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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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变-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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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盐关浮桥,路上的行人也愈多了起来,秦川也只好放慢马,只是让已经跑的浑身汗津津的大黑马踏着碎步小跑着过了浮桥折向东街方向。

    经过一年多的展,东街现在更具规模,也更趋繁华,地价大幅上升。现在,东街原有的一些小店铺,有许多都被人收购扩建,沿街的大都砖石结构的二三层的楼宇,布置也是仿照震旦销售部的方式,一楼的店面都镶嵌着明晃晃的大橱窗,里面陈列着货物样品。移植过来的沿街的银杏树婆娑的树冠,更给这一条东街带来许多生机勃勃的气机,放眼望去,一条宽阔整洁的东街,处处红墙绿瓦、绿树掩映,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穿梭于各个酒家商铺之间,好不热闹。

    每次走在这条因他而兴的东街上,秦川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升起一股由衷的自豪,脚步也都会尽量放慢些。可今天不同,心里有事的秦川,任凭已经催马跑到他前面的高英高声催促路上的行人闪开道路,大黑马踏着紧凑的碎步紧紧跟在高英的后面。

    “秦大人留步。”

    随着喊声,一个伙计从街道边冲到街道上阻住去路,开路的高英也只好勒住马。秦川人的阻路的这个伙计,他是郑九的手下,抬头看时,果然已经到了郑九的怡然居。

    见秦川停住马,那伙计急忙小跑着过来,脸上陪着笑,低声说道。

    “大人,了然道长中午就让小的在这盯着,只等大人一回来就要小的务必拦住大人,把搭人情上楼去,说大人和一个有缘人今日必得一见,道长如今正在楼上和那人对弈。”

    了然自从在怡然居安顿下来后,也果如他所说,只想着在这闹市中闭门静修,平素很少外出走动,每日里除了在后面给他单独僻出的小院里休息打坐,再就是上到这二楼只给他享用的一个临窗雅座喝茶观街景。偶尔秦川有闲暇,也会上到这二楼,和了然一边喝茶闲聊,一边对弈手谈,让他没想到的是,了然的棋艺竟然十分高。

    秦川的棋艺不是很高,穿越前也不过就是一个业余四段的水平,可好在百年后围棋棋理比之这时节大有展,这才让秦川和了然堪堪抵住了然精妙强横的棋力。比如,这个时候围棋开局俱都先下在天元位置,都还秉持着得中原者得天下的中腹至上思维,而忽视金角银边的子效;还比如和百年后的定式相比,这个时候定式数量也远没有那么繁杂和数量之多,个中缘由还是出在古人不重视边角上。

    因为有这个优势,秦川往往都能在边角上大展神威,先取得很大的实惠,看的了然两眼放光啧啧称奇,对于布局阶段秦川那开阔的眼界更是赞叹不已。不过,只要一过中盘,在了然精妙强横的奇招妙步反击下,优势就会大大缩小,秦川稍有不慎,就会输了棋局。

    虽然秦川有急事,可对于了然这个半仙似的道人邀请,他还是决定先要上楼见见了然,特别是了然说的那个和他有缘的人。

    秦川跳下马,交待高英几句,就带着两个侍卫进了怡然居,高英让伙计拴好马匹,自己领着其余的人匆匆回了染厂。

    茶楼的二楼不像一楼大厅那样人满为患,楼上的茶客只有十几人,因为楼上虽然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只用几十盆绿意盎然的花木做格挡把各个茶座分隔开来,不仅让每一桌茶客所在空间很大,空气流通微风习习,更让人有一种身处室外花园中的感觉。只不过,这楼上的茶资贵的有些离谱,也才打住了许多想要上楼品茶的人的心思。

    秦川熟门熟路的,也不用伙计引路,只是在一楼大厅里和柜台后的郑九略一交换眼神,就带着两个卫士直接上楼。两个卫士上得楼来,只是用目光巡视一圈,就在靠近楼梯口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秦川则直奔靠窗的几大盆不知什么名目却长得十分茂盛的观赏乔木而去,这几盆乔木后面的位置,就是了然的专用茶座。

    靠窗的雕花八仙桌上,除了两杯清茶,再就是以盘一下到尾声的棋局,正对着秦川的了然听到脚步声,只看了秦川一眼就放下捏在手里的一枚黑漆漆圆润厚实的云子站起身来。

    和了然对弈那人犹自不觉,口中感慨道:“道长不仅棋艺高,开局新颖,布局更是别开一方天地,让人有顿开茅塞之悟,次浦敬佩。”

    了然微微一笑指着秦川道:“高施主,这开局谋势,老道可都是向秦施主学来。来,你们聊,老道有些乏了,先行一步。”

    了然说完,也不给两人介绍,清幽的目光只在秦川脸上一转,就施施然迈着步子直奔楼梯下楼。

    了然一说,那人也回头看到秦川,不由目光一亮,站起身打量着秦川。

    秦川此时也看清,这人一身青色锦缎马褂四十来岁年纪,一根粗大的辫子垂在脑后,光光的额头上已经略有了皱纹,不过一双眼睛却英气勃勃,显得刚毅干练。

    秦川一拱手:“秦川,字鸣鸿,为盐团主事,不知仁兄如何称呼,又在哪里高就?”

