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折家私下圈养的兵士也可以说是好汉吧,能拿出手和忠诚的也只有杭州这十几个了。
广西那边收拢来的下属都是被利益所趋势,杀人劫货的时候充个场子还行,真要让他们拼命,那些人可个顶个的都是鬼精,谁会那么干?
望着身旁为数不多的折家弟兄,折秀锦生出一股无力感,凭借着这些人想要从诏狱救人,那无异于虎口拔牙啊!
得想个完全的策略,这才是上策,硬拼决计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他们监视了诏狱好几日,可就在正月十八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有折家人来报,说内厂外围的警戒渐渐的撤了下去。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折秀锦是兴奋的,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陈瑀这个人她研究过,这人的心思很是细腻,无缘无故的,内厂不可能将警戒撤了,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他发现了牢狱内的那个不是自己,而现在说不定就是布了个陷阱,等着自己朝里面跳呢!
其实想要救人也并不难,只要能抓住陈瑀,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不在去诏狱,而是直奔陈府!
陈瑀府上她也是经过一番调查的,里面虽说有兵丁,但是配置却并不是很多,依她的功夫,加上余下的折家人,想要抓住陈瑀却也并非难事!
正月十九,上元节的喧嚣已经渐渐褪去,钱塘县归于一片寂静。
月黑风高,缺月高挂,寒风呼啸。
十几个蒙面人悄悄的来到了陈府外围,他们手中执着各种火雷。
到明朝中期左右,火器已经十分的发达,而折开勋之前又是都指挥使,所以弄一点火器来说并不是太过困难。
折秀锦示意身后那些人各自散开,按先前的布置,迅速到各自岗位上站定,只等着折秀锦一声令下。
大约在子时左右,折秀锦看了看天,口中发出一阵怪叫,然后天空便仿佛下起了流星雨一般。
片刻,只听到振聋发聩的响声,然后陈府内火光四射,折秀锦包括折家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执短刀,迅速的进了陈家二进院落。
奇怪的是,院子内并没有设想的那样,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慌乱的人群,十几个黑衣蒙面人相互对视,一切都那么的诡异。
“不好,上当了!”折秀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妙,可是话音刚落,四周屋顶上便整齐划一的出现了火枪队,将他们包围在四合院内。
火光将他们照的清清楚楚,那些黑衣人眼中并没有惧怕,反倒是一种狠辣。
屋顶上的火枪队是为了防止他们从上空逃走,在火枪队出现之后,四周的大门此刻也缓缓的被打开了。
成百上千的军兵涌入了四合院,将那十几个人团团的围在中央,然后他们让出一条道,这个时候陈瑀才缓缓的走了进来。
“折女侠么?又见面了。”陈瑀眼中带着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是有一股子嘲笑的味道在里面。
“其实诏狱的哨子是真的撤了,兄弟们也要回家过年的。”陈瑀道,“可是你不相信!”
“狗官果真狡猾!”折秀锦缓缓的去掉了面纱,手中长剑紧紧的握住,眼神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突破口。
“不用看了,今晚你们无论如何也是逃不了的,束手就擒吧。”
就在陈瑀说话间,折秀锦动了,如猛虎一般,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身子仿佛和手中长剑融合在一起。
长剑泛着寒光,朝陈瑀喉咙刺来。
“长剑玄铁程红尘?”沈飞皱了皱眉头,“居然是她!”
说完之后,便将藏在靴子中的匕首掏了出来,迅速的迎接上去。
陈瑀从来没见过沈飞这么慎重过,以往的打斗中,沈飞从来没有用过匕首,他曾经和陈瑀说过,能让他动用脚下匕首的高手已经不多了。
而陈瑀适才明显看到他眉头紧皱了起来,程红尘?这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叫折秀锦么?
当折秀锦和沈飞接触之后,她的眉头也紧皱起来,两人速度都十分的快,快到四周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就连地上的血液是谁的也不晓得,但是能肯定二人中定然有人受伤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玄铁的相互碰撞声,虽说两人的速度很快,但是偶尔也能看到他们的出招。
对于武侠,陈瑀其实是已经接受了的,自从见识过牟斌那隔山打牛之后,他就相信了。
之后又见识过崔红玉、谷大用、沈飞的功夫,更是让他相信。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武艺的高超竟然能到这种程度。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是沈飞却并不落下风,虽说他防御的有些吃力,但是折秀锦也是拿他没有一丝办法。
这种打斗很耗体力,过了良久之后,两人便远远散开。
等到这个时候陈瑀才看清,沈飞的后背被划出一道骇人的口子,而那折秀锦也好不到哪里去,大腿上、肩膀上、腰肢上全都被匕首划了口子,鲜血直流。
“同源武当?”折秀锦诧异的道,“如何做了朝廷的走狗!”
