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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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阁臣-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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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床边,便一头倒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头多了许多人,沈飞关切的问道:“陈大人你没事吧?”

    陈瑀指着自己,疑惑的摇了摇头:“你不是在京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南京?”

    “这么快?大人,现在已经是掌灯了,您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大夫说您风寒严重,给你开了点药,快些喝了吧。”

    “什么?一天一夜?”陈瑀想要坐起来,只是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又躺了下去。

    “大人,您的情况房大人已经说过了,说实在的,能挺到现在,下官真的已经很佩服了,您好好休息休息吧。”沈飞将药物递给了陈瑀。

    陈瑀虚弱的将那药水喝了下去,然后对裴文正道:“钱冬菲找到了么?”

    裴文正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欲言又止。

    “大人,这个姑娘没什么事,您还是先别操心这个了。”沈飞道。

    陈瑀不理沈飞,盯着裴文正,见他望向沈飞,陈瑀怒道:“怎么?”

    “回,回大人。”裴文正道:“今日一早,我们就去找沈姑娘了,可是她起的更早,府衙的锣鼓早已经被她敲响,此刻她人被抓入了府衙牢狱。”

    “嗯?什么缘由?”陈瑀道。

    “冒充官吏之女。”裴文正道:“但是大人您放心,牢狱内有内厂的人,那姑娘在里面很安全。”

    “那包子铺姓孔的呢?给我带过来。”陈瑀道,“关于盐运副使钱大人的事,本官查定了,说不定还能揪出不少叛徒!”

    “是!”裴文正得令后,快速离开了。

    沈飞见陈瑀面色不善,小心的问道:“大人,怎么回事?”

    “有些泥鳅,就喜欢淌浑水,好像那样就可以不被人看到,又可以和黄鳝混为一体。”陈瑀双目眯了起来,发出令人胆寒的寒光道:“要不你就从泥鳅彻底给我变成黄鳝,要不这泥鳅也不要做了!”

    “您说南直隶有些官可能叛变了?”沈飞疑惑的问道。

    “不是可能。”陈瑀将手上的药碗递给了沈飞,道:“杨廷和借着刘瑾的余势收拾了不少我的人,怕是有些人看不到希望,已经开始倾倒了,不过也好,就是要看看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可以用,既然他借着刘瑾来攻击我,这次南直隶事件我若不挖出个子丑寅某来,这件事还真停不下来!”

    “你给京师写一封信,调一个给事中过来,有些事没有个言官还真不好办!”陈瑀说罢接着道。

    沈飞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大人你也快些歇着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南直隶二() 
翌日一早,陈瑀的身子终于好了点,天刚蒙蒙亮,他起身掌了灯,走到窗子边打开了窗户,寒气袭来,他裹了裹上衣的领子。

    待通了一会风后,又关了窗子,走到火炉边,抱起通鉴便看了起来。

    这是陈瑀的习惯,他每日总是会起的很早,看书、锻炼,直到太阳升起。

    通鉴看了一会,便放了下去,然后揉了揉眉头,看着一旁内厂送来的情报,仔细的翻了起来。

    以前房小梅在身旁的时候,他可以不用操心这些事,她总是可以将内厂所有重要的情报归类汇总,然后一一汇报给陈瑀。

    习惯了她在身旁,现在突然自己看这些杂乱无章的情报,倒是有点费脑子了。

    随意翻了几本,大都是一些地方官贪污受贿的,只要金额不是巨大,没有官官勾结,偶尔的贪污陈瑀也是可以接受。

    各地方官的俸禄本就不多,还要养一群胥吏,没有一点额外的收入这也不切实际。

    看着看着,突然眉头皱了起来,这一本情报刊是关于马中锡的,说霸州那伙流贼已经开始南下,现在河北、山东等很大一带渐渐的被他们洗劫一番,就连河南也已经开始有很少一部分被这部分流寇攻陷。

    而马中锡依旧每日和刘家兄弟一同出入吃喝,那刘家兄弟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路过故城马都堂家却不侵害。

    陈瑀的政治嗅觉和敏感性是十分强烈的,他揉了揉头,这个马中锡,看他的履历不像是这样没头脑的人啊!

    难怪几次升迁几次又贬谪,当初走的时候杨一清让你以招降为主,这策略本没有错,可是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朝廷,尤其是当初怀恨在心的杨廷和落了口实?

    而如今更加是证据确凿,杨廷和那老匹夫想要动你,保都保不住,官丢了都是小事,说不得诏狱一入,命都没了!

