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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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变-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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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对了然道:“道长所说过于神奇,且都是日后之事,全无印证可能,道长能否再测一字,以解秦某心中之或。”

    了然点点头道:“秦施主请讲。”

    秦川也不说话,也用手指粘上一些酒水就在桌上写下一字。

    众人看时,却是个布字。

    了然点点头,随口道:“布乃币也,春秋之时,齐鲁燕赵多用布币,秦施主一生财运就如黄河浩淼之水,无尽无休,而且施主一生钱财,多少要和这个布字有关。”

    了然老道这话一说,李明方不由更是讶然。

    李明方心道:“自己从没见过这个道士,就是秦川也一定没有见过,况且秦川开着染厂,也才短短的不足一月时间,这了然怎么就敢肯定秦川的财势会和这布有关。”

    如果说了然前面说的话李明方将信将疑,可这个布字一解,李明方倒是真有些相信了然的本事了。

    李明方忙急着问了然:“那还请道长再算算,我们东家前十多年是做什么的?家世又如何?”

    了然道士并没有像方才那般几乎不假思索张口就来,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视着秦川久久不语。

    在今天见到了然之前,秦川对于算命看相从不相信,他一直认为那些都是江湖术士揣摩对方心思后骗人的把戏,可方才了然方才关于他的一番话,却让他异常震惊,了然方才那些话,几乎句句贴合他所想所为,一般的江湖术士,无论如何机灵乖巧,再也不会把他一个开染厂的商人说成叱咤疆场的将军。

    莫非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这世上还真有得窥天机的高人?

    李明方的提问,正中秦川下怀,秦川心里也不由产生一丝好奇,了然如果还能说出他的身世来历,那这了然可就真不简单了。

    了然盯视着秦川许久,慢慢地了然那原本灼灼的目光开始逐渐变得迷茫飘渺,继而又困惑异常,红润的脸上也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好半天,了然才艰难地把目光从秦川脸上移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好似十分疲乏地将背靠在椅背上。

    秦川虽然很想尽快知道了然推算的结果,可他还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冲动,淡然地将了然的杯里又填满淡绿色的竹叶青酒。

    李明方急着催问:“道长,你可推算出我们东家的过往?”

    了然长叹一声,依旧盯视着秦川,嗓音有些沙哑地轻声道:“贫道年过七旬,自幼就苦研易之大道,虽不敢说得窥其奥,可也自认小有所成,这几十年来,贫道云游于九州万川,相人无数,从未走眼,只是。。。。。。”

    “只是,今日贫道却看不透秦施主的出身来历,实是奇怪之极。是人命理皆有天数,都有易理脉络可循,唯独秦施主过往之事贫道却看不出分毫,秦施主过往命数,虚无缥缈无丝无迹,宛若雪泥鸿爪,事过而消。”

    了然眼中忽又精光闪闪,侧头看了那群闷闷不乐的年轻人一眼,转头看着秦川道:“秦施主,万事万物皆有天理定数,除非大罗金仙断不得改,这些年轻人的运势原本都极为普通,贫道在街上偶然见了这群年轻人,发现他们的运势却都似有变化折转之势,金戈之气渐成,贫道心中奇怪这才跟上楼来。万没想到,在这楼上却发现秦施主身边这两位施主的运势也同这几个孩子一般,命数都有改变,想来这其中关窍就着落在秦施主身上。”

    了然见秦川只是不作声,端起茶盏向前微微探着身子,压低声音对秦川道:“秦施主,贫道还要急着赶路,不能多留,贫道绝非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贫道推究,施主日后必当尊荣无比,到时记着贫道今日之言即可。”

    不管李明方如何惊异,也不管秦川淡定如常,了然用手一指另一桌的那些年轻人,再用下颚一点楚云飞:“贫道观这些年轻人,日后皆是虎狼之士也,他们与施主大是有缘,一生荣华皆着落在施主身上,施主还要善为用之。”

    说完,了然仰头喝干满满一茶盏的酒,看着秦川也是与他一同仰头喝干杯中酒,了然点点头,再不多言,起身下楼就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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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招揽班底() 
了然虽然走了,可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楚云飞虽然有些懵懂,可也大致明白了了然的意思,热切的眼神中充满期盼。

    而李明方却是满腹心事,想说什么却总是张不开嘴。

    要说了然只为了骗杯酒喝,这倒绝无可能,了然那一块鹰洋足可以买上一坛这竹叶青。

    若说有人指使了然如此,李明方又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可如果真如了然所说,那眼前这个能赚钱的东家可就大有名堂了。

