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她却闪开莽汉一直搭在她肩头上的手,竟然走上前来冲着那个少校营长直接就跪了下来,然后便双手扶地连磕了三个头!
莽汉家的院子里铺的是青石,可再是青石那上面也是有尘土的。
小枣三个头磕下去之后,那光洁白晰的额头上不光沾上了灰尘已是变红起来,显然她这头磕得也是实心实意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人家小枣出面亲自解释,少校营长那一伙儿已是接不上话了。
一时之间场面,场面已是冷了下来。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那少校营长再是钟情于小枣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枣不乐意嫁,大庭广众之下他仍要娶小枣过门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你让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眼看就要娶进新房的女子他心里又如何甘心?
那营长也是带兵打仗的人,此时已是完全冷静下来,也不看小枣却是在心里合计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不过有人却不给这个营长思考对策的机会,或者他已经给这个营长指出道路了。
“这样吧。”沈冲再次张口说话了,“大家都是军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没有什么劲,枪杆子够硬才是硬道理!
我看不如大家用军人的方法比一把,七了嚓咔,赢的一方就留下这位姑娘,不知道这位兄台以为如何?”
“嗯?”少校营长一抬头与沈冲对了一下眼神后便是说道“你说如何比法?”
“自然离不开咱们当兵打仗的那一套,我先说一下我的比法,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你们也可以提出你们的比法然后大家再商量。”沈冲说道。
“好!”那少校营长很感兴趣看着沈冲,他再次确认了这小兵其实才是头儿的感觉,尤其沈冲那名枪杆子硬才是硬道理竟然很符合他的脾气!
“第一,文比。”沈冲说道,“各伙都说说自己打了多少仗,打了多少鬼子。苍天在上,哪伙要是撒谎了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我们也是如此!
第二,武比。是比枪法还是比刺刀还是打群架你们挑!”
沈冲的话马上就引起了对面官兵的好感了。
军人之间的欣赏有时与对方所站的阵营并没有多大关系。
欣赏的是对方军人的勇敢的作风直来直去爽快的秉性,经常在战场上刺刀见血的人就是喜欢这种秉性,就是日军有时都是这样,更何况同是中国军人呢?
而且,沈冲话也讲得好,谁要是撒了谎那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
这个誓言于军人来讲却是比说别的什么都要重了。
真正的老兵很少会谈起自己那些阵亡的兄弟,因为一旦谈起来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生我者养我者父母也,生死患难以命相托兄弟也,故亡兄弟言不得,一旦言起点点滴滴都是泪啊!
“好!爽快!”沈冲的话已是激起了那个少校营长和血气了,军人血气一上来那儿女情长便淡了下去。
“先来文比,自报下家门,本人第六战区第11师少校营长杜兆龙。”那个少校营长掷地有声的说道。
“第九战区司令部直属团少校营长沈冲!”沈冲同样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果然他才是主官啊,不过司令部直属团这是个什么编制,他们也会上战场打仗吗?
念头在杜兆龙的脑海中闪过,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
于是杜兆龙说道:“我打的仗倒是不多,只此两家,上海罗店,武汉会战掩护长江布雷炸沉日军大小舰船四十余艘,现在又大战在即。说你的。”
只此两家,倒是不多,可这两战哪个都是非同小可啊!
上海罗店,那在淞沪会战之中可是被称为血肉磨坊的。
掩护布雷看似只是掩护,可后面还跟着一个炸沉日军大小舰船四十余艘呢。就算他们炸的不是几万吨的大军舰,就算是日军几百号的炮艇那也是大功一件的。
“南京保卫战、淮河大捷、台儿庄大捷、武汉会战、随枣会战、第一二三次长沙会战、浙赣铁路沿线会战,还有就是现到这里来,不敢说都在前线硬顶,但每回也都或多或少杀了些小鬼子,现在也是大战在即啊!”沈冲并没有说战功,更多的却只是报出了地名。
“不可能!”杜兆龙已是大声喊道,因为他不相信!
这违反了军事常识了嘛!
杜兆龙虽然没有参加过沈冲这么多战斗,但不愧是个营长对抗战大势还是有了解的,他无疑知道哪次大战之后参战部队总是要进行休整的,对方怎么可能如此频繁的参加战斗呢?
沈冲也不吭声,就那么看着杜兆龙。
杜兆龙的眼神与沈冲碰撞了一会儿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后,身体前倾压低了身体又问沈冲道:“或多或少是杀了多少个鬼子?”