    将这个刊子抽了出来,写好批准之后放在一旁,然后继续看下去。

    当看到南直隶的刊子之后,他便开始认真起来,这封刊子也正是他相看的。

    钱凤跃,成化十年中举,后不得进,熬了二三十年的光阴,能坐上盐运副使的位置,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而且这钱凤跃没有属于任何的派系,这样的人能混到这个地位,那真的是人精中的人精。

    其有三子一女,在上次流寇之变中全部死于非命,现查其还有一女尚在人间,其名钱冬菲,此时在府衙牢狱,有内厂保护,暂无大碍。

    出了这种莫名其妙,且十分不合理的案子的时候,陈瑀早已经和内厂说过解决的办法。

    且不论这案子的其他一点,单说流民之乱,这是官面给出的解释,可是仔细思考就知晓这绝不合理。

    遇到这种事,陈瑀总是会让内厂将前后发生的若干事全都找出来,一并汇总到刊子上来。

    起初沈飞他们还不知何意,但偏偏许多案子就是因为陈瑀这几句话水落石出!

    在钱副使死之前,南直隶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南京织造乞领过长芦盐三万两千引,原因是替边军申领,当时巡盐衙门盘诘过此事,不过都被压了下去,事情最后就这样不了了之,边军那边也没有反馈过来有人私吞盐引。

    而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钱家就惨遭了灭门。

    三万两千引,按正德年间换算,一引盐引大致为一百斤正盐左右,也就相当于三百万零两千斤正盐,折算成白银大概三万两千两。

    这个规模已经算是很大了。自明初开中法施行之后,许多山西人以粮食输送北边,一石粮可得一盐引,而当时商人支盐是按照年限资历和盐引编号为先后顺序,而不是按照销售顺序领取的,所以有明一代“商人自永乐中候支盐,祖孙祖代不得者多不胜数。”

    由于明初山西商人手中握有许多盐引,偏这种盐引可流传后世,所以到了中后期,两淮、湖广、浙江、长芦等盐多都为山西商人所得。

    他们得了官盐之后,以此控制市场上食盐供给,操控盐价,从中抽取暴利。

    明中期,国家财政收入,大概百分之五十以上来自课盐,而山西商人这一举措非但扰乱了国家宏观调控的能力,更加是败坏了市场秩序,导致私盐横生,国家财政收入骤减。

    虽然国家对私盐的打击力度很大,可是在暴利面前,许多人甘愿铤而走险,官商勾结之事多不胜数。

    即便不官商勾结,雁过拔毛之事也是屡见不鲜。

    这种大规模程度的贪墨是陈瑀受不了的,他可以允许贪污,但是私盐横行,给国家带来了不可逆的灾难,山西那群老匹夫他也是时候要整治一番了!

    他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比在东南开海禁以及推广六事疏和一条鞭难多了,这里面关系着大批山西人以及两广两淮的众多官员,一旦他点了一条线,说不得会有爆炸的结果等着他。

    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决定要去试一试,“宗室禄米”那么艰难的国家弊端他都力挽狂澜的解决了,难道会在这栽了么?

    当然,这些都是年关后才要考虑的事,正德六年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眼下南京织造领了长芦这三万两千盐引是不是也是和私盐有关?这点还需要内厂去查。但是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盐运副使钱凤跃之死决计和这件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陈瑀将书桌边的煤油灯吹熄,又一次将窗子打开,冷风铺面而来,他背着手,望着天边渐渐要升起的一轮红日。

    旭日初升,明了寒雪万家。青烟袅袅,白了谁家青丝。

    当钱冬菲在南京南街肆给他那一个包子起,当那不计功名不谈名利的淡淡一笑时,陈瑀就决定要帮助她,他说过他会报答她的。

    不管是考虑到感情情面也好,国家利益层面也罢,转运副使钱凤跃的事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这件事也只不过是陈瑀打开政治斗争的一个号角罢了,他的目标不仅是山西那群商人,也不仅是杨廷和,处于更多的或者是第一时间考虑的也不过只是为了一个无助的女子还一个公道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始终是不相信这句话的,事情的发展没有一个定数,所有的转折都是人为在操控!

    “大人,您这么早就起了?”沈飞见陈瑀的窗子是打开的,所以这才走了过来。

    陈瑀点了点头,接过沈飞递过来的早茶,“平常睡眠就不是太好。对了,京师有人过来了么?”

    “现在所有给事中等人都已经归家,不过十三道御史毛玉就在南直隶,内厂已经发文,他现在正在从镇江府赶过来,预计傍晚能到南京。”

    “孔令山请过来了么?”陈瑀问道。

    “嗯,一大早就带过来了,现在就在客栈内,要不要见一见?”