    思虑了半晌,李明方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探探秦川的心思,可还没等他说话,秦川却先开口了。

    “老李,你去问问那几个年轻人,看看他们遇到了什么难处?看咱们是不是能帮上他们。”

    李明方大有深意地看了秦川一眼,迟疑了一下,可还是起身过去询问。

    另一桌的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早已走了,楼上只剩下秦川和年轻人的两桌。

    李明方突兀过来询问,那几个年轻人开始有些愕然,在李明方说明来意后,几个带着陕西豫西一带口音的年轻人才长吁短叹地把原委告诉了李明方。

    两桌离得不远,他们的谈话秦川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八个人中,名叫周大经、李儒名、王西平的三人是豫西陕县人,刘维法、张靖规、张靖方、贺汝槐四人是商洛山中商州人,方维峻、丘清河两人是咸阳人。他们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是来投考天津武备学堂的。他们不知道这武备学堂收人是要有各地官府和军中推荐,或者有地方有名望的绅商作保才可以,因为来时没有推荐,本地的绅商更没有人肯为他们几个外地人作保,几人被武备学堂拒之门外。

    这几个年轻人无奈之下正准备回家,李明方这一问,让这些年轻人顿时又来了希望,纷纷把热切希翼的目光投向秦川。

    天津武备学堂就是北洋武备学堂,这是中国第一所陆军学堂,是光绪十一年正月,由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仿照西洋军事学院创立的。

    天津武备学堂以在德国学习过军事的旗人荫昌任总办,道员杨宗濂为监督,聘任德国退役军官为教官。开始时,学员从淮军各营挑选精健聪颖、略通文义弁兵百余名入学堂习武事,学制初期为一年。光绪十六年又增设铁路科,学制也改为三年。李鸿章对这个北洋武备学堂极为重视,经常亲自参加学员学习考核。

    秦川在租界时就打听过北洋武备学堂的事情,早就在打它的注意,一直在寻思着怎么送些自己的人进去呢。

    更何况,还有了然道士方才那一番说法。

    秦川略一思衬,站起身走到这伙年轻人桌前。

    见秦川过来,年轻人也都站起身。

    “我叫秦川,是震旦染厂的东家。你们先不要回家,去北洋武备学堂的事我来给你们想办法。”

    听说秦川要帮他们想办法入学,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兴奋,不由欢呼起来。周大经是个身材高挑的方脸青年,激动之余还不忘给秦川深施一礼。

    “多谢秦掌柜仗义援手,但能如愿以偿,我等必不忘先生大恩大德。”

    秦川点点头心道:“这个周大经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思虑周到比其他人老成了不少。”

    秦川转头问楚云飞:“你愿不愿意也去北洋武备学堂学习?”

    楚云飞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不去,我听说那个学堂学过的,都要发到各个营头,哪里的都有,我可不想走,只想跟着东家你。”

    秦川摇头笑着道:“也不尽然,一般情况下到是你说的这样,不过毕业后你如果不愿进营头当兵,也可以不干回家。听我的,不仅是你,回去咱们在在护厂队里再挑几个识字的年轻人,你们都去。回头我去找你父亲说这事。还有。。。。。。”

    秦川用手一划,对周大经等人道:“我看得出你们家境也都不宽裕,这样,你们就先到我的护厂队挂个名,我给你们的工钱,过几天我把你们送进学堂后,那里虽然也有饷钱,可也不多,你们远离家乡,在这天津卫人生地不熟的也都不易,我会每月就按你们在我的护厂队一样给你们一样发工钱,这样你们生活也活泛些。”

    不等那些年轻人表态,秦川又转头对李明方道:“老李,你和云飞带着大经他们先回去,要他们先住在咱们厂里,然后咱们再想办法送他们进学堂。”

    李明方还想着方才了然的话,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秦川。

    “东家,去见吴调卿的事。。。。。。”

    秦川摇摇手:“你放心,租界我熟悉的很,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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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见到李经方() 
虽然天津城和英租界相距不远,可秦川在茶楼耽搁的久了,怕让吴调卿久等,和李明方、楚云飞,以及周大经他们那些半大孩子分手后,秦川还是叫了一辆黄包车坐车去租界。

    黄包车跑了不远,就上了紧邻租界的马场道,坐在车上的秦川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马场道上的景象很快就让秦川吃了一惊,因为他突然发现,都是土路的马场道上竟然有一段是铺着碎石的路面。