沈飞听后冷笑,“这么说,折开勋之前也是狗了?”
“休的胡说,看剑!”
她话刚一出口,陈瑀便朝上空发号施令,房顶上那些人顿时将火统上膛。
“如果你继续动,后果不堪设想!”陈瑀不想让沈飞继续和她打斗下去,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折秀锦听了陈瑀这句话后,果真没有上前半步。
“放下手中的剑!”陈瑀又道。
折秀锦看了看身后那十几个人,终究还是放弃了抵抗,将长剑朝一旁扔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程红尘二()
折秀锦死死的盯着徐灿,神色冰冷,仿佛要吃了徐灿一般。
这时候徐灿并没有急于抓捕他们,而是转身问沈飞道:“如何?先去包扎一下?”
跟了陈瑀这么久,沈飞知道陈瑀的性子,他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她是峨眉山大弟子,二十岁左右江湖中忽然盛传有个叫长剑玄铁的女子,那时候很多人不服气,争相去峨眉比武,却全都被峨眉拒绝。
直到一天,塞外几个一流高手入了中原,联合起来围攻峨眉,只是为了逼那个叫长剑玄铁程红尘的女子出手。
迫于无奈,她出手了,那天,塞外七个一流高手全都以一招之劣势败于她的剑下,七个高手,被一个女子完败,那是何等的耻辱,三日后,他们带大批人准备围剿了峨眉,那日后,再也没有听到那七个人的消息。
江湖人只知道峨眉大弟子武功以到了顶尖,甚至超越了她的师父,她手持一秉奇长的寒铁剑,江湖人送外号长剑玄铁。而程红尘是她在峨眉的名字,想不到她竟然是折家人!”
“哦。”陈瑀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他说完,便有卫兵带着沈飞离开了。
“狗官,今日算你运气,身旁竟然有武当高手在。”折秀锦冷冷的道,她也没有想到,陈瑀身旁竟然还有这等的高手。
之前陈瑀只是对沈飞的武艺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只认为他应该算是一个高手,可是他适才那一番话,虽说是在介绍折秀锦,可是能和她打成平手,可以看出沈飞究竟有多么的厉害。
“其实你一口一个狗官的叫着,我并不生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有,我也有。可是啊,如果我任由你们这样下去,那是不是说以后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来我陈家杀人放火?”陈瑀语速很慢,看不出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继续道,“我也有要保护的人,我的家人、爱人、国家,其实我们算的上是私仇了,而且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们折家,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流放折开勋并不是我本意,只是东南不能糜烂下去,如果任由折开勋那样下去,祸害的只是整个东南的百姓。
其实我这样说你不懂,因为你不知道究竟什么叫痛苦的。”他缓缓的来到折秀锦的身旁,手中拿着校尉的绣春刀。
他是个文官,拿着刀的样子很滑稽,刀尖甚至还在地上,可纵然这般,却无一人敢出声,谁也不知道陈瑀想要干什么,气氛一时间变的很是诡异。
“你不知道什么叫痛苦,所以你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可是你想过没有,肆无忌惮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什么好官,我觉得我之前是太过仁慈了,仁慈到你们根本不怕,呵呵。”
他絮絮叨叨的来到折秀锦身后一个大汉的身旁,“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摘下面罩,狠狠的朝陈瑀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狗官,若杀就杀,哪里那么多废话!”
“哦。”陈瑀笑了笑,下一刻,手中绣春刀便划过了他的脖子,干净利落,鲜血喷溅了陈瑀的一身。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文官,而且是那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竟然会那么的狠辣,没有一点点拖泥带水。
房小梅赶紧吩咐校尉将身后钱冬菲和黄婉还有陈大富等人带了下去,那几个人此刻已经呆在那里,怎么也不相信这竟然会是陈瑀!