    中年人也忙着拱手道:“高继善,字次浦,江西彭泽人氏,戊子科举人,候选县,现为戈阳县训导。”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形象受损() 
在染厂院子里的小洋楼前跳下马,秦川把缰绳扔给身后的卫士,就头也不回地走上台阶,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对门前两个警卫执勤的士兵的注目礼都没有任何表示,就直接推开门,迈着大步直奔楼上。

    听到响动,高淼和高英几乎同时拉开各自所在房间的木门,探头看着秦川,见秦川自顾自上楼,高淼急忙回身取了一个大大的皮夹子,一边催着厨房里的吴嫂快些把茶沏好,一边追上楼去。

    秦川上到二楼,见李明方和金立三早等在那里,秦川只是到盥洗室用是毛巾擦了把脸,就匆匆走到沙发前在李明方和金立三两人对面坐下,伸手接过追上来的高淼递过来的一封电报看了起来。

    自从去年秦川挨了军棍后,就在李明方、金立三的一再劝说下,同意了高淼来给自己做了秘书,专门负责协助秦川处理一些文案工作。

    高淼每日早上八点来小洋楼一楼一间只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办公,晚上五时结束,专门负责各处送来的文件文书整理留档,然后汇总报秦川,有些需要秦川亲笔签字的文件文书,或者一些必须需要秦川紧急处理的文书文件,就由高淼直接送给秦川,如果秦川不在,也由高淼否则安排人员紧急告知秦川。

    自从有了高淼这个文案或者秘书后,普通的相关需要向秦川轻视或者报告的文件文书,就再不用必须是李明方、金立三、潘斯炽、唐国安这些人亲自送来,而是只要他们把文件文书装到密封的文件袋中派人送来交给高淼就可以了。当然,一些机密或者只能口头向秦川汇报的事情或者相关文件文书,还是要他们自己过来的。

    高淼不仅很勤奋,做事也很细心,一年多来事情做的井井有条不说,甚至成天忙于事务的秦川需要换洗添置的衣物,以及换季需要穿戴的应时内衣,高淼都主动操持,这让秦川这个没成家的大男人省却许多麻烦,对于高淼,秦川也越来越觉得离不开。慢慢的,甚至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不再背着高淼。

    高淼递过来的电报,是奥尔丁顿从朝鲜发来的,电报里说,由于秦川安排的早,银行里的存银绝大部分都悄悄装船运回天津,剩余少部分金银也已经倒运到汉江边的一出隐秘位置存放。日军进入汉城,他就带着秦川派去朝鲜协助他的银行职员跑了出来,也躲到了这处隐秘地点,现在不仅是日本人,就是许多朝鲜人也都在满世界地搜寻他,他万分希望秦川尽快想办法派人来接他。

    奥尔丁顿在电报里还说,附近的港口已经有日本人的军舰出现。

    这封电报虽然都是使用的暗语,可秦川却是能看得懂的,甚至他能通过字里行间看得出奥尔丁顿胆战心惊的心态。

    秦川阅读电报的过程中,吴嫂已经给几人沏上茶下楼。

    秦川反复看了两遍电报,又思索了一小会,这才把电报重又递给高淼,看着高淼收好电报示意高英也坐下。

    秦川抿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对金立三和李明方把奥尔丁顿的电报内容大致说了一遍,然后又道。

    “朝鲜的几千万银子绝大多数已经运回来了,但是现在还剩下包括一批金子在内的银钱,这次日本人是绝对抱着吞并朝鲜的决心而来,可你们也知道,直到现在朝廷是战是和还无定论,实是犯了兵家大忌。一方必欲得之而后快,而另一方在战和之间悠游寡断、踌躇不决,胜败已成必然。所以,朝鲜的这些东西不运出来,就会便宜了日本人。我决定,我亲自带人明天下午去朝鲜,把奥尔丁顿和咱们的人,还有那批财物都接回来。”

    一听秦川要亲自去正闹的一触即发的朝鲜,三人都不由脸上变色,高淼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可想到自己的身份远比不得金立三和李明方,只好把就要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仅高淼着急,李明方心里更急,大瞪着双眼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东家,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朝鲜那里早已是兵凶战危之地,你这么金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去。”