“少时候二十来人,多的时候快一百了吧,没细数过。”沈冲谈不上骄傲也谈不上气弱的说道。
随着战斗经历的增经,随着他和霍小山在一起并肩战斗越来越多,现在的沈冲已是愈来愈象霍小山了,胜不骄败不馁已是有大将风范了。
杜兆龙不由自主地往回咽了口唾沫,他又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说说你杀鬼子最多的那回。”
沈冲抬头看了看天空,眼中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来:“我和小山子在台儿庄巷战时藏在了屋子里鬼子的尸堆上,夜战。
那一趟趟的房子早就被打通了,经过我们那里的日军来多少个我们就杀多少个,肉搏。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夜我杀了多少个鬼子,因为后来我杀累了快睡着了。
准确的数小山子一定记得,可他从来也不说。”
沈冲老兵的气质在这一刻低低的陈述里已是彰显无疑。
真正的老兵气质除了玩世不恭混不在乎外,还用一种叫厌倦,厌倦了——杀人。
虽然都骂日本人是畜牲,但不可否认他们身上的零件与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有人已经被沈冲的那种气质吸引了,包括对面的那些官兵也包括直属团这些他的战友。
“好了,杜营长,这也是我兄弟,我们一直从南京保卫战杀到现在,我所说的战斗他也全部参加过。”沈冲一指莽汉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若是说谎,我就对不起我那些死去的兄弟。
兄弟,你让一步吧!”沈冲同样前倾着身子看向了眼含震惊的杜兆龙。
杜兆龙看了一眼莽汉和小枣,又看了一眼沈冲。
他前倾的身子收了回去,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开始思考,那么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第一一五八章 莽汉成亲之吼声如雷与婉转如莺()
杜兆龙走了,他没有再和直属团武比。
“11师?不应当是无名之辈啊,可惜胖子没在。”沈冲看着他杜文龙睁眼之后一句话没说扭身就走的背影轻声说道。
在沈冲看来,也许杜兆龙不甘心,也许他以后还会找后账,但他能回头就走,说明了这也是一名老兵的佼佼者。
或者说这个杜兆龙和自己是同类人,同样的军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因为双方都信奉同样的规则,那就是强者为王。
“嘿嘿嘿。”莽汉正冲小枣傻乐着,他才不管杜兆龙是怎么走的呢,他现在把媳妇抢回来了就好。
小枣又是好笑又是情意绵绵地看着莽汉。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莽汉他爹叨咕道。
他想说莽汉了的这下子可把人家11师的人给得罪了,这里都是人家的地盘,这以后要是找咱们的麻烦可咋办啊。
可是他又不敢出声,眼前自己三儿子带回来的这些国军他也惹不起啊,咋都跟自己家三虎一样楞呢,一言不合就掏枪啊!
“这可咋整,这可咋整?欠了人家那么多钱没还呢人家又扔下了一大笔聘金!”又一个说着“这可咋整”的满脸病态的女人从院外踉踉跄跄走了进来,她却是小枣的娘。
“啥咋整?三虎子说这钱他能还就能还,反正今天我出嫁了,今晚我就和三虎子成亲!”小枣却不管自己娘和未来自己的公公的“这可咋整”,而是自己拿主意了。
“啊?”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了。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双方家长还能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这么办吧。
另外,沈冲他们在边上也看明白了,莽汉这个憨货漂亮的娃娃亲那是从小就做主的人,不但能做莽汉的主就是她自家那也是凡事她说的算的!
于是,莽汉的爹娘也只能张罗起来了,能有啥条件就办啥条件吧。
而那些邻里街坊见那伙国军已经走了,小枣又嫁给了自己镇里的人便也全围过来帮忙了。
一时之间,莽汉家已是喧闹无比,倒是把直属团的人都挤到了角落里。
“我看以后莽汉有人管了。”孟凡西轻轻捅了沈冲一下说。
“以后?不是以后,我看他们两个原来就是那个枣儿是事做主!”沈冲笑道。
两个人正说着呢,有一个老百姓却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哪位老总姓沈?”
“嗯?我。”沈冲一楞。
“外面有位老总让我传话给你,请你出去一趟。”那个百姓说完了,却是一扭头就挤人堆里去了。
他刚才可是看到沈冲掏枪和那伙国军互怼了,他明知道这些都是不好惹的主儿,自己还是远点躲着好!