“陈瑀,我杀了你!”折秀锦扬手便朝陈瑀来,房顶上火枪队也不是吃素的,砰砰两声,她双腿便跪了下去。
“呵,知道痛了是么?那就好,那就好。”陈瑀依旧不紧不慢,如果先前他开口,他们还不怕,可是现在,他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
表情依旧那么的平缓,从怀中掏出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又擦了擦绣春刀上的血迹,继续走到下一个大汉的身前。
那大汉双腿已经开始在打哆嗦,纵然是铁打的汉子,现在也被陈瑀吓破了胆,之前说过,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亡,死亡一点点蚕食你,这是最可怕的!
“你叫什么名字?”陈瑀和适才一样,甚至言语的声调都没有变换。
“折……折进。”大汉说完,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压力,陈瑀此刻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当场便跪了下去,“别……别杀我,求你,求你放了我。”
绣春刀起,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抹脖,鲜血和之前那位一样,喷洒了出来,毫不夸张的说,直到他躺下,鲜血还如喷泉一般。
“陈瑀,你不是人!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折秀锦跪在那里,泪水划破了脸庞,撕心裂肺的吼道,“她都求饶了……都求你了!”
“有用么?”陈瑀笑道,“如果有一天家国破了,东南破了,倭寇拿着刀指着你**掳掠的时候,求情有用么?你没想过吧?你都没想过的,因为你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
“我说过的,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自己?我本来可以放过你们的,你们安安心心的在食人山做个山贼多好?为什么要走这一步?”
陈瑀依旧絮絮叨叨,只是他越是这样,那些折家人就越是害怕,甚至有心理素质不好的都吓尿了裤子。
“折开勋快到了吧?”陈瑀回过头,问房小梅道。
什么?什么意思?爹?折秀锦像发了疯一般,“陈瑀,你说什么?这话什么意思?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想杀我全家,我只好奉陪到底了。你当时放了两人,我也可以放你们折家两人。”陈瑀话说完,房小梅身后便有校尉走了过来,跪地道:“大人,折开勋带来了。”
陈府院内火光依旧在燃烧,一阵阵风后,将那些火光吹的东倒西歪,一些校尉在灭火,可是火终究太大,一时间也灭不了。
火光将院内照的如同白昼,可以清楚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陈家处于钱塘县较为偏僻的地方,可纵然如此,这火光也引起了周边人的关注,又因为是陈侍郎家,所以没多久县衙便来了人。
只是那些人见门外内厂、都指挥使司、海卫的人全都严阵以待,所以又很识趣的跑了回去。
“折大人来了么?好久不见了啊。”陈瑀手中提着刀,刀尖还在滴血,缓缓的来到折开勋的身前。
“陈……陈瑀,你做什么?你可知道杀朝廷命官是杀头大罪的!”折开勋撞着胆子,心里抱以侥幸,虽说自己被流放了,可终究还有官身在,量他陈瑀也不敢乱来的。
“知道啊,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啊,你现在是反贼啊,你看看,你们折家这么多人过来刺杀本官,这不是造反么?”
“谁……谁说的?谁说他们是来刺杀你的?”
“哦?不是吗?”陈瑀望着折秀锦身后那些黑衣汉子,眼中露出凌厉的眼神!
“是……是的陈大人,是折将军……不,折开勋派我们来刺杀您的,我们可以作证人,求您饶了我吧。”
陈瑀点了点头,对校尉道,“将那个人带出去,给点吃的喝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早就应该这样了,还有人愿意作证么?”
他说完,便又有两三个附和,陈瑀全都让校尉带了出去。
“够了么折大人?”陈瑀站在他的身前,两人的个头差不多高,折开勋隐隐比陈瑀还高上一点。
“其实我们本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可是人心这东西太难琢磨了,我理解你的心里,可是你能理解我么?”陈瑀不急不缓,只是每说出一句话,折开勋双腿都在颤抖。
他继续道:“你作为指挥使,福建海防成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官不知兵,兵不知官,亏空军饷,贪污腐败,五千配置的卫所,你五百人不到,硬生生的吃了四千五的军饷,哦,少了,还有那五百人,每个月二两辣椒,呵呵,端的好计谋啊!”
“你没见过倭寇吧?”陈瑀笑道,“我见过的。你说一旦被那些人尝到了甜头,大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不考虑这么多对吧,几十年的为官,早已经将你心中那份良知磨灭完了是么?也无所谓,安心的做个闲官不是挺好么?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或者怎么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的道理大家都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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