    金立三也急着道:“老李说得不错,大人万不可亲身涉险,人员和财物确是要接回来,可也没有必要大人亲自前去,徐桐不是带人去过几次吗,我看还是派徐桐带人去就可以了。”

    秦川坚决地摇摇头:“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去办,我找你们来并不是和你们商量,只是通报你们,这件事情就说到这里了。”

    见秦川态度坚决,几人都不好再劝,金立三张张嘴没说什么,李明方更是急的直搓手,场面一时十分尴尬,好在秦川马上转换了话题。

    秦川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纯阳牌”香烟,取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道。

    “有几件事情,需要你们马上做。”

    “第一件事,老李,咱们船运公司的船都还在印度洋上呢,一时也是指不上。你马上连夜去找船,都要航速快一些的货轮,大小都行,最少要五艘以上,越多越好。至于价钱吗,不管多少,只要他给咱们跑一趟就行。记住,第一只告诉他们去朝鲜拉一趟货物;第二,明天中午他们必须出发;第三,不管他停在哪个码头,午后必须在天津外海集结到位。”

    李明方还有些迟疑着没动身,秦川又想起一件事情。

    “老李。忙完这事,还有事情要马上安排。”

    “从现在起,面粉公司、罐头公司,还有制药公司生产的面粉、罐头、纱布、止血消炎药物都不要再签订任何供货合同,还要叮嘱曹茂祥,尽可能多生产他们新研制成功的急救包和治疗冻伤药物。另外,还要联系吴调卿,要他帮忙通过铁路,向关外的锦州运送罐头和面粉,能运多少运多少,这些东西都放到锦州咱们那个货栈储存。还有,咱们锦州那个牧场里的马匹都要尽快转到凌源,做好在那里过冬的准备。”

    “好了,就这些了,先抓紧去雇船吧。”

    见李明方还不起身,秦川不由沉下脸。

    知道不能再劝,李明方只好苦笑着点点头,万分不愿地起身走了。

    秦川又把目光转向金立三:“老金,咱们各个公司现在在市面上流动的股份都不多吧?”

    金立三点点头道:“除了精盐公司在市面上流通的稍高一些,其它的大约都在百分之五左右,都是趁着上次白银贬值,传说大人要破产卖厂的时候,趁低价收回的。”

    秦川点点头道:“这场中日朝鲜之战很快就会打起来,战阵一起人心就不稳,一旦开战,你就悄悄放出些消息,甚至也可以和老李商议一下,把一些公司的产品售价稍稍抬一抬,特别是面粉、罐头、制药这几个公司的产品更要如此。这样一来,市场上那些炒手们就会闻风而动,顺势把股价炒高,那时你再暗中把股票多放出一些。”

    秦川的安排,就是想办法借机拉高股价,引得众人跟风,然后再在高处把手里的的股票卖出一些,等事情过了股价也低下来再反手买进,明显就是要在股市上狠赚一把。

    这些手段,金立三哪里能不明白,不由有些兴奋地连连点头道:“妙!大人这一番摆布,可用三十六计里的无中生有、打草惊蛇、抛砖引玉、顺手牵羊、金蝉脱壳、上屋抽梯、李代桃僵七个妙计概括。大人,你就瞧好吧。”

    知道金立三已经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秦川点点头又转了话题。

    “还有,咱们铸币厂还要加班加点多铸造一些朱雀大洋,一旦开战,不仅大量军饷要用到现洋,就是市面上也免不了会有人担心手中咱们发行的金圆券不安稳,会急着换成大洋,手中多存一些大洋,也防着挤兑。”

    秦川又交代了金立三一些银行方面的细务,金立三也匆匆离去。

    送走金立三,秦川急着下楼到会议室去见盐团那些军官,起身也要下楼,却见高淼那原本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眼眶里也隐隐含着泪光,微低着头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离去。

    高淼的神态不由让秦川有些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停住脚问高淼。

    “星潋,可是家里有什么事情?”

    高淼微微扭了一下头,看也不看秦川一眼气鼓鼓地说道:“倒是有些事情,我父亲说大清和日本人可能要打仗,一旦打起来,吃穿用度的东西都要涨价,他最近把余钱都用在购买咱们的面粉公司、罐头公司的股票上了。为了这件事,我还说了他,说他是要发国难财。”

    “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也要这么。。。。。。做。”

    秦川听明白了高淼的意思,知道自己的“高大形象”在这个年轻小伙子眼里受损变了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高淼的话让秦川多少有些吃惊,他还真没想到,高淼的父亲竟然如此有眼光,还真是个做金融的人才。

    只不过笑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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