“找你的?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认识你?”孟凡西怀疑的说道。
沈冲低头想了一下心里多少便有些眉目了,便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出院子却是看到院外站了一个国军军官。
沈冲的推测马上就得到了验证,这个人他认识,正是刚才被自己弄得开枪走火了的那个11师的连长。
“不服气?”沈冲一伸手按住了孟凡西掏枪的手。
“对,不服气!”那个连长说道,“我们营长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我可没他那好涵养!”
“怎么比?”沈冲也不废话。
他知道了那杜兆龙的脾气对他手下的兵也能猜出一二,主官往往决定了下面人的作风,那个杜兆龙如此,直属团也是如此。
“枪法!”那个连长说道。
“你先来吧!”沈冲说。
“为什么?”那个连长问。
“没为什么,我的枪法在我们团算不上最好的,但我要是先出枪了就怕你没机会了。”沈冲看着那连长的眼睛道。
“好!但愿你的枪法和你的嘴一样厉害!”那个连长也不矫情,伸手就把盒子炮掏出来了。
他对自己的枪法当然有信心。
他本想打只飞鸟下来,奈何此时满镇的人都知道了莽汉把自己的娃娃亲生生从国军的一个营长那里抢了回来今晚又要成亲,所以人都是聚到了他家门口。
那人声喧闹得别说是普通的小鸟就是老鹰也不往这儿飞啊!
而此是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百姓见又有国军军官在门外掏检了,吓得哄的一声就又全躲开了。
院里直属团的人听院外声音有异掏枪就往外闯,而这时那个连长已是开枪了。
枪响过后,百米外的一个树枝的梢头就应声而落了。
这时直属团的人才从院里冲了出来,一见沈冲和那个连长所站的姿势便知道两个人是在比枪法呢,他们又不是老百姓自然不会大惊小怪的就又把枪收了起来。
那连长把目光投向沈冲,脸上倒也没有得色,他也知道自己的枪法未必就会比得上沈冲,但若不是试一下总是心有不甘!
“你说打哪个?”沈冲好武好比拼那是以前了,这都摸爬滚打在战场上磨了好几年了却是沉稳了许多。
“右边最边上的那个吧。”那个连长伸手一指。
“好。”沈冲顺着那连长的手指方向扫了一眼确定了那个树梢便低下了头。
他不声不响地把枪掏了出来掰开枪机头顶上火,猛的一抬头枪便指了出去,然后枪不响了。
百米外的那个树杈的梢头便应声而落。
但沈冲却并没有停止射击,握枪的手腕快速而又轻微的调整手中枪的方向。
于是那点射的枪声便不绝于耳起来,如果他再快一点那就成连发了。
盒子炮满匣二十发子弹在一秒多点的时间内就让他打空了。
而百米外的那棵树便仿佛下了一场树雨,但见众多树杈的梢头纷纷飘落便如同下了一场叶之雨。
那连长吃惊地看着前方百米处的那场树叶雨楞了一会儿后,才转头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沈冲道:“沈营长,我服了!”
他开枪之时是有个瞄准动作的,可沈冲并没有特意瞄准,便是连续的点射。
这其中就算有几枪打空了,但就这开枪打点射的频率这种有战斗突发拔枪就射的准确度那个连长是真的自愧不如!
那个连长与杜兆龙倒也同样的脾气,输了就是输了,收了枪扭头就走,边走还边说“有机会咱们在打小日本的战场上见!”
“这伙好象是咱们见过的最厉害的中央军!”憨子说。
众人点头。
……
天黑了,莽汉和小枣入洞房了。
一对红烛之下,莽汉和小枣坐在床边,小枣手里舞弄着那个红盖头。
看好了,是舞弄,而不是摆弄,象别人家新娘子入洞房那羞答答的玩手帕一般,人家小枣不好那口!
那红盖头也是她自己揭下来的,她太了解莽汉了,这个傻东西才不会这些呢。
“你在这傻坐着干嘛?都把我抢家来了不知道给我脱衣服啊?“小枣说莽汉。
“我下手没轻重,我怕弄疼你。”莽汉很老实的回答。
他和小枣在一起从来就是这样,小枣不让碰他是说啥不碰的,他从小知道自己下手没轻重也知道小枣是自己亲媳妇那从来是怕伤着她的。
“扑哧”一声小枣笑了,就又说道:“你不是娶我要生娃的吗?你会吗?”
“我会啊!”莽汉一听小枣这么说来精神头儿了,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