    要知道,这个时候就是租界里,也还没有铺上碎石路,之前听小威廉说,租界工部局倒是正在考虑这件事。

    秦川问过车夫,才知道这一段碎石路,是由天津海关司英籍德国人徳璀琳自己出钱,把他自家门前的这一段路铺上了碎石。

    利顺德饭店坐落在英租界中部的维多利亚大道上,最初是由英国传教士殷森德办的,由小泥屋逐步发展起来。现在已经是一座三层英式,又带有印度风情西式洋楼。这座饭店现在在英租界里不仅是最气派的饭店,也更是最现代的一座饭店,现在里面不仅有电灯、电话,甚至几年前在西方也是才出现的电风扇、电梯,在这座饭店里都有。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美国、加拿大、日本、丹麦等国在没有自己的馆所前,都把领事馆设在这里。

    利顺德饭店里的陈设家具都十分考究,座椅都是一色的英国正宗雕花硬木座椅,一架美国产汉密尔顿钢琴放在一楼大厅中央,一个金发西洋女子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罗马尼亚作曲家杨。伊万诺维奇的多瑙河之波。

    悠扬圆润的琴声,在宽敞高大的大厅里优雅地荡漾。

    秦川在租界时来过这里一次,那是委托小威廉卖出专利收到钱后,秦川请洋行里的中国买办叶紫其作陪,请小威廉在这里吃过饭。

    因为提前预定了,秦川一到利顺德饭店,门童就直接把他领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虽然大厅里的客人还算不上熙熙攘攘,可多数座位上也都坐满了人,绝大多数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剩下的中国人则不是穿绸裹緞、就是西装革履的商人买办,秦川这一身装束和洋行的职员没什么差别,所以进来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门童引着秦川在靠里的预定的座位前停下,吴调卿已经先到了。

    吴调卿是一个微胖白净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这个时代国人少见的金丝边眼镜,文文静静的,待人很是平易可亲,给秦川感觉,吴调卿不像是一个叱咤商场的天津卫头号买办,倒像一个后市学堂里的教授、先生。

    此刻,吴调卿正坐在座位上,手拿着一份英文报纸在和侧首一个四十来岁,身着绸衫、长着一张圆脸的中国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低声交谈。

    这个时候的报纸版面很小,只有两张四开纸一般大小,而且都是单面印刷,很像是一本薄薄的杂志。

    对于秦川如此年轻,吴调卿和那个中年人显然都很有些出乎意料,落座自我介绍后,吴调卿又给秦川介绍一旁的那个青年。

    “鸣鸿老弟,这是咱们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大人的公子,李经方,现在我大清出使日本大臣任上,这次回天津来,是为令堂丁忧回籍守制。”

    李经方,李鸿章的大公子。

    秦川可是早就了解清楚了李鸿章的情况,现在突然见到李经方,不由有些吃惊。

    李经方虽然是李鸿章的长子,可却不是李鸿章亲生的儿子,因为李鸿章四十岁时,还没有儿子,所以他的胞弟李昭庆把李经方过继给李鸿章,过继两年后,李鸿章的二儿子李经述才出生。不过,李鸿章很喜欢李经方,虽然有了亲生儿子,可仍以李经方为嗣子,称之为大儿。

    光绪八年,李经方考中举人后,李鸿章捐钱给李经方办了一个分省后补道,可李经方并没有去外省候补,而是还留在李鸿章的北洋通商大臣衙门读书潜心科举,同时也随李鸿章襄办外交事宜。

    李经方通英语、德语,光绪十二年,为了让李经方多加历练积累资本,李鸿章安排李经方随驻英钦差大臣刘瑞芬赴英,担任参赞。光绪十五年回国参加会试不第。翌年,以候补道任出使日本大臣。

    今天他们要商谈借钱的事情,没有外人什么事啊!秦川一时想不出,这吴调卿今天把李经方拉来是要做什么。

    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可李经方毕竟是官身,在大清那还是和秦川这样的平头百姓有着高低之别的,虽然心里万分不愿,可秦川还是连忙起身就要给李经方行礼。

    李经方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全无寻常官员旁若无人的架势,见秦川要给他行礼,麻利地探身一把拉住秦川。

    “秦掌柜,万万不可如此,今日既不是公事,我也没穿那劳什子官服,我在家父那里见过你的震旦牌色布,印染技艺确实高明,在日本见到过日本人和洋人染的色布,都没有你的好,咱大清能有鸣鸿老弟你这样的人才,家父也很是欣慰。今天正赶上吴世叔说起你要办盐厂的事,我就跟着过来了,咱们就是一起聊聊,千万不要如此多礼,以免惊动了别人。”

    李经方这话,表面上是客套话,可秦川听得出李经方的话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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