    “嗯。钱冬菲那边一定要照顾好,我怕府衙的人会在牢狱内出什么幺蛾子,酒食之类的一定要把关!”

    “晓得,在里面的内厂校尉对这些事是门清,您放心,若是嫂子出点事,我沈飞提头来见。”

    “嗯。嗯?什么嫂子?滚,少瞎扯!”陈瑀怒道:“你看本官像是情圣嘛?本官只是打抱不平罢了!”

    “是是,不过嫂子……哦,钱姑娘确实也是水灵的很,而且个性也是倔强要强,不过心里确实善良异常,这样的女子大人不考虑下?”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连她什么性格都打听出来了?”陈瑀疑惑的看着沈飞。

    “哦,我就是看看适合不适合大人,给大人探探路,这不查还好,一查,啧啧,这姑娘还真不赖,反正您这家里也有好几个了,李梓棋、黄婉、房大人,哦,河北崔红玉也算,所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可惜。”

    “靠!少和本官瞎扯淡,本官还没有成亲好吗?搞这么多绯闻是不是不太好?”

    “大人,全国各地的官员可都知道您好色,正德五年十月份到十二月份,单给你送女子的数量已经高达惊人的一千余人了。”

    “彼其娘之,这么多?我怎么一个没看到?呸,都他娘的谁说老子好色的!”

    “呵呵!”沈飞笑的很难看,好色不好色不敢说,多情是肯定的!

    “全都被房大人退回去了,她说以后谁若是敢给你送女子,一律让内缉事厂去查作风,所以那些官员才作罢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瑀摆了摆袖子:“带我去见孔令山。”

    陈瑀背着手离开了,雄赳赳气昂昂,看样子对沈飞十分的不屑,只是半路呢喃道:“想不到那钱冬菲还真的挺不赖的,长的嘛……呸!什么对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直隶三() 
客栈后堂内,孔令山颤颤巍巍的在等候着,那些人抓他的时候甚至都没说是什么人,不过孔令山隐隐约约也是可以猜测到的。

    昨天钱冬菲入了牢狱,今天便有人过来抓他,看来钱姑娘还是出事了,那个傻丫头,都说过留着命比什么也重要。

    以那丫头倔强的性子,断然不会说出什么来,怕是那群狗官想要拿老子开刀了。

    老子这条命是钱大人给的,想要从我这知晓些什么,做梦吧!

    孔令山脸色逐渐坚决起来,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来。

    当太阳逐渐升起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沈飞将后堂打开,跟着陈瑀缓缓的走了进来。

    那孔令山见来了两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眼神中全是不屑,然后便将头扭了过去。

    “你是孔令山?”陈瑀见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便打量了一眼他,这家伙那决绝的表情,看来是把我当成抓捕钱冬菲那一伙人了。

    “哼!”孔令山从鼻孔中发出一阵不屑,“正是!”

    “据说你和那钱凤跃相交很是熟稔,他是不是还有个女儿活着?叫什么钱冬菲的?就是在府衙牢狱的那一位?”

    “钱大人一家人都已经过世,什么钱冬菲,不认识!”孔令山道,“不知大人抓草民有何指教?”

    “哦,也没什么指教,只是想了解钱大人如何死的。”陈瑀笑了笑,这老家伙骨头还挺硬,看来那钱副使倒是没托付错人,这样的人倒是值得信赖。

    “大人问错人了吧?钱大人如何死的,您是官,您去查啊,哦,不是说流寇杀的么?这个您问草民怕是不妥吧?”

    “你胆子不小,敢欺骗本大人。”陈瑀走到他的对面的案几前坐了下去,“钱冬菲已经将所有的都交代出来了,三万两千两盐引之事现在恐怕只有你知道了。”

    陈瑀说罢后,端起了案几上的茶,淡淡的品了一口,见孔令山面皮果真微微的动了动,然后怒道:“狗官,你不得好死!既然你已经查清楚了,什么也不用问了,尔等歹毒的竟然连个女子都不放过,既如此,老夫和你拼了!”

    他起身,拿着案几上的茶杯便朝陈瑀冲了过来。

    只是还不到陈瑀面前就被沈飞制服。

    “狗官,老子祝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孔令山双目充血,像个受了偌大刺激的豹子,“老子和你拼了!”

    靠,都这个模样了,喊几句口号有个毛用,你要是能动一步,我就认输!

    陈瑀淡淡的笑了笑,示意沈飞放了他,然后道:“你真不认识我?”

    那本准备拼命的孔令山,突然变的疑惑起来,看样子是在搜寻记忆,良久后指着陈瑀,看样子是认出来了,谁知那厮来了句:“少和老子套近乎!”

    靠,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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