臣狂怒,口中碎碎念,这朝鲜国真臭不要脸,还什么古琴,还什么古朝鲜,还什么“辅君”,扯你大爷的之乎者也!
幸好老子没有自告奋勇的上去猜个一千年,顾鼎臣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要是刚刚真一冲动上去了,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陈瑀十分不解的盯着顾胖子问道:“顾胖子,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被你的年轮之说打动了,整个人比较亢奋。”顾鼎臣苦涩的笑了笑,心道你小子太他娘不厚道了,你知道就知道了,非要这么装逼做什么?
确实,陈瑀这番树有年轮的学说当即在朝廷穿了开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加以验证,并且很快的在大明朝举国上下传播。
朝鲜国实在没有想到大明朝竟然会有人知晓这个学说,这番新颖的认知,说实话,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故意将题干做出干扰,然后将古琴加以修饰,为的就是来扰乱视听,可想不到这个叫陈瑀的,竟然这么轻而易举,不费一点点气力就猜出来了。
他们顿时觉得适才自己像一个小丑,而且是被陈瑀深深耍了的小丑,从他们一开始出题的时候,陈瑀就在看他们笑话,偏他们还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真他娘的可笑!
不过接下来这一题,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大明朝还有什么能人,第一题算作你走运,恰巧知晓,毕竟第一题的解决方法不算太难,答案也很宽泛。
可是接下来这个却不一样了,我倒要看看你大明朝到底还能不能在出一个妖孽来!
作为一个弹丸“大”国,自然要有本国的气度,成洗民代表的是整个大朝鲜使团,气度上自然要表现的大度一点,虽然心理万般的憋屈。但面子上也要带着职业的笑容。
给了满朝文武一个十分不走心的笑容,然后道:“陈大人果真大才,佩服佩服。”
陈瑀笑了笑道:“都是贵国让着我们,不然也不会出这般简单的题目。”
疼!为什么?脸被打的甚疼!成洗民努力的制止面皮的抽搐。良久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的带着极度扭曲的笑容道:“呵呵。”
不仅是成洗民,整个朝鲜国的使臣团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先前已经放出了话,这三题是朝鲜国举国上下找出来的题目啊。人家都没有费吹飞之力就答出来了,丢人啊!
反观大明,虽然有个别不怎么中意陈瑀的,但单纯的就这件事来说,他们态度却都是统一的一致,陈瑀干的漂亮!
包括杨廷和!
“看大明朝这些官员一个个得意的模样,行,一会儿要是你还能这幅态度,老子叫你们爹!”成洗民嘀咕道。
身旁几个使臣看了成洗民一眼,然后又快速的朝别出看去。心道,这次你在叫人家爹,那他们就是你爷爷了,先前那个爹还没叫,这要是真被大明的人答出来了,您真要管他们叫爷爷了!
成洗民笑了笑,对朱厚照道:“大明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番臣真是佩服万分,想必这第二道题也定然是难不住大明朝的。”
这句话说的十分的毒辣。也十分的接地气,将适才低迷的朝鲜国使臣的气势又拉了回来。
这么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第二题您不答也得答,而且还必须要答出来,不然刚刚输的里子面子。这一场一下子就能全都给找回来!
朱厚照笑了笑,十分从容的道:“尔国将此三题作为比试来看,我大明却将其作为与民同乐的彩头来对待,岂在乎输赢乎?”
妙妙妙!朱厚照简直是神了,这时陈瑀不得不万般的佩服和重新审视这位只有十四岁的小皇帝。
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哪里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此刻不单单是陈瑀。满朝上下的文武官员都略微的点了点头。
从朱厚照这回答来看,其气量简直比朝鲜国不知高了多少档次,说话的水平也非这成洗名能比的。
这么一说,不但巧妙的将成洗民话中的难堪破解,还体现出了大明包容天下的气魄,你朝鲜国在我们眼中就是一个小臣邦,我们这是在与你为乐呢,就是玩玩,还是不认真的那种!
成洗民听了朱厚照这话,顿时愣了一下,他之所以越过几位阁老,直接找朱厚照对话,就是欺负天子年少。
因为自己和朱厚照对话的时候,朝臣决计不会没规矩上来插话,那么你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知晓什么?大明的面子丢定了。
可是……真他娘的自取其辱啊,这小子的智慧一点不比旁人差,口才也不比那个叫谢迁的弱啊。
罢罢罢,还是不和你们扯别的了,成洗民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只是每次露出这笑容的时候,其实内心都是苦涩的。
他道:“这第二题却也是个简单的题目,叫分红绿豆。”
他娘玩绕口令呢您,分红凤凰粉凤凰……,虽然嘴上打趣,但顾鼎臣心理却踏实了许多,看来老子终于可以有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幸好老子自小便熟练的辨别红绿色,这次决计不能落在别人之后,这么威风的时候,舍我顾鼎臣其谁?
顾鼎臣小声的对一旁陈瑀道:“这次别和我抢风头,这题目我来!”
陈瑀点了点头,十分佩服的看了一眼顾鼎臣道:“顾兄真才子,题未出便能解得,佩服佩服!”
顾鼎臣笑了笑:“也不是我顾某人吹的,本官当年去妓院,什么红肚兜绿肚兜,那都是一眼的事,我老顾别的不行,这一双招子那可是千万花丛练出来的!”
顾鼎臣肥脸笑的一颤一颤的,“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终于被老子等到…………”
“咦,你面皮抽个什么劲?”陈瑀见顾胖子脸色不对,适才还兴奋异常,未几一双肉脸抽成了菊花快。
顾胖子犹如便秘一般,半饷憋出一个屁。怒道:“真他娘的不要个熊脸啊!”
陈瑀顺着顾胖子的眼神望去,这一看也吓了一条,但见两个大汉,扛着一麻袋豆子。豆子里红绿色彩鲜明。
原来分红绿豆是这个意思!
看着大明朝文武百官皇室陛下吃惊的面向,成洗民很得意,偏还露出一脸十分欠揍的恭敬模样道:“请了,这一麻袋豆子掺杂着红豆和绿豆,题目很简单。一柱香时辰将红豆和绿豆分开,且可用的人数最多为三人!”
说完之后,成洗民便让朝鲜国的卫士将香点上。
大明的官员各个脸色憋的如猪肝,娘的,本觉得这个题也不难,只要人数够多,将这一堆红绿豆分开,一柱香不是问题,又或者时间够长,人数不多也是可以解决的。
可是这厮将两个条件都限制的死死的。这样怎么解?这不是存心没事找抽么?你让大明的文官脸色怎么能好看?
“此题根本解不得!”顾鼎臣最后下了定论,撸着袖子道:“本官弄你娘也,你他娘给本官分开,这题谁能在规定的条件内解得,我顾某人叫他爹!”
顾鼎臣冲动的劲头,陈瑀拉都没能拉住。
不仅仅是顾鼎臣这么想的,满朝文武也是一般无二,不过他们的素养显然是比顾鼎臣高一点,一个个老僧入定,仿佛死了一般。
最后谢迁悠悠的睁开双眸。盖棺定论的道:“此题解不得